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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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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淩霜忽然吸了口气,俯身向前,将脑袋迎向了对方的铁靴。

    众人满面错愕,还不知他意欲如何,听得“砰”的一声,金淩霜鼻梁已给靴底踢中,一时上身晃荡,鼻血长流。随即“刷”的一声大响,屋内精光暴起,靠着皮肉疼痛换来的间隙,金淩霜总算拔剑出来了。

    刹那之间,场内嗡嗡连音不绝于耳,金淩霜剑尖颤抖,竟在面前撒下一片寒光气网,卢云随与他是敌非友,心里却也不禁暗暗喝彩:“好一招瑶池碎波!”

    这招“瑶池碎波”出于昆仑十剑的“剑浪”,乃是昔日五弟刘凌川的绝招。看金淩霜以内力鼓荡剑刃,使之翻腾如浪,虽不比当年“剑神”的啸天巨浪,却不知强过了刘凌川多少倍,想来此人十年苦练有成,竟隐隐得了几分卓凌昭的影。

    昆仑老将逃过了一劫,随即开始反攻了,卢云心里明白,这“剑浪”是种上乘的绝招,敌手一旦给卷入了剑网之中,剑浪便会层层叠叠,席卷而来,以金淩霜的剑法早已而言,一会儿浪头必然一浪高过一浪,刺客伍崇卿绝不能退,一退便要为之灭顶,唯一的生机,便是出手反击。

    此时崇卿人在半空,眼看剑刃将至颈边,他却仍不避不让,随时都要溅血,宋通明、祝康等人情急关心,纷纷喊道:“小!快让开啊!”

    情势危殆,卢云、哲尔丹、苏颖超等人却们吭声,他们知道崇卿还有潜力未出。

    “喝!”伍崇卿右手暴长,从一片剑浪光网中探入手来,直取金淩霜的心口。

    “龙手”亮出来了,这就是伍崇卿口中的“龙神聚光掌”,出手快逾闪电,兼具铁砂掌的威猛、与那毒手的阴柔,只消给擦破了一点油皮,便等于中了“花仙”的银针剧毒。凶险莫过于此,偏又快得异乎寻常,一举穿破了千曾剑浪,金淩霜更不打话,霎时回剑横削,便朝伍崇卿的喉头切去。

    这一剑应变神速,剑刃不晃不摇,这招剑法并非“剑浪”,亦非“剑寒”,而是昆仑第一快剑“剑豹”,金淩霜竟要和伍崇卿比一比“快”。

    玉石俱焚的时刻到来,金淩霜的剑锋已至崇卿喉前寸许,不过“小真龙”的手掌更快,已贴近老将的胸膛,当此生死关头,你不退,我不让,这个举剑疾刺,那个龙爪探出,两大高手不闪不架,宛如要同归于尽一般。

    看得出来,这两人正在“对赌,赌对方必会害怕退让,他俩都要抢这个先手。

    双方相距越来越近,各在赌命对搏,卢云自也紧张了,他双手扣着铜钱,就怕有所闪失,一旁宋通明、赤川等人则是瞪大了眼,祝康更已掩住了脸面,不敢再看。

    四下寂静无声,伍崇卿人在半空,金淩霜以下御上,猛听一声低响,两大高手终于撞在一起,他们谁也没让。

    “嗤”的一声,鲜血激射而出,那股热红如飞箭,喷发得很高很远,一射到了屋梁上,复又从半空洒落地下,众人定睛急看,只见伍崇卿身上染满了血,他的颈边裂开一缝,那血竟是他流的,赤川凄惨狂叫:“完啦!伍爵爷的儿归西啦!”

    一个人喉咙要给割断,万无活命之理,看鲜血喷洒之猛,屋中高手虽非初入江湖,可这般流血场面,却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到。宋通明惊惶无已,正待上前察看,却给哲尔丹拉住了。

    “嘿嘿……”满身浴血之中,只见伍崇卿从半空落了下来,他的头颈向旁紧压,竟然夹住了金淩霜的剑锋,看那右脚却是横踢平举,靴头上的尖刀不偏不倚,竟然插入金淩霜的心口。

    “他***!”宋通明骇然道:“世上还有这等打法?”

