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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朗忙赔着笑脸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出了门,郭朗骂道:“你娘的腿,自愿个屁。”
硬汉子架不住辩论会
和兴乡春生社王勤立一到会上,就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任你干部怎么启发,任你辩论如何气势汹汹,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部们恼了,说:“王勤立,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王勤立翻了一下眼皮,说:“实话我已说过了。”
干部们说:“开你的辩论会,撸劈你也得报高产。”
王勤立说:“中,辩论吧,反正闲着没事。”这还了得!辩论会马上召开,王勤立站在中间,任凭人们斗争,就是一言不发。辩论会开了一天,王勤立硬是没开“缝儿”。干部们决定对这个顽固分子来个“熬鹰”,连夜突击。所谓“熬鹰”,就是斗争王勤立的人分成三班倒,一班斗争,两班睡觉。王勤立是不能睡的,一直得站在中间,前半夜王勤立还能坚持住,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王勤立招架不住了,翻着白眼,一头扎在地上。人家拉他起来,他还是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地说:“中,中,我服了,我报550斤单产,饶了我吧。”
干部们说:“你开始为啥不说?”
王勤立说:“支书临走时向俺交代了,别一整你就竹筒倒豆子,看眼色行事。”说着说着,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文城乡村民钱富江老汉参加了那次征购会,他说:“开始人们都还沉得住气,他看你,你看他,等待观望。后来,一看人家报了,再不报就要打成右派,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胡报一气,300斤不中,就报500斤,500斤还不中,就往700斤上报。只要别说辩论我,咋着报都中,谁报的高谁过关早。”
粮食征购会议终于以胜利而告结束。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漏网之鱼的会计、队长,匆匆赶回家中,掀起了一个征购的狂潮。
藏粮藏粮五花八门
古训说:“民以食为天。”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可是,当他们得知自己一个汗珠摔八瓣儿挣来的粮食,将要被全部征走,今冬明春将无以饱腹时,老百姓们的第一个反应是“藏粮”。
五花八门的藏粮运动充分显露了老百姓的智慧。卫星乡十五大队半截楼村,把扬净的麦子又重新搀进麦秸垛里,再把麦秸又重新垛上,从中抓把麦秸就有半两多的麦子。
周庄大队饲养员把麦子倒进牛草里,上面是牛草,下面是麦子。
王彦庄王朝汉将麦子放在棺材里,上面堆上破衣服。
杨里环村杨凤珍把粮食用塑料袋装好,封死了口,沉在尿缸里。
大营村张葡萄连夜将麦磨成面,做了几十个锅盖大的饼子,铺在床上,上面用床单盖着,时间一长,饼子发霉变黑了。
有一部分乡和大队在征购中,把在县里报的数字全推翻了,沈寨乡20个大队中实产降得最低的为77斤,最多的才129斤,距全乡原来报的产量435斤相差甚远。卫星十二大队原报产量430斤,后来只承认92斤。石寨铺王善庄原报产量410斤,后来降为105.5斤。
这怎么得了!公社党委严厉地指出:“这是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要克服在征购工作中的右倾麻痹情绪,把这场斗争进行到底!”
王成恕,原任石寨铺乡财粮,如今已老态龙钟,他说:“其实群众手里早就没粮食了,可上级还叫征购。我说,一点粮食也没有了,有的队连种子、口粮都入库了,还征购哩,谁知,也不知道是谁汇报给领导,把我狠狠地辩论了几场,开除了乡财粮的职务。”
让老百姓饿肚子没门儿
