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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琳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才拿到放妻书没一刻钟呢,母亲就关心起她将来是不是会再嫁了。
说心底话,顾锦琳也不确定将来会不会择良人再嫁,她毕竟才三十岁,她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顾家虽然要求顾氏女儿言行端正,但也没强逼着族中丧夫、和离的女儿不许再嫁。
可顾锦琳现在确实也没功夫想这些,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也就是生下腹中的孩子,再好好把他或她抚养长大。
“母亲……”顾锦琳有些无奈地道,“我才刚与常进州和离,您怎么就急着问这个了,要是让人知道我前脚和离后脚就再嫁,还不定得传出什么样的难听话呢。再则,我还有腹中的孩子,如今最该考虑的是如何把孩子抚养大,而不是再嫁与否。”
老太太听了有些失望。
倒不是说顾家养不了顾锦琳母子,而是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总有离开人世的一天,到时候就算老大两口子能护着锦琳,又能护她到何时?
有个男人在身边,至少锦琳将来也不会孤单一人。
到底有些不甘心,老太太便将那周谨之的事说了,“……琳姐儿啊,母亲倒也不是非逼着你再嫁,不过这周谨之不管是才学还是人品都没话说,堪称良配,你不妨认真考虑一下。”
顾锦琳嫁到常家十几年,因此倒也没听说过周谨之的事,这时听了除了感慨几句,旁的想法却是没有的。
老太太也知道这再嫁一事毕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先等顾锦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吧。
待老太太与顾锦琳把话说完,秦氏便想到已经被她身边的人看管起来的那个与顾锦淙在亭子里私会的妇人,以及那个被接进顾家,容貌与顾锦淙很是相似的孩子。
她毕竟只是嫂子,这种事却是不好出面管,总归这件事也不可能完全压下来,还不如早些与老太太禀明了。
“母亲,今天寿宴开始之前,欢姐儿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老三的……”秦氏斟酌着道。
一听到“老三”这两个字,老太太就忍不住沉了脸。
三房的陈氏先前做出那等与卖女儿无异的丑事,一直到现在,听到三房的事老太太都有些不得劲,现在三老爷顾锦淙这里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老三又做了什么?”老太太想也不想的就认定了不是好事,追问了一句,想起秦氏说的是顾青未发现的,便又使了秦氏把顾青未唤过来,“既是欢姐儿发现的,就先让人把欢姐儿也叫过来吧。”
秦氏点点头,这件事她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仅欢姐儿,二弟妹也知道一些。”
林氏本就因十几年前的往事而对三房不满,如今既然发现了顾锦淙与那妇人明显关系不寻常,又岂有轻轻揭过的道理,今天是被顾青未压下了,若是不然,恐怕这件事早就已经闹出来了。
就算如此,只怕今天一过,林氏就会使了人去查这件事,反正也不可能瞒过她,倒不如先就把她也叫过来。
一听到林氏也知道一些,老太太哪里能不知道秦氏的意思,当即便使了人去把顾青未和林氏一起唤来。
顾锦琳见状哪里能不知道出了大事,当即便站起来想要回避,她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儿,也不适合往娘家的事里面掺合。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也点了头,允了她回房休息。
倒不是老太太刻意回避着顾锦琳,而是这件事显然不是什么好事,顾锦琳如今有了身孕,还是不要多听这些污秽之事才好。
顾锦琳离开后不久,顾锦淙、林氏、顾青未三人便先后来了延寿堂。
顾锦淙一头雾水,不知道老太太唤他来有何用意,待看到延寿堂里不仅有大哥大嫂,还有二嫂和欢姐儿,不知为何便觉不妙。
林氏看到顾锦淙,又见顾青未也在,心中倒是隐隐明白许是跟她白天发现的事有关,不仅不觉得不对,反而还有些兴奋。
而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的顾青未,却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母亲!”
“祖母!”
三人向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看向三人,却没有先问顾青未,而是问了林氏:“老二家的,你下午都看到了些什么?”
