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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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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究竟是什么逼走了他?是“仁剑”的正气?还是因为自己另有帮手到来?

    苏颖超面色凝重,却又一脸是血,只是猜想不透。琼芳惊怕之下,慌忙抢上,问道:“你还成么?”苏颖超抚摸着心上人的面颊,低声道:“我没事。”琼芳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就知道没人奈何得了你……”那满是信赖钦仰的目光送来,登让苏颖超勉强一笑,他左手伸出,搂住了心上人的肩头,这是温情搂抱,也是不能明说的搀扶……

    “快来救人啊!”

    院外传来玉川的尖叫。医院真正忙碌起来了。药局里的袁医第一个奔出,其余衙役闻讯赶到,人人手忙脚乱,替大批高手诊治包扎。一时人声鼎沸,如同闹市。

    “医院遭逢浩劫。”一名吏朗声颂念,“歹徒破损匾额一面,造价二十两。”

    旁观众人低头望去,只见那匾额断裂在地,中间的“医”字不见了,其状甚惨,黏也黏不起来,更衬得此言之悲。

    “小瞧清楚!”忽在此时,趁火打劫的声音赫然响起:“这可是永乐大帝亲题的匾额,你敢说只值二十两?”那工部吏员闻言悚然,忙拱手道:“蒙高爵爷指点,歹徒踢破无价之宝一面,银钱损失,难以估算。”老头形貌俨然,拊须冷笑:“这才像句人话。”老迈年高的家伙落井下石,四下官员听得此言,内心惊恐不定,头垂得更低了。

    医院聚集无数人等,门里门外全是旗手卫官差,诸人前来察看线,自是忙碌异常。只见刑部尚书坐镇指挥,工部侍郎视察损失,大门前两名白发老人率同门人弟,正自指点说话。

    一名弟抢了上来,躬身向矮小老人行礼,作揖道:“华山陈得福,拜见天威高爵爷。”

    二老一高一矮,高的不消说,自是宋公迈,那矮的一脸高傲神色,却是那威名赫赫的高天将。

    矮小老人洋洋得意,扬起坑疤老脸,问向陈得福,森然道:“你说那个人不是用兵刃打破匾额,而是用脚踢的?是也不是?”淮西宗主亲来问话,陈得福急忙陪笑:“正是,那人飞脚前踢,一下就踹破了匾额,跳得好高呢……”

    高天威哦了一声,道:“跳得很高是吗?”他抬头望向两丈高的大门,忽地退开丈许,双足迈步,瞬间急冲而出。“嘿呀”一声狂叫,矮小的身飞身跳起,晚间灯笼映照,黑影如弓,弹腿掠过门楣,旋即落下地来。这记弹腿飞踢,确实精气神者兼备,彷如武术师范教诲弟。

    旁观众人见高天威老迈年高,身手却分毫不减当年,无不鼓掌赞叹。高天威着意卖弄,自是哈哈大笑,说道:“那黑衣人起身高踢,姿态可有老夫这般道地啊?”

    陈得福连连作揖,陪话道:“高爵爷好漂亮的身手,不过那人的踢法,咳……有些不同。”

    高天威长眉一挑,冷笑道:“有啥不同?他跳得没咱高,可是这样啊?”陈得福干咳两声,道:“回爵爷的话,高不高,小人不知道。不过他没有借跑,他是原地这么一跳,两脚一蹬,身便弹上去了。”

    闻得此言,旁观众人为之哗然,都感难以置信。高天威呸地一声,喝道:“你眼花了!”当下不再多言,第一个跨入大门,其余众人鱼贯走入,纷朝院内广场视察。宋公迈最后一个入内,才跨槛入院,便见到宝贝儿通明。

    宋通明腕骨脱臼,右手早已扎上绷带,只在门旁守候。伤在儿身上,疼在爹心底,宋公迈叹了口气,道:“通明,手还痛着么?”宋通明一脸羞愧,只得点了点头,细声道:“我等以围一,却仍不敌。孩儿丢了神刀门的脸,请父亲重重责罚。”

