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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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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啥的?”王一通傲然一笑,将手挥出,但听当当乱响,手上的六个铜板全数滚入了钵中,已然验明正身。

    “施主请进。”如客僧枚落了棍棒,躬身道:“今儿香客云集热闹,花灯美仑美奂,您老多走走。”王一通含笑答礼,心中却默默念咒:“死贼秃,你爹睡你娘,合计六只脚。”人有两条腿,狗长四只脚,叠起来一共六只、王一通嘻嘻哈哈,连个月的闷气一扫而空,总算有了笑容。

    走啊走,来到了山门前,王一通满心喜乐,站在山门左瞧右看,但见四下灯笼高悬,庙门广场尽是摊贩,卖花灯的、打陀螺的,煮面烧茶的,热闹得不下成话,却独独不见乞丐。王一通微微一笑,心道:“咱今日做得是独门生意,一会儿可要发财了。”

    无论做啥事,总得用点小聪明,靠着皮疼肉痛换来的买财,今日王一通公然上山入寺,成了阖山唯一的乞儿。瞧红螺寺里信众无数,一会儿这个毛救济、那个五钱施舍,聚沙成塔,非但能渡过今夜之危,说不定连下月的饭钱也有着落。

    王一通哈哈大笑,越想越是得意,他见一株树下颇为宽敞,草皮尤其柔软,想来合适打滚哭喊。便笑吟吟地来到树匠,打算乔装行乞。

    拿出了破碗,正待取出污衣换上,却听背后一人笑道:“这不是绿竹巷的王一通?也来看花灯啊?”耳边传来熟悉的话声,王一通回头望去,却见面前站着一名男,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看这人嘴歪鼻塌,丑得怕人,不是花猫巷里的董老五是谁?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容易来到红螺寺,哪知财神爷没来,却先遇上禽兽逛花灯。这个董老五世居花猫巷,镇日打着邻人老婆的念头,算是半个地痞。想起董老五平日言行无耻,王一通额头冷汗涔下,赶忙举袖遮面,假作不识。

    董老五起疑道:“王一通!你不认得我啦?”眼看王一通拼命闪避,董老五更是疑惑,他低头一见,猛地见到一个破碗,不由惊道:“他***,你死小拿个烂碗?可是做乞丐啦?”

    听得乞丐身分被人揭破,王一通大为害怕,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眼前道理再明白下过,人心凉薄,雪中送炭绝无仅有,要找落井下石之辈,真乃俯拾皆是。自己落难事小,万一给董老五得知自家惨况,这地痞必会想尽法诱拐妻女。说下得,这当口决计不能承认身分。当即喝道:“去!什么王一通,王二通!本大爷姓黄,不姓王!”

    “放屁!”尽管王一通坚称不识,董老五却似咬定了他,登时喝道:“老嘴斜鼻歪,这双眼可没歪个半点。就是你,王一通。”说着东瞧瞧、西逛逛,蹙眉道:“听说大洪堂生意不好,遗了几个伙计回家,你该不是其中之一吧?”王一通不敢再说了,赶忙收拾包袱,便要换处地方行乞。偏生董老五起了疑心,却只死缠下放、两人绕树打转,怎么也甩脱不开。

    头顶阳渐渐下山,时光寸寸流逝,可怜绿竹巷里的美男、大药铺里的好伙计,如今热汗满身,却拿不出一点办法。

    -旦夜色降临,房东上门收租,那就保不住房了,万一无家可归,自己的爱女便要送入大户人家做丫鬟,美貌妻则要坠入青楼卖笑,连董老五那厮也能嫖……

    不行!当此生死时刻,唯有向天下苍生呼救。王一通咬住银牙,握紧双拳,挺起胸膛,自望地下跪倒,双手高挥道:“好心的小姐、英俊的少爷老爷,快赏小人一钱啊……”晚霞漫天,在董老五的哈哈大笑中,王一通大喊大叫,自向四境苍生求救,华轿纷至沓来,达官贵人步上高台,但听当啷一声,钱儿飞入香油筒,又听当啷一响,铜板捧到摊老板的桌上,说也奇怪,善男信女好生慈悲,王一通的碗里却没有半点东西。

