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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看一眼。董老五嗤之以鼻,斜觑那名老头儿,森然道:老狗,这女人欠了你多少钱?
那老汉干笑道:两银董老五扭了扭鼻,道:这么点钱,值得犯冲?这样吧,为了街坊安宁,不如我来出这个钱吧,怎么样啊?那老汉颤声道:你你有钱么?
钱?董老五轻蔑一笑,把手一抖,洒下了大把碎银,道:十两银赏你吃饭。
那老汉欢喜捧起银两,笑容打心坎里出来,道:谢恩公。正要告辞离去,却给一把揪住,听得董老五道:别急着走,来来来,先给人家赔个不是,再走不迟。
众乡亲咦了一声,看这董老五平时无恶不作,今日却天良发现了,居然替人家付起了房银?那老汉哪管这许多,有钱收就成,忙向那母女哈哈陪笑:对不住啊,大嫂,适才一时情急,得罪莫怪。那少*妇低声道:不不打紧我也有不是之处。她陪了几句话,便朝董老五捡衽万福,道:多谢大哥仗义援手。来日待我们手头一宽,必当致谢奉答。
董老五道:奉答就不必了,致谢倒是要的。说着把手攀在那女人的肩上,道:走吧。
走?那少*妇愕然道:走去哪儿?董老五笑道:进屋里啊,你不是要谢我么?我这就让你谢个够。搂着那女人的纤腰,便要将她拖进屋去,那少*妇骇然道:放手!放手!
董老五把手放开了,皱眉道:怎么?还没谢上一句,又不肯了?那少*妇大声道:把你的臭钱拿回去!你敢触我的身!去!让他找你算帐!
算帐?董老五笑了起来,道:怎么?你还不知道那事么?那少*妇怒道:什么事?董老五笑道:嫂,跟你说吧,你夫君坐牢啦。那少*妇大惊道:什么?
董老五笑道:我昨晚亲眼目睹,这小发了失心疯,居然在红螺寺里当强盗,现下已给押入刑部大牢,等着问斩啦。听得此言,众乡亲全都呆了,不知董老五所言是真是假,那女童害怕惊惶,已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少*妇张大了嘴,寒声道:你骗人
董老五笑道:嫂不信是么?来来来,咱们进屋里去,我细细说与你听。那少*妇让董老五伸手一拉,不由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众乡亲傻住了,万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调戏妇女。一名少年越众而出,喝道:董老五!你放手!
有人见义勇为,董老五也不敢放肆了,松开了手,悻悻地道:放啦,你待要如何?
那少年喝道:董老五!你想来绿竹巷逞威,那是打错了算盘,告诉你,某姓荆,祖上正是天下第一豪侠,名叫荆轲字一出,董老五反手一耳光摔出,打得那少年直滚了出去,淡淡地道:废话连篇。你是荆轲,老便是秦始皇。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
想当个地痞,第一要紧处便是练武强身。否则要是弱不禁风,哪能干坏事?
董老五哈哈一笑,眼看乡民们怕了,便抱住那少*妇的肩头,笑道:嫂,咱们走吧。
正说嘴间,忽然肩头给人重重一拍,董老五回头一瞄,背后却来了一条壮汉,正是巷口杀猪的黄姓屠夫。听他嘿嘿笑道:董老五?你可知黄某祖上是谁?
黄猫黄狗、黄毛丫头董老五蔑笑道:我怎么知道?
黄巢黄姓屠夫目露凶光,森然道:黄家后人在此,你练过什么,赶紧说说吧。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这古来第一凶神,便是黄巢,相传此人大闹江南十余省,杀人八万,果然后人也是胸长黑毛,肩宽臂粗,年屠八十几头毛猪,若要硬拼董老五,恰是刚好。眼看黄巢后人现身,众乡亲全都喝起采来了,董老五也不禁软下口气,陪笑道:黄老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有话好说啊。
有话好说?黄姓屠夫嘿嘿笑道:同你这种人说话,我只一个字。俯身附耳,举起大醋钵拳,对着肚便是一记,狠笑道:操!一声闷哼过后,董老五摔跌在地,捂着肚打滚,黄姓屠夫冷笑道:怎么样?还舒服吧?
