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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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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我却不认得他。”阿秀茫然道:“为什么?”那大汉伸手朝地下比了比,道:“我还这么着把手望上一提,举得天高,笑道:“可我长到这么大的时候,他却一命呜呼了。”见得这个手势,阿秀不由“咦”了一声,情不自禁想到城头上见过的那位“眼大叔”,他心头怦怦一跳,忙道:“对了对了,大叔,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你听了可别笑……”“哈哈哈!”那大汉笑了几声,道:“好啦,已经笑过了,要找谁便说吧。”阿秀低声道:“我……我想找我的……我的……”那大汉笑道:“怎么吞吞吐吐的?小小年纪,便想找老婆啦?”阿秀脸上一红:“才不是,我……我想找我的……”低下头去,细声道:“亲生父亲。”那大汉本还呵呵直笑,闻得此言,笑容便已僵住了。阿秀怯怯地道:“你……你听了可不能笑。我……我小时候和我娘住,后来她嫁到了人家家里,便把我带了去……”那大汉抚了抚面,口中并未作声,阿秀忙道:“大叔,你在听我说话么?”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我在听。你娘嫁的便是杨肃观,对吧?”听得爹爹的名字,阿秀忽然眼眶湿红,呜

    呜地哭出了声,那大汉道:“姓杨的待你不好?”阿秀低头哽咽,摇了摇头,那大汉道:“他家里刻薄你了?”阿秀大哭道:“没有!他们都待我很好!可是……可是我不要跟着他!”那大汉道:“为何如此?”阿秀垂泪道:“我爹常打我,可他不会无缘无故打我,我晓得他真把我当成儿看。可是我……我就是不想留在他家里。”那大汉道:“他的亲戚欺侮你了?”阿秀哭道:“我才不管那些人!大叔,我只想知道,我自己的爹爹为何不要我了!”那大汉深深吸了口气,倚到了墙上,口中却没作声。只听阿秀哭道:“每个人都有爹,偏我一个人没有,我住到杨家里,人家暗地里都笑我娘,说她给杨家送了一个便宜儿……我每回听了这些话,就好想哭,我好想问问我自己的爹爹……他为何不要我?”那大汉默然半晌,低声道:“也许……也许他不知道有你这个孩,那也未可知。”阿秀大声道:“骗人!他知道的!他知道的!我今早还见到他了!”那大汉愕然道:“你……你见到他了?”阿秀霍地掀开额发,道:“看这里!”那大汉抬起头来,已然见到阿秀额间那处伤印,他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眉心。阿秀焦急道:“你瞧,这是咱的天眼,打生下来就有的,我猜我爹爹定也有一个!大叔,你……你要认得谁也生了这只眼儿,定得和我说,我要赶紧去找他……”那大汉微微苦笑,嘴中却没作声,阿秀急道:“大叔,你……你说话啊!你可知道谁也生了这只神眼,便快快跟我说……”那大汉低声道:“我……我认得一个人,他也有这只眼儿。”阿秀欢容道:“谁?”那大汉叹道:“卢云。”阿秀愕然道:“卢云?”一时之间,只觉这名字好生耳熟,似在哪儿听过,喃喃便道:“这个卢云,就是……就是我爹爹么?”那大汉轻轻地道:“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找他。”