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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颦让车夫不必进城,直接到江边码头。
那车夫在江边码头收了三两银子后掉转马车准备回江州,看看天色已晚,想起彭泽县城还有一个远房表哥,平时来往得少,这回既然到了这里,就买了一些礼品上门权作拜年,正值那表哥的长子娶亲,殷勤留下喝了三日酒,等他回到江州时,徐刺史派出的衙役已经全城搜问一遍,没有打听到消息也就不了了之了,无人问及这车夫是不是有个孤身女子雇车东去的事。
第004章 上错船
彭泽县荒寒的江边码头上,冷风低啸,枯柳衰杨的枝条不时被积雪压断,“咔吱”一声响,一蓬雪沫就纷纷扬扬落下。
羊小颦小髻垂髫,红色帷帽,葱绿色的小袖对襟旋袄和湖州绫长裙,身材秀美颀长,远望绰约如仙,在积雪泥泞的江岸边极为醒目。
正月初三,外出之人还很少,江岸码头很是冷清,寥寥十几个船夫、旅人,还有江边客栈围炉烤火的伙计,这时都站在了门前看羊小颦,纷纷猜测此女身份,若说是大户人家私奔的侍妾,却又没看到男子同行;若说是早早出来揽客的船妓,却又没看到花船、画舫,真是奇怪!
有几个轻浮男子就上前搭讪,邀请羊小颦入小店喝杯酒暖暖身子,费了诸多口舌,没听到一句应答,这女子只是翘首望着江水上游。
其中一个淫邪男子就故意在羊小颦身边挨挨靠靠,还想撩起她面纱看她容貌……
羊小颦猛地推开那男子,从腰间小革囊里抽出一把五寸小刀,刀身泛着青光,血槽深刻,显然极为锋利。
几个轻浮男子都吓了一跳,赶紧离远点,站在客栈檐下用污言秽语来调戏轻薄羊小颦。
羊小颦朝他们看看,记住他们相貌,等下让公子来收拾他们。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妇人,戴鹿胎冠子。描眉涂唇,衣裙俗艳,亲切地问:“姑娘是在等人吗?”
这话一下子问到了羊小颦心里,她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不免着急,当即点点头。
那俗艳妇人说:“姑娘是在等船下来是吧。从上游来的船有地不经过这条水道的,那边也有一条分岔水道。”指了指对岸。
“啊!”羊小颦有点慌神。
那妇人察言观色。又问:“姑娘要等的那个人乘的是大船还是小船?”
羊小颦终于应声说:“大船。”
妇人立即说:“大船不由这边过的,你看刚才从上游下来的就是一条小船。”
这妇人说完就等着羊小颦求她帮忙找船过岸,一边细细打量这孤身女郎,虽然被面纱遮着看不到眉目,但这身段、这腰肢、这白如葱管的手指,绝对是一个美女,看这裙饰。很是精美,装束不似婢仆,应该是从大户人家跑出来地侍妾,心道:“待老娘把她骗上船,调教一番,做了船妓,绝对是棵钱树子,真是新年有好运。不费一文钱就能弄到这样一位美娇娘!”
妇人等了一会,没见这女郎出声,就又说:“姑娘要等人还得过江去等,这天色都晚了,不然的话错过可就不妙了。”
羊小颦还是不吭声,她是极聪慧地女子。见这妇人未语先笑、目光闪烁,不敢太信这妇人说的话,决定再等等。
这时,上游驶下一条九丈长的朱红色大船,昂首巨腹,三面大帆,船速快如离弦之箭。
妇人的谎言不攻自破,羊小颦“哼”了一声,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跑到离水边最近的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使劲挥手。锐声喊:“公子……公子……”
五十丈外地江心水流激荡,红色大船飞快驶过。船舷靠这边一侧有个戴胡帽、披斗篷的男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正朝这边望着,在羊小颦看来这不就是她的周七叉公子吗!
