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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藤一眼,淡淡地道:“二十,告诉弟兄们,你过去驻扎在什么地方?”
“奉上喻!”帅金藤又喊起来了,他双手贴紧裤缝,朗声再道:“属下前赴南直隶长洲,至今已达第十年!”
襄阳与长洲相距千里,一处江东,一在西南,彼此怎会相互牵扯?黑衣鬼众听得此言,自是满心诧异,金凌霜也不解释,迳自再问:“二十,告诉大家,你这十年在长洲做些什么?”帅金藤把军靴一并,大声答道:“未将十年来尽忠职守,只在看管那柄刀!”
全场原本交头贴耳,陡听帅金藤口称“那柄刀”,一时之间,全场鸦雀无声,好似吃了哑巴药。
长洲有座大炉,名唤洪武,乃是十余年前神剑诞生之地,此事人尽皆知,只是想到“那柄刀”,却不能不让人心中犯疑。殿内诸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人人都想开口问,可话临嘴边、却都缩了回去。宫毗罗咳了一声,他眼望那块大黑布,嘶哑地道:“四当家,这……这块黑布究竟是……是……”帅金藤不便回答,只得转望上司,却见金凌霜上前一步,坦然道:“你们猜得不错,黑布下头便是业火魔刀。”
大黑布就在面前,望来好似盖着一桶炸药,满场人众干涸嗓,全都傻住了。
围堵勇剑、看守魔刀、遮蔽圣光。这便是“镇国铁卫”最最挂心的样大事,十年过去了,勇剑不成气候,圣光仅止谣传,连魔刀也是不见踪影,本以为可以平平稳渡下半辈,谁晓“业火魔刀”居然存于人间,甚且早在“客栈”的掌握之中!
金凌霜微笑又道:“诸位,襄阳大战之所以能够获胜!便是仰仗了这柄刀。大掌柜担心天炉人手不足,这才召集大伙儿同来江南,将魔刀平安运回北京。”众人中稍有见识的,无不寒了一双眼,却还有不晓事的,兀自纳闷来问:“对不住,咱还是弄不懂,为何……为河这柄刀放在这儿,便能帮忙打嬴襄阳贼匪?它能千里做法么?”
金凌霜微笑道:“说得好,它确能千里做法。不是这样,咱们怎么引得开那个人呢?”
饵,这是饵。这下全场都懂了。诸人眼光发直,痴呆之中,却也把关连看得明白。
业火魔刀出土,专来引诱魔王,有了诱饵,大掌柜便能算定魔王行踪,让西南前线的大都督打赢那场关键会战。这确实是一招妙棋,也能反将敌人一军,让对方顾此失彼。可是……这招棋也有不妙之处,它好像有个名目,叫什么弃……什么保……弃车保帅?众人大惊失色:“老天爷!难道大掌柜要咱们集合长洲,便是要对付秦……秦……”没人敢说那个名字,却只有金凌霜笑眯眯地说了:“没错,正是要对付秦仲海。咱们加把劲儿,好好让人家见识一下客栈的待客之道,懂了么?”
大事不妙,襄阳既然败北,魔头八成来到了江南,四下阴森,好似那跛者随时会冒将出来,全场高手毛骨悚然,连梁上少年也感到了凉意。猛见一人手持铁伞,慌张站起,正是那“晴天远伞”宫毗罗,听他喊道:“因达罗,快快快!赶紧砸烂这柄刀!别让魔王拿走了!”
一名黑衣人闻声起立,此人身高体壮,宛若巨人,手上却拿了一只朱红宝棍,想来便是十二神将中的“因达罗”了。他冲上前去,一棍便朝黑布砸下,却又听得一声怒喊:“停!”
帅金藤高举右掌,单手挡住了朱红宝棍,这下功力一显,果然有门道。不过众人心慌意乱,谁都没心思喝彩,那“宫毗罗”吞了口唾沫,慌道:“请问四当家,这东西好生邪门,你怎不让因达罗下手毁去?”