    阳一点一点下山,王一通一个又一个头拼命磕着、可不知怎么回事,行人来来去去,望着一通的眼神带着讶异,带着纳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晚霞晒上王家男主人的背,暖呼呼的,可一通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他不懂为何没人施舍他……也许是因为他喊得细声,也许是他的模样不够可怜,也许是泪水弄花了假黑泥,总之除了董老五的冷笑讥嘲,就是没人可怜他。

    最后一线晚霞隐没,阳终于下山了,“咚”地一声,王一通也磕下最后一个头。

    大地昏暗,面前的碗却还是空的,这场歹戏总算演完了。一通软倒在地,呆呆喃喃:“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正要举袖拭泪,忽然心下大惊,这才醒觉自个儿的衣袖仍是宝蓝色的。

    原来如此……也难怪无人理会自己……原来他还穿着那身宝蓝长袍,根本没换上污衣裳啊。谁会可怜他呢?

    原来……如此……啊……先前给董老五一闹,什么都忘了,可怜这辈煎过几千帖药,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今日却在阴沟里翻船。王一通想要保住妻小,他双手向天挥舞,喃喃地道:“不要这样……饶了我,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们……”

    好似在回应他的悲喊,远处砰地一声爆响,山门传来爆竹声,四下姓也成了要饭的。竟随王一通跪倒在地,听得众人同声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奉天承运,皇上驾到,董老五也随势跪倒在地,他偷眼望着小王,微笑道:“啊,何必客气呢?嘿嘿?”

    嘻嘻哈哈中,皇帝莞尔,姓欢呼,人人都挤到山门前庆贺元宵。无人广场里,连董老五也走了,地下只余下一名乞丐、一只空碗。王家男主人打了一个大败仗,他低垂脸面,轻声问道:“老天爷…老天爷……”他扬起脸面,忿恨握拳,向上苍恸声悲诉:“求求你!让我一家活下去啊!”

    当……

    天籁响起,老天爷终于赏脸了。小王啊了一声,急急去看碗里,不觉张大了嘴。

    碗里没有钱,却扔来了一柄刀,它压碎了破碗,静静立在地下,像个傲然的小兵儿。

    “是你在……”沉雄的嗓音响起,如斯问。

    “呼唤人么?”

    奇怪的人来了……

    面前来了一只铁脚,冷冷地站在刀旁,小王全身发抖,抬眼向上,先见到了一双火眼,之后才见到那头黑白杂生的华发,黑焦黑,白烬白,此人全身如受火焚,那两道浓眉更似火焰飞腾之状,具霸气。王一通心头大震,他虽不认得此人,却晓得面前的男决不是解救苍生的众神,他比较像魔。

    不管是神是魔,此时只要能解救一家老小,那便是亲爷爷。王一通把钢刀扔开,反手抱住那人的铁脚,哭道:“爷!爷!小人不要刀,小人要的是钱啊!两银钱啊!”

    钱钱钱,钱就是道理,钱就是仙丹。身无分的一家人,活下过天。

    王一通哭着要钱,那华发男却下答话,他静静看着王一通,默默无言间,竞似要离开了。小王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胆气,赶忙扯住那人的手掌,喘息道:“不能走,不能走,爷,您听着,您定要给小人两银……不然您绝不许走……不许走……”

    不许二字说出,已有放话威吓之意()。濒临绝境的王一通,他有不能松手的理由,此时此刻,必须抓紧眼前的机会,纵是死,他也得拿回两银……

    华发男下言不动,他没有甩开王一通,也没有出言喝骂,只把那双火眼眯了,凝视着面前可怜的不出那是什么眼光,那里头像是怀藏了怒火、又似带着一抹忧伤,总之王一通见到了那对火眼,他感到身渐渐发热,也发觉自己的眼眶渐渐湿红……