阿秀欢喜大喊:“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那大汉道:“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阿秀欣喜欲狂,一时上蹦下跳,那大汉却呆呆坐在地下,眼角微红,若有所思,阿秀本还高兴着,待见这幅愁容,不由茫然道:“大叔,你……你怎么了?”大汉擤了擤红鼻涕,擦到了墙上,道:“没事,身不大舒服。”阿秀低声道:“大叔,你……你自己有没有小孩啊?”大汉道:“也许有吧。”阿秀喃喃地道:“什么意思?”那大汉道:“外头下了种,几年后冒了出来,谁弄得清楚?”阿秀咒骂道:“坏人。谁当你儿,都是前辈造了业。”大汉笑道:“我哪

    里坏了?”阿秀瞪眼道:“还不坏?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爹爹也这般待你,你难道不伤心么?”大汉耸肩道:“我是无所谓。反正我这辈没见过他。”阿秀讶道:“什么?你没见过你爹?”那大汉道:“咱一生下来就孤零零的,亲爹老娘,只在梦里见过。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阿秀心下恻然,低声道:“那……那你一定很想找他们了?”大汉淡淡地道:“不必咱去找他们,他们便自己找上门了。十四岁那年,有人揭露咱的身世,把我父母的名字说了出来。结果几天之内,我便丢了官职、坐到牢里,砍掉一条腿不说,连头上也刺了字。哪……你瞧……”说着拨开额发,展示“罪”字,道:“弄到今天四十好几,还是妻离散,六亲不认,我儿若是见了我,八成也是冷眼一翻,骂我一声操你娘。”阿秀干笑道:“那……那还真惨,大叔,你……你是怎么长大的?靠自己偷东西吃么?”那大汉叹道:“世间凉薄,凡事都想靠自己,那是死一条。告诉你吧,我有一个师父,待我如同亲生。”阿秀兴奋道:“师父!是教武功的么?”那大汉悻悻地道:“不然教什么?**么?”阿秀一辈没见过这般粗鲁之人,不由呆了半晌,喃喃又道:“那……那你师父呢?现下在哪儿啊?”那大汉道:“咱俩翻脸了。”阿秀愕然道:“翻脸啦?为什么?”大汉道:“我师父当我是坏人,不屑为伍。”阿秀低声道:“那……那你还有什么亲人?”那大汉道:“亲人死光了,朋友也跑了,仇人倒是不少。若不是咱的死对头戳我一指,我也不会呆在这儿,陪你说这些废话。”阿秀起疑道:“死对头……等等,打伤你的人,是不是一个叫大掌柜』的?”那大汉哦了一声,讶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阿秀嘿嘿一笑,看他先前在酒铺里偷听说话,这会儿果然便成了包打听,他有些得意了,道:“我就知道!他们想抓的逃犯就是你!”那大汉讶道:“怎么,你打听了什么消息?”阿秀俨然道:“跟你说喔,我方才在外头看到一个告示,上头画了你的头,连你这个罪』字也贴上去了,说抓到你以后,便可以官封……官封……”那大汉道:“官封万户侯,领黄金十万两,赐铁券丹书。”阿秀喜道:“对对对,你也知道啦。”那大汉嘿嘿一笑,却不说话了。阿秀又道:“现下有好多好多人都等着抓你,我还听说官差们找了一个天狗李』,专来闻你的味道,说不定这会儿便上门来啦……”说着说,不觉微微一惊,忙左右张望,就怕“天狗李”真上门了。那大汉笑了笑,道:“小别发愁,