吴国祥,和兴乡十一分队队长,是条硬汉子。在征购中,会计问他是先交粮后留种子,还是先留种子后交粮。吴国祥毫不含糊地说:“先留种子和口粮,其他的都扯淡,有多少交多少。”会计胆小地说:“完不成征购任务咋办?”吴国祥一拍胸脯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没你的事,让老百姓饿肚子,没门儿。”他硬是把着留下了万把斤的种子和口粮。征购任务当然完不成,上级一次次地催促交粮,吴国祥只说没有。上级急了眼,带着找粮队夜里偷袭进村,从牛屋里挖出了存粮,当时就把吴国祥五花大绑地带走了,吴国祥临走时对含泪相送的乡亲们说:“老少爷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比吴国祥更惨的是沈寨乡三大队六分队的李如意。征购一开始,李如意就召开了群众大会,但不是传达县上李书记的讲话,而是告诉群众征购开始了,怎样变着法的藏些粮食。他语气沉重地说:“老少爷们,今年粮食征购任务大,咱们要完成了,明年没吃的了。咋弄?我做主,咱村先藏70斛大麦,明年度荒春。要是上级查出来,我李如意挡着。不过,我要求老少爷们保密,任死也不能说。”经过老少爷们再三商定,把70斛大麦放到最老实的陈宽家里。
李如意万没料到,征购中间,不知哪个老少爷们犯了邪,直接跑到公社把李如意私藏粮食、准备私分的事告发了。李如意听罢这个消息,如雷电击顶,“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吴国祥、李如意们如同几块小石头子,被淹没在征购的狂浪里。据统计,仅诸市、文成、褚堂等乡在征粮的几天里,就批判和斗争了246人。
被逼无奈交粮搀假
人们开始用各种办法来对付催命的征购了。
先报高后报低。诸市、沈寨、和兴乡开始每天上报征粮进度都很高,几天时间就分别完成了79万斤、98万斤、115万斤。十几天过后,79万斤变成了71万斤,98万斤变成了88万斤,115万斤变成了86万斤,征购任务不但不上升,就是原有的入库粮,也莫名其妙地从仓库中“流”走了。
搀杂兑假。玉山粮所门口,一位青年扛着一布袋粮食往人群里凑。管理人员问他干啥的,他说:“交皇粮的。”管理人员让他解开布袋看看,他打开布袋,管理人员把手伸进麦里抓了一把,看看麦子成色不错,就称了一下,让他倒进仓库。他飞快地扛着粮食上了天桥,走到顶端,解开布袋倒出了粮食,开始口袋里淌了一些麦子,后来就只有黄土了。这个卖粮的社员叫蒋老虎。
一行运粮队伍来到了诸市乡粮所,运粮的汉子们缠着收粮员要求收粮。收粮员说:“天色不早了,看不清,明天再说吧。”运粮的汉子们不依,非缠着收粮员收下,收粮员被缠不过,只好草草地验了一下,就让他们入库了。几个运粮汉子高兴得蹦蹦跳跳地把麦子倒入粮库。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里面有6布袋杂粮,充当麦子交上了差。
清晨,常庄乡徐楼分队的送粮队伍要出发了,队长向村里的一位老汉请教:“大爷,这10斤麦兑5斤土坷垃,保险不保险,万一让人查出来,可就网包抬猪娃,显露了蹄爪了。”老汉捋着胡须,满有把握地说:“孩子,你尽管昂头挺胸地去交公粮吧,老汉包你没事。”队长满腹狐疑地推着小车子上路了,傍晚,运粮队回村了,队长激动地大老远就喊:“交上啦!交上啦!”老汉不动声色地说:“我说不会错吧。”队长问:“大爷,您老咋这么有把握哩?”老汉慢悠悠地说:“当年我老汉就是用这种办法哄日本鬼子的,如今这几个土八路,好哄。”
众人惊叹不已。
征购队鸣炮庆贺老百姓啼饥号寒
粮食征购工作在上级的严令催逼和百姓们的软磨硬拖中艰难地进行,粮食一点点地被集中到仓库中,百姓家中被一点点地挤干了粮食。“不能给资本主义思想残留一点喘息的机会!”公社党委英明果断地指挥着征购工作,一队队搜粮队伍日夜奔波在村村寨寨,为从厕所里、牛棚里、老坟里挖出一点点粮食而欢呼雀跃。
冬天来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把这个残酷的世界埋住了。山坡、河沟里一片银白,河水瘦了下去,只有干枯的芦苇在冷风中抖索。阡陌间没有一个行人。一两只饿急眼的狡兔惶惶地跑过,雪地上留下一行行梅花印,家无隔夜粮的百姓们躲在草屋里,苦着脸等着大食堂开饭的军号声,又怕听见搜粮队进村的喧嚷。村村寨寨好静哟!
终于,9000万斤任务完成了!
终于,家家户户室徒四壁了!