董老五干笑喘息:舒服、舒服。黄姓屠夫笑道:舒服就好,咱俩再打过。董老五喘道:不、不了,我得找帮手了。黄姓屠夫嘿嘿笑道:想找兄弟啦?你想找谁?羊市街的猫老大?北城郊的狗腿帮?董老五摇头道:别猜啦,咱要去东直门。
东直门?黄姓屠夫眼珠儿一转,骇然道:等等!你你要上衙门?董老五叹道:废话,你没听说过么?小人报仇、君报案,咱又不是流氓地痞,挨了打,当然得找差大哥帮忙啦。
以暴易暴、万万不可,天下最大的门派,便在东直门。天下官差最痛恨的人,便是私下报仇的侠客,专抢他们的饭碗。董老五拍了拍屠夫的肩头,淡然道:赶紧回家交代遗言,一会儿官差就到啦。想起这几年潼关前线缺人手,黄姓屠夫骇然变色,急急向后退开,再也不敢出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董老五放声大笑,拖着那名少*妇,便又望门里走去了。
天下事一物降一物,董老五整得垮秀少年,却打不过黑脸屠夫,然则黑脸屠夫拳头再大,又如何赢得了铁面官差?一会儿几十人登门造访,脚镣手铐,捆手缚脚,还不是成了个大花粽?
想当个坏人,诀窍便是报官。千名官差让你靠着,却还怕谁?董老五放声狂笑,正得意间,突然一名老妇奔出,厉声道:董老五!给老娘站住!
董老五微微一惊,随即释然而笑:我道是谁,原来是王伯母来了。王一通的老母现身了,戟指大骂:姓董的!你能上官府告人家,别人就不能告你?告诉你!你的狗爪敢触到我儿媳妇一根手指,休怪青天大老爷砍掉你的狗脑袋!
听得此言,众乡亲全都喝起彩来了,看这王老昏庸无能,平日只懂吃喝傻笑,此刻脑袋却是明明白白,官府既不姓王、也不姓董,他董老五能告官,岂难道别人不能告?
正统朝律法森严,官员若是收贿被捕,往往一刀划破背脊,从颈至股,当众剥皮,董老五要想勾结京官,不妨连贪官一起告。一片叫好声中,王老向前一站,戟指大骂:董老五!你眼里若还有王法,便快快放开我儿媳妇!否则要你死!
王法?董老五眨了眨眼,道:什么王法?你们姓王』的家法?王老妇怒道:装什么傻?王法就是朝廷律法!听不懂么?董老五哦了一长声,道:原来是这个啊。
他点了点头,叹息道:老夫人,你开口王法、闭口王法,可知王法』叫什么名字?
王老茫然半晌,没想王法还有名字。正嚅嚅啮啮间,董老五便打开了随身包袱,取出一本典籍,昭示乡人。
好厚的书,重重一大册,董老五指著书名,眯眼道:来,看仔细,这就是王法。你们读读看,瞧瞧王法叫什么名字?老婆眯起昏花老眼,只见书皮上依稀有字,从上至下,应该有六个。勉强读起第一字,喃喃地道:
董老五笑道:了不起,还认得个』字,再来,第二字怎生念法?
众乡亲吞了口唾沫,瞪眼狐疑,应当都只认得一个丁字。董老五哈哈笑道:好啦好啦,这叫祖刑律要典,不为难你了,来来来打开随身包裹,取出纸笔,道:小弟向来带着衙门状纸,你们想告我哪一条?自己写吧。
那老妇抢过纸笔,大声咒骂:谁怕谁?畜生!我要告你调戏良家妇女、意图不轨
接过了笔,凝思半晌,突然回头向后,茫然道:畜生的畜字怎么写?