神剑魔刀一母所生,两柄神兵并驾齐驱,传说“业火魔刀”引人入魔,小孩拿了可以杀人,弱女拿了可以伏熊屠虎,如果落到真正的勇士手里,天下却是什么个惨况?众人想起魔王的凶貌,无不齐声高叫:“快啊!快快毁去这柄刀啊!”
金凌霜笑了笑,摇头道:“傻小,你想害死因达罗么?”众人满面疑惑,不解其意。金凌霜手指大黑布,淡淡说道:“若想毁掉魔刀,第一步便是要掀开这块大黑布,先瞧瞧它,之后再拿着铁棒重重砸向刀刀,诸位说是么?”
不掀黑布,自然不能下手毁物,这话再平常不过了,众人都是点了点头,金凌霜含笑道:“诸位,当年欧阳南便是第一个摸到魔刀的人,你们可知他的下场如何?”
欧阳南便是铸铁山庄之主,也是打出神剑的一代宗匠,众人听得大名,莫不心生凛然。一片宁静间,只听金凌霜叹道:“他疯了。”众人惊道:“疯了?”
金凌霜微微叹息,道:“十年前彗宇横空,东厂造反,魔刀便在动乱中出土,那一夜欧阳南目睹魔刀降世,却也给业火烧成了重伤。此事你们可曾知晓?”多年前“洪武天炉”忽生大火,非但烧裂了炉身,也焚尽了炉畔树林,帅金腾等七人长年镇守炉门,自是深知典故。只是诸人职在看守魔刀,虽听上司提起典故,却也不便言语。只听金凌霜又道:“那夜欧阳南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但病榻间辗转反侧,就是放心不下那柄刀,第二日便吩咐徒弟巩狮儿,命他将魔刀带回府里,他要亲自藏入剑坟。”
“铸铁山庄”乃是武林第一铸剑世家,如今的少主欧阳洵更是朝廷册封的兵器使,众人听起典故,自是兴味盎然,金凌霜又道:“巩狮儿听师父说得郑重,第二日午后便亲去天炉查访,谁知这么一瞧,便惹出祸来。”诸人厂卫出身,多是幸灾乐祸之辈,闻得此言,眼角无不泛起了笑意,纷纷问道:“什么祸事?”
金凌霜叹道:“魔刀不见了。”
“不见了?”诸人异口同声,心下自是大感惊奇,金凌霜颔道:“正是不见了。那时巩志进了天炉,眼看满地铁渣,却无宝物的踪影,慌张之下,便急急上秉师父,欧阳南一听东西无故消失,自是勃然大怒,也不听徒弟的分说,便硬派他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痛加责备之余,更要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便要逐出师门。”
众人听这巩狮儿倒楣之至,无不干笑几声,那“宫毗罗”道号“晴天遮伞”,闻得此言,却是心有灵犀,听他赞道:“好一个巩狮儿,这人胆识不同凡响,居然连师父的东西也敢偷!都说家贼难防!厉害!厉害!后来呢?”晴天遮伞,见不得光,这“宫毗罗”果然满脑的黑暗,却听金凌霜冷冷地道:“你说话得留神些,这位‘巩狮儿’便是巩志,他若是这等无耻宵小,岂能受大都督重用?”
龙手大都督有四名随身参谋,参与机要,巩志正是其中之一,没想这人竟是长洲炼铁师出身,外号还叫什么“巩狮儿”。那宫毗**笑道:“哎呀!开几句玩笑而已,别误会了。巩参谋生平正直,我早料到他是给人栽赃的,厉害,厉害。”
金凌霜见惯了顺风使舵之辈,听他改口改得生硬,却也不以为意。正要再说,却听一人笑道:“妙!妙!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偷走魔刀的了!”说话那人法号“珊底罗”,十二神将排行第七!只因下巴外突,客栈上下多昵称为“焉知非福”。金凌霜哦了一声,冷冷地道:“你晓得谁偷的?说来听听吧。”
那人哈哈大笑,拱手道:“四当家,您老人家总是不居功啊。看这手法天衣无缝,当然您亲自偷取的吧?事成之后,顺手再嫁祸给巩狮儿,神不知、鬼不觉、阴险狡诈,专挑人性弱处着眼,当真让人敬佩啊!”众人听他言之凿凿,无不目望金凌霜,眼中露出佩服之色。
金凌霜大为恼怒,冷冷地道:“客栈是哪一年创立的?”
