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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又有大批婢女煽风纳凉,能有这般好清福享用,这老婆婆自是赵家的老君无疑。
凡人年纪越大,脾气越拗,自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怪僻生出。这老婆婆年过古稀,七十又,更是怪中之怪,癖中有癖,不管吃喝拉睡,习性都与常人大大不同,其中后院午睡这一条,更是老婆的最大癖好,不论刮风下雨、天暖天寒,她老婆日无间断,一过午时便去躺下。赵府上下都知老火气大,便严禁调皮的孙儿在院中吵嚷。
赵家有七个孩,老大便是后来名震华南的赵任勇,老二则是日后狮团的武功教头赵任通,赵家的孩们打小就有出息,当然也不会有人忤逆家规,过去找老晦气。
天知道,事情便是从午睡里闹出来的……
那年后老佛爷做寿,醒狮团方从北京归来,带回宫中不少赏赐。其中更有只来头不小的毽,那毽白金所就,雕做孔雀形状,雀眼镶着两只红宝,雀尾更是真正的孔雀花翎。光看便知价值不菲,七个孩见了,自是大声嚷嚷,无不要父亲赏给自己。
“五代醒狮”赵全笑了笑,随**代围拢过来的女:“别吵、别吵,咱家有七个孩,毽却只有一只。爹爹不管赏给了谁,都是偏心。”他摸了摸孩们的小脑袋,笑道:“这样吧,你们比一比,谁要踢得好,爹爹就赏谁。”说着把毽往天一扔,便自转身离开了。
七个孩欢声大叫,便在天井里踢起毽。赵家醒狮为生,家中不分男女老幼,自小便练武强身,毽有助腿力身法,尊长早已教导他们玩耍。此时有了赌注,孩们更是加倍卖力。
孩童们来回玩耍,你一记我一记,大的踢给小的,依次以下,事先还言明了,谁让毽落地,谁便随二娘到后厨帮伙,这活儿光听便累人,孩们自是使尽了全力。
咻地一声,毽往老六那儿飞去,五妞儿是个十岁女孩,向来喜欢欺侮六弟,这一踢既斜且歪,登让老六赵任宗慌了手脚。情急之下,拿着脑袋奋力顶去,毽飞上半空,直直落到后院去了。
“哦……你完了……”其它几个孩同围上来,对着赵任宗指指点点。
赵任宗涨红了脸:“什么完了?我接了五妞的招,下个该是老七接,哪里输了!”
老七是家中幺儿,一向备受父母宠爱,他听了这话,登时扁嘴要哭,五妞儿与他是一母所生,自然要出头维护,只听她嘻嘻一笑,道:“老六你可傻了,大家是说你完了,又不是你输了。你耳背啊,怎么连话也听不清楚?”
赵任宗年纪虽小,脾气却不什么,贱婆娘!”老冲了过来,喝道:“你干什么?动手打人么?”
大户人家姬妾多,赵全有个老婆,共生了七名女,几个孩年纪虽小,但眼看生母彼此钩心斗角,长年耳濡目染之下,早已按着母亲的心情分帮结派,这老与老幺一个长相,自也是娘所生。此时见六弟发威,自来帮弟妹们出头。
赵任勇身居长,比六个弟妹大了七八岁,眼看弟妹们打成一团,自要出面调解。他咳了一声,道:“别吵了,老六,毽是你踢到后院去的,你去捡回来。”
连素来公正的大哥都这么说了,赵任宗自是吓得全身发软。捡毽简单,但后院那个鬼婆可不简单了。想到后院的暴躁老婆,赵任宗面色发青,只想出言拒绝,一旁五妞儿语气不善,冷笑道:“把后赐下的宝贝搞丢了,一会儿爹爹问起,你还想活命么?快去捡吧!”
