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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柳昂天从容离去,江充登时废然软倒。
本朝开国以来,历任阁揆还没一位能够善终,无论是总管监、还是六部尚书,官越大,命越薄,抄家灭族的往往中有一,宦海本如修罗场,要能全身而退,那是谈何容易?
最后一场硬战了……江充望向悠悠河水,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这一刻,眼前居然闪过那可耻可笑的两个字。
退隐。
正文 第三章 天命如此
算过命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近来手气不顺,白日里钱如流水走,小人汹涌来,晚间辗转反侧,头疼牙疼兼撞猛鬼,看那幽冥鬼魂招手微笑,天哪,还能不去卜个卦么?
待到颤巍巍地坐上算命摊,眼前赫见一位道貌岸然的神人,拿了生辰八字,在那儿掐指捏算,正心头惴惴间,忽见那人面带惊诧,食指举起,笔向鼻头,大呼道:“你!要发呀!!”
发了?真发了?还是别有玄机啊?
故事的主人翁姓范,号麻,这日听说要发,登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他老兄算了几十年的命,每回郎中不说他撞邪,便说他遇鬼,难得遇上好样的,还不笑得晕了么?
范麻喜欢相命,一年总要算上十数回。倒非这人天性无聊,有钱没地方使,只因此人实在霉运过人,打小参上了“人参运”,方才养出这般怪异癖好。
什么是“人参运”?看范麻的际遇便知晓了。这位仁兄打出生那天,家里便与人参结下不解之缘。那日东厢房婴儿呱呱落地,西厢房老头咻咻狂咳,这里吃奶水,那里喝参汤。好似在较劲似的。
人病了,便得吃药,吃药便食人参,爷爷一个人吃不痛快,之后数年不到,奶奶也咳了,一日吃半根,再一年,爹娘也咳了,一根两日人合吃。
家里一个接一个重病,仿佛事先排队讲定,照轮而来,人参自然日日往家里跑。看那人参如流水,一根根从药辅飞出,直往家门送来,之后注入夜壶,再由范麻亲手倒出去,做了杜鹃花肥。
日夜浇花施肥,门口杜鹃花受了人参滋补,长得自是锦绣灿烂,美不胜收,四邻都是啧啧称奇,不过家中田产却是一日比一日薄了。范麻十岁那年,家中田产终于吃得精光,病人们好似责任已了,两腿一伸,各自往西天见佛祖去了。
除了山边多出的几座坟墓,便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眼见那药铺老板暗暗偷笑,分号接连开张,范麻连哀叹的气力也没了,把最后几两银换成纸钱烧了,便也开始他的佃农生涯。
人生到了这个田地,也不再想什么出头发越,每日干完活后,范麻便是找大夫问诊,再不便找相士闲聊,就怕自个儿也忽然重病,却让那游手好闲的儿再次倒楣。
这日土地庙旁来了个摸骨摊,范麻趁着农闲,自要过去给人摸摸,看看运数如何。哪知今日合当该发,板凳还没坐熟,半仙李瞎瞪着一双翻白瞎眼,大喝道:“发了!”
范麻眼前发黑,四肢发软,颤声道:“发……了?”
“当然是发了!”李瞎吼得声嘶力竭,“恭喜官人,你范家即刻要发!快快往西横走里,便会交上官运,快快快,官居啊,迟了便来不及啦!”
范麻大喜若狂,听了官运要来,如何不兴冲冲地起身狂奔?管他刮风下雨,当下低头连走里不止,心中更是欢喜不定。
轰地一声,朱员外的座车当头撞来,范麻飞了出去,连惨叫也不及发出,当场睁眼死了。
惨哪,李瞎说的官运呢,难道是骗人的?
官运才开始哪,范麻惨死轮下,朱员外是个有良心的,立时拿出银钱抚恤遗族,眼见范麻的老婆貌美过人、模样又是楚楚可怜,员外更加过意不去了,只想就近看顾。后来果然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半年不到,便已到床上照料去了。
阿爹给车撞,阿娘要嫁人,可怜范公便成了孤儿。泪眼汪汪之余,范公反而不再游手好闲,他没跟着过继,只入了破庙苦读,从此发愤图强。
十年寒窗过后,水面烟波飘渺,湖上传来一声长叹,但见那范公独立楼头,一声“先天下之忧而忧”,范家果如李瞎所言,真出了个大士,范公非但官居,风更列唐宋古八大家,今犹受人称颂。
这日到了范麻的忌日,范公率同大批娇妻美妾,一同祭拜先人。只见他双手举香,跪地道:“爹爹,孩儿官至宰辅,还替乡里办了义仓。您地下有知,可以瞑目了。”说着痛哭不已。
“瞑目?放你***闷响屁!老当然死不瞑目!”