    卢云、哲尔丹等人眼力过人,直把双方招式看得明明白白,看适才金淩霜的剑尖横扫而来,伍崇卿仗着身法快绝,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扭身侧颈,硬生生压住了对方的寒锋,保住了气管不断,随即右脚尖横扫,立时把足刀插入了金淩霜的心口。

    少有人知,喉咙割裂,死因并非失血过多,而是因为气管破裂,窒息而死,是以真正赌上了性命的并不是崇卿,而是“剑寒”金淩霜。

    卢云默默挪移目光,只见场里的昆仑老将一动不动,胸口却挨了伍崇卿的致命一刀。

    伍崇卿很精明,他并未挨这一剑,因为说到人身要害,心脏乃是第一致命伤,一旦跳不动了,其人立时丧命,再也救不活了。

    眼见胜负来得如此之快,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万没料到“剑寒”身负盛名,纵横西域,却在一招内给个年轻人杀死。

    四下满是沉重呼吸,人人慑于崇卿的武功,复震于双方对决的惊险,竟连采声也没一个。

    一片寂静中,只见伍崇卿伸指出来,朝颈边的“人迎”、“水突”两穴点下,血流立缓,他冷冷的道:“金老贼……你还要装多久?”

    黄金指环竖了起来,“当”的脆响传过,已将足刀硬生生扭断,那肋骨处却也传出一声异响,宋通明大惊失色,骇然道:“***!金老怪死而复生了!”

    金淩霜没死,当然也不必复活,哲尔丹、苏颖超、卢云等高手一旁看着,自知金淩霜之所以逃过一劫,绝非是穿了什么护身宝衣,更不是心脏长到了右边,在方才生死危难之际,这老将拼出毕生胆识,把脚跟向上提起一寸,竟以肋骨硬生生挡下了刀锋,趁这一缓之势,他的黄金指环总算来得及捏住刀锋,这才保住了心脏无伤。

    双方对决之惨烈,可说空前未有,人人看得唇干背寒,还在头皮发麻前,猛听一声怒喝,伍崇卿再次发难了,他才点穴止血,还不及歇息,便又开始下手狂攻,金淩霜根本懒得理会断骨,只任凭刀头卡在肋骨上,便已迎向了对手。

    铿铿铿,当当当,双方面对面,眼瞪眼、这个血流满面,两道紫光沿臂窜出,已然亮出“龙神聚光掌”。那个断刃刺胸,浑身浴血,却也手腕旋翻,拿出了西域第一快剑:“昆仑剑豹”。

    第二回的大厮杀开始了,掌飞花,剑撩乱,双方招式急快,早已超越了凡人的眼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不知对打了多少招,除开卢云水瀑成精、苏颖超剑道造诣深厚,余人全跟不上了。可金伍二人却没一个向后避让,反而越打越近,越杀越狠,好似他俩脚后便是地狱悬崖,谁只要向后退让一步,谁便要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祝康颤声道:“这……这两人是疯了么?他们怎都不防守?”

    确实疯了,武中虽有泼水刀、披风剑,却没人见过这般凶悍打法、这场胜负不仅在呼吸间,尚在寸之中,只见金淩霜剑锋送出,从伍崇卿胸前贴肉飞过;伍崇卿双掌回身拍出,却又沿金淩霜鼻梁前擦去,双眼一眯间,两人各在鬼门关前走了十来遭,彼此却迟迟不让一步。

    短兵相接到了这个地步,委实匪夷所思,只要稍有差池,非但要有一人惨死当场,怕还会闹得双方同归于尽。旁观众人全呆了,赤川惊吓无语,宋通明也是抚面苦笑:“这……这哪里还是比武,这根本是打仗啊。”

    话声一出,猛听“咚”的一声,苏颖超坐倒在地,满面骇然间,却也总算明白只见为何打不嬴伍崇卿了。

    在“智剑”的眼里瞧来,伍崇卿、金淩霜的招式其实都满布破绽,不堪一击,可他们却不在乎自己的破绽,甚且也不理会对方的招式有无破绽,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打仗”。