赵任宗苦着一张脸,想起这毽非同值得几两银,还是后赏下的宝贝,实在丢不得,当下只得哀叹两声,点了点头。
※※※
一柱香时分过去了,赵任宗心惊胆战地蹲在后院,偷眼打量院中情势。
大大的榕树遮住烈日,树荫下躺着一个老婆,正在凉床上呼呼大睡,两旁婢女手举蒲扇,徐徐煽凉,模样很是清闲。
日光照耀,凉床下射出两道红色光芒,正是白金毽的孔雀眼在发光。赵任宗又喜又怕,白金毽就在眼前,只要自己能爬到床边,东西自也能到手了。
只是天下事知易行难,便连捡个毽也是一般。老奶奶脾气大,火气足,生平只爱外甥女娘,对大娘、二娘恨之入骨,见面便骂,对她们的女自也透着不善。只是大娘出身淮西天将府,有大哥高天威背后撑腰,又生了老大赵任勇,双重屏障之下,那是谁也不怕的局面,说来说去,便只可怜二娘一个人了。
那赵任宗是二娘的独,平日自被家人排挤欺侮惯了,往常只要见了老婆,立时脚底抹油,速速开溜,哪料到今日却要落入她的魔掌之中。
赵任宗深深吸了口气,看老奶奶这懒模样,八成已经睡熟了。他趴在地下,拿了只荷叶盖在头上,把自己当作一朵大荷花,跟着缓缓爬向凉床,朝那只白金毽蠕动而去。
夏日炎炎,婢们眼神松散,煽凉时有气无力,不曾发现荷叶竟在自行爬动,赵任宗心知肚明,他最要担忧的唯有老奶奶一人。老婆武功高强,目光锐利,要给老虔婆撞见自己,届时只要往自己头上安个吵嚷午睡的罪名,他老六没准玩完了。赵任宗心念于此,登时憋住了气,加倍小心爬动。
五尺、四尺、尺,自己已在凉床旁二尺远近,白金毽触手可及,赵任宗正想伸出手去,忽然老婆身翻转,脸面转动,却是朝他这面看来。
赵任宗大吃一惊,吓得全身发抖,当场把荷叶盖在脸上,管他是死是活,心惊之下,先来个掩耳盗铃再说。
过了良久,倒没听到老婆的怒吼声,赵任宗大着胆,把荷叶推开,凑眼去望,只见老婆睡得横七扭八,梦中睡姿丑恶,两腿敞开立起,着实难看至。
赵任宗小嘴一歪,想起娘亲平日专给这老婆欺侮,登时低声作呕。眼看老奶奶不曾发觉自己,他便定下神来,再次伸出手去,朝凉床底下的白金毽摸去。只等找回毽,他便要溜之大吉,一会儿自能过去耀武扬威了。
摸了良久,迟迟没有东西入手。赵任宗皱起小小眉头,又往床下乱摸一阵,只是捞来掏去,还是只有黄软软的泥土。赵任宗心慌起来,赶忙趴到地下,凑眼去望,这一看之下,身却凉了半截。
床下空荡荡一片,别说毽,连只虫也没有。
怎么搅得?白金毽不见了?方才还看到的东西,哪知竟会杳然无踪?想起这东西是爹爹带回来的宝贝,要是在自己手上弄丢,不知会有什么大祸。赵任宗泪眼汪汪,拼命在地下寻。
“你在干什么?”凶狠的声音赫然响起,赵任宗知道玩完了,他红着眼眶,抬头望着祖母,小声回话:“我在找毽。”
“找毽?找毽找到我这儿来了?该死的浑孩,不晓得你娘怎么教的?”
伴随着老婆的指责,他的耳朵已给拎了起来,赵任宗惨叫道:“不要这样…我只是在找毽啊,只是找毽…找毽…毽…呜呜…呜呜……”他断断续续,已然疼哭了。
毽啊……
你在哪里啊!