咚地一声,祖宗牌位摔到了地下。
妻有了归宿,儿也成了大官,唯独范麻还是一样倒楣,只是当日他便算长了十个脑袋,也料不到自己竟要成为一张祖宗牌位,方能换来儿的一身官运。倘让他事先知晓了,可会抱头鼠窜,拼命来挡这天王运?
“吴半仙啊……”喧哗的市集中传来一声唉叹,“小人沦落成这个模样,您干啥还消遣我啊?”
闹市喧嚣,人声鼎沸,丹阳小镇上挤满了人潮。只见街角算命摊坐着一名中年男,看他背后树了面招牌,上书“铁口直断吴半仙”,却是当年替柳门四少相过命的吴安正。
吴安正瞪着面前的一名汉,冷冷地道:“这位张官人,我特地为你说了大宋宰相范仲淹的故事,醒世良言,苦口婆心,用意便是劝你安分守己。老老实实日,不要做非分之想。”
那张贩抖了抖手上的两碎银,哀叹道:“大师啊,咱连吃饭营生也给官军扣住了,您要我怎么办?指引我一条活吧。”说着死缠烂打,直是打死不肯走的模样。
这丹阳镇位在中州,距嵩山约莫十里,人烟稀少,向无商旅出没,谁知拜了少林一场大战所赐,今日丹阳镇上却引来无数人众。不只逃难的姓来此躲避祸火,连武林高手也来此地观望局势,再看买卖棺材的、吃喝玩乐的、便连算命卜卦的也都闻风而至,若非丹阳镇如此热闹,吴安正世居西岳,张贩行走嵩山,两人一个中,一个西,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儿。
眼看张贩苦苦哀求,吴安正看在眼里,自是暗暗摇头。天下即将大乱,世间凡夫俗却只知蝇虫小事,分毫不知大祸临头,吴安正此行过来嵩山,实受故人之托,前来少林传信,哪知竟给这些闲人缠上了。吴安正给那人连番滋扰,也是耐不住缠,登即道:“好好好,算便算,别这般大呼小叫的。”他叹了口气,伸指便往那人左腕搭去。
那张贩大喜欲狂,却又心惊胆战,双目紧紧盯着吴安正,颤声道:“大师,小人……小人什么时候要发啊……”
吴安正眯着眼,忽然双眉一挺,似乎看到了什么要紧物事,挥手便道:“等会儿。”张贩吞了口唾沫,怔怔便道:“等会儿?好……我……我等……”
过了半晌,吴安正仍是不见动静,只自行翻阅经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张贩慌道:“大师,我等了好久,怎么没下了?”
吴安正笑道:“真是笨啊,我是说你等会儿便能发。不是要你等。”张贩跳了起来,大喜道:“真……真的么?”吴安正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件事有些奚窍,你这回虽是交上大富运,只是千万记得,万万贪不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无论有多少金银珠宝,取足了便走。倘若贪了,八成会有……”他顿了顿,迳把下半截话说了出口:“麻烦。”
哪知“麻烦”两字说出,却没听到惊诧之声,吴安正抬起头来,眼前风声潇潇,对座早已空无一人。看这张贩好急,一听自己要发,居然一溜烟走了,连银两也没付清。吴安正摇了摇头,这等市侩人等,他可是见识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
吴安正缓缓起身,自行走到街口,抬头眺望远处的嵩山。此时朝廷大军封锁道,纵然再想知道局面变化,却也苦无门。吴安正眉心深锁,想起那日见到的魔火降世,又想到那双九纹丹凤眼,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说起张贩,这人倒也没范麻那般倒楣。此人自小身强体健,平日里做些小买卖过活,整座少室山的白米白菜全是他送的。少林寺两千名和尚,照外人看,大师傅们耕地不足,食粮外买,张贩自是招财进宝,财源广进,其实张贩经手生意多年,深知这桩买卖仅仅面皮好看,里里全是一蹋糊涂。先看和尚小气,香积房火头刻薄,整车白菜上去,东挑西捡之后,倒有半车退回?每十日辛苫押上一车,利头却不足两银,虽不算舍本生意,但也沦得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月不知肉味,四壁一片萧然。再看前日更是倒足大楣,赶着官兵封锁道前上山,哪知才到香积房,还没来得及下货,火头硬说什么怒苍大魔头上山,今日无暇收货,便将他轰出门去。听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贩给人赶出山门,下山不足半里,偏又遇上官军退却十里,骡车财物硬生生给人扣了下来。
一股霉气冲天,直上九重云霄,怕连嫦娥都闻到了。张贩平日本就辛苦,现下少了骡车生财,日恐怕更难熬,他本想找个安静地方上吊自尽,哪知绝处逢春,无意间竟然听了要发,心头暗暗生出希望,寻思道:“大发是不敢想了,先能把骡拿回来,那便是上上之喜啦。”他鼓足勇气,一朝山脚行去,走不半里,便见前方营寨鳞次栉比,层峦叠嶂,正是朝廷大军驻扎之地。
此时贼匪与官军前锋正自激战,杀声震天,自远而近,不绝传来,听来自是惊心动魄。张贩手脚发软,一念佛疾走。他这人自幼日辛苦,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白米油盐酱醋茶,件件都努力,纵然天下大乱,只要火没烧到自己头上,哪管什么怒苍、朝廷?他—想着自己的生计,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营寨大门。心思恍惚间,猛听一声暴喝:“来人是谁?怎敢擅闯军营?