查岈山变成了一个自披重孝的寡妇。此刻,县城的大礼堂里,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征购工作胜利结束暨征粮积极分子表彰大会”正开得热闹哩。
1959年的查岈山公社,仍然处在执著的跃进和狂热之中。尽管,人们经历了1958年冬季的饥荒,部分村子出现了浮肿病人;尽管,人们目睹了大炼钢铁的荒唐和失败,全社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产队没有了犁和耙;尽管,人们已经吃上了大食堂的“眼馍”和碗里越来越稀的面汤,对共产主义萌芽产生了迷惘和动摇。但是,那对美好理想的热望,那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仍促使着人们在歧路上英勇地奋斗,如歌,如泣……写到这里,笔者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惨烈的图画:夕阳如血,战鼓咚咚,一队铁流般的队伍艰难地跋涉在泥泞的道路上,马车或牛车上面载着面黄肌瘦的妻女,身后血迹斑斑,前面是崎岖、险恶的山路,但人们仍义无反顾地前行着。
查岈山人做梦也没想到远在天国的庐山上会召开一个什么会。可这个会却搅得查岈山人六神不宁,莫名其妙地展开了一场反右倾运动。什么叫右倾?查岈山人十个就有九个半弄不懂它的意思,左手、右手知道,“左倾”、右倾不清楚,淳朴善良到极点的查岈山人却要无端地去反一个叫右倾的玩艺儿,实在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共产党的没错,共产党让咱反谁咱反谁。”人们热情地投入到反右斗争中去。查岈山公社的反右倾运动搞得如火如荼,全国第一个人民公社也要在反右倾中独占鳌头,人们的心劲高得很哩。
查岈山公社反右倾运动是分点分片进行的,从南到北共分了10多个点,先把干部集中起来学习,进行思想发动,然后再由干部带动群众掀起高潮。高庄大队是一个学习点,附近的大营、小营、霍庄等大队的大、小队干部全部集中起来,开展反右倾的斗争。会议开始,人们互相打听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是哪个村的人,怎么会犯这么大个错误?他爹怎么没管住他们呢?后来,才知道彭、黄、张、周是朝廷中的大臣,触怒了天子,所以要全民共诛之。批判会上,大伙还是觉得彭、黄、张、周离自己太远,恨不起来,批判起来总也找不到有劲的词汇。反之,批判会如一杯温吞水,开来开去,翻不起大浪,让主持会议的人着急。高庄生产队的杨保松平常发言很积极,嘴也能说,可这回不知说什么才好,在主持会议的干部再三启发下,他才说:“领兵元帅反党,不得了。你说他反党干啥哩?一天三顿吃白馍,喝红糖水,天热了吃肉臊子凉面条,天冷了喝羊肉汤,有啥不得劲哩?非反党不中。要是叫我这样有吃有喝的,哪个龟孙才反党哩。我看彭德怀是吃饱了撑的。”
主持会议的人一听,这批判的味儿不对呀,赶快制止说:“杨保松,你赶快下去吧。”
小营大队支书杨田,生性好斗,打人是一把好手,常常是一边打人一边骂:“奶奶的,非把你劈了不可。”这次批彭、黄、张、周,杨田有劲儿使不上,没有活人站在面前,杨田的腿脚有点没地方放,急得自己拍屁股打胯,说:“彭德怀,我跟你拼了。你反党,反毛主席,想干啥?官当那么大了,还不知足,还想当‘真龙天子’不成?那‘真龙天子’是天上的星宿,前世有定数的,你会当成了?”
主持会议的干部说:“杨田,别胡扯。”
杨田愣了愣,又说:“上面有大彭德怀,俺队有小彭德怀,我知道,王老乾反对粮食征购,在前丁庄地里挖马齿菜吃,是故意给人民公社脸上抹黑。”
池庄大队党支部副书记王幸仁也十分气愤,批判说:“旧社会地主一个人能娶好几个老婆,咱穷光蛋一个也要不上,合理吗?彭德怀和他们穿连裆裤,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批判会开到这个份儿上,也只好草草收场了。主持会议的干部们心里十分焦急,反右斗争是党和毛主席交代下来的大事,反不出名堂怎么能行呢?对不起毛主席他老人家呀。人们坐在一起,苦苦地想着办法,如何将这批判会开得轰轰烈烈。小营生产队后丁庄队长丁海全说:“我看这批判会不斗争几个活人,是开不成功了,光有炮药,打不着兔子,还是不中。”他的提议,赢得了大伙的一致赞同。对,应当找几个替死鬼,上面有大彭德怀,下面就有小彭德怀,弄几个小彭德怀往人群中间一站,打也打得痛快,骂也骂得痛快,会议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可是,找谁当小彭德怀呢?会议主持人让每个生产队报一个小彭德怀,轮流坐庄受批斗。有的生产队长问:“这小彭德怀啥标准呢?”主持会议的人想想说:“反对人民公社的,不愿入社的,偷吃牲口料的,藏粮反对征购的,平常爱发牢骚的,看着不顺眼的,每队自报一个,批判完了再报。”