    高天威嘻嘻一笑,笑声才一传出,数十道愤怒目光全数射来。玉川、赤川、宗泽思巴、金察钦等人或面泛怒火,或杀气腾腾,诸人咬牙切齿,横眉竖目,似乎要宰了高天威。

    场中弥漫不平之气,赤川等人更是江湖老将,个个都可以和他翻脸。高天威再不识趣倍,此刻也不敢开口嘲讽,以免遭人围殴,便把笑声化哀叹,陪着呜呼几声,聊表同仇敌忾之心。

    宋公迈低头思量,通明这个儿神力过人,靠着天性勇猛,一股“神刀劲”练得为精湛狠辣,比起壮年的自己,可说不遑多让。但说来奇怪,堂堂的神刀少主,却为何败得如此之惨?要说当时身上有伤,敌手趁人之危,但己方人多势众,“独螫大蝎王”金察钦完好无缺,加上“开平双刀会”宗泽思巴的援手,怎么也不该落得断手折臂的下场,如此重挫,只有一个理由。对手强了。

    宋公迈长声喟然,拍了拍儿的肩头,倒也没多加责备,他是个明理的人,自知人生挫折难免,儿能保住双膝不触地,在父亲眼里便仍是铁峥峥的好汉,无辱“神刀宋家”的威名。

    看过了大门、大院,诸人继续前行,来到了长廊,放眼望去,但见廊无狭长,起尽二处几达两尺之。宋公迈等人察看地下的脚印痕迹,对面八道足印沿道而来,每步相隔约有十尺,那是蒙古第一高手哲尔丹踩下的痕迹,众人细细去看,只见靴印到了长廊八十尺远近,便已寂然顿止,再看附近漆栏破损,廊柱满布剑痕,料来两大高手便是在此遭遇,之后陷入激战。

    哲尔丹奔出了八十尺,那黑衣人纵出多远呢?众人察看黑衣人的足迹,算来共只六步,最后一步来到了长廊中央。这人迈步远,区区六记步伐踩出,便能连过尺,算来每步长达十六尺之远。

    一名官差骇然道:“这家伙步伐好大,身长挺吓人的吧?”陈得福陪侍在侧,闻言便答:“是,差不多九尺高矮。”

    耳听众人议论纷纷,高天威哈哈两声,便来嗤之以鼻,他转望宋公迈,笑道:“九尺算得什么?宋老,还比您矮些哪。不如您老下场演个两招,也让这些后辈开个眼界?”

    宋公迈虽已八十好几,但他壮年时乃是剿匪名将,身长九尺六,号称十尺门神。以体格而论,朝廷几十年来无人能出其右。耳听高天威要自己下场示招,当下也不隐藏身手,自提了一口真气,挥手道:“大家退开些。”

    “宋神刀”威名赫赫,此刻欲待试招,余人满面尊崇,各自屏息以待。

    陡听嘿地一声,老将飞身跃出,第一步便踩在黑衣人的脚印上,跟着半空迈出第二步,旋即踩中黑衣人的第二记脚印,宋公迈年岁虽高,腿力仍是强猛,两步跨出,连过十二尺,众人采声如雷,纷纷高声叫好。

    正要跨出第步,猛听喀地一声响,宋公迈脚下却已陷住了,众人探头急看,那长廊地板受力过猛,竟被宋公迈的内劲踩破,木板翻裂毁损,夹住了“宋神刀”的虎头官靴。

    耳听工部侍郎提声道:“毁损长廊木板一处,银二十两。”宋公迈将脚跟提了起来,扔了张两银票过去,淡淡地道:“不必找了。”说着朝高天威望了一眼,道:“高老,来人的身法有些……有些古怪。”高天威望向地下的凹坑破损,面色铁青中,却也点了点头。

    旁观高手心下了然,倘在石地上奔跑,“宋神刀”靠着功力深厚、身形长大,或能追上黑衣人的脚步,但来到这处木造长廊之中,却要望尘莫及。毫无疑问,那人脚下轻飘飘地,直以沙尘不起,但抬腿落足之际,却又力道万钧,足见此人下盘之稳,彷佛山岳,轻功复高,如同飞鸟,已揉轻灵刚猛两大长处于一身。武林间高人虽多,但刚者恒刚,柔者恒柔,如此刚柔并济、内外兼修的好手,说来屈指可数。

    众人正自推测黑衣人的身份,忽见高天威眯起了眼,问向赤川:“那人多大年纪,瞧得出来么?”