    亡国灭种的战争中,双方所恃者不单是武功,还有运气、胆气以及怒气,为求一胜,头可断、血可流,连性命都可以献出作祭,哪还在乎什么小破绽?在这血淋淋的真打中前,称得上破绽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是脑袋,一是心脏,除非砍下对方的级,挖出那颗血淋淋的心,否则胜负不会分晓。

    与这帮人相斗,“智剑平八方”以如纸上谈兵,因为对方并不贪生,当然更不怕死,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违背了武常理,所冒风险之大、赌注筹码之多,远非外人所能想见于万一,什么“攻敌所必救”,支持已全数幻灭,苏颖超垂下头去,他心里明白,本门过去的荣光都消退了,自今而后,他必须有新的武体悟,否则华山一脉绝无法在今日的武林里立足。

    “镇国铁卫”的生死之斗来了!但见双方以快打快,以狠斗狠,伍崇卿使开了“龙神聚光掌”,形如八臂神将,金淩霜的剑花也似暴雨连绵,电光火石间,双方不知对打了几招,那点点碧血飞溅,好似在奉劝场里的豪杰们,若是怕苦怕痛,趁早去读书考试做大官,少来江湖里玩剑,那可是会见血的!

    众人骇然发抖,苏颖超也是颓然若死,卢云却是另有想法:“这哪里还是比武?这只不过是疯汉打架罢了。”

    “快快快!快快快!”好似听到了另有的八股说教,伍崇卿面貌更是狰狞,他似要把满腔怒火发泄在金老伯身上,听他怒吼道:“金老伯,你慢了!快啊!快啊!你跟不上我了!”

    金淩霜哪里慢了?他的“剑豹”如迅雷、如烽火,已是世上罕见的快剑,可他再怎么快,却也比不过真龙身法,只见伍崇卿使开了“龙神聚光掌”,一双肉掌越来越快,到得后来,掌中紫气弥漫,功力运行已至顶点,“龙行九似”发挥的淋漓尽致,金淩霜汗流浃背,好容易一套“剑豹”使完,正要转使“剑蟒”,却听伍崇卿哈哈大笑,厉声道:“你输了!”

    金淩霜确实输了,他舍“剑豹”不用,已是自承快不过崇卿。

    当当当当当……,伍崇卿连出九掌,全数朝剑面拍落,一掌快过一掌,一招重似一招,那双毒掌如狂风骤雨,如痴如狂,猝然之间,他深深提了口真气,浑身布满气劲,身竟成了黑朦朦一片。众人齐声惊呼:“北龙王!”

    北龙王便是北海黑龙,正所谓“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面前的伍崇卿宛如一条苍茫黑龙,身法之快,几连卢云的眼力也追不上了,听得“锵郎”一声大响,黑影旱地拔起,长腿穿过剑网,已将金淩霜的剑刃踢开,又听“砰”的大响传过,黑龙半空扑下,左肘夹带了身的分量,重重砸在昆仑老将的背上。

    一声闷哼,金老儿后背驼了下去,还不及直起腰身,伍崇卿右手甫一触地,向上撑直,身立时弹起,左掌混杂了剧毒,便朝金淩霜门面打来。

    “龙神聚光掌”的气势出来了,这掌法虽是后天所成,却与伍定远的龙手威力相当,掌力刚猛无畴、毒气阴险凶残,金淩霜纵不脑浆迸裂、也要身中剧毒而死,可说惨不勘言。

    眼看对方来势快,躲过了这招、闪不过那招,金淩霜性不避不让,反将手臂向后扬起,任凭门户大开。

    生死交关在乎际,金淩霜的长剑退了一尺远近,已将弃守要害,卢云微起错愕,目光急扫,却见屠凌心阴森冷笑,赤足巨人咧嘴而笑,其余黑衣人则是目带兴奋之色,卢云骤然醒悟:“糟了!胜负要逆转了!”心念一闪,正想放话提醒,却听“嗤”的一声,屋内精光刺眼,逼得场内众人一齐遮住了眼。

