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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脚步细碎,各自在民房屋顶上飞身跳跃,不多时,便已行到一处大宅之前,杨肃观低头看去,只见这宅深沈幽暗,想来久无人居。伍定远道:“自从梁知府在任内暴毙之后,他的夫人公便已搬离此地,这房已然闲置年无用了。”
两人脚下一点,便往下跳去。在屋外绕行一圈,见此处确然无人,这才闪身进屋。
进得屋去,只见屋中满是灰尘,但家具桌椅却不曾搬走,不少家当都好端端的留在房中,伍定远低声道:“想不到梁公走得这般急促,居然连东西也不曾收拾。”杨肃观点头道:“看这个模样,确实如此。”两人各自在屋中上下翻看,四下寻找可疑物事。
正忙碌间,忽听门外有人道:“此处便是梁知府的旧宅了。”跟着有人道:“好!我们进去看看。”杨伍二人大吃一惊,没料到深夜之间有人过来,急忙往书房里闪去,各自找了个角落躲起。
只听脚步声响,一人当前走进,伍杨二人从门板中偷眼望去,只见那人面如重枣,正是锦衣卫统领安道京。伍定远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人也来了!”杨肃观也是眉头一皱,显然也没料到会见到这人。
安道京身后跟着人,伍定远凝目认去,一人生得高头大马,名叫“雷公轰”单国易,一人白净脸皮,唤叫“九尾蛟龙”云郎,另一人面相不凡,肩宽膀粗,一双浓眉有威势,却是“蛇鹤双行”郝震湘。
伍定远心道:“连郝震湘也来了,看来安道京对这羊皮是志在必得。”
四人走进屋来,尚未察看,那单国易与云郎却各拉了张板凳坐下,安道京瞪了他们一眼,沈声道:“你们怎地这般懒?东西都还没开始找,你们却坐了下来,这算是什么?”
两人闻言,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便往房里晃动,东一翻、西一搅,全在敷衍。
安道京怒道:“你们搞什么!傍我好好地干!”云郎陪笑道:“统领别发这么大火,小的好生地找,一定把那玩意儿找出来。”安道京骂道:“快去了!少在这里贫嘴!”
正责骂间,忽听郝震湘道:“统领大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模样?单凭梁大人手稿这几字,想来很难找它出来。”
安道京叹道:“没法,咱们江大人亲口下命,说这份手稿很是要紧,万万不能落入旁人手里。不管怎么样,总之是得尽力找。”郝震湘点头道:“原来如此。”
安道京走到书柜之旁,道:“听说梁知府读书甚多,说不定是将那手扎夹在书里。”郝震湘闻言,便走了过去,细细翻动房中藏书。
伍杨二人听了这话,登时心念一动,他二人身在书房,眼看外头四人尚未进,便也开始翻动书籍,想先一步将那手稿找出。
两人身微微一动,声响虽低,却已被郝震湘听见。他哼了一声,道:“房里有东西。”安道京听他这么一说,忙提起内力倾听,果然也已听见低微声响,他向郝震湘使个眼色,低声道:“过去瞧瞧。”
郝震湘不及打话,当下双足一点,便往书房里奔去。杨肃观面色一变,想不到此人内力如此深厚,片刻间便已察觉他们所在,他取出手帕,将脸面一遮,示意伍定远也遮住本来面目。
伍定远才一遮面,两人便听得郝震湘已然奔近,杨肃观举掌向书架推去,只听轰地一声,房中书架登时倒塌,挡在房门之前。
郝震湘奔到门口,见房门已被重重的书架挡住,房里却站着两个蒙面怪客,他冷笑道:“哪来的贼?更半夜在此作怪?”他凝力在胸,双掌一推,已将挡在门口的书架震飞,只听轰然大响,偌大的书架撞在墙上,只震得屋顶沙尘飕飕而下,无数书籍在空中四散飞舞。
杨肃观见他武功如此高强,连忙取剑在手,刷地一声,长剑已向郝震湘刺去。郝震湘冷笑道:“好贼,剑法不弱。”他脚下一扫,将一本书踢了起来,那书势道猛急,直往杨肃观脸上飞去。杨肃观听得风声呼啸,知道书上所附的真力非同小可,若要受实了,只怕会受内伤。他不敢怠慢,眼见书本撞来,急忙往旁一闪,那书啪地一声,撞破了一面窗格,朝院外落去。
郝震湘见杨肃观身法灵动,霎时双掌连挥,劲风到处,地下无数书本随着气流飘起,掌风一送,便朝杨伍二人飞去。
伍定远见势头不好,急忙往地下一滚,闪身躲开。杨肃观不愿输招,他“嘿”地一声,长剑急挥,幻成一个偌大光球,顷刻间已将无数书本斩为两截,郝震湘见他剑法精奇,当即手上加劲,只听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书房里的藏书全成了他手上暗器,一一往杨肃观飞去。
此时安道京已然赶到,他见郝震湘大占上风,一时不忙进去,只在门外掠阵。眼看杨肃观剑光霍霍,一剑挥下,已将一本缮本书斩为两段,那书在空中裂开,跟着有东西飘了出来,赫然是两截纸片。
安道京眼尖,当即叫道:“快!快!就是这玩意儿了!快将那纸片抓起!”郝震湘右手暴长,已将下半截纸片抓住。
杨肃观闻言大喜,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知道那纸片异常要紧,急忙运起小巧身法,旋即往前一扑,身如飞燕般地掠过半空。手中长剑刺出,已然刺中了从空中落下的上半截纸片。
郝震相喝道:“放手!”双掌画了个半圆,便朝杨肃观击去。杨肃观提起真气,身在半空一个转折,闪开了郝震湘威猛无畴的双掌,回剑胸前,伸手一抓,将纸片塞入怀里。
安道京按耐不住,举刀冲进,急道:“郝教头!千万别让这两人走了!”