众人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客栈创立是正统朝的事儿,那魔刀出土却该是景泰朝的事情,眼看金凌霜目光满是鄙夷,那“珊底罗”不禁脸上一红,天幸自己戴着面罩,否则更加无地自容了。
客栈失马、焉知非福,这等蠢人少一个是一个,“珊底罗”开口丢丑,便听“宫毗罗”接口道:“那倒可惜了,这个案做得好生漂亮,却原来不是咱们客栈下的手。依此看来,这案必是怒苍山的‘御赐凤羽’下的手,对么?”御赐凤羽老谋深算,轻功高绝,若要行窃栽赃,自是易如反掌,众人正要称是,却听金凌霜叹道:“唐士谦当年还是正教掌门,人称‘青衣秀士’他隐瞒匪逆身分都来不及,怎会下手来夺魔刀?”
十年前怒苍山还是一片废墟,五虎上将分居四方,确实无力劫夺魔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纷纷来问:“到底是谁偷的?可是少林方丈么?”
金凌霜勉力按耐性。他昔年是昆仑第二交椅,门中虽有急功近利之徒,却少有愚笨之人,听得一群笨蛋连番开口,不免内心微怏,摇头道:“你们别再猜了,魔刀既非巩志监守自盗,也非外人偷取,它是欧阳南自己盗走的。”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感惊疑,连梁上的两名君也是微微一愣。听那珊底罗惊道:“这不是荒唐么?这欧阳南既然打出了魔刀,那柄刀便是他的东西,他想拿便拿,爱扔便扔,干啥要偷?”同伴天真烂漫,宫毗罗登时笑道,“还不懂么?欧阳南的武功才几两重,哪能保得住魔刀?他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里嫁祸给徒儿,暗地却把魔刀藏起来!哈哈!哈哈!厉害啊厉害!”
晴天遮伞,见不得光,宫毗罗心肠虽黑,果然看得穿所有阴谋毒计。众人心下一凛,方知欧阳南心机深沉,想他自己无力保住魔刀,便伪称东西给徒儿盗走,来日若有武林高手上门逼问,他便推称不知,确实是条釜底抽薪的妙计。
客栈失马,焉知非福,那珊底罗愚笨至,却还没听懂道理,蹙眉便道:“不对啊,这柄刀既然是他自己偷的,他又为何来责骂徒弟?他不怕徒儿造反么?”宫毗罗哈哈笑道:“傻!不牺牲自己徒儿的令誉,哪能取信于外人?这欧阳南好毒好辣,为了保住魔刀,不惜让自己的徒儿背黑锅,说来咱们客栈该请他来当军师才是,哈哈!哈哈!厉害啊厉害!”