“公子……公子……”
羊小颦沿江岸奔跑起来,一边扯掉帷帽垂下的面纱,露出绝美娇颜,奋力追着大船。
大船驶出一百多丈,渐渐放缓了速度,越驶越慢,显然是要停下来。
羊小颦欢喜得眼含泪花,提着裙裾沿着江岸跑下去,越跑越快,就象是一只绿色的蝴蝶在飞。
大船放下一条小舢板,两个舟子、两个仆妇驶到江岸,羊小颦喘气着刚好跑到,扶着仆妇的手下到小舢板,两个舟子立即摇橹划桨,小舢板迅速向大船划近。
羊小颦喘息稍定,问:“小茴香?”
两个仆妇都是慈眉善目,笑道:“在船上,都在船上。”
羊小颦上到大船,仆妇引她进舱,羊小颦觉得不大对劲,公子既然看到她在江岸上,现在接她上船了,怎么没在甲板上等她,公子不是这样摆架子的人啊!
羊小颦停住了脚,右手伸到小革囊中,握住刀柄,叫了声:“公子……”
仆妇道:“公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羊小颦退开两步,又叫了一声:“公子……”
船舱下有人应道:“公子来了!”
木阶“咚咚”声响,上来三个人,左侧一人身材高瘦,四十来岁,披着单薄葛衫,也不怕冷,双眼鼓突,眉毛象两把扫帚,嘴角咧着,一副自命不凡地样子;右侧是个五十来岁的儒生,儒冠青衫,眉目疏朗,仪表非俗,总是一副智珠在握、似笑非笑的神情;居中者是个胡帽貂裘的青年男子,就是羊小颦在江岸看到的那位,根本就不是周宣!
羊小颦心知上错了船,虽然惊慌,却不害怕,说:“下船。”
胡帽貂裘的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眼睛格外有神,顾盼之间有种威权之势,显然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地,先是看到江岸一窈窕女郎在向他招手,心知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笑道:“接那女子上来,看看容貌如何,美的留下,丑的就丢到江中喂鱼鳖。”
那个披葛衫、环眼帚眉的大汉说道:“公子,此女是绝色。”
青年男子扬眉道:“是吗。杜先生是鹰眼,自然看得清,快停船,派舢板接来。”
此时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而且年龄似乎还很小,纯美中含着稚气。樱桃小嘴抿着,不由得让人生出怜爱之心。
青年男子微笑问:“姑娘贵姓。找地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还是两个字:“下船。”
但此时大船已经重新扯上帆,摆正船舵,顺流驶下。
羊小颦奔到船舷边,望着后退的江岸和滔滔的江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青年男子闲闲而立,也不担心羊小颦会跳江,慢条斯理地说:“姑娘遇到了我是姑娘之幸。你一孤身女子出外寻人,只怕人没寻到自己却要跳入火坑,岂不是糟糕!你且在我船上暂住,我来为你寻人……姑娘找的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却是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青年男子毫无愠色,依然含笑道:“姑娘不说,那肯定是找李公子了,在下就是李公子。”
羊小颦象冰美人那样不言也不动。对这位自称李公子的男子自以为机智的话无动于衷。
青年男子扭头道:“把这位姑娘请到小雅轩暂住,好生侍候。”又对羊小颦说:“姑娘不必惊惧,在下最是儒雅,不会冒犯姑娘地,姑娘住下,若有大船从后面过来。再找你地公子也不迟。”
上来两个婢女,两个仆妇两个婢女前后左右挟持着羊小颦,羊小颦也未抗拒,淡然下到船舱里去。
李公子望着羊小颦窈窕背影,左手轻揉右手大拇指,笑意愈浓。
那中年书生似笑非笑道:“公子一向喜欢强硬手段,这回怎么如此温柔款款?”
