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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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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那瞎眼少年打了算盘怪一拳,众人还只是惊奇这少年身手奇快,待得他踏出震脚,祭出旋风腿,满场高手都是识货的,无不议论纷纷。宋通明低声来问:“这瞎孩好生邪门,却是哪家的弟?傅元影细细思量,这小瞎的身法看似险急难测,其实并无邪气,尤其方才让祝康触碰拳头,再后发奇招制人,用得当是一套上乘的拳脚招式。沉吟便道:“他用得是内家拳法,只是招式新颖,我过去从所未闻。”那哲尔丹江湖资历过人,自也与弟交头贴耳,臆测那少年的师承。

    祝康惊怒交加,他今年二十七八岁年纪,乃是世家弟,岂料竟在西南乡野给一个无名瞎打退?他丢不起这个脸,当下从怀里取出一根尺许铁棍,刷地一声,拉开了棍身,瞬间便成长达丈许的铁棍。他吐气扬声,棍头飕飕数声颤动,已然亮出了家传本领,凛然道:“河北祝铁枪,谨接兄台高招。”

    莫说对手是个瞎,以祝康的江湖地位而论,此战万万不该出到器械。琼芳暗暗摇头,正要相劝,那瞎眼少年忽地微微一笑,转问身旁儿童,道:“圣地在哪儿?”

    说话间,一名孩伸手出来,带着那瞎转身,众人顺着方位瞧去,那少年面向东北方,河心处却是一座荒石。看大石二十尺见方,不住承受湍流浪花冲打。众人慌忙去看,只见白水河从一处小瀑坠落,再朝主瀑冲来,倾斜之大、水崩之勇,石头一会儿给惊涛覆灭,一会儿显露出来,如何够站人?放眼望去,自是一片光秃,空无一物,却不知何以被他称作圣地?

    正纳闷间,那瞎眼少年己然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合十,说道:“水神师父在上,只因宵小欺压,徒儿不得不抵抗,一会儿若有杀死杀伤,还请见谅。”众人见他一本正经地叩头说话,无不看傻了眼,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祝康咳了一声,道:“一声……”

    话声未毕,那瞎眼少年自行起身,将拐杖拿了起来,他低声问向身边少年,道:“他用得是什么兵刃?”众少年异口同声来答:“长长的熟铁棍!”

    瞎眼少年含胸拔背,面向祝康,道:“阁下久等了。来,我俩对个几招。”言语沉稳,大见老气,祝康飕飕转动棍身,招数颇见精妙,听他喝道:“我现下先攻你下盘,再打你左右两侧,你可听明白了?”那少年听出祝康的维护之意,忍不住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阁下还是替自个儿担忧吧。”说话间两指捏出剑诀,拐杖引绕圆圈,大开大阖,旋转不休,再看杖头微微颤动,竟是一套高明剑法的起手式。

    这少年的手法大为奇妙,他拐杖不住旋绕,好似不管祝康如何出枪,随时都会碰上他的兵器,傅元影暗暗忖道:“先发布网,随即后发制人。这套心诀是……”不待双方开杀,赶忙跃入场中,他把祝康隔开,面向那少年,高声诵道:““华山剑道天机藏”,半念半唱,上句是“华山剑道天机藏”,下句则是“前后五转两旁”,却是华山入门的剑法心诀。华山双怪心下一凛,均知傅元影对这孩的师承起了疑心。

    众人屏气凝神来听,却听那少年冷冷一笑,道:“藏什么藏?要打便打,不打便退开吧!”