杨肃观见东西到手,不愿再与他们缠斗,猛吸真气,剑光一闪,幻出了七点寒星,便往安道京身前要害点去。安道京识得厉害,连忙闪到一旁。杨肃观见机不可趁,急忙往后退开,当场便要撤走。
郝震湘见他立时便要离开,连忙双手挥舞,右手鹤嘴,左掌穿出,正是“蛇鹤双行”的绝招,猛地掌力一吐,便朝杨肃观胸前袭去,杨肃观见他招数精妙,只怕自己长剑尚未刺出,身已要重伤,只有举掌在胸,硬挡他这石破天惊的一掌。
只听“轰”地一声大响,两人掌力相撞,杨肃观身倒飞出去,已然撞破了一面土墙,郝震湘与安道京见四下土石飞舞,烟尘弥漫,看不清眼前景况,不敢贸然上前,各自退后一步,运气戒备。
安道京怕敌人趁机逃脱,忙提气叫道:“来人!快到外头拦截!”那云郎与单国易早已听到房中异响,此时急急答应一声,便从大门奔出,前去拦阻。
伍定远见杨肃观吃亏,忙趁乱从窗中跳出,眼看他倒在地下,不由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起,低声道:“怎么样?可曾受了内伤?”
杨肃观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说着翻起身来,还剑入鞘。
便在此时,后头有人叫道:“在这儿了!”
只见云郎提着兵刃,匆匆向他二人奔来,伍定远正要取出银梭御敌,杨肃观却摇了摇头道:“东西到手了,咱们不必硬拼。”
他提气凝力,扶着伍定远的腰间,双脚一点,两人一同跃上屋顶,飞也似的走了。
安道京等人追了出来,却已迟了一步,一时间叹息不已。
郝震湘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沈吟道:“方才那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好生了得,不知是何来历。”
安道京皱眉道:“不管他是谁,咱们可得把他揪出来了,不然定会惹来无数麻烦。”说着向郝震湘道:“把纸片给我。”
郝震湘赶忙答应了,依言把纸片交了出来。
安道京道:“这纸片上的字,你还没看到吧?”