    轰然大响中,伍崇卿向后纵跃,重重撞在照壁上,双方出场以来,这还是崇卿次向后避让,非但退得快,尚且神色张慌。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慢慢放下手来,只见场内烟硝弥漫,地下多出了一道斩痕,眼前的金淩霜则是执剑当胸,剑尖上扬,手中长剑竟已散出了熊熊金光。

    “剑芒!”众人乍见绝技现身,莫不大惊而呼,苏颖超更是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若说“达”是剑客日夜瞻仰的巍峨高山,那“剑芒”便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让人流连忘返,全场见得此招,莫不肃然起敬,苏颖超则是闭上了眼,连呼吸也觉得难受了。

    按卓凌昭的剑经所载,剑芒共分色,第一等长约半尺,色成金黄,望之如同朝阳初曙,便给古人称作“曙芒”。第二等焰作青蓝,长可过一尺,号称“彗芒”。倘能练到了最高等,便成皎洁无暇的纯白真色,最炽烈时可达尺以上,这便是世人共仰的“剑芒”。

    卢云是“剑神古谱”的传人,自也是使动“剑芒”的行家,他见金淩霜的剑上散发罡气,长约半尺,色成金黄,当是剑经中所载的“曙芒”,虽不如尺白光耀眼,但在黑夜中乍然使出,金芒吞吐闪烁,却也显得霸气十足,反比卓凌昭的纯白剑芒更加夺目。

    看金淩霜入场以来忍气吞声,原来求的便是此刻的扬眉吐气,他远远逼开了崇卿,气定神闲,含笑道:“孩,慢又如何呢?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难道你没听说过么?”话声未毕,长剑奋力回抽,一股芒光横空而过,伍崇卿不敢以肉掌来挡,只能急急滚倒在地,背后照壁却又给斩裂了。

    眼看昆仑一派继卓凌昭之后,终于有人练成了传闻中的“剑芒”,众人自是又敬又畏,伍崇卿遭逢逆境,却也不怕,只管着地翻滚过去,捡起自己的两只袖剑。

    金淩霜甚是大方,只任凭对方取用兵刃,并未趁机偷袭,只见他缓步而上,刷的一声,再次出剑。伍崇卿急挺兵器招架,两柄袖剑与金芒相撞,但听“当”、“挡”两声劲响,袖剑的剑头飞出,钉在了墙上,竟给硬生生斩下了一截。

    众人失声惊呼,万没料到这剑芒斩金碎玉,锋锐一至于斯,竟比宝刀宝剑的威力更胜一筹,伍崇卿虽惊不乱,蓦地使开了真龙身法,正要滚入内圈强攻,却听“嗤”声再响,金淩霜手腕轻轻一晃,芒光闪动下啄,逼得崇卿一个筋斗翻倒,再次着地滚开。

    这“剑芒”本是剑客体内的罡气,只须心念一动,芒光随即暴长,出招远比真剑为快,威力却比真剑更强,直可说是无坚不摧,偏又无远弗届,昔年卓凌昭之所以自号“剑神”,意即在此,看“小真龙”身手再快,却也快不过这一点芒光,恐怕是败象已呈了。

    双方打到这个地步,伍崇卿自知难以取胜,他紧守门户,专躲不攻,一时屋中金蛇乱舞,面前尽是金碧辉煌。但见金淩霜好整以暇,转眼间“剑豹”、“剑蟒”交穿使出,搭配了“剑芒”之威,招招相辅相成,方圆内无坚不摧,伍崇卿不敢抵挡,只能前滚后翻,盼能撑过这场狂风骤雨,可对方的“剑芒”毫无消散迹象,到得后来,金淩霜整个身更裹在金芒之中,声势为惊人。

    卢云坐观虎斗,不免也暗暗佩服金淩霜的苦心。以内力修为而论,这“剑寒”远不及“剑神”的根诋深厚,所练的剑芒自也无法与之相比,可这位老将用心非内力练不上去,却能别出心裁,以剑芒搭配许多老套旧招,诸招浑一使出,自也弥补了真气的不足。