    赤川面色尴尬,嚅嚿地道:“这人……这人是个老头儿,武功挺有门道,若没个一甲功力,要他怎么能够?”宋通明听那赤川信口开河,明明毫无凭据,却把黑衣人当做了老者,他心下不以为然,双眉一轩,登时张口欲说,“老神刀”却使了个眼色,示意儿莫要多话。

    宋公迈是个老江湖,自然心知肚明。黑衣人打得大批高手退避舍,他便只能是个老人,绝不能是个少年,否则区区一个小表威震医院,消息传开,却要这些武林耆宿的脸面往哪儿搁去?高天威那一问,不过白问而已。

    宋高二将默默无言,率领大队人马,前去拜会哲尔丹。大高手行礼如仪,高天威虽然嚣张成性,但他自知武功颇不及此人,会面时更加不敢造次。宋公迈唤来了通译,劝慰道:“敌人练有玄奇武术,心机复又深沉,是以先生意外受袭,非战之罪,胜败无须介怀。”

    漠北宗师惨败,宋公迈出口宽慰,但徒徒孙仍是高声痛斥,见悲愤之情。那哲尔丹本人却默默无语,听得宋神刀的安慰,只略做欠身,算是答了个谢字。

    哲尔丹看似不置可否,其实双目的凶焰已替他说了千言万语。他自败给萨魔之后,早在寻访仇人下落,却都不知所踪。现下旧怨不解,新仇又添,居然有人自行惹上门来。哲尔丹一不做、二不休,性把十年来的复仇怒火全算在黑衣人头上。只等内伤痊愈,他便要四下,杀戮报复。届时中原武林连番凶杀,必起狂涛怒潮。

    哲尔丹来头不小,又有蒙古大汗撑腰,谁也劝他不动。宋高二人不敢多说,当下拜别了哲尔丹,自往第进建筑行去。那是最后激战之地,惠民药局。

    惠民药局是处红砖房舍,下头盖有地窖,专用以收藏名贵药材,此际已在夜间,便由官差提灯带,将众人引进了内院。

    夜中本该幽静,那惠民药局里却是人声鼎沸。放眼望去,十来名华山弟围在院中,各自议论。其中两名老者大剌剌地提声嚷叫,看模样一胖一瘦,便不细瞧脸面,也知是华山双怪无疑。

    宋公迈借过了官差的灯笼,细细勘查,赫见地下满是脚印,当是苏颖超与黑衣人打斗的痕迹,除此之外,更见大批兵刃散置院中,一柄柄形制古怪,前所未见。高天威瞧了半晌,不由皱眉道:“贵山苏掌门不是只练剑么?怎会用这些奇门兵刃?”

    陡听一人喝道:“放屁!咱徒孙掌门干啥要这些破铜烂铁?瞧清楚了,这是狗杂碎携来的家伙!”高天威听得恶言顶撞,自是愣住了。他撇眼过去,一见说话之人乃是肥秤怪,登即冷冷地道:“我留心什么?倒是你要留心自个儿的嘴,别惹来杀身之祸。”

    肥秤怪还没回话。那算盘怪已然大怒,喝道:“寸钉、谷树皮,留意自己的屁,不要薰死地下的蚂蚁了!”这段话没头没尾,着实怪异。高天威愣住了,眼珠转了转,猛地醒起对方在讥嘲自己的身材,大怒之下,眼看地下躺着一柄袖剑,顺手抄起,便要往算盘怪身上招呼。算盘怪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当下喝道:“师兄,咱们联手上!”肥秤怪抽出家伙,便要与高爵爷一较长短。

    旁观众人见两边人马无怨无仇,却要为了一个屁字打杀起来,当真是无聊之至,正要上前拦阻,忽听高天威咦了一声,已然缓下手来,面上神色颇有讶异。算盘怪怒道:“高矮!你也懂得怕啊!”