    绝情无义的人世间,往事一幕一幕飞跃眼前,回思药铺老板的冷酷无情、店中掌柜的势利凉薄,再看方才董老五的无赖冷笑……王一通呜地一声,两行热泪终于滚落腮边。

    整整挣扎了一天,终于哭出来了,悲哀催动了泪水,而那泪水又助长了怒火,浑身怒火中,王一通咬牙道:“爷!您看到我的苦了么?给我两银…两银!求求你!赶快……”

    王一通越是求恳,那人容情越见轻蔑,只见他的嘴角撇向一旁,扑地一响,竟然啐了口唾沫出来。陡见这幅神态,王一通终于大吼起来,他拾起地下的钢刀,厉声道:“杀了你!”

    钢刀戳出,正中那人的肚,王一通全身大震,这才发觉自己正在行凶,他啊了一声,好似大梦初醒,慌忙扔下刀柄,哭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爷爷…我……我给你赔命……”

    王一通满面愧疚,那人却似不痛下痒,他将两根手指提了起来,笑了笑,看那柄刀好端端地夹在指缝间,竞不曾伤了他一分一毫()。

    对方身怀绝艺,王一通自是惊喜交迸,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正要跪倒谢罪,那人却将他一把揪了起来;跟着左手搂住了可怜人的肩头,右手食指点出,定向远处的佛寺山门。

    顺着那人指端去望,却见山门前行来两名僧人,四手合抬大木箱,箱体沉重,带得僧侣脚步蹒跚,可四周姓却下体恤他俩的辛苦,仍下绝抛入铜儿。

    当、当、当,不消说,箱里全是香油钱。

    王一通呆呆望向华发男,喉头嘶嘶沙哑,说下出话来。那人并不多做劝说,只反手拍了拍良民的脑袋,面露嘉许之色,跟着转身离开。

    绝望降临,希望也降临,王一通下再跪地,不再哭嚎,他望红螺寺,但见远处烟火奔腾,炸亮了夜空,寺前姓拍手欢笑,都在庆贺元宵到来。转看那董老五,兀自缩在人群里嘻笑,想来还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命运巨轮即将转动。做了一辈良民,如今来到了界线上,王一通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猛地高高仰起头来,望向那无尽璀璨的千里夜空。

    天顶明月高悬,在这无情大地里,她是唯一的有情众生,那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月亮姐姐,仍在亦步亦趋地守护一通。她并没有放弃自己。

    人儿月儿俩相视,王一通看着美丽的月亮姐姐,泪水不觉涌了出来,他想向月儿姐姐解释,让她明白自己的苦衷。奈何他读书不多,硬是说不出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红了眼、低下头,泯着唇,陡然间,心头一片闪亮,想到了四个字。

    “皇天在上!”

    王一通双手紧紧握拳,向天顶穹苍凄厉哭喊。

    皇天在上……皇天在上……王一通陶膛起伏,大口喘气,四下不闻一点回音,唯有体内十亿八千万个毛孔晓得他的苦,随他一起挣扎呻吟,陪他一起尖叫恸嚎。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吾为人夫,亦为人父……”

    钢刀离地而起,来到了羊中,那冰冷刀身好生晶亮,它辉映着月光,也映出不出来像谁,刀里的王家男主人没有咬牙,也不曾忿恚,此时此刻,他显得很肃穆、很庄严,在那十五年的傲慢岁月里,没一刻比此时更圣白了。

    明月掩面,天地一片黑沉,无幽冥里传来啜泣声:“老天爷……您不让我活……”

    “我便自己活!”

    钢刀回旋,如疯似狂的王家主人,发出了令生最大的怒号,他抓紧了冰冷钢刀,已然杀向喜气洋洋的红螺山……。

正文 第二章 奉天翊运

    推诚武臣“你……叫什么名字?”