    多年不见,昆仑老将个个武功大进,看屠凌心手持“剑影”,出剑无影无踪,剑刃偏又满蕴阴劲,敌手兵刃不敢玉之相交,却又不得不与之相交,实战中自是大占便宜,再看金淩霜勤能补拙,另辟蹊径,竟也习成了失传已久的“剑芒”,这两位老将有此长进,卓凌昭泉下有知,必也能仰天狂笑了。

    正想间,猛听伍崇卿大喝一声,身向前飞扑,两柄袖剑上激出了一股紫电,竟也运出了家传绝“披罗紫气”,硬生生架住了金淩霜的长剑,当是要比拼内力了。

    伍崇卿总算反击了,双方走到功力对决的这一步,已是力大者胜,谁也占不到便宜,只见紫电碰上金芒,伍崇卿浑身发抖,已在全力行功,金淩霜也是双手紧握剑柄,使劲下压。

    两人功劲相抗,只见金淩霜剑上光芒越发逼人,伍崇卿眯起了眼,双手的紫气却如藤蔓急爬,顺延对方的长剑而去,卢云心下一凛,暗道:“藤萝紫。”

    当年伍定远与卓凌昭在娄江大战时,便曾在生死关头使过这招,看这紫气隐有剧毒,只消到了手上,金淩霜非得撤剑不可。众人满身冷汗,正等着胜负分出,猛听“当”的一声脆响,剑刃打散,地下摔倒了一人,力尽不动,正是崇卿。

    伍崇卿输了,他的袖剑不敌剑芒之威,已给震成了碎屑。一来他年方二十,比金淩霜小了四十来岁,功力本就不及对方深厚;二来“披罗紫气”虽蕴剧毒,却不能凝功合劲、聚气如真物,若要与“剑芒”的锋锐相抗,难免相形见绌,说来他能打到这一刻方始落败,已让众人刮目相看了。

    眼看伍崇卿倒地不起,场里金光黯淡,金淩霜手上的剑芒总算也熄灭。他举剑架住了崇卿,淡然道:“龙影,还要打下去么?”

    金淩霜的剑芒是耐久,整整撑了一柱香不灭,足见功力深厚无比,伍崇卿自知技不如人,一时低头垂目,无言以对,想来也认输了。金淩霜微微一笑,才要言语,却见崇卿嘴角微斜,森然道:““剑芒”一去不复返……金老贼头……”

    “此命休!”话声未毕,伍崇卿身后空腾翻,双脚蹬出,直朝金淩霜的脸上踹去。

    金淩霜中计了,伍崇卿自知打不过此人,这才故意倒地装死,直至此刻剑芒消散,立时出手暗算,作风可说为卑鄙。

    金淩霜叹了口气:“龙影,别欺侮老人家。”话声未毕,剑刃上散出了一片寒气,交织如蛛网,稍稍朝伍崇卿的鞋底一触,阴寒内劲立时缠了过来,逼得他腿上酸软,摔回了地下。

    这股内力正是“剑寒”,乃是金淩霜自幼习练的护身武艺,浸润数十载,勿须运气行功,随时都能出手护身,他将长剑翻转,再次架住了崇卿,问道:“龙影,福气了么?”

    攻是“剑芒”、守是“剑寒”,金淩霜已然占尽上风,伍崇卿黔驴技穷,只能低头垂,好似投降了,只是看他默然无语,那铁靴又无声无息的抬了起来,瞧那靴头方位,却要朝金淩霜的下阴撩去。

    伍崇卿作风如此龌龊,委实世间罕见,金淩霜摇了摇头,便朝屠凌心使了个眼色。

    “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啊!”砰的一声大响,屠凌心跨入场中,连剑带鞘向前一劈,重重砸在崇卿的身上,打得他滚倒在地,只是这少年郎应变奇快,身才一触地,赫然一个扫堂腿使出,便将几张桌椅踢了过去,稍稍隔开了金淩霜、屠凌心,一招“鲤鱼翻身”,便朝窗口疾飞,打算从五楼一跃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那赤足巨人后发先至,抢先挡到了窗边,只见他提起双掌,一股内力宛如排山倒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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