老太太也是用心良苦。
顾青未是晚辈,若是让顾锦淙知晓是她先发现了端倪说到秦氏那里去,只怕顾锦淙心里会存了疙瘩,可若发现这事的是林氏,那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林氏是顾锦淙的嫂子,又因当年之事对三房怎么看都不顺眼,发现事情有异又捅到老太太这里来,顾锦淙就算心中不满也只能压着。
这,便是老太太对顾青未的偏爱。
第62章 捅破
老太太这样一问,林氏便肯定了心中猜测,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当下就把亲眼所见之事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母亲您可是没瞧见,三弟与那陌生妇人在咱们府里的小花园里就拉拉扯扯的,也亏得小花园向来没什么人过往,否则还不得被旁人指点?”
林氏说话之时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当年魏太姨娘的行径让她差点就替陈氏养儿子,这些年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暗恨不已。
如今陈氏被关进了家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消了气才能出来,等她哪日从家庙里出来,从旁人嘴里听说了三老爷居然早就在外面养了人,她的表情该是何等的精彩?
林氏话才说完,顾锦淙就是一阵哆嗦。
白天那妇人使人找上他时,他就一阵的后怕,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若是被老太太和兄嫂知道,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本以为他与那妇人的见面很是隐蔽,谁知道竟被看三房不顺眼了十几年的二嫂看了去?
心中一紧,顾锦淙面上却并无异色,他容貌本就不俗,这时又刻意作出诚恳的模样,只一看便让人觉得可信。
若非这样,顾家上下这么多人,又岂会被他瞒了这么多年?
“二嫂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妇人与愚弟没有旁的关系,只是愚弟前些日子去城外田庄时顺手帮了她一把,才会特意上门致谢的,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娘子,与我清清白白的,二嫂如此背后编排是非,岂不是得毁了人家的名声?”
林氏听了这话一窒。
她虽认定了顾锦淙与那妇人关系不简单,但到底只远远看了那么一眼,连两人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被顾锦淙这样一堵,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顾锦淙见状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这时心下也极为恼怒,早说过让那人安安分分呆在城外庄子上,她竟然敢到顾家来找他!
虽然存了怒,但到底是宠了十来年的人,想到那人白天哭得可怜的样子,顾锦淙又心软了几分。
他只想着先把这次的事应付过去再说,但顾青未既然已经把那妇人和怀哥儿接到了府里,又如何能让顾锦淙把事情混过去?
前世因那妇人而闹出的事让顾家上下颜面无存,顾青澜更是因此只能嫁给魏耀祖那样的人,这些又该寻何人说理去?
而且,若真轻轻揭过,事情只怕迟早会发展到前世那一步,她岂能再一次看着顾家因那妇人而倍受指点?
所以,顾青未看着面带恳切的顾锦淙,道:“三叔,那个妇人,上次我在五味楼,也遇到过。”
顾锦淙诧异地抬头,“欢姐儿……”
隐隐知道顾青未接下来要说的对自己来说不会是什么好话,顾锦淙眼中便带了些恳求。
他是庶子,老太太待他本就不甚亲热,后来又因他的婚事而更加离心,若是这件事在老太太面前揭露出来,不仅会让老太太生厌,恐怕连向来待他亲睦的大哥也会看轻他几分,那他以及三房将来只怕会更加不好过……
顾青未却不再看顾锦淙,她转向老太太,“祖母,上回出门时,在五味楼,我曾见了那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哥儿吃饭,那个哥儿,长得与三叔极为肖似。”
顾锦淙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已经不敢去看老太太这时候的表情。
听完顾青未的话,林氏立马露了笑脸,在她以为这次抓不住三房小辫子的时候,欢姐儿却说出了这样的事,林氏是越看顾青未越觉顺眼。
但下一刻,林氏面上的笑容却不得不收敛了。
“砰!”
精致漂亮的五彩瓷茶盏被老太太重重砸在顾锦淙跟前,溅起的碎瓷打在顾锦淙手背上,换来一阵刺痛。
老太太呼吸急促,抬手指着顾锦淙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家男丁少有耽于女色的,如若不然,便是有那条三十无子的家规在,也断然阻不了男人的色心。
这一代的顾家七位老爷,除了七老爷顾锦汶荒唐,纳了身边的丫鬟为妾,其余几位房里都干干净净的,老太太一直是如此认为的,却不想,这看似最是诚恳老实的老三,他是没纳妾,却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还一养就是十来年,连儿子都十岁了!
老太太狠狠瞪着顾锦淙,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从没睁过眼。
她一直认为温顺的魏太姨娘能教唆陈氏做下那等毁亲女一辈子的事,她觉得老实顾家的老三,早在十几年前就养了个外室,还生了个不比琅哥儿小多少的儿子。
什么事都是三房!