世上最惨的事,莫过于给人栽赃,更何况下手之人还是自己的师父?众人听得巩志成了替死羔羊,无不暗暗摇头。珊底罗蠢得无救,宫毗罗却又精得发黑,金凌霜越听越恼,冷冷便道:“你们全说错了。欧阳南是拿了这柄刀没错,不过他并非刻意嫁祸给巩志,他没这般阴毒。”
众人大感诧异,纷纷问道:“此话怎说?”金凌霜淡淡地道:“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他根本不知是他自个儿偷取了魔刀。”众人听得此言,莫不笑了起来,金凌霜又道:“当年我听大掌柜提起此事,心下也感不解,以为他有意玩笑,事后问过巩狮儿,才知事情真是如此。”
他开口说话,众人便又静了下来,听他道:“当时魔刀不翼而飞,巩狮儿也蒙上不白之冤,他推测案情,要不门内有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盗走魔刀,再不便是师父老眼昏花,其实炉内根本没有宝贝。他身处嫌疑之地,有心查个水落石出,便找来了衙门的洪捕头商量。”
场中一片宁静,连两名不速之客也只伏梁不动,都在专心听讲,金凌霜又道:“当时东厂政变,朝廷大乱,长洲知州上北方述职去了,地方上便属巩志最大,他私下找来了长洲的捕头,请他安排眼线,牢牢钉住门内上下,想来贼人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久而久之,定会露出马脚。”珊底罗呵呵傻笑道:“会露出马脚的哪算贼,那是蠢贼。”
金凌霜淡淡又道:“也许如此吧。果然那位洪捕头足足查了一个月,全都找不到可疑人等,只得依实告诉了师爷。巩志身受师父猜疑,偏又无法洗刷,自是烦恼不已,那洪捕头安慰道:”你也别慌,我瞧尊师也不见得真个疑心你,否则他又何必每晚亲自出马,查访贼的踪迹?‘“众人心下一凛,均知上司说到了关键处,宫毗罗冷笑道:”老家伙为德不卒,这可现出原形了。“
金凌霜点头道:“当时巩志一听内情如此,便也留上了神,赶忙再问详情,这才知道师父每晚更之时,必会离庄出门,行踪颇为隐密。只是洪捕头知道他是苦主,身分又高,自也不好盘查。巩志精明过人,隔夜众人熟睡之后,他便暗中跟随师父,果见他更半夜悄悄出门,却不知要去何处。巩志一随着师父,师徒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深山,这才见到欧阳南从地底下掘出一柄刀,之后抱着魔刀欢歌载舞,闹了大半夜之后,方才把刀埋了回去。”
众人满心纳闷,全在猜测欧阳南的用意,金凌霜又道:“当夜巩志见了异状,自是大感惊讶,不知师父在弄何玄虚。第二日早,他趁机旁敲侧击,向师父探问魔刀下落,老人家一听宝物二字,却又发了脾气,狠狠赏给徒儿一顿白眼。”众人闻言便笑:“这巩志真是老实,吃亏吃大了。”
金凌霜叹道:“巩志是个孝顺的人,他起先深感悲愤,以为自己做了师父的替死鬼,只是隔了几天,却又察觉另有隐情。他每晚跟随师父,发现老人家非但夜夜出门,把玩魔刀的时光更是越来越长,到得后来,居然五天不见人影,可回来之后,却总是神思恍惚,问起他去哪儿了,他却一脸茫然。至此巩志已然明了,师父确实不知魔刀的下落,因为他早已失心疯了。”众人议论纷纷,各有不信之意,宫毗罗冷笑道:“骗小孩的疯话,这对师徒串通好啦!”
金凌霜也没反驳,自顾自地道:“短短一年不到,欧阳南晨昏颠倒,白日里睡至中午,夜半却来出游,好似蝙蝠一般。铸铁山庄上下都知有异,却也不敢声张此事,都怕给人听说了笑话。巩志有心替师父治病,便私下托人前去战场,盼能找回失踪已久的大公,或能以亲情挚爱唤醒他。”