众乡亲全呆住了,读书好、读书妙,绿竹巷里认大字,找了一通就识字。全巷里唯一的识字好汉,便是王一通,如今他却不见了,这却该怎么办呢?
巷里好静,几十人在这里,却无人知道畜生两字是何模样。忽听那秀少年道:等等!我知道畜生两字怎么写!抢过了纸笔,正想临摹董老五的肖像,却让他一脚踢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董老五仰天狂笑,道:是谁目无王法?是我、还是你?告诉你们这群蠢材!董老五犯男人、犯女人!犯规犯戒、犯爹犯娘什么都犯,就是不犯法!想和我谈法斗法?放马过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情理法、法理情,想当坏人,第一件事便是好好习字。没法,谁要王法是字写成的呢?
君动口不动手,昔年的坏人舞刀弄剑,操爹干娘,时时误触法网;今日的坏人舞弄墨,出口成章,拳打脚踢不管用,大笔一挥掉人头。个个都是衙门的座上宾。可怜王一通自投法网后,整条铜锣胡同门户洞开,怕是要任人宰割了。所向无敌的时刻到来,董老五左手握拳,右手持笔,胸怀律法,腰中有钱,堂堂正正向前行来。谁敢骂他一句,千名官差到府查案;谁敢打他一拳,包龙图威武升堂。皇帝杀他是暴君,姓揍他是暴民,那张嘴上能批朝廷,下可骂万民。董老五真乃千年以来第一读书人!
董老五终于现出真身了,他的祖上不是地痞,不是土匪,而是春秋光明之笔,史董狐。
哈哈哈!哇哈哈哈哈!中国读书人熬了几千年,今日终于出头了。董老五狂笑不已,拖住了少*妇,正要跨入王家大门,猛然一名小女孩挡了过来,尖叫道:放开我娘!
王一通的女儿来了,小小年纪,火气也大。董老五皱眉道:怎么?你想与我斗法?
小女孩大喊道:对!我就是要与你斗法!董老五笑道:小丫头,你想拿什么斗?你有钱?有笔?还是有拳头?小女孩凄厉尖叫:我有人撑腰!董老五讶道:你有人撑腰?谁啊?
小女孩手指穹苍,豪声道:老——天——爷——老天爷?董老五愕然失笑:怎么?世上还有这个东西么?他打了个哈欠,走到人群之中,仰头四望,圈嘴呼叫:老天爷,有人叫你吆,你快应声哪。喊了几声,上天固然毫无动静,人间也是寒蝉一片,他嘿嘿狞嘴,转身大笑:小姑娘,老天忙得很,没空睬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冲得十丈高,面前多了一块惊天大石,长宽十尺,重达千斤,那本祖刑律四散飞舞,慢慢落下地来,董老五却消失不见了。
众乡亲瞠目结舌,颤声道:人人呢?话还在口,石头底下颤巍巍地探出一根手指,朝乡亲的鞋尖点了点,随即向旁一歪,力尽不动。
吓!姓受惊急退,正慌张间,却听那小姑娘欢容笑道:大家瞧!老天爷又显灵了!
众乡亲呆呆仰头,只听头顶传来咻地一声,天顶又飞过了一颗大石,看那方位,却是朝刑部方位而去。
我常问着自己,我究竟是个好人,抑或是个
坏人?
轰地一声,半空落下一物,却是一只手掌,拍得桌上震动不已。
大清早的,刑部衙门坐了个人,他望来不好也不坏,不美也不丑,当是个神秘人。
神秘人是个粗犷男,蓄了一脸的虬髯浓须,再看他面前堆满卷宗,左手处一只火钳,右手边儿一只汤碗,碗里盛着满满的肉馄饨,当是他的早点了。
说我是坏人,天下有一半人不以为然。可若说我是好人,恐怕又有一半人不情不愿。
神秘人举起汤匙,舀起馄饨,送入那张神秘嘴中,囫囵地问道:你晓得为何会这个样?