    这事我早就预料了。不然我何必在这屋里撒尿?”阿秀错愕不已:“什么啊?那……那味道不反而更大了?人家怎会闻不到。”大汉道:“我就是要天狗李闻到。味道越大越好,最好里外便嗅得一清二楚,他才不会过来。”阿秀茫然道:“什么?你……你是说天狗李闻到你的味道,反而会逃走?”那大汉微笑道:“是。这天狗李又不是傻,朝廷给了他什么好处?干啥来我面前赌命?”阿秀见他双手抱胸、一幅睥睨天地的神气,不由微微一惊。彷佛这人真是当代枭雄,不可一世。满心敬畏中,便又再次猜起这人的来历。眼前这人甚是古怪,若说他是秦仲海,武功偏又低得紧,半点不像。可若说他不是,偏又狂得紧,谁也不放在眼里。也是猜想不透了,低声便问:“大叔,你……你是不是宁不凡啊?”那大汉哈哈大笑:“别猜了,你不是说咱是个逃兵么?那就当逃兵好了。”哈哈笑了几声,也不顾上身赤膊,径自躺上了冰凉地板,把眼一闭,似想睡觉了。阿秀见他这幅模样,料来不只是个逃兵,八成还窃盗公款,偷拿了不少军粮。这才引得几名官差围捕。他心里有些担忧,又道:“大叔,外头好多人要抓你,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带我去找我爹爹么?”那大汉道:“谁说我自身难保了?一过午时,我便能从容离开此地。你想找嫦娥仙,我也能拖她出来。”阿秀讶道:“你……你不怕遇上那帮官差么?”大汉闭着双眼,淡然道:“午时一过,这些人见我就哭、拔腿便跑,天下谁敢拦我的?”阿秀掩嘴偷笑:“吹牛。你要是天下无敌了,又怎会被那个大掌柜』打伤?”那大汉脸上一红,忙道:“那是不小心的,我没料到他预备了怪招对付我……下回保证不会再犯。”阿秀俨然道:“再犯怎么办啊?要不要打手心啊?”那大汉嘻嘻一笑,伸手搔了搔阿秀的腋下,道:“痒死你。”阿秀哈哈歪笑,便也回搔那人的腋下,只是这人实在脏臭,搔没两下,便摸到一抹黏汗,腋下还长满粗硬黑毛,忙缩手回来,不敢再玩了。那大汉讶道:“怎么?一下就认输啦?”阿秀嚅嚅啮啮:“算……算你赢吧。”他闻了闻自己的手,只觉恶臭难当,便苦着一张小脸,一边在那儿擦抹,一边问道:“大叔,到底那个大掌柜』是什么人啊?武功好像挺厉害的。”那大汉嘿嘿笑道:“这小确实硬得很。赤手空拳,天下就没几个人打得赢他,若再让他手持神剑,天下谁能抗手?”阿秀茫然道:“什么是神剑?”那大汉比出拳头,道:“那是一颗铁胆,差不多这般大,大概一两斤重,你若用

    力捏它,便会生出一只剑来。”阿秀满心狐疑,料想铁脚大叔又吹牛了。便也不想多问,又道:“大叔,这人为何叫大掌柜』,可是开饭馆的么?”那大汉哈哈一笑:“算是吧,这天下几千万张嘴,嗷嗷待哺,你要说他是开饭馆的,那也真像。”阿秀一脸困惑:“什么啊?天下人不都靠皇上喂么?难道……难道这大掌柜』便是皇上?”那大汉道:“没见识。皇上算什么东西?尧舜禹汤下台鞠躬,夏桀商纣粉墨登场,这帮丑角儿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没啥了得。真正厉害的是大掌柜』,这人独力撑住了整座戏台,他若不死,正统朝不会散。”阿秀年纪虽小,却因出身官家,自知朝廷有五辅六部、诸大士,却没听过“大掌柜”这个官职,茫然道:“好难懂啊。到底这个大掌柜』是好人坏人?”那大汉淡淡地道:“他是好人、也是坏人,端看你守不守他的规矩了。”阿秀愕然道:“什么意思?”那大汉道:“你若愿意乖乖听话,按他的心意办事,他便是天大的好人,样样都给你好的。可你若要找他的麻烦、事事与他作对,那你会恨不得自己没从娘胎生出,省得受这个活罪。”阿秀呆呆地道:“这人……这人和我爹好像啊。”那大汉哈哈大笑,直拍大腿,笑道:“没错!还真是像啊!”听着笑声,阿秀心中却想:“这样看来,那个大掌柜﹄是个好人。”这位铁脚大叔虽然风趣,对自己也算不错,可他仍旧是个钦命要犯,自是坏人无疑。看那位“大掌柜”出手打伤了他,必然是天下坏蛋的大敌,自然算是好人了。阿秀喃喃忖想,忽然心下一惊:“糟了,和坏人为敌的,都是好人。