    说着右杖轻挥,低声呼啸,手腕加力,瞬间上旋下绕,颤震不休,目眩神驰之中,那拐杖竟尔变了十七八个方位,见奇幻之能事。众人见了这等架式,无不大为震动,宋通明惊道:“这是什么武功?”娟儿喃喃地道:“这……这像是剑法……”

    傅元影见了这手法,却也不禁愕然,那瞎眼少年见他站立不动,登时绕开了,看他脚步轻纵,身却是朝地下滚去,竟要以下盘功夫抄到敌人身边。傅元影心下骇然,先前那少年布网守招,后发制人,此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抢攻,所练武术全都弥补了视力的不足。他有意把少年的武功看得明白,便也不喝止,只静静旁观,随时下场救人。

    祝康此时已收了小觑之心,铁棍向下荡落,挡住对方进击,那少年听得明白,旋即身驴滚,双脚翻爬,压上了铁棍,跟着整个身坐倒,以全身力道来卸祝康的兵器,跟着嘿地一声叫,拐杖运出七记飞影,直朝祝康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都没料到胜负来得如此之快。祝康给对方奇招抢攻得手,正要飞身避开,忽在此时,一个身影飞下场中,大手抓出,己然揪住那少年的背心衣衫,一个用力,单手便将他提了起来。众人急看面目,来人面貌威武,身形高大,正是“漠北第一高人”下场出手!

    那瞎眼少年给他抓在手上,也是惊骇无比,听他慌声道:“你是谁?我为何没听出你的脚步声?”哲尔丹冷冷一笑,掌中发力,内劲透入那少年的经脉,逼得他不能动弹,听他问了两个字出来:

    “捆……论?”

    那小瞎两脚离地,给哲尔丹抓在手里,兀自骂不绝口,听他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哲尔丹微微一笑,倒也不欺侮他,只稳稳将他放落地下。那瞎蹲地喘歇,忽然一个弹跳,直直向后滚出,口中高喝道:“扯风啦!大家快走!”几名孩高声叫喊,霎时逃得一个不剩,满地香烛鱼肉不及收拾,兀自散置地下。

    哲尔丹说话不清不楚,旁人都是不得其解,可此人稳重果决,言必有中,这两字定有深意。宋通明问向那弟:“你师父在说些什么?他想捆啥?”那弟也是一脸茫然,只摇了摇头,料来蒙古话里也没这两个字。

    傅元影早在打量那少年的武功,当下走向哲尔丹,二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傅元影虽不曾正式习说蒙语,但蒙古统治中国长达九十余载,当时仕绅仍有不少精通之人。傅元影年岁稍长,自也耳濡目染,日常会话也能应对几句。

    过得半晌,傅元影与哲尔丹谈说已毕,众人迎上细问,都想探知那孩的来历,祝康惊魂甫定,问向傅元影:“刚才那是什么招式,可与你们华山有关?”

    肥秤怪抢答了,说道:“不是、决计不是,这剑纯以手腕使力,与我们华山武功大不相同。”

    当年双怪悟心差,练剑不成,本门师父便为他们打造一对奇门兵刃,盼能以器械之利,补其灵动不足,尽管如此,仍要他们练心不练力,方才那少年纯以手腕使动锐利剑招,确非华山本门心法。

    娟儿想起那“捆论”,忙问道:“那刚才哲尔丹先生喊得又是什么意思?傅师傅问出来了么?”

    傅元影颔道:“他说得是昆仑。”

    众人大惊失色,无不议论纷纷。“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这套前朝第一狠辣的剑法早已失传,昆仑全派更已烟消云散,岂知竟在这少年手下重现江湖?祝康惊道:“你说他是昆仑山的人?”

    傅元影道:“剑神门徒中宫直进,剑是恨之剑,道是怒之道,单练绝招,不练虚招,与我们华山剑法恰恰相反。那孩的剑招行走偏锋,倒与昆仑门人有几分相似。”

    肥秤怪喃喃地道:“可卓凌昭老早便死了,那孩不过十来岁少年,怎可能是昆仑门人?”

    傅元影如何知道,自是耸肩摇头,余人满心疑窦,听那算盘怪大喊大嚷,喝道:“什么剑神屁神,反正都是咱们宁师侄的手下败将,不管他了!咱们先办自个儿的事!下回遇到那小鬼,老决计打拦他的门牙!”