道理很简单神秘人冷冷一笑,自问自答:因为我杀过人。
喀喀喀喀对座传来害怕的声响,那是牙关颤抖声。当地一响,汤匙放落下来,神秘人嚼着馄饨,目光吊起,凝视正前,但见桌案前坐了一名男,看他双手放置膝上,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模样颇似鼠辈。
第一回杀人,我不过十六岁。神秘人面带微笑,他嚼着肉馄饨,一边擦抹嘴上汤汁,含浑说道:此后咱杀人如麻,有时一天杀个,有时月杀一个。总之咱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十六年前后算来,至少上千人。
对座鼠辈缩头垂手,不敢稍动。神秘人笑了笑,两张嘴皮上下开合,发出了好吃的声响,又道:正因我杀人如麻,与我相熟的亲友故旧,没有不怕着我的,街坊乡里邻居,没有不躲着我的你想,似我这般凶残之人,一到夜半无人之时,必当战栗恐惧,难以自已,对吧?
爱人者人恒爱之,至于杀人者,想必人人得而诛之。对座男怕得没命了,浑身颤抖中,脑袋上下晃荡,看来有些像是点头。
错!神秘人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吓得对座男双脚一蹬、高高弹起。神秘人伸出手去,捏了捏鼠辈的面颊,冷笑道:大大错了。告诉你吧,咱生平杀人虽多,却总觉得心安理得,即便夜半鬼敲门,我也照样蒙头大睡,毫无惧怕。你可知为什么?
对座男颤抖害怕,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神秘人嘿嘿一笑,他转过身去,捧起了厚厚一大迭卷宗,淡然道:答案再容易也不过了,因为我这辈杀的人,全都是
坏人!
砰地一声,古旧卷宗摔到了桌上,现出了卷宗上的刑部二字。神秘人捋起衣袖,露出两条粗壮臂膀,他翻开其中一本卷宗,读道:景泰五年,南华城郊,发觉了一具女尸,这女年仅二十来岁,衣衫不整,颈有勒痕,疑似让人奸杀了。
啊地一声,对座传来低声惊呼,神秘人又道:这女人姓郭,闺名金花,她死后不久,这案便给压了下来,始终没破。可怜她的五个孩便成了孤儿,流落街头。
烛光映来,神秘人的臂膀刻着刀痕,见是郭金花字,疤肉外突,形样可怖。对座男牙关喀喀颤抖,已然猜到了几分内情。
几年过去,这桩案便让人淡忘了,衙门上下也不理不睬,不过天下苍生里,还有个人永志不忘你可知他是谁?神秘人喝着肉汤,神情豪迈,对面鼠辈颤声道:是是你么
嘿嘿嘿嘿嘿神秘人双手抱胸,裂嘴而笑:为了替母亲报仇,那孩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成了一名官差,十年过去,他蒙赵尚书青睐,总算坐上刑部第四把交椅,专责狱中问案。然则不管他怎么努力、怎生费心,去年直隶省境里,还是有七十八件
砰地一声,神秘人奋力朝桌上卷宗一拍,森然道:命案。
室内烧了大火炉,神秘人满面汗水,渐渐从眼角流下,望来宛如两行清泪,他擦了擦脸,又道:七十八件命案,意思就是有七十八个孩流落街头,对不?
板桌上的卷宗高高迭起,望来小山也似。对座男默默垂,难以作声,那神秘人淡然又道:这些歹徒犯案时,绝不会想到对方也有家人,或便他们想到了,却也蛮不在乎。更可恨者,每回抓到他们之后,这些人叫得比谁都大声,好冤、好屈、好可怜,却没人听见苦主的哭声,你说这荒唐么?
对座男眼中含泪,点了点头,那神秘人笑了笑,手持火钳,朝着一只大炭炉里拨了拨,轻声道:告诉你吧,抢案窃案、命案凶案,其中最让我深恶痛觉的,便是奸案。我常在想,要是让我抓到了这帮贼,我该怎么做?是要奉公守法,放这贼人好吃好睡呢还是用火钳烫烂他的脸,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火星飞出,黑炭翻转,窜出了火烈红焰。对座歹徒双手惊摇,大哭大喊:不要!不要!