众人多不知欧阳南还有个儿,此刻闻得巩志的孝心,自都悻悻以对。珊底罗呵呵笑道:“后来呢?魔刀便给四当家偷走了?”金凌霜斜睨他一眼,摇头道:“天不从人愿,巩志虽然孝顺,朝廷与怒苍却择战开打,天下爆发大祸,师弟回不了家,师父也只能白日里正经、半夜里疯狂,日夜荒唐过下去。待得怒苍崛起,改朝换代后,欧阳南的疯病益发沉重,一日大刺刺地扛着魔刀回家,说要北荡少林、西灭怒苍,自称武林盟主。当时师父力气大得怕人,几十人都拉不住,巩志吓得傻了,他听说本朝武功第一的大都督恰在江南,便急忙向他求援,之后真龙出手,一举降伏了欧阳南,魔刀的消息这才传了出来。”
众人听得大都督出手,自是面露敬意。此人武功高绝,虽不以天下第一自居,却也差相仿佛了,想来欧阳南纵使左手神剑、右手魔刀,伯也要给打得满地找牙。
金凌霜又道:“伍爵爷制服了欧阳南,便也将魔刀带回北京。他见这柄刀满是邪气,便想下手毁去,奈何前后拖了半年,每回找了匠人下手,这些工匠却是偷的偷、盗的盗,反而引发无数事端,大都督自知镇不住魔刀,又伯家中妻小给魔物引诱,无奈之余,只好将这柄刀交给客栈,由大掌柜亲自看管。”奇事接踵而来,众人偷眼来看大黑布,想起魔刀如此神奇,内心虽感害怕,却也隐隐生出一股期待,就盼一会儿能亲睹魔刀真貌。虽无寸尺觊觎之心,但能瞧上一瞧、摸上一摸,总算也不虚此行了。
金凌霜又道:“魔刀主宰七情六欲,见到魔光之人,无不想据为己有,只是魔刀再神奇倍,却也奈何不了大掌柜。他手握神剑,乃是天下唯一不受惑之人,也是因此,他并不似伍都督那般忌惮魔刀,当下便起意藏入天炉,留待来日大战之用。”
众人颔称是,看这柄刀威力果然不凡,居然能左右千里外的战局。想起襄阳战事已定,自是暗赞大掌柜见识高远。只是赞归赞,想起跛者将至,却也不免心生害怕,纷纷问道:“请问四当家,大掌柜什么时候到?”
魔刀出土,魔王将至,此时大都督人在前线,唯有仰赖大掌柜出手,方能克制魔头。
眼见众人屏息以待!金凌霜却摇了摇头,道:“抱歉了,大掌柜很忙,没空过来。”众人闻言呆傻,一时面面相觑,慌道:“没空……他……他在忙什么?”
金凌霜淡淡地道:“他说他得去见一个绝世美女。恐怕抽不出空来。”宫毗罗惊道:“美…美女?她……她是谁啊?”金凌霜摇头道:“我不晓得,大掌柜没说姓名,我也不方便问。”
操……死定了……
这十年关于“跛者”的传说不计其数,据说这人什么都杀,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飞的爬的,管他公母黄绿,飞禽走兽,一旦向他挑战,都切瓜砍菜似地剁得稀烂。天下间除了龙手都督本人,谁也不敢与他单打独斗。可怜那一篇又一篇故事从幸存高手口中传出,总让听过的人夜不成眠,最后逼得朝廷下达禁令,严禁提及此人名讳,否则战士心存害怕,来日要如何面对魔王大军?想起要独力应付魔王,黑衣众鬼一时如丧考妣,没戴面罩的一脸鸟云,戴着面罩的黑脸惊长,都觉祖上不积德,这才倒了大霉。
“***!”猛听脚步声急急响起,一名高手冲了上来,喝道:“老在战场冲锋陷阵,大掌柜在大后方猛操女人!横竖是死!老今日决意反了!”刷刷刷,金光闪动,六道金轮脱手飞出,直向大黑布而去,来人以死相拼,竟要下手抢夺魔刀。听他吼道:“大家上啊!左右是死,早晚是死,不如干掉姓金的走狗,总强得过拼上秦仲海啊!”
真正硬底的高手来了,黑衣少年大为振奋,自知来人是二当家手下,客栈座次第九的“诸葛天环”,仗着一手“诸葛九连环一的功夫,这人打遍川中无敌手,连峨眉掌门严松也败在他的手里,足见武功如何。
须臾之间,诸葛天环抛出六道金环,直朝黑布飞去,本人双环护身,一个筋斗飞来,便已跃至黑布上空,随时能掀布夺刀。
“镇墓兽……”金凌霜双手拢袖,淡淡地道:“结阵。”
六道黑闪过,环相交,六响同鸣,如一声出,竟打得六枚金环倒弹过来。诸葛天环自知危在旦夕,性豁出命来,对金环不闪不避,反而下手来掀黑布。
魔刀到手,强弱易势,仗着天下第一刀的神威,诸葛天环必能扭转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