难道不知正在打仗么?”
张贩见了门口守卒,心中只是害怕,登想掉头逃走,但想起吴安正的预言,却又生出无限勇气,他做足了苦脸,低声下气道:“这位大哥,小人是做买卖的,先前骡车给军爷们扣在营里,我想……我想取回来……”他大著胆说出这几句话,低头缩手间,只等挨几个耳光,哪知等了半晌,却没听到声响,张贩咦了一声,斜目一看,那守卒竟已中箭死了。张贩又惊又怕,又慌又疑,吞了两口唾沫,左右瞧瞧无人,便鬼头鬼脑地往军营里走了。
才入营中,便听远处震天价响,潮水般的杀声中夹杂着朝廷人马的喊叫:“来人!贼匪要劫粮了,大家死守栅门!”张贩见大批兵卒全数往营寨后方奔去,偌大的营地竟是空无一人,他没料到竟有这等好事儿,一时喜出望外,忖道:“照这局势看,说不定老天赏脸,真能把骡拿回来。”他搓着手、低着头,心头怦怦跳着,自在营中四处探询。
正察看间,猛听一人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张贩回过头去,心中叫苦连天,只见一名军官横眉竖目,手提大刀,正自恶狠狠地瞅着自己,张贩低头缩手,苦着脸道:“爷……小……
小人来拿骡……骡……”那军官见他来历不明,连句话也说不明白,登时怒吼道:“怒苍贼匪!”二话不说,大踏步地走来,便要朝张贩砍落。
张贩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口中哭道:“不是啊!小人不是匪啊!”
泪眼汪汪中,心中千遍地咒骂吴安正:“什么算命仙,纯是骗人的,哪里要发?
难不成是发纸钱么?”那军官哪来理他,刀光闪动,便要将张贩就地正法,张贩大哭道:“我不要死啊!饶命啊!”
便在此时,轰隆隆地声响冒出,眼前窜出大批马蹄,那军官钢刀不及斩落,身便已飞上半空,已然身异处。听得四下喊声大作,到处冒出火头延烧,有人喊道:“大家别急着杀人,赶紧去烧粮草!”张贩目瞪口呆,只是跪在地下,不敢动弹,忽然间一匹白马朝自己奔来,马蹄狂震,便要踩到自己头上,张贩吓了一跳,慌忙中急急闪躲,脑袋碰地一下,不知撞上了什么硬物,登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贩终于醒转,他眼望四下,只见营寨全给焚毁,也没见到半个步卒,不知人都上哪儿去了。张贩摸着头上的肿包疙疽,哎哎叫疼,心道:“给算命仙骗了,哪来发财?
不过头顶发个大肿包而已,唉……我可倒楣了。”此时已是午后,看这模样,营里大概没什么财物剩下,自己的骡车八成也给毁了,张贩苦着一张脸,自在营中穿梭,寻找出离开。
正走间,忽然背后挨了一记闷腿,张贩扑地倒了,他没料到有人隐伏在侧,慌忙便喊:“饶命啊!大爷饶命啊!”还没哭得两声,便听背后传来咕噜噜地叫声,似是什么畜生所发,张贩惊疑不定,撇眼看去,只见背后一只骡又瘦又干,撇着一双眼珠瞪着自己,看那狂傲模样,背后还拖着一辆板车,赫然便是自己养的那只死硬东西。
张贩放声大哭,抱住那骡,喊道:“老天有眼,咱爷俩终于团聚啦!哈哈!哈哈!”此刻营中残破,好似随时都会冒出军官杀人,张贩也不敢多哭,便急急驾车走了。
连着赶出里,已然逃离战地,张贩自也慢慢松懈下来。忽见天边乌云阴霾,竟是下起雨来了。张贩苦着睑,忍不住又唉声叹气起来。这趟载了满满一车米粮出门,却又载了满满一车回家,这趟生意算是白做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雨下得好大,张贩心中着慌,就怕白菜淋雨腐烂,赶忙加催缰绳,便要赶回丹阳镇去。
连着催了几下缰绳,那骡却是懒得理会,反而走得更慢了。这骡吃得多,睡得多,睥气又凶又拗,张贩每日里跟这畜生斗气,早已恨之入骨。一看这家伙又来发威,登把先前喜相逢的心情扔到天边去了,心里暗暗着恼:“那吴半仙说我一会儿要发,却哪里是发财了?原来不过是发火而已。”他这人最大的心愿,便是要将骡车换成马车,早些把这死硬骡踢出家门,只是马儿一匹五十两银,自己每月不过挣个两白银,看来这个美梦还有得熬。
淋了满身雨,苦苦支撑着走,忽然骡脚步一颠,直把张贩震下地来,张贩摔得满身烂泥,实在气愤不过,爬起身来,指着骡怒骂道:“混蛋东西!