老太太简直无法压制心里的厌恶。
“老三,你很好,很好!”怒极之下,老太太倒是冷静下来了。
顾锦淙张了张嘴想要分辩,但到底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顾青未所说的,本就都是属实。
秦氏这时也道:“母亲,儿媳自知道了这件事,就让人去把那哥儿悄悄接进了府,那妇人也暂时留在了怡华院里,母亲若是想见见……”
“见,怎么不见!”老太太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能叫老三丢了魂儿!”
顾锦淙低着头,一张脸被臊得通红,尴尬之余,又有些畏惧。
若只是养了个外室,虽然会惹老太太生气,但着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
在延寿堂的沉默里,秦氏派去的人已经将那妇人和怀哥儿带了进来。
打从两人慑缩着踏进延寿堂,老太太的一双利眼就再没挪开过。
妇人年纪并不大,二十七八的样子,只看容貌算不得极为出色,但双眼微挑,未笑便带了几分风情,腰肢纤细,即使这时因畏惧而没刻意摆动,行走之间也自带了摇曳多姿的美态来。
被妇人紧紧牵着的孩子年约十岁,长得与顾锦淙极为相似,两人站在一起,任何人都会知道两人定是血亲,他穿着一身讨喜的福字纹衣裳,却不像顾家的哥儿一般大方自得,反而隐有畏缩懦弱之意。
第63章 轩然
无论是那妇人还是孩子,都从未到过顾家这等所在,又察觉到延寿堂里的气氛不对,惊惶之下都求助般的望向顾锦淙,只不过,顾锦淙这时尚不敢直面老太太的怒火,当然没能接收到他们的求助。
不能从顾锦淙这里得到帮助,那妇人便将身侧的孩子紧紧搂在了怀里,似乎那便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
“你是何人,与老三是何关系?”
老太太一声喝下,那妇人便是一抖。
一直到现在,妇人心里其实都惊恐不已。
她会选今天这日子来见顾锦淙一面,也是想着今天顾家老太太过寿,顾家往来的人多,想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来过,却没想到她才向顾锦淙哭诉完,就不仅被人发现了,还被带到了一处陌生所在。
好不容易有人领了她出来,却发现本该好好呆在客栈里的怀哥儿竟然也在顾家。
到这时,妇人哪里能不知道她与顾锦淙的事被发现了?
事实上,意识到这一点,妇人惊惶的同时,心里还有着暗暗的喜意。
这些年顾锦淙待她确实是好,可再怎么好,她也只不过是个不能见人的外室,她生的儿子更是连庶子都比不上,眼瞅着顾家那等的富贵所在,她却不能享受到其中的美妙,长时间下来,妇人心里自是存了不甘。
这次不顾顾锦淙的叮嘱带着怀哥儿来清河,她也不是没存了趁机从暗里走向明处的打算。
只是,她也不想自己在顾家的第一次露面竟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被顾家人强迫着来的。
触到老太太冷厉的眼神,妇人只觉腿上一软,便搂着儿子跪倒在地,她抖着声道:“回,回老太太,奴家,奴家乔秀儿,三老爷,三老爷……”
一横心,这名唤乔秀儿的妇人咬着牙说出了后面的话,“三老爷是奴家的夫君!”
延寿堂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老太太冷哼一声,“夫君,你也敢说这两个字,顾家三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就在顾家,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三夫人换人了?”
老太太是经历过房里有妾室的苦楚的,所以哪怕她如今对陈氏很是厌弃,仍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乔秀儿没有半点的好感。
一个外室而已,连妾都算不上,她哪里来的脸面!
乔秀儿原本说完之后还觉得轻松了许多,但听到老太太这番半点情面不留的话,顿觉一阵难堪。
要她如何说?
当着儿子的面说她其实是顾三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吗?
若是儿子问起外室是什么意思,她又要如何作答?
在此之前,乔秀儿是很期盼走进这顾家大宅的,她以为只要踏足这里,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但如今,她却并不那么确定了。
乔秀儿跪在地上不敢答话,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顾锦淙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这里不仅有他的嫡母,还有兄长和两个嫂子,甚至还有个侄女,他以前给人的印象都是斯文而又专一的,即使陈氏为人并不十分讨喜,他也从来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如今叫这么多人看到他做的荒唐事,揭开他原先戴着的面具,如何能不臊?