    天神问话了,就在佛殿里,王一通哭了起来,眼看四周尽是凶神恶煞的兵卒,赶忙又擦拭泪水,换了涎脸来陪笑。

    可怜复可悲,也许自己那把怒火不够旺,也许天生没有做强盗的命,总之冲向山门的王家主人没有抢到一钱,反而给红螺寺的和尚一脚踢翻在地,当场扭送法办。

    红螺寺里众官云集,非只旗手卫都统在此,连刑部赵尚书也在这儿。王一通给人扣押起来,就近送入寺里审讯,他跪倒在地,仰畏望,但见面前坐了一名大官儿,他生了张四方国宇脸,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瞧他右手戴了个铁手套,望来斑驳锈痕,与高宫身分大大不称。

    “你……”大官儿俯身过来,铁手轻轻抚王一通的背:“叫什么名字?”

    大官再次开口,王一通垂下头去,眼角偷偷瞄了人家一眼,只见铁手男的目光并不寒凉,好似是他那早已过世的爹爹,正自望着做错事的可怜儿,既怜悯、复担忧……

    “大胆顽匪!快快从实招来!”小王正自发呆,忽然脸颊给人狠狠抽了一记,他惊醒过来,慌道:“大爷饶命啊!咱的老婆小孩还在等我回家,您快快放了我……”

    “放屁也得有个味儿!”旗手卫都统跳了过来,他气得眼冒金星,怒道:“你还弄不懂吗?你已经完啦!一辈都完啦!i正统十一年正月十五傍晚时分,红螺寺杀出了一名歹徒,他一不蒙面、二无同伙,手持钢刀,便这样单枪匹马下手抢钱,此人不仅公然行抢,抢得还是出家人的香火钱,这岂止是触罪,简直是造孽!疯狂歹徒世所罕见,只惊得四周姓全数跳了起来,联手痛殴之下,差点没把他打死。看这人少说得在牢里蹲个十年八载,居然还想着回家?

    听了自己的犯由,王一通悔不当扨,自知再也见不着妻小老母了。他掩面痛哭,悲声道:”对不起!对下起!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这回!小人再也不敢了!“刑部赵尚书打了个哈欠,摇头道:”这小当真烦人,休跟他罗唆,你们打他一顿,让他早些画押。“

    刑部尚书号令一下,但见官差如狼,衙役似虎,诸人横眉竖眼,正要下手毒打,却听一声断喝,铁手男站起身来,抖睨了赵尚书一眼,冷冷地道:”忘了我在这儿么?“

    身穿宝蓝镶黄袍,腰系四爪金龙带,胸口绣狮,龙目生威,铁手男将官袍抖开,展现了权臣风范,也吓退了一众虎狼官差。

    身穿黄袍的大权臣、自开国来只两个姓氏能够,一个姓宋,一个姓江,现下又多了一个新姓儿、一二四五,伍胥的伍,定工山的定,远小人的远。伍定远,当今正统朝的大都督,西北讨逆军的最高统帅,不过把眼儿瞪在赵尚书的脸上,便吓得他脸色剧变,赶忙揪住身边的陪审宫,厉声道:”猪一样的徐主簿!本宫令五申地告诫,命你们不可再动私刑!怎么老毛病又把啦?“

    那徐主簿原本双眼半眯半睁,只在打着瞌睡,哪晓得竟给人当作了代罪羔羊?他脸上青-阵,红一阵,赶忙揪住身边另一人,厉声道:”猪一样的王押司!你这家伙不好好问口供,却来忙着打人?你还配做朝廷命宫么?“