今晚不给你吃饭了!”那骡打了个饱嗝,斜目看了张贩一眼,好似不希罕,想来是在军营里吃得饱了。张贩神疲力乏,连咒骂的气力也没了,待见车上米包翻落下地,只得冒着大雨,将米包抱回车上。
白米好生沉重,却换不到几银,张贩愁眉苦脸,使着干瘪肌肉,将米包扛上了肩,一一往车上送去,忙了半晌,正要反身驾车,忽然间,眼睛一眨,见到地下黄澄澄地,滚着几只东西。
世上黄澄澄的东西可多了,那骡边走边拉,一天少说掉个五斤臭屎下来,张贩每日捡回家做柴火烧,自是看惯了,只是此刻的黄澄澄玩意儿却不是烂泥般的臭屎,而是两边棱角的金元宝!
张贩慌乱间狂叫一声,飞身扑地去捡,他将小小金元宝捧在手里,大哭道:“发了!真发了!”当时金贵银贱,一只金元宝值得二十来两银,看地下足足躺着只,少说能换上六七十两龙银,这下非但买马的钱有了,恐怕连房修缮的钱也有着落。
张贩又喜又悲,伸脚便朝骡踢去,骂道:“死东西!看我今晚什么不吃,偏吃骡肉!”
那骡挨了一脚,鼻中冷气—喷,后足倒踢过来,直直蹬上了板车。张贩拿起鞭,骂道:“死家伙,脾气好大啊!看老今日怎么教训你!”
正想提起鞭乱抽乱打,忽然后头传来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张贩心头忽起异感,慌忙间转了回去,猛见地下滚了十来只金元宝,黄澄澄的满地都是。
张贩大喜欲狂,当下再次飞扑过去,不顾满地烂泥,将金元宝全数抱入怀里,看这黄金足有十来只,足足值得两银,有了这笔钱,非但买马修房的钱有了,怕还能讨房媳妇日。想起邻村阿花饱满丰腴的身材,张贩自是乐不可支,只在地下打滚。他凑嘴过去亲吻元宝,赫然之间,只见元宝上打着印记,上书:“武英通宝。”
张贩满头雾水,不知武英这两个字是何意思。他眨了眨眼,想道:“对了,这金元宝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我可得查上一查。”他茫然摇头,伸手翻动米包,上下搬动一阵,便见下头压着一只布袋,看袋破了个角,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张贩就着破孔,凑头看去,猛然间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里头堆满了金元宝,足有数只之多!张贩大哭大笑,叫道:“有了!全有了!
盖祖祠、当员外的本全有了!老天爷!我真发了啊!”
他哭了一阵,慢慢静下心来,却也把事情看得明白:“看这模样,敢情是官军爷爷放错了东西,却把军饷扔到我车上来。今天可发了一笔横财。”他把东西抱了出来,看这包黄金五十来斤,勉强扛得动,他怕后头军士追来,便想解下板车套锁,骑着骡急急奔逃。
脚步方动,他回头望着满满一车货物,贪念陡生:“我可傻了,既然军爷们弄错了,搞不好车上还有别的宝贝,我可别错过了。”好容易入得宝山,岂能这般离去。张贩顾不得手上的宝贝,便掀开油布,爬到车上翻看。蓦然间,见到了一只大木箱。
看这木箱好生巨大,足足可以放上几千只元宝,张贩惊喜不定,料来里头必有奇珍异宝,那非但可以当个员外,恐伯还能富可敌国、雄霸一方了。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木箱打开,凝神去看,这回不见满心喜乐,反而是悚然一惊。
里头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男,睁着一双凤眼,只在望着自己。
张贩愣住了,只见那男一张俊脸苍白无血,眸却隐隐生光,张贩惊道:“你……你是谁?”那人闭上了眼,低头叹了口气,道:“你又是谁?”
张贩咦了一声,他细细打量那男,只见这人身穿僧袍,左手拿着只饭团,右手提着水壶,不知在自己车上藏了多久。他咳了两声,问道:“那些金银珠宝是你的?”
那人幽幽地道:“率土之滨,尽为王土。天下万民万物,皆为朕所有。”
这人说话语气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