但再怎么臊,这件事也不可能没有发生过。
顾锦淙也知道,既然已经闹到了老太太这里,想要蒙混过去是不行的,于是抬起头向老太太小心的陪着笑脸,带着悔意道:“母亲,儿子也知道当初行事荒唐,以后断不敢再做这种事了,可事情已经……怀哥儿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叫怀哥儿……”
他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但言下之意却是很清楚的。
他想把乔秀儿和怀哥儿接回府里,给他们一个正经的名分。
老太太于是把视线落在了被乔秀儿紧紧搂在怀里的怀哥儿身上,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随了顾锦淙,衣裳料子可以看出不差,身上也收拾得齐整,但这些都掩盖不了那股子小家子气。
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
若是做出这种事的是她亲生的哪个儿子,就算是有任何理由,她也绝不会同意把这乔秀儿和怀哥儿接回府里来,可当事人是顾锦淙。
对于三房的事,老太太如今是半点也不想沾手。
从前只以为老三夫妇就算有些小毛病,但大面上却是没有差错的,如今看来,难怪这两人当初能看对眼。
而且,这怀哥儿,毕竟也是顾家的血脉……
老太太突然想到,上次她与秦氏问起顾青未七房之事时,顾青未把七房的小十叫作是小十一,难道是那时就有了预兆?
抬手挥了挥,老太太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了,又何必来问我这个老太婆,随你怎么做吧。”
这一天天的就没得消停,老太太不想再看到顾锦淙几人,示意他们退下。
屋子里于是有几个人面上都带了笑。
林氏是幸灾乐祸,陈氏大概不知道,她这前脚才进了家庙,顾锦淙后脚就给她寻了个好姐妹,还带回来一个已经十岁的儿子。
乔秀儿则是真的高兴,她以前是被顾锦淙锦衣玉食的养着,可做一个外室,和进了顾家正经的做个妾室,那可完全不同。
另外一个,则是顾锦淙。
顾锦淙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自家事自家知,这乔秀儿身边的那一摊子可还没处理好,但他现在只想着先在老太太跟前把事情遮掩过去。
站起身,顾锦淙便示意乔秀儿了顾亦怀跟着他一起离开。
顾锦源和秦氏在一旁始终未开口,这关系到弟弟的房里事,他们做兄嫂的也不好多言,但顾青未,这时却觉很是愤怒。
她两眼死死盯着准备离去的顾锦淙,心里渐渐燃起一把火。
这可真是她的好三叔,都到了这一步了,都还只想着怎么把祖母瞒下去,他就不想想,他真的能只靠着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吗?
若是这样,那前世又如何会发生那些事?
“三叔!”
顾青未猛然喝道,尾音高高上扬,声音清冽中带着点慑人的激越。
第64章 荒唐
这突来的声音让顾锦淙浑身一颤,似乎有寒意顺着那声音钻入他的身体里。
循着声音来处回望过去,见不过是他那比怀哥儿还要小上一岁的侄女,顿时就松了口气,甚至还挤出一个笑脸,“欢姐儿叫三叔有何事?”
顾锦淙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老太太和顾锦源夫妇却心中起了异样。
尤其是秦氏。
她会知道这乔秀儿的存在,本就是顾青未告诉她的,就连去客栈里接怀哥儿,也是顾青未遣人去的。
因白日事忙,秦氏也没有机会细细问顾青未这件事的始末,当时只道顾青未行事稳妥,事事考虑得当,但看顾青未现在的样子,这件事,想是还没完。
顾青未却没有回应顾锦淙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气,“三叔,您就没有其他事要与祖母和父亲母亲说吗?”
顾锦淙笑容一僵。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慌,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
不会的,连老太太和精明的兄嫂都没觉有什么不对的,这个比怀哥儿还小上一岁的小侄女,又能知道些什么?
顾锦淙这样一想,面上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下来,他望向顾青未,就似与同龄人一般恳切道:“欢姐儿,三叔也自知当初行事荒唐,以后断不会再如此惹母亲生气了。”
作为长辈,被做晚辈的看了丑事,还能如此不焦不躁至如此恳切,若让外人看了,如何会不交口称赞?
只不过,她这三叔,真是如此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