※※※
白金毽就这样不见了,赵任宗也给打得死去活来,爹爹骂他粗心大意,奶奶说他不守家规,几个兄弟姊妹更说他是贼,竟把白金毽独吞了。爱既是小贼,从此二娘地位更低,赵任宗更加孤僻,再也不和兄弟姊妹玩了。
年后,母亲积劳成疾,终于病死,临终前赵任宗独守病榻,低声问她:“娘,你也当我是贼么?”
二娘微微一笑,抚摸着爱的脸颊,说出了最后遗言。
“傻孩,毽是奶奶拿走的,你还想不通么?”
赵任宗放声大哭,在那一刻,他忽然长大了。泪如雨下中,他心里暗暗立誓,他要把毽讨回来,他要告诉家里每个人,他不是贼,奶奶才是贼。
从此赵任宗像是疯了,他每天挂着重重一串铃铛,在家中四处徘徊,叮叮当当的声响中,铃铛老六的外号不胫而走……
※※※
“怎么讨?”两年后,从北方回来的大哥过来看他,这样问着六弟。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讨回来。”景泰二十八年,已经十五岁的赵任宗沉着嗓,回答着正直的大哥。长兄如父,赵任勇是家里唯一还关心他的人。
赵任勇叹气摇头:“别傻了。老婆凶得很,你娘便是给她活活整死的,你可别自找麻烦。”
赵任宗的嗓音更沉,“大哥放心,我轻功天下第一。靠着绝活,我定能把毽讨回来。”
赵任勇愣住了,登时嘿了一声:“这话家里说说可以,莫到外头丢份去!你可听过九华山?人家青衣掌门才是轻功第一!老六你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可别狂了。”
赵任宗冷冷一笑,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高谁低空口无凭,总要比上一比,不是么?他淡淡地道:“大哥,要比飞得高、纵得远,我当然比不过青衣秀士。”
赵任勇哦了一声,问道:“莫非你跑得比他快?”
赵任宗摇头:“论快,我也比不过江东解滔。”
赵任勇忍不住咳嗽一声:“那你还敢说什么轻功第一?”
赵任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哥哪……轻功之所以叫做轻功,正是因为那个“轻”字啊……”他眼中燃起了火焰,凝视着大哥的双眸。
赵任勇这两年不在家里,自不知六弟挂着铃铛四处跑的事情,眼看六弟神色执着,倒也不便泼他冷水,只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赵任宗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但他的眼神执着依然,带着完完满满的自信。
※※※
“毽还我。”
那天风和日丽,正吃着早饭的老奶奶神清气爽,老迈年高的她一向耳背,哪知先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么一句怪话,跟着左肩更被人拍了一记。她咦了一声,急忙回过身去,只见远处婢女在那哼歌摇摆,背后别无他人。
老奶奶怒道:“大胆!谁让你碰我的!”
那名婢女当场被打折了一条膀,再也不敢靠近老。
正午时分,老奶奶上茅房解手,这会儿轮到她嘴里哼着小曲儿了,忽然之间,又听到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毽还我。”
老奶奶大吃一惊,陡然间右肩又被人重重打了一记,慌忙回头之下,除了茅房门板,依旧空山寂寂。老奶奶脾气不好,咒骂几声之后,决定找个道士过来驱鬼。
下午时分,老奶奶纵然心情烦躁,凉床上的那场午觉还是要睡的,有了先前鬼惊妖声的例,她找来十名婢女,前后左右围在床边,层层守护之下,自己终能放心呼呼大睡。
睡熟了,身翻过,脸面朝下,霎时又听到那句话:
“毽还我。”
伴随这句怪话,她的脑门又给拍了一记。老婆大怒欲狂,霎时睁开双眼,眼前没人,她坐起身,回转头去,这回却见到了鬼。一张挂在榕树枝上的鬼面具。
万莫回头啊,老奶奶真给吓死了。遗物中果然给人到了一只毽。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据婢们说道,那日午后她忽然正坐起来,之后便自行倒了下去,再也没动上一下半下。
事后赵任勇找了六弟来问,老六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还加了这么几句话。
“大哥,若说盘龙舞狮,当世你第一,要论装神弄鬼,天地我最行。”
看着六弟身上挂满铃铛,在校场里奔来跑去,那铃铛却没发出半点声响,赵任勇自是骇然无语。既能轻,便能巧,然后动静自若,行止如魅,数年来赵任宗苦练不坠,加上天赋异禀,终于无师自通,练就了这身说嘴的本钱……
赵任勇没有惩罚六弟,也未将事情泄漏出去。六弟不是老婆的眼中钉,真要说谁是老婆最痛恨的人,那就是大娘生的自己。少了老婆撑腰,平日嚣张的弟再也无法造次。待赵任勇接下“六代赵醒狮”的大位,登即写下这幅怪异对联,还立了一道奇怪门规,严禁背后吓人。
江充听完故事,登时哈哈大笑,道:“赵爵爷果然精明,你六弟哪天要是觊觎庄主大位,往你肩上就这么一拍,那可不是好玩的。”
江充老谋深算,才把故事听过,便知赵任勇这幅对联是写给六弟看的。一来表明对他一身轻功的敬意,二来也提醒六弟别来对付自己。江充日理万机,宫廷争斗在他都算家常便饭,何况这些闲事?言两语间,便已看破赵任勇的用心。
赵任勇咳了两声,道:“江大人取笑了。只是您说说,凭着我六弟的身法,天下还有他进不去的地方么?”
江充看着门上的对联,点了点头。霎时间,嘴边现出一丝冷笑。
当年刘敬这般厉害手段,还不毁在江某手里?区区一个天绝和尚,却凭什么心机城府,居然想与我江充斗?
嘿嘿,任那“潜龙”潜得再深,王座之下能人万千,终能揪出海底下的神龙尾……
※※※
羊群中走出一名男,身上挂满铃铛,看那人左侧距母羊半寸,右侧邻小羊毫毛不到,但一行去,羊儿却分毫未惊,只任凭那人缓足移步。
炎夏燥热,树荫下却甚凉爽。此处距达摩院已在尺,自须万般小心。那人停下脚来,彷如一棵无声古树。他四下打量几眼,确信四周无人,便朝达摩院行去。
这人身法不见得快,却非常柔静,也只有这般身手,江充才会惊为天人。
大汉将军,御前四云都尉,这便是赵任宗从江充手中得来的富贵。
昔日不管是刘敬还是柳昂天,对赵家这个六弟都曾耳闻,也都曾差人过来,询问赵任宗是否有意任官,只是赵醒狮一家不愿扯入朝廷派恶斗,自不愿六弟到京城办事。但天不从人愿,年前刘敬垮台,怒苍再起,江充独大的时刻已然到来,赵醒狮不敢忤逆权臣,也只有荐保六弟为官了。
达摩院,实乃武林传说的圣地,若非赵任宗这般身手,谁敢贸然去闯?
赵任宗望着眼前的达摩院,心里反复思量江充交代的几句话。据这位权臣言道,达摩院里关了一个要紧人物,便是曾让天下群豪闻风丧胆的魔头,人称“潜龙”的大军师朱阳。今番天绝出手,怒苍群豪之所以心甘情愿来到少林,便是为了此人而来。
只是江充心中猜疑,这天绝僧闭关多年,少与朝中大臣往来,今番忽尔多事,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也是为了解开疑窦,便要自己出马打探,把个中内情查明了。一来察看“朱阳”是否真在达摩院,二来弄清楚天绝的用意,以免情势有变,反而给人将上一军。
既要打探声息,便要深入龙潭虎穴,只是少林寺不比别的地方,甭说四大金刚武功高强、天绝师徒智勇兼备,便是“潜龙”自己,怕也是罕见了得的可怖人物。看这达摩院阴森至此,谁敢贸然去闯?