    姓王的都很例楣。那王押司张大了嘴,茫然四望,眼见下属逃得老远,只得举起手来,奋力自抽耳光,暍骂道:”猪一样的王押司,像条猪……一样!“

    宫场如戏场,台上谁是红角正主儿,谁是白鼻四丑儿,含糊不得,众官成了猴儿,自把王一通逗得呵呵笑了。只是他笑没半晌,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别哭……“正要伸手拭泪,那铁手已然伸了过来,拍背安慰:”有我在这儿,你一定能公正受审。“铁手男形貌忠直,体如御猫展南侠,貌似龙图包大人,料来定是正派人物,听得他的安慰,王-通眼巾含泪,用力点厂点头。”来人。“铁手男使了个目光,两名军官快步抢出,送了一只包袱过来,王一通低头来看,只见那包袱裹着油布,密密实实、层层叠叠,却不知里头收得是什么东西,他心里害怕,正想启齿来问,铁手男已然取过包袱,柔声道:”别怕,乖,我只是要你仔细瞧瞧这东西……来……不怕、不怕……“

    一层又一层的油布解开,最后里头散出了光芒,油布包里竟然睡了一柄刀,它静静的、恨恨的,像具死尸般一动不动,只等主人过来认尸。

    王一通飕飕发抖,不敢吭气,那铁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来,我只是要你认认这柄刀,来,仔细瞧瞧……这是你的东西么?“

    诚恳温和的语气,反而让王一通更加难受,他虽想开口否认,却又不想欺骗铁手男,犹疑惶恐间,终于还是垂泪招认了:”回大人的话……我……我认得这柄刀,这就是我……我……抢劫时拿的那柄……那柄……“王一通双手捧面,还没说完话,却见赵尚书随手抓起供桌上的木鱼,当作惊堂木重重一摔,厉声道:”来人啊!人证物证俱全,不容狡赖!速速逼他画押!带入囚房!“王一通魂飞天外,本以为诚实至上,谁想开口招认后,却成了坦承犯行,当场大哭道:”不对!不对!我话还没说完哪!那柄刀不是我的东西啊!我是给冤枉的!i听得刁民改口了,赵尚书怒火冲天,暍道:“胡说!你行抢时用的是下是这柄刀?说!”王一通哭道:“是啊、是啊,可是……可是这柄刀真不是我的东西……”赵尚书越听越烦,大怒道:“胡说八道!一下是你的!一下又不是!分明是狡辩!来人!大刑伺候!打得他招!”刑具正要拖出,小老姓人哭人叫,-片吵闹间,猛听一声鼻哼:“嗯?”

    大都督目光威严,环视全场,吓得众官噤若寒蝉。王一通哭哭啼啼地爬过来,对着铁手拼命磕头:“大人,请你务必相信我!这柄刀真不是我的,我是被人家陷害的,相信我…拜托相信我…”

    刁民屡屡纠缠,烦不胜烦,赵尚书啧道:“爵爷啊,别听这小民胡言。好容易人证物证俱全,咱们还是早些结案吧……”大都督淡淡地道:“你以为他是胡说么?”赵尚书干笑两声,还未说话,大都督随手将钢刀抄起,迳朝赵尚书面前扔来。

    飞刀射来,吓得赵尚书魂飞魄散,正要凄厉尖叫,却见钢刀无故旋转飞起,跟着笔直而落,咚地一声轻响,刀头下偏下倚,正正插到了案上,却也让赵尚书看了个明白。

    直至现下,众官方才用心观看这柄刀,只见它长达四尺半,厚背窄刀,份量沉,单手几乎拿它不住,以份量观之,这柄刀绝非是下厨用的菜刀,它杀得是比鸡鸭更大的东西。

    比鸡鸭还大的东西……是牛?是羊?是猪?还是……还是……

    一片悚然间,铁手伸了过来,朝着握柄处点了点。却也让众人见到了环形护柄。

    什么样的刀需要护柄?赵街书啊了一声,颤声道:“这……这是军刀。”

    须要护柄的刀,杀得不会是砧板上待宰的东西,而是会反抗的东西。不消说,这柄刀杀得是人,唯有人……才会竭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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