那我变成坏人的朋友,不是成了坏人么?”正担忧间,忽然想到霍天龙、张胖,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先前阿秀与张胖等人狭相逢,受尽了屈辱,险些丧命,这帮人欺侮弱小,自然是真正的坏人,可他们与铁脚大叔为敌,难道便能算是好人了么?不对,与坏蛋为敌的,未必是好人。坏蛋的朋友,自也未必算是坏人。阿秀想通了道理,忽然心念一转,又想:“等等,坏人的敌人,未必是好人,那好人的敌人呢?是不是该算是坏人?”阿秀喃喃忖忖,骤然间心下一惊,想到了伍定远。今早在城头亲眼所见,正统军凶霸霸的,提刀惊吓姓。城外那些饿鬼其实也没做什么坏事,他们不过是肚饿罢了,正统军凭什么欺侮他们?欺侮好人的人,还有脸说自己是好人吗?阿秀呆呆想着,只觉得越来越难懂了。好似普天之下全是坏人,说不定弄到后来,连自己也成了一个坏蛋,那可就糟糕了。正呆滞间,

    却听那大汉道:“怎么啦?为何发起呆了?”阿秀忙道:“大叔,城外来了很多很多饿鬼,你听说了么?”大汉嗯了一声,搔了搔头,道:“听说了。”阿秀低声道:“他们……他们为何跑来京城啊?”那大汉懒懒地道:“那还要问?这帮人没东西吃,那便跑来京城要饭了。”阿秀颤声道:“他们……他们会吃人么?”大汉耸肩反问:“你呢?你吃不吃人?”阿秀慌道:“当然不吃。”那大汉道:“这就对了。你不吃,我不吃,人家为何要吃?”阿秀呆了半晌,喃喃又道:“大叔,这些饿鬼是跟着秦仲海来的,对么?”那大汉吐了口浊气,道:“是。”阿秀忧声道:“大叔,秦仲海是不是要杀光咱们啊?”那大汉摇了摇头,道:“不是。”阿秀茫然道:“是吗?那……那他干啥弄来了这么多饿鬼,不是想杀光咱们,那是干什么?”那大汉道:“不晓得。”阿秀皱眉道:“大叔也不晓得?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大汉道:“你没听懂咱的话,我是说秦仲海自己也不晓得这要干啥。”阿秀大惊道:“什么?连他自己不知道要干啥?那……那他还造什么反?”那大汉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要造反,便没打算要干正经事。否则他何不去悬壶济世、耕田织布,造福乡里,为何在那儿杀人放火?”阿秀喃喃地道:“不对啊,我听孟夫说,造反的人都是为了当皇帝,难道……难道他连这个都不想吗?”大汉道:“老夫们懂个屁?真正有反骨的人,生来就不受教,他不想让人管,可你要他管别人的闲事,他也不来劲。正是这样,秦仲海才立了间山寨,一不让别人管,二也不想管别人,只想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一辈打劫维生,谁晓得老天不赏脸,山寨一开,便闹得天下大旱……”阿秀拼命颔:“我知道、我知道。我打小到大,只看过几次下雨。”大汉长叹一声,道:“这就是啦。冬日越冷、夏季越干,老天不下雨,有钱人都变穷光蛋了,山寨抢不到钱,反而来了大批饿肚的,人人哭哭啼啼,硬是说要入伙,那姓秦的给人日夜纠缠,也是烦得发狂了,只好望朝廷狠打,瞧瞧有无食粮掉出来。”阿秀呆呆地道:“后来呢?打出食粮了么?”那大汉道:“食粮是种出来的,不是打出来的。”阿秀愕然道:“那……那该怎么办?”那大汉伸手掏了掏裤,摸出了一团黑巴巴的东西,道:“小弟,吃过午饭了吗?”眼见这东西是打裤裆出来的,好似一块黑泥巴,阿秀哪里敢碰?颤声道:“不、不用了。”那大汉笑道:“怕什么?吃给你看。”剥了一块,呼噜噜地嚼了起来,阿秀见他眯眼含笑,一派好吃模样,不由心生好奇,喃喃地道:“这……这真能吃么?”