    此行本就是为宁不凡而来,众人不再多想,当下各自探看地形,瀑布顶端杳无人烟,一望即知,琼芳拿起远筒,拼命去看两岸,寒风冷水,那向导早己缩回车内,众人立于水瀑之旁已达一个时辰,虽说多练内功,少有风寒,但寒气阵阵侵袭,自是有害无益。眼见此地确实无人,当下便鸣金收兵,要待明日再去下游寻找。

    这一打道回府,却再也没有分毫讯息,众人兵分多,可上游不见踪迹,下游也不见影踪。访问土人,多听了好些乡野奇谭,连何处闹恶鬼、何处有凶宅都听说了,偏偏亲眼看了,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天下第一”缈如黄鹤,傅元影想起那日见到的瞎眼孩,料知其中必有古怪,这几日便四下寻访,要把话问个明白。

    只是人生地不熟,连着几日下来,非但找不到宁不凡,连那瞎眼少年也无消息。这日到了正午,傅元影般无奈,料知师兄不在贵阳,便率着官差收拾行李,预定转到遵义探访。

    找不到宁不凡,性便来苦中作乐。各人难得有了一日空间,各自抓紧时光,入城游览。琼芳感激漠北宗师南下随扈,更打算午时宴请哲尔丹师徒,聊表谢意。

    少阁主出门,“崆峒棍杰”忠职守卫,自然如影相随,娟儿不想独坐空房,便也相伴相陪。九华女掌门前脚一出,抚远两少主后脚便到。华山双怪见这个青年男女出门,必有乐可寻,登也闻风而至,一时之间,哲尔丹师徒在前走着,背后男女老幼整整列了一大队,足达十一人之多。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一游街。漠北宗师笃信佛,逢寺必拜,华山双怪不无术,见庙则撇。这个逢僧行礼,那个见人就吵,有样样,如影随形,终于逼得漠北宗师运起了轻功,率着弟掩耳狂走。前头脚步一动,余人急忙追出,霎时十一人在大街上追逐吵嚷,引得姓侧目嘻笑。

    好容易有了乐,华山双怪自是拼命叫嚷,急起直追,众人一个转一个,全数朝街角奔去,双怪玩乐不落人后,转过了弯,算盘怪一个不慎,撞上了一人,只听哗啦声响,地下翻倒了一只篓,赫见鲜鱼满地蹦跳,模样活煞狼狈。

    那鱼贩是个孩童,不过十四岁年纪,拼命在地下捡着鱼只。算盘怪问向师兄,道:“撞到了人,该说什么?”那少年拾起头来,喝道:“对不起!”算盘怪哈哈一笑,挥手道:“行了,就等你这句话,原谅你了。”

    眼看华山双怪便要离开,那少年满面怒气,大声喝道:“站住!你们撞了人,就这样一走了之,天下焉有是理?”肥秤怪见他喊得凶狠,只哦了一声,道:“小兄弟脾气不小啊,那你要如何呢?划下道来吧!”

    那少年怒道:“我这鱼见不得光,给你们一撞,全都卖不到价钱了!你们全得买回去!”

    肥枰怪笑道:“见不得光?天下有这等怪鱼么?我瞧是你的生意见不得光吧?”算盘怪打了个哈欠,道:“师兄,肚饿得紧了,咱们快去追人吧,别和他罗唆了。”二老懒得理会,迳自迈步离开,那少年情急之下,急忙冲向前去,揪住了肥秤怪的衣衫,喊道:“不许走!除非你们买下这些鱼!”

    前几日算盘怪给少年孩打了,老脸无光,肥枰怪早有意横扫西南,一给他拉住了,登时叹了口气,道:“小弟弟,什么不好惹,偏来惹我?”双怪年岁虽老,其实功夫底甚是厚实,尤其内力经年累月的苦练,更见江湖一流的根柢,肥秤怪摇了摇头,左手挥出,右脚轻勾,已将那贩鱼少年摔倒在地。

    那少年跌得哼哼唧唧,却不服输,霎时簇唇做哨,街边脚步声杂沓,竟然奔出了十来名儿童。

    肥秤怪笑道:“好呀,怎么还有徒徒孙?”眼看几名儿童探头探脑,不敢过来,那少年大声道:“这两个老头不是好人,快去禀报长老,请他老人家过来教训这两个混蛋!”