这一来,批判会开出了水平,岈山人民公社的反右倾斗争步步深入,联系实际,搞得既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中共遂平县高度评价了他们的做法。
也有实在批判不下去的生产队,杨店就是一个。虽然是全国第一个人民公社的诞生地,但反右斗争却冷冷清清,人们发言说不了两三句话,不是打瞌睡,就是脱下衣服捉虱子,手指挤得虱子啪啪响,一边挤一边说:“挤死你个彭德怀,挤死你个黄克诚。”主持会议的人急了,万般无奈,想起唱戏。山里人最喜欢看戏,看到奸臣恨得咬牙,看到忠臣拍手大笑。于是,为了调动人们对彭德怀之流的仇恨情绪,请了一个草台班子唱起了戏。先唱《铡严嵩》,又唱《铡国舅》,后唱《秦香莲》,唱罢戏,主持会议的人开导大家:“看到没有,彭德怀就是老严嵩,就是国舅爷,就是陈世美,想犯上作乱哩,我们不和他斗和谁斗?我们不铡他铡谁?谁不斗彭德怀,就是和严嵩、国舅爷穿一条裤子,就是他娘的小白脸陈世美。”
这一招还着实有效,人们的仇恨情绪被鼓动起来。批起彭、黄、张、周来咬牙切齿。
无论如何,岈山人民公社的反右斗争在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稀里糊涂中开展得热火朝天。不知彭德怀为何人的人们为彭德怀很动了一阵子肝火,有361名大小队干部莫名其妙地被当成小彭德怀,斗得鼻青脸肿,有458名群众因偷吃牲畜料、偷拾了一块红薯被当成小右派斗争得一塌糊涂,挨了批斗以后,他们还惊恐地问别人什么是“右派”。
饿得灵魂出窍
为了把反右斗争进行到底,彻底打垮右倾机会主义的猖狂进攻,岈山人民公社各大队还纷纷成立了劳动教养队。划出100多亩地,盖几间草房子,派几个民兵持枪警戒,把各村的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统统集中起来,进行劳动改造。白天让他们干活,夜里开批判会,轮流受批判。公社要求教养队每天汇报一次敌情变化、斗争对象。胜桥大队一下集中了189个坏分子,弄了120亩地、28头牛、4匹马、4头骡子,成立了教养队。白天管制坏分子干活,夜里轮流斗争坏分子。先斗冯炳银,因为他说公社食堂的饭吃多了光想撒尿,后斗争李绍清,因为他偷吃了牛料,致使牛饿得用人抬才能站起来,接着斗争李风颜,因为他在裤裆里藏了一个红薯带回家。直斗得三个人夜里翻院墙偷跑回家,民兵们持枪追到家中,又用绳子拴成一串,押回教养队,斗了个死去活来。土山大队的劳动教养队开饭时,坏分子杨保全说:“这饭喂狗狗也吃不饱。”不久汇报到干部那里,当天夜里被打得死去活来。常韩村的胡天玉算是硬骨头了,在村子里已经被斗争了十几场,弄到教养队后,仍然是一肚子的不服气。袁队长让他修厕所,他说:“吃八大两,没劲,干不动。”袁队长大怒,伸手打了他一耳光,胡天玉吐掉嘴里的血,说:“袁队长,你不是人。”袁队长发动全体人员开斗争会,胡天玉被打倒在地,仍然说:“袁队长,你不是人。”袁队长大怒,让炊事员把饭做稀点儿,把馍做小点儿,非饿得这些坏分子灵魂出窍不可。果然,喂牛的赵振堂把牛料偷吃了个精光。尚天友半夜里钻到伙房偷馍吃。23个坏分子就有14个饿得全身浮肿,爬不起来。坏分子宋加文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当袁队长再次召开批判会时,全教养队已经无人可批了,能挨批判的人已经站不起来,批判别人的人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气力。于是,土山劳动教养队只得向公社党委汇报:“目前,今后两天的批斗对象还没确定下来。”
有当年流行的顺口溜为证:
教养队真正好,身上有灰洗洗澡。灰洗净,思想好,不破坏,不造谣。生产积极干劲高,后补社员摘了帽。管制生产也取消,入队群众急着斗。出队人人拍手笑,都说斗得有成效。
一片喊斗声
1959年的河南,适逢水旱交加,粮食大幅度减产,农民们斗了旱魔斗水患,实际产量才210亿斤。但省委书记吴芝圃是不管老天爷算老几的,偏要把灾年当成大丰年,并在全省开展“到底是灾年还是丰年”的大讨论。结果在右倾机会主义帽子的重压下,硬是估产450亿斤。秋后,“共产风”又刮了起来,还夹带着疯狂的“反瞒产”。这一回可不比1958年,哪一个基层干部完不成征购任务,就是“小彭德怀”,就得像土改斗地主那样挨斗;哪一个农民交不够征购任务,就会被捆绑起来吊打追逼。
豫南一向富庶的信阳地区,在地委书记路献文积极贯彻中央和省委反右倾精神所掀起的狂潮中,全区打人成风,手段千奇百怪,骇人听闻。许多县的县委扩大会成了斗争大会,光山县委第一书记马龙山带头斗争右倾的县委书记张洪福,亲自动手毒打,众人拳打脚踢,将张洪福头发连头皮一块儿撕下来,活活地打死。这个县的另一个县委书记刘文彩,到槐店公社主持“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