郝震湘心下一惊,忙道:“属下忙着追敌,哪有工夫去看()。”
安道京松了一口气,他往纸上一瞄,脸色登时惨白,道:“没错,便是这张玩意儿了。”他紧闭双眼,就怕多看一眼,跟着把口一张,便将那纸片吞落肚中。
众人见他行径如此怪异,忍不住骇异出声。
却说杨肃观与伍定远两人提气直奔,一逃回屋里,旋即惊动了灵定等人,众人走出房来,只见杨肃观面色苍白,盘膝坐在炕上,已在运气疗伤。
灵定走上前去,伸手贴住杨肃观背心,将浑厚纯正的内力输了过去。片刻之后,只见杨肃观面色转红,体内郁闷之气大减。
这灵定功力确实深厚,不到一柱香时分,便将杨肃观的内伤压住,想来伤势已无大碍,韦壮、伍定远等人在一旁观看,无不感到佩服。
灵定问道:“是什么人有此功力,居然将你打成这样?”杨肃观道:“是一名锦衣卫士,只不知是何来历。”
伍定远忙道:“这人是锦衣卫中的枪棒教头,姓郝,双名震湘,旧日里是刑部的总教习。便是他把杨肃观伤成这样的。”众人听说这人是锦衣卫的枪棒教头,心下都是一凛,看来安道京此次是势在必得,连这等好手也请出来了。
杨肃观笑道:“不论如何,我这掌都没有白挨。”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半截纸片,在众人面前一招。
韦壮奇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杨肃观道:“这纸片是从梁知义的府中夺出来的,据说是他生前的手稿()。想来很是要紧。”
众人都甚感兴奋,忙道:“快点读来听听了。”
杨肃观点了点头,就着烛火读去,念道;“君之道,重天德,其上曰义,其下曰法……”看来这纸条所载,都是梁知义平日读书时所做的眉批。这梁知府采飞扬,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众人哪有心思理会,只听得气闷无比。伍定远叹道;“看来这纸片全无用处了。”
杨肃观却不理会众人,自往下读去。他念着念,忽地读到一行蝇头小字,却记在眉批之旁。杨肃观精神一振,知道这行字必有来历,忙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专心聆听,跟着朗声道:“余经访查玉门关兵卒得知,江充于十五载内二赴天山,其因不详。景泰五年月,**自率军五万,分二前赴天山,仅馀二万人得还,馀皆失踪。另景泰十年六月,再率万人前赴天山,惨馀千人还。”
伍定远甚感讶异,奇道:“江充连着两次出兵天山,他是去干什么的?莫非去抓也先可汗么?”
杨肃观摇了摇头,低头往纸片看去,又道:“据老卒所传,**多年寻访一人未果,是以甘冒生死之险,屡犯难关。盖其人非同小可,牵连天下气运,若其未死,**寝食难安矣。吾问其人来历,老卒示以姓氏,吾闻言大笑,此人已逝多年,焉能还在人世?又,其人若在人间,天地纲常岂不乱矣?满朝群臣,却又何以自处?故此事绝不可信,当误传所致……”
灵定沈吟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会如此了得?”
伍定远心下焦急,催促道:“这人究竟是谁,快往下看吧()!”
杨肃观举起纸条,摇头道:“纸片到此便已断裂,下头的字瞧不见了。”
众人啊地一声,甚感失望。
伍定远皱眉道:“到底梁大人所言是什么意思,真叫人猜想不透。”
杨肃观道:“照字面上来看,天山里定有什么要紧人物,却叫江充日夜悬心。”
韦壮问道:“难道这人也与羊皮有关么?”
杨肃观摇了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手稿出自梁大人的手,必来有些来历。咱们这几日可得多多留神。”
众人又谈说一阵,只是猜想不透,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天已大明,便各自回房小憩片刻。
(待续)明日请看第四回、武勇煞金。
正文 第四章 武勇煞金
之後的几日,众人便在西凉一带打探讯息,访查地界。杨肃观与伍定远找出当年的界碑,与羊皮所绘的地线一一核对,只是一来也先早已灭亡,多数界碑荒芜湮灭,很难做出比对;二来那红线位置怪异,照地形观察,有些红线深入国境,画到了中国的山岭河川之内,也先可汗便拿下这些土地,也是无险可守,著实不合常理,再看几处红线画得比往昔界碑还要偏西,更不合卖国内情。两人看了几日,都感茫然。
伍定远摇头道:“照梁大人奏章所载,江充该当割地千里才是,可这红线实在怪,实在很难看出道理,这可怎么办?”
杨肃观叹道:“不管这许多了,先找人把羊皮上的字通译一遍,再做论断吧!”
杨肃观、伍定远这边毫无进展,韦壮那边却已打听出也先旧部的讯息,众人回到府中商议,韦壮道:“据城里的老人说,十余年前有一批人归化我朝,现下都聚居在十里外的一处不定便是也先的遗民,咱们明日就过去瞧瞧吧!”
杨肃观等人闻言大喜,第二日早,韦壮便带同众人,一齐朝那小镇前去。灵真这几日都死守房中,听得要让他出门,喜得冲天跳起,众人见他这幅模样,一时都觉好笑。
行到午间,已然来到那处市镇,韦壮问明了去,知道此地回人都聚居在镇西,众人便前去探访。行不多时,果见道旁无数帐篷,居民穿著大异汉人,杨肃观知晓回语,便取出羊皮,向当地居民询问,连问了几人,众回民面目茫然,竟无一人识得上头字。
正发愁间,一名汉走来张望,他看了一阵,忽用汉语道:“几位爷台打中原来的吧?”