李公子笑道:“此女国色天香,还是处子,我自然要以王道待之,掳其芳心才显我的本事。就好比杜先生、甘先生两位乃世间奇才。只有我才赏识你们,待你们以国士之荣宠。你们自然肯为我效命。”
被称为杜先生地鹰眼大汉和甘先生的儒生一齐拱手道:“公子之恩,天高地迥,我二人誓死效忠公子。”
羊小颦被两个婢女扶持着来到小雅轩,这小雅轩莺莺燕燕一群女子在说笑,无一不是美女,盛妆靓服,让人眼花缭乱,羊小颦清泠泠往那一站,所有女子无不黯然失色,一齐没了声音,一双双嫉妒的眼睛盯着羊小颦,好一会才七嘴八舌说:
“原来公子有了新宠了!”
“玉瓶儿你要失宠了!”
“好了不起吗,冷冰冰的样子!”
羊小颦只不说话,被两个婢女拥到一间布置精美的阁子里,羊小颦一见有窗子,赶紧过去推开,望见滔滔江水,稍稍安心。
天色昏暗下来,这船驶得极快,没看到有船从后面来。
婢女送来晚餐,羊小颦没动筷子,两眼望着寒冷的窗外,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个李公子本着欲擒故纵之计,也一直没来见羊小颦。
天黑下来了,羊小颦起身出阁,慢慢地走,两个婢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船虽然大,但上百人聚集在一条船上,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说话,羊小颦把这些话都听在心里,得知这船也是去金陵,那李公子是一位大贵人。
羊小颦暗暗点头,水路去金陵也只是七、八天路程,等到了金陵再找公子不迟,只要她自己拿得定主意,就不怕李公子来骚扰。
想到这里,羊小颦摸了摸腰间的那柄小刀。
往回走时,忽然听到那李公子地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是大船最上层,只听那李公子说了一句:“魏博已被我说服,我答应成事后让他独领镇南、昭武之地。”
羊小颦当然知道魏博是谁,心里非常吃惊,放慢脚步,听得那李公子又说:“唐国西南五大都护府……镇南、百胜是我的人,昭武、建州不是,至于奉化,我半年前就密访过林岱,这老狐狸模棱两可,显然是见风使舵,谁得势就拥护谁的。”
另一个声音说:“这次林岱的两个女儿进京,那幼女林涵蕴似乎是冲着那个人去的,公子,决不能让林岱与那人联姻啊,应该从中破坏之,最好是公子爷把林二小姐给娶过来,公子爷风采远胜那个人,只要多与林二小姐见几次面,林二小姐肯定一片芳心全系在公子身上。”
那李公子呵呵笑,说道:“我真是命苦,成了和亲的王昭君了,我还答应娶魏博的女儿呢,哎哟,那魏博之女实在是丑,日后真要娶进来我一面都不会见。”
好几个人一起笑将起来。
羊小颦慢慢走过去,听不到说话了,心想:“这李公子到底是谁?似乎要对林二小姐不利,我家公子与林府交好,这肯定要牵涉到我家公子,待我见到公子时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
此后数日,大船一路顺风,过安庆、池州、铜陵,估计再有三日就能到达西都金陵了。
这几天李公子每天都会来羊小颦房里坐一会,说一些俏皮话,无奈羊小颦就是一声不吭,若不是上船时说过“下船”两个字,简直要以为她是哑巴。
见惯了其他女子地阿谀奉承、撒娇弄痴、妖媚放浪、争风吃醋,李公子对羊小颦这清莲般的佳丽更感兴趣了,心想:“等到了金陵再好好调教,定然教你什么话都说出来。”
羊小颦满脑子都是周宣的模样,心里祝祷:“公子快来吧,小颦害怕。”
第005章 遭遇假水盗
奉化都护府的船队因为静宜仙子晕船的缘故一直没有鼓全帆航行,范判官问了长年往返这条水路的舟师和篙师,舟师说能在本月十二日之前赶到金陵,范判官这才放心。
周宣每日与静宜仙子学习茶道、与古六泉、三痴、四痴下棋、与林黑山饮酒、与林涵蕴斗嘴,船上的日子倒是逍遥自在。
四痴在船上看到过静宜仙子几次,虽然服饰不一样,但那身段很眼熟,而且也是蒙面纱,便问周宣:“主人,这位做道姑的林大小姐怎么那么象你在白云观的侍女蕴宜?”