那大汉剥了一块烂泥,交到阿秀手上,道:“来,吃吃看吧。”阿秀惊道:“不要了,我……我吃饱了。”那大汉冷笑道:“没种。”阿秀见他眼神满是轻蔑,霎时气往上冲,张开了嘴,扔泥入口,大怒大嚼:“怎么样?这不是吃了么?是谁没种啊?”那大汉竖指妙赞:“好样的!好不好吃?”阿秀逞一时之快,把烂泥巴吃下去了,正等着作呕间,忽然嘴里传出一抹甜香,不觉咦了一声:“哎呀,好像不大难吃啊。”那大汉笑道:“岂止不难吃,根本就是好吃。还要再来一口么?”阿秀眨了眨眼,那大汉这回倒真的没吹牛,那黑泥非但不臭,尚且入口即化,带来满嘴蜜甜,比什么花糕甜糕都好吃。阿秀忙道:“好,我……我再吃一块试试。”接过了黑泥,望嘴里又塞一口,猛一下便化开了,他有些不足,便又再要了一口,不觉再来一口,终于赞叹道:“这到底是什么啊!这般好吃!”那大汉道:“这叫做神力草。”阿秀讶道:“神力草?什么啊?”那大汉道:“这是怒苍山的军师发明出来的。近年天下大旱,地下种不出东西,怒苍上下便掘泥煮草,弄出了这玩意儿。灾民们吃了后,人人都夸赞。”阿秀喜道:“好厉害啊!以后我每天吃这个吧,不用吃饭了。”那大汉道:“那可不行。”阿秀皱眉道:“为什么?”那大汉道:“这只能骗肚。”阿秀茫然道:“骗肚?什么意思啊?”大汉道:“神力草是泥土干草煮出来的,吃了以后肚发胀,感觉像是饱了,其实还是空的。久而久之,你的肚便凸了起来,手脚却越来越细弱……”阿秀喃喃忖忖,道:“肚凸、手脚细……”不觉大惊道:“那不是大肚饿鬼吗?”大汉淡淡地道:“没错,吃多了神力草,久了便成饿鬼。”阿秀颤声道:“这可不得了,那……那秦仲海还喂他们吃,那不是骗人么……”那大汉悠悠地道:“被骗又如何?一天一株神力草、从早到晚心情好,拿来骗骗肚。心里多少还留了点希望,总强过上吊自尽吧。”阿秀喃喃地道:“原来如此,那……那些饿鬼为何还跑来京城?”大汉道:“神力草吃完了。”阿秀骇然道:“吃完了?”大汉道:“虽是泥巴杂草,可也有煮完的一天。偏偏老天爷不赏脸,硬是不下雨,却能怎么办?可怜他们煮了十年,终于也把泥巴煮完了,山寨上下听说消息,这便大乱了起来。人人都晓得神力草』是灾民的宝贝,一旦听说吃完

    了,势必上山来闹。寨上弟兄人人发急,都问怒王有何打算……你想你若是秦仲海,你该怎么向饿鬼说?”阿秀喃喃地道:“就说实话啊。”那大汉道:“你还是年纪小啊。常言道:吃菩萨、着菩萨,灶里无柴烧菩萨』,你想饿鬼听说好吃的没了,还能不把老秦煮来吃了吗?”饿鬼数达千万,连朝廷也畏之如虎,若要拆毁一座怒苍山,八成也不是什么难事。阿秀苦笑道:“后来呢?秦仲海便打来了?”那大汉摇头道:“打是打不赢的。正统朝便似一块大石头,敲不破、推不倒。除非能除掉幕后脑,否则绝无胜算。”阿秀寒声道:“那可怎么办?投降吗?”那大汉拂然道:“你便和陆孤瞻一样没见识。什么叫天下大旱』?是普天之下尽缺水,又不单是西北一地。你要向朝廷投降,京城这帮死老姓就肯分你一口饭吃了?到时候还不是悄悄挖个大坑,把人一个一个推下去,死一个、少一个。”阿秀听他骂得凶,自是一脸茫然,喃喃又道:“投降也不成了,那……那秦仲海该怎么办?”那大汉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啊。”阿秀大惊道:“什么?秦仲海他……他跑了?”那大汉悠悠地道:“这几年怒苍山上挤满了灾民,每日里又哭又闹,委实烦人。秦仲海早就想跑了,如今神力草全数吃完,他也走投无了,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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