众人陡然间听到汉话,都是为之一喜。韦壮却甚警觉,他见这人商贩打扮,满脸江湖风尘,别是江充派来的奸细,当下眯著眼道:“兄台有何指教?”说话间暗凝功力,神态大有敌意。
那汉见他面有忧色,便自一笑,道:“这位大爷别多心,我也是个汉人,只因祖上落脚於此,便一直住在此地了。难得见同胞到来,便来关心则个,倒没别的用意。”
杨肃观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这般好心,在下先谢过了。只不知大哥可曾识得此地的耆宿长老,能否为我等引荐一番?”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们要找长老么?遇上了我,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见众人满面狐疑,颇有不信之色,忙解释道:“不是我自夸,家父年过八旬,过去曾随先皇大战葫芦谷,要说通晓典故,方圆里内,怕没人比他更强了。”
杨肃观听得“葫芦谷”字,心下立时一凛,想到柳昂天说过的御驾亲征一事,他与伍定远对望一眼,便道:“烦请大哥带个,让我们得以拜见令尊,也好示上敬意。”说著深深一揖,掏出两银票,往那人手上一塞,道:“年节将至,咱们仓促之间拜访,无以为敬,还请大哥笑纳。”
那汉大笑摇头,将银票还了回去,道:“家父最爱数说年轻时的英勇事迹,你们肯来,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好收你的银呢!”
众人见他豪迈爽快,颇有边疆豪杰之风,对他更加敬重。
当下那汉便带领众人,往村内行去。那部落甚是简陋,四处都是布屋帐篷,想来当地生活必定困苦。
走不多时,行到一处篷屋,那汉掀开布幔,大声道:“爹爹!有远客来了!”他连著大喊了几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来啦!来啦!”
那汉回头向杨肃观等人一笑,道:“我爹爹年岁大了,有些耳背,非这般喊叫,不然听不见说话。”
帐内缓缓行出一名老汉,只见他身材高大壮硕,虽然痀偻著身,还是比常人高了半个头,众人心下一凛,想道:“看这老人年轻时,定是战场上的一名勇将,他儿倒没有吹嘘。”
那老汉朝杨肃观等人望了一眼,向那汉道:“就是这几人要见我?”那汉粗著嗓门道:“就是他们!他们是打中原来的,有事要问爹爹!”
那老汉哈哈大笑,道:“早不来,晚不来,却等老头行将就木才来。真他***!”众人给他这么一顿胡乱数说,都觉尴尬,杨肃观忙道:“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现下来拜访老丈,也不算晚了。”
那老汉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听你说话有礼,是读书人吧!”灵真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大声道:“告诉你吧!我杨师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耳听灵真便要说出身分,杨肃观急忙拦住,道:“在下是生意人,刚巧来西疆做些买卖,这才过贵宝地。”
那老汉将信将疑,低头细细看著杨肃观身上打扮,忽地往後倒退一步,惊道:“好小,你是兵部的人!”众人闻言大惊,都没料到一个村间老汉,竟能看破杨肃观的来历。
那老汉指著杨肃观的腰间,大声道:“你快说,这令牌是哪儿来的!”
杨肃观低头往腰间看去,见那兵部的令牌好端端地挂在上头,却不曾取下。此地偏远荒芜,居民多是蛮夷,丝毫不懂中国物,事先便没取下,没料到竟有人能认出令牌来历。他自知不能再有隐瞒,便坦然道:“老丈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的身分,在下兵部职方司郎中杨肃观,拜见老丈。”
那老汉又惊又恐,道:“你真是兵部的人,我……我已经离开军旅多年了,你……你难道要抓我回去?”说话语声颤抖,全不似先前的豪爽,那汉也感害怕,父两人挤在一起,都在飕飕发抖。
杨肃观不知他父为何惊恐,忙道:“两位切莫担忧,在下此次来到此地,纯为调查一件旧案而来,绝无他意。”伍定远见那父仍感恐惧,也插话道:“是啊!咱们初次相见,老丈的公若不自道身分,咱们连老丈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怎能是专程来拿人的?”伍定远是捕头出身,最是明了犯案之人的心事,言两语,便已说得那老汉连连点头。
那老汉松了口气,道:“这般最好。我年岁已老,经不起折腾了。”说著抹抹脸上汗水,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汉咳了一声,压低嗓门道:“老实向各位说吧!当年家父的上司曾犯下重罪,成了朝廷钦犯,家父虽然定居此地多年,还是怕朝廷的人马过来抓他,是以方才有些失态。尚请莫怪。”
伍定远听得这话,忙道:“老兄说的朝廷钦犯,可是当年的征西大都督武德侯么?”那老汉跳了起来,惊道:“你也知道他?”
伍定远向杨肃观看了一眼,两人微微颔,知道找对了人。
伍定远低声道:“老丈既然追随过武德侯,定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