    儿童闻讯,旋即快步逃走,对方既然做了约会,华山双怪自也不便走人,一时哈哈大笑,道:“快快把人带来!爷爷教训你们。”当下大剌剌地原地等候,管什么帮主长老,区区西南名不见经传的穷门弱派,至多不过江帮、水沙坞一流,便来个十几二十人也不在眼下。

    正打着哈欠,那祝康已然转了回来,他见地下滚着名孩童,想来为双怪所殴,当下皱眉说道:“前辈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下手殴打姓。华山门规向来严禁私斗,两位如此作为,有违练武人的本分。”他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段,蹲地搀扶那少年,要瞧他的伤势如何。

    正看间,忍不防眼前一黑,拳头狠狠砸向前来,一来靠得近,二来万万料不到会有狗咬吕洞宾之事,倏忽之间,拳头已到面前一寸,祝康慌忙间急使铁板桥,终于勉强闪躲开来,他保住眼眶不黑。心头却是大怒,眼见那少年兀自破口大骂、一幅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忍不住赏下一脚,怒道:“小失心疯了么?祝铁枪你也敢打?看少爷活活打死你!”

    正怒叱喝打间,背后传来一声喊叫:“大人打小孩!要脸不要?放了我弟兄!”众人回头望去,赫见一名壮大少年奔了过来,看他年莫十二,满面稚气,想来便是什么“长老”了。华山双怪听先前那贩鱼少年喊得殷切,这长老总该是个孔武有力的大人,哪知也还是个孩童,忍不住有些诧异。

    祝康不及说话辩解,那“长老”已飞脚踢来,喝道:“我打你这无耻东西!”这脚踢向下阴,手段甚是狠辣,祝康乃是世家弟,对这些下流伎俩甚是厌恶,当下两手成圆,将那少年的飞足转了一圈,摔得他直落下地。

    那“长老”动弹不得,这一摔毕竟沉重,等闲经受不起。祝康正要说话,猛见那少年长老倒在地下,右腿回旋,向祝康直扫而来。祝康心下一凛:“乡野少年,变招恁也快了。”他有内力护身,这脚却也伤他不到,性沉力在膝,反把少年给震了回去。

    那少年满面惊诧,似没料到世间竟有这等武术。他身倒滚回去,可刹那之间,右脚点出,一个借力,身弹跳起来,肩膀更朝祝康胸口撞上。闷响传过,那少年虽然撞着了祝康,但抚远四家的上乘内力护身反震,却把他倒弹回去。

    连着两次吃亏,那少年已无力站起,他倒在地下,气喘不休,怒道:“来人!去请帮主过来!把他揍上一顿。”孩们大喊大叫,瞬间跑得一个不剩。

    此时大街已有无数人围观,娟儿、琼芳、哲尔丹等人都已赶了回来。娟儿与琼芳见祝康当街打人,便来问起缘故,肥枰怪落井下石,数说道:“祝康啊,你好歹也是名门弟,这般辱打一个渔家少年,成何体统?你家祝老奶奶听到,八成又要伤心欲绝了。”祝康大怒:“若非你们两个老的惹是生非,我会出这个头么?居然还赖在我身上!”算盘怪叹道:“粗暴无礼,打小孩必然打老婆,打老婆必然打娘亲,你祝家老着向娟儿连连眨眼,示意她绝不要嫁给此人。

    祝康气得跳脚,正要转向打人,忽听背后敲锣打鼓,十来名孩童欢唱道:“拜水神、求恩德,水神发怒天不雨,家家户户吃卯粮。祭水神,赎罪孽,水神流泪天大雨,淹入缺德姓家。”歌声歇止,儿童蹦蹦跳跳地朝街道分开,听得脚步声沉缓,间杂着拐杖声响,一人幽幽问道:“谁打我兄弟的?”那声音低沉,乍然听来好似有些悲凉。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眼前这人也是个少年,看他双眼黯淡无光,却是那日在瀑布旁见到的小瞎!