周宣惊道:“老四好眼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来来来,我与你说个天大的秘密……”
四痴比较喜欢探秘,听说有秘密,精神就是一振,问:“什么秘密?”
周宣把四痴拉到一边,低声道:“老四,这个秘密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你可得为我保密。”
四痴说:“自当为主人守秘。”
周宣叹息一声说:“我是为情所困哪,自从我见到林大小姐,她那优雅风姿不由得让我心生爱慕,但她是方外之人,我是有妇之夫,我要守礼不是,所以这份情意只好深埋心底……”
四痴接口道:“所以你就找了个身材与林大小姐相似的女子,戴上面纱扮作林大小姐,聊以过瘾?”
周宣瞪眼道:“老四,你这是什么话。太粗俗了吧,简直是亵渎我纯洁的情感,这叫寄情,懂不懂?真后悔对你说了这么个大秘密!”
四痴“哼”了一声,自顾走了,周宣暗笑,斗茶舞弊之事就这样被掩盖过去了。
初八日。船队过了铜陵两百里,前面一百里就是芜湖县了。黄昏时天又下起了雨雪,江上风大浪高,二十丈大船也颠簸得厉害,前几日江平浪缓,夜里都是航行了地,今夜这风雪交加的样子,又刮的是东南风。范判官不敢冒着雨雪逆风行船,而且怕林大小姐又犯晕疾,便命舟师寻一处合适的江岸泊船,待天明后再航行。
周宣在给静宜仙子画像,这幅已经画了两天了,可见其用心,画里的静宜仙子已经还俗,穿上了雪白的婚纱长裙。鲸鱼骨裙架圆圆蓬起,更显得纤腰一搦,低胸微现乳沟,脸上表情优雅从容,眼角眉梢流露欢喜之意,发髻也换了。垂下的发梢还来点波浪卷,眉翠唇红,是一个美丽地新娘。
周宣解释说:“这是我们澳国的道袍,女道士就穿这种裙装,白色代表洁白无瑕,圆蓬蓬地裙摆代表深邃无垠的天道,天圆地方嘛对吧。”
林涵蕴惊叹道:“哇,周宣哥哥把姐姐画得真美,真象是一尘不染的月宫仙子,咦。周宣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姐姐的容貌了?奇怪奇怪太奇怪了!”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怀疑姐姐与周宣背着她有了不可告人之秘。
茗风、涧月两个侍女也是啧啧赞叹说:“画得真美,画得真像!”
静宜仙子觉得奇怪:“周宣把我容貌画出来了?不可能啊。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戴面纱的。”走过来一瞧,顿时呆住了,两尺画幅上,一个绝美俏佳人身穿奇异美丽的长裙,风姿绰约,眉目如画,虽说不是画得很像,但只要见过她容貌的就知道画地正是她!
“宣,宣弟,你什么时候,见过女道的相貌了?”静宜仙子心情激荡,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室中四女一起盯着周宣,有点三堂会审的味道,林涵蕴的眼睛睁得尤其大。
周宣故意含糊其辞地说:“我只是乱猜的嘛,心里想着道蕴姐姐应该是这样子的,就这么画出来了。”
林涵蕴哪会相信这话,嚷道:“我不信,周宣你肯定见过我姐姐,是什么时候,是我姐姐让你看的,还是你自己偷看?”
周宣叫屈道:“我冤枉啊,我真没见过道蕴姐姐的真容,道蕴姐姐可以作证。”
林涵蕴又去逼问她姐姐,搞得静宜仙子很尴尬,好象她与周宣之间有什么私情似地,无力地辩解说:“涵蕴,姐姐真的没给宣弟看过真容,一直都是戴面纱的,而且每次宣弟来,你不也都在吗!”