不要?神秘人嘿嘿冷笑,说道:说这话不嫌晚了么?你当初强*奸那些妇女时,她们何尝没叫过这两个字?你那时怎不停下手来啊?啊?啊!
不要不要火钳逼近面颊,歹徒竟尔放声大哭起来。神秘人嘿嘿狞笑:哭吧、叫吧,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折磨那帮女的啊?哈哈!哈哈!折腾你们这批畜生,我怎么也不嫌累知道么?王王他低下头去,瞧着卷宗上嫌犯的名字,低声念道:一通。
嘶地轻响,铁钳向前烫出,霎时传出一股焦味,有东西烧烂了。
救命啊!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听得歹徒凄厉哭嚎,中气颇为健旺,神秘人不觉咦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这才发觉铁钳差以分毫,仅仅从贼匪脸旁擦过,烧卷了鬓角,不曾烫烧此人的面颊。
运气不坏啊。神秘人嘿嘿冷笑,道:似你这般斯败类,我是见得多了。你老实说吧,西华门、安定门、永定河畔的宗奸案,是不是你干的?歹徒哭泣哀号,拼命乞求:不是我、不是我。那神秘人淡然道:不是你?既然不是你,又何必怕成这模样?
歹徒啜泣道:我我怕的是你。神秘人笑道:笑话,你要真怕我,早就招了。来,让我瞧瞧你有多硬气,王王低下头去,再次读出卷宗上的名字。
一通。嘶地一声,火钳向前疾探,顿时烧中了东西,猛听一人凄厉惨嚎:救命啊!不关我事啊!惨叫声颇为耳生,那神秘人抬眼去看,惊见一名官差抱着屁股,上下纵跃,随即一跤坐到水桶里,冒出了阵阵水烟。
呜呜啼哭中,王一通那颗脑袋边哭边晃,竟又在要紧关头躲了开来,神秘人误伤同僚,不觉勃然暴怒,他重重一拳捶在桌上,狂吼道:真想死么?我成全你()!按住王一通的脑袋,提起火钳,便朝歹徒左眼而去。王一通受惊哭叫:救我!救我!快来人救救我啊!
救你?神秘人哈哈大笑:谁还能救你?报个名字出来?说不定我还放你一马啊。
王一通痛哭嚎啕,他晓得自己完了,看他误触法网,早成了姓心中的坏人,官差不屑一顾、侠客不肯相助,普天之下、界之中,还有谁能明白自己的苦楚呢?王一通怔怔流泪,他仰起头来,蓦地想起了一人,霎时恸声大喊:老——天——爷——老天爷?神秘人眨了眨眼,笑道:你找错人啦。这世上真要有老天爷,早该让你这帮歹人恶贯满盈,还轮得到我出手么?霎时提起火钳,奋力戳出,喝道:受死吧!你干什么!猛听一声暴喊,一道人影扑来,推开了神秘人,大吼道:朝廷令五申,不许再用刑取供!你怎又来这套了!老天爷真显灵了,王一通倒地啼哭,抬头去看救命恩人,却见此人天生一张老脸,却是将他押解回来的刑部老官差,万年狱卒小头目,王押司。混蛋!神秘人大怒欲狂,又是一掌拍在板桌上,厉声道:直隶省境七十几起命案,歹徒残暴好色,无以复加,你为何还要袒护歹徒?
我袒护歹徒?王押司火冒丈,骂道:这人犯的是抢案!又不是奸案!我袒护他什么?神秘人暴吼道:还狡辩!你没听说么?劫财者必劫色,这小有种在红螺寺持刀抢劫,怎会没胆持刀逼奸妇女?王押司!你实话实说!你为何袒护于他?莫非你也是共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