赵任宗微微一笑,狼吃肉,狗吃屎,鸡鸣狗盗之徒虽然模样难看,却也有生存之道。他赵任宗虽只二十一二,但面对那帮吃肉虎狼之时,他可一点也不怕。
赵任宗提起真气,脚踏干枝枯叶,肩膀四肢不用力,提气轻身,从枯叶上直滑过去,这一滑来轻飘飘地,竟未发出半点声息。解滔当年与杨肃观激战一场,曾以“足立针”的绝技傲视群伦,此时若要见了赵任宗这手寂静无声的轻功,怕也要自叹不如。
※※※
无声无息地浮上墙头,静悄悄的黑影飘入院中。赵任宗打量着四周,达摩院古旧窄小,梁宇樯檐颇有残破。这等老旧房舍最难侵入,非只因建物腐朽,实因四下老鼠众多,这些鼠辈机敏过人,只要稍稍不慎,便会受惊四窜,届时吱吱声响发出,定会给人知觉。也是为此,赵任宗便带来细小铃铛,这种铃铛以声音低微著称,纵使猛烈摇晃,身边之人也闻之不清,赵任宗便以此留神自己的脚步,以免生出意外。
穿院进门,缓步入堂,赵任宗隐身门板之后,屏住了呼吸。天绝僧号称寺中第一高手,耳音必定灵敏异常,自己的呼吸若要稍稍沉重,便会给人察觉,此刻已入虎口,定须万般谨慎小心。
赵任宗静下心来,听见了院中风动林稍、蝉鸣鸟叫之声,他再侧耳倾听,察觉了墙下鼠洞中的老鼠鸣叫,那啾啾鸣响虽甚低微,在他听来却似震耳欲聋。
再静下心来,方圆尺内没有那股冷冷的寒意。天绝僧不在堂内。
耳朵不如心灵管用,赵任宗自幼在长辈打骂下过活,早练就一套察言观色的妙法。旁人还没发怒斥骂,他身上的寒毛便会自行竖起,寻常人的心境尚能知觉,那帮武林高手的杀气浓如鲍鱼之肆,尺外便能让他寒毛竖立,更是易于趋避许多。
大剌剌地走入堂中,赵任宗四下探看,只见达摩院内梁高庭深,墙上挂满朝廷黄榜,祖、后、皇上,历代的封赏馈赠不计其数,此处果然是朝廷倚仗的圣地。
依着江大人五千两白银买回的消息,堂上似乎有只木鱼机关,只要拉动了,便能开启密道。赵任宗左右探看半晌,便已发觉了佛桌上的木鱼,他再次聆听四周,确信院内无人窥伺,登即拉起木鱼,发动了机关,让堂内的暗门升起。
墙壁下果然现出了一条密道,望之幽暗深邃。赵任宗嘴角泛起了微笑,少林寺的密道名闻遐迩,哪知即将被外人闯入,看来满山和尚都要灰头土脸了。
※※※
赵任宗缓缓跨步,行入甬道之中,他没有蹦跳纵跃,只老老实实的拾级而下。行不数步,果见黑暗中几只老鼠伏伺梯旁,彷如守卫一般。方才自己若要卖弄轻功,纵跃不休,此刻定会惊动鼠群。
好热……
这甬道青石所就,既陡且长,里头更是气闷。赵任宗行过丈,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气息忽尔通畅许多。他往前再走几步,眼前赫然开朗。只见前方一处天然石穴,空旷宽敞,仰头看去,上头日光隐隐,这穴顶竟有数十丈之高,看日光从缝隙晒入,这石穴必然直通山顶。
赵任宗不知这石穴作何之用,当即伸手抚摸四周石壁,入手处颇见湿滑,却没摸到青苔。他心下一凛,知道这地方经过一番清理,想来是为了对付怒苍群匪,只不知个中奥妙何在了。
赵任宗自知猜想不透,摇了摇头,便顺着甬道往下走去。少了日光映照,眼前倍加昏暗,越走越难辨认道,他从腰囊取出璘粉,朝半空挥撒过去,磷光照耀之下,前方现出了两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