    高天威心胸狭窄,秉性暴躁,绝无道理率先示好,宋公迈与此人相识多年,深知心性,当下行了过来,低声问道:“可有什么古怪?”

    高天威皱眉不语,自将袖剑倒持,交入宋公迈手中。宋公迈单手接剑,剑柄入手,陡地掌心向下一沉,那袖剑竟是沉重异常。宋公迈转望地下,长短兵刃散置满地,不一而足。他沉吟半晌,只见一柄长剑倒插在地,藉着灯火去看,那剑身隐做透明,竟是薄如蝉翼,却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就。

    宋公迈伸手握住,正要提起,猛然间听他大喝一声,身竟是向后急仰。众人大惊之下,不知发生了何事,慌忙去看,赫见那剑刃已然爆开,竟成段飞射而来,若非闪避得快,恐怕已刺伤了脸面。

    宋神刀擦去冷汗,嘿嘿干笑:“好家伙,险些坏了我的招。”这些兵刃形式奇异,连宋公迈这等见识都险些受伤,旁观众人无不急急避开,就怕误触了古怪机关,惹出祸事。

    高天威凑到身边,低声道:“怎么样?看得出是何人下手么?”宋公迈拾起长剑,再次发动了机关,皱眉道:“这种钢丝操控的兵刃虽说形式繁复,天下却只有两种起源。”高天威低声道:“您是说刀……”宋公迈神色凝重,附耳细声:“还有飞天银梭。”

    高天威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了。宋公迈唤来陈得福,问道:“贵山苏掌门何在?老朽有几句话请教。还请他拨冗一见。”

    华山掌门乃是中原武林第一等人物,这苏颖超更是琼家未来的乘龙快婿,身份说来尊贵异常,宋公迈便以“老朽”自谓,分毫不敢失礼。陈得福快步抢上,说道:“我家掌门身上受了点轻伤,现在医院包扎,还请爵爷这儿来。”说着拱手作揖,便将宋公迈引了进去。

    看宋公迈欲言又止,此事必有大悬疑,高天威等人全不如“宋神刀”见多识广,自然不敢多言,除了华山双怪犹在喝骂,场内不闻分毫声响。

    众人行入药局,只见一名青年端坐堂上,头上扎着绷带,隐隐有着血迹,看面目正是达剑传人,华山青年掌门苏颖超。身旁另有两名少女相伴,一个做男装打扮,正是紫云轩琼芳,另一位也是武林门户的执掌,却是九华娟儿。

    宋公迈来到面前,苏颖超方才起身作揖,道:“门主怀凉跋涉,何以克当。苏小愧甚。”

    他虽以小自称,但手上却大有章,只见他双手抱拳,平举至胸,不高一寸、不低一寸,此乃“王者对揖”,不同于仰手过胸之“天揖”、亦不同于“士揖”、“旁揖”,取意不卑不亢,委实大有问。

    这倒不是苏颖超故做姿态,江湖走动之际,掌门人一举一动,莫不代表门派尊严,苏颖超年岁虽轻,毕竟贵为华山之长,除亲人尊长之外,等闲不能以晚辈自居,否则华山满门行走江湖之时,岂不无端矮人一截?宋公迈见了这位少年掌门的礼数,自也暗赞他见识不凡,当下便以平辈之礼相见,丝毫不敢倚老卖老。娟儿新任掌门不久,不知江湖规矩,便也暗自留神,观摩方寸。

    诸人行礼已毕,华山弟便抢上服侍,一时圆桌旁各坐一名脑,见是点苍、九华、神刀门、天将府、华山玉清观等五人,余人纵尊贵如琼芳、年长如华山双怪,却无处可坐,只能列于堂内,各站掌门身后。

    诸人宽坐饮茶,略做寒暄。高天威眼神飘忽,率先破题道:“苏掌门,当时阁下与强敌遭逢,不知动手情势如何?看阁下头缠绷带,您可是……”他微笑抚掌,淡淡地道:“败了么?”