    琼芳忙拉住了娟儿,低声道:“快取请傅师傅过来,就说找到了人。”

    娟儿轻功高绝,前脚才走,祝康便己出头,他与这瞎旧怨未解,新仇又增,登时冷笑道:“好小,咱俩可真有缘,今日杀个痛快。”那小瞎认出祝康的声音,想起哲尔丹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登时冷冷一笑,道:“你们是要单打独斗,还是要一涌而上,先给说个明白。”

    祝康怒反笑,左脚斜踢,从街边挑起一根晒衣竹竿,双手抓住,朗声道:“放马过来,今日我要有人帮手,河北祝铁枪跪着向你叩头。”小瞎微微一笑,道:“有种,我喜欢你。”从同伴手中接过了拐杖,左手比出二指,猛地右脚在地下一踢,激起了大批泥沙,直朝祝康射去。祝康视线给遮住了,一时连连急退,怒道:“好小,使这等卑鄙招式……”

    那小瞎笑道:“明眼人打瞎,偏又人多势众,却是谁卑鄙了?”说话间欺了上来,左手更从怀中取出石灰包,狠命朝祝康扔去,祝康急急闪躲,口中慌声连连,拼死闪躲。

    琼芳知道此人剑法颇有造诣,深怕祝康失手,忙向崆峒棍杰使个眼色,人呼啸一声,联手抢上,棍杆使开,上下连动呼应,竟是一套厉害阵法。那瞎眼小帮主听不出长短方寸,脚下险些给砸中了,那少年长老喊道:“帮主小心些!这些人都是使棍的!”那小瞎不住倒退,口中大声问话:“棍多长?”几名孩童年岁幼小,抓不准方寸,一时答不出,忽听一人道:“这些杆棍无刀无刃,前头成尖,七尺长短,约莫比你高一些。”

    众人转头去看,却见巷内缓缓行出一名男,此人含笑拊须,样貌清隽,正是傅元影。

    那小瞎不愿领受恩情,登时喝道:“住口!我自己不会听么?谁要你讨好了!”他怒喝一声,身有若挺尸,连人带杖向后倒下,一时直直躺于地下,众人都是惊疑不定,不知有何玄虚。

    祝康喊道:“这孩武功硬得紧,你们可别让他骗了!”

    棍杰互望一眼,手中杆棒向下点出,不过轻轻扫过,那只木棒便如灵蛇般蜿蜓潜行,宛如活了一般。看那崆峒号称四雄四强之一,果然有些人材,绝非浪得虚名。众人看在眼里,各自暗赞在心。

    八棍分从个方位而来,转眼便会将少年绞住,他却不动声色,反而闭起了双眼。众人都知这孩童眼睛不行,虽非全盲,却也不甚管用,不知他此时闭眼,却是有啥意图。

    摈身将及,那孩童身旋动,陡地向旁睡卧,身居然压在棍棒之上,正是当日对付祝康的手法,棍杰心下一凛,没料到他会拿“驴儿滚”的招式出来抵挡。杰赫地变招,一人半空提起棍棒,重重向地下抽打,便在此时,那瞎眼少年睁开双眼,喝道:“中!”

    只见他跳将起来,手中拐杖却是朝敌人双目刺去,这下变招后发先至,又快又急,居然算准了敌人的破绽。傅元影微微颔,心道:“好厉害的心眼。”他一旁观看战况,早在推算那少年的步数,见他冲了过来,当即进步向前,凑手轻挥,屈举中指关节,轻轻一响传过,那少年胸腹穴道受制,内力到处,便给牢牢抱住了。

    这下手法显露,深得“心静明算”的华山妙诀,彷佛是那少年自己举着身,朝傅元影的手指撞落。旁观大为佩服,若非他的对手是个少年,定要大声赞好。

    那瞎眼少年手足无力,口中却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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