这话简直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显得心虚。
林涵蕴说:“有好几次我都不在,就你们两个在!”
茗风、涧月两个侍女苦苦忍笑,真是辛苦。
周宣也不替静宜仙子辩解,笑嘻嘻看热闹。
静宜仙子被林涵蕴逼得没办法,突然摘下头上的帷帽,帷帽前沿垂着的面纱当然也一并撤下了,露出竹簪道髻和一张羞红的脸。
周宣一呆,终于看到静宜仙子地真容了,原来她长得和林涵蕴还是不大一样,脸比林涵蕴长,但相对她那高挑的身材来说正合适,眉梢微挑,眼睛很大,这个与林涵蕴很象,嘴巴小,下巴尖,鼻梁比林涵蕴高,面部立体感很强,很娇、很艳,娇如嫩蕊,艳若桃花,却不是浓妆艳抹那种艳,象是从面部肌肤表层下透出来的艳……
周宣的画是按着长大后的林涵蕴来画的,当然画不出静宜仙子这种骨子里的美,也难以想象淡雅如菊、以茶为友、寄情音乐的静宜仙子竟会是这么的娇艳!
静宜仙子有点羞恼地说:“涵蕴你看看,这画的是我吗,是有点象没错,可更象你呀,把你画得长大稳重一些而已,你再仔细看看。”
林涵蕴看看画稿,又看看姐姐。扭头问周宣:“是不大象啊。”
周宣笑嘻嘻说:“没事,我马上修改,立即就会象起来地。”
林涵蕴看着周宣那坏笑地样子,忽然醒悟了,笑着来掐周宣的上臂,尖声道:“好哇,你是故意地。姐姐,周宣太狡猾了。我们姐妹俩中他奸计了,他就是想看姐姐的真容呢!”
静宜仙子听妹妹说得太不象话,大羞,姐妹俩中奸计,这让外人听到不知会怎么想,赶紧又戴上帷帽,理了理面纱遮好。嗔道:“涵蕴,别胡闹了,这张画像就算是宣弟为你画的好了。”
周宣道:“涵蕴妹妹要我给她画短裙装,这是专门给道蕴姐姐画的,涵蕴妹妹画这个道裙不合适哦。”
静宜仙子不言语了,她无奈做了女道士,其中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怎肯让妹妹也走她这条路!
周宣重新提起画笔说:“请道蕴姐姐稍等片刻。待小弟修饰一下,虽画不出姐姐冰雪之姿、窈窕风骨,好歹也要有点形似……道蕴姐姐,可否摘下面纱,让小弟再仔细看看?”
静宜仙子脸上红晕还未退去,摇头不肯。
林涵蕴劝道:“姐姐。让周宣看看嘛,刚才都已经看过了,多看几回已经不打紧了。”
静宜仙子坐不住了,扭腰穿过侧门,走了。
周宣作出凝神悬想的样子,在画中人地眼角眉梢上重新修饰,一边的林涵蕴说:“嗯,这回更象了,周宣哥哥,现在该画我了。”
周宣叫道:“你想把我累死啊。我手都酸了。明天画吧。”
忽听得外面有人在喊:“啊,有一条破船飘过来。在呼救!”
周宣将笔一丢,跑了出去。
林涵蕴叫着:“等等我,等等我。”急奔过来拉住周宣地手。
两个人跑到船尾甲板上,就看到一群舟子探头探脑在看,林黑山也在,雨这时停了,只有细小的雪花还在飘,昏暗苍茫的江面上,几支火把在煌煌照耀,一艘半倾的船,船舷上攀坐着一群人,在嘶叫:“救命啊,救命啊!”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叫。
林黑山吼道:“快想办法救人!”
这艘半沉的船顺流而下,从奉化都护府的那艘战船边上擦过,有几个人抓住水军抛下地绳索,被拽上船去获救了。
林黑山叫道:“用绳钩,拖住这条船。”
几十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