    那黑衣人闯入医院,之后大战众家高手,除哲尔丹曾与他相抗数合,其余如宋通明、玉川、宗泽思巴,无不一战即溃,想来苏颖超也是讨不了好。众人听那高天威幸灾乐祸,一时群情耸动。

    苏颖超幽幽叹了口气,替高天威斟上了茶水,道:“高兄何出此言?胜则胜,败则败,蒙家师教诲,苏某自知谦冲之道……”正要往下说去,忽听傅元影咳了一声,插话道:“掌门师侄,适才我听娟女侠提起,强敌退走之时,您正要使出‘仁剑震音扬’,可有此事?”

    傅元影口称仁剑之时,更是双手抱拳,以表敬意。苏颖超大眼闪过一阵郁闷,正要答话,却被琼芳按住了手背,示意他莫要言语。一旁娟儿大声道:“那还有假么?招式还没出手,便把刺客吓得落荒而逃。”

    高天威嘻嘻一笑,还想再说,却听琼芳重重一咳,道:“高爵爷,寒舍还住得惯么?”

    高天威啊了一声,醒起苏颖超乃是琼芳的心上人,赶忙干笑数声,拱手道:“苏掌门神功盖世,杀退强敌,佩服、佩服。”

    琼芳只想逼他封口,免得情郎再受骚扰,听他闭嘴了,当即取出一封书信,交到了宋公迈手里,说道:“烦请宋爵爷过目。”宋公迈奇道:“这信是……”

    琼芳解释道:“数日之前,胡侍郎家人收到这封怪信,当时不以为意,之后医院果然爆发事端,也许这封信便是祸。”

    宋公迈哦了一声,他此行过来,倒还不曾得知此事。当下展信颂念,读道:“令郎正堂,误跨禁界,擅闯鬼门,近有大祸秧,闻报速离京城,可免一死。”宋公迈放落了信纸,皱眉道:“擅闯鬼门?胡家这小孩儿不就是个顽皮小表么,能闯什么禁地?你们没问过他么?”

    娟儿一旁听着,便答道:“问是问了,不过他不会说话了。”高天威自也认得胡正堂,不由奇道:“不会说话?这孩伶俐得紧,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琼芳接口道:“据称这孩到别人家里作客,无端跌伤了脑袋,从此木讷傻气,不能言语。”

    宋公迈双眉一轩,忙道:“等会儿,这孩到谁家作客?”

    琼芳与娟儿对望一眼,齐声道:“五辅家中。”

    宋公迈听得此言,竟是“啊”了一声,面色变得苍白之至。海川满心好奇,便也接过信笺,读了一遍,听他笑道:“你们砍敛扯得远了。我看这封信是个幌,我瞧十之**,定是胡侍郎与人结怨,再不便是苏掌门和人结仇,这才惹得仇家过来滋事。”

    琼芳摇头道:“道长此言就不是了。且试想,倘若您与人家结仇,您会选在何时何地动手?”海川咳了一声,还未说话,傅元影便已接口道:“我若与医院的人物结仇,必选无人之处下手暗杀,再不济也会夜访府邸,无论如何,下手之地绝不会选在……“琼芳接口道:“六十名高手汇聚之处。“

    两人你问我答,字字合情入理,登让众人称是。海川沉吟半晌,道:“你这话对,却也不对,倘若那黑衣人真如书信所言,确是要杀掉正堂,那道理是一样的,他何不选在无人地方下手?偏来这里自找麻烦?”海川这话点到了要紧处,琼芳也只能颔曰是。众人猜想不透黑衣人的用心,一时纳闷不已。

    众人还要再说,忽见宋公迈伸手一挥,低声道:“事关重大,劳烦取纸墨过来。老朽要确定一件事。”堂内众人心下一奇,不知宋公迈这当口却要写些什么?苏颖超倒也不多问,便请门人向医商借。过不半晌,房四宝一一呈上,陈得福躬身道:“仓促之际,遍寻不见皮纸,便以药笺替代。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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