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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因为心里念头转动而有些分神的孔明难免多挨了几刀,可他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是“阿卡迪亚”面临危机的时刻,如果必须有人牺牲自己,那么就让身为领袖的他来吧。
埋在巨龙体内的“生命目录”开始绽放光芒,孔明已经到头的演化竟然出现了松动,他看到了更上一层的阶梯。只不过想要登上那一阶梯的话,毫无疑问必须要舍弃某些东西,那是名为“人类”的根本性质。
孔明对自己问道:还需要犹豫吗?
当然不需要!
似乎有某种断裂的声音在孔明的脑海里响起,他知道那只是他的错觉,他正在失去的只是人类的身份。
“嗯?临阵突破?”
发现孔明的异变,苍真立刻冲了上去,全力所至的一剑将巨龙的腰间斩断,剑气的余波如犁地一般在大地划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身体遭到重创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完美得发挥出来。
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苍真给了孔明从战斗以来最狠辣的一剑。
若不是因为孔明拥有“生命目录”这样的顶级恩赐,可能当场就会一命呜呼。
“生命目录”的力量开始出现,只剩下半个身体的孔明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对刚刚的伤害无动于衷。孔明仰天大吼,断裂的腰部喷出骇人的肌肉组织,以常人肉眼不可视的速度交织融合。
他的心正向着龙心蜕变。
这种恢复力……
苍真的眼中出现一丝阴霾,巨龙的恢复力变得更强了,并……向着真正的龙种的纯种蜕变。
苍真可以感觉的到,正在孔明体内所发生的,名为进化的异变。
“差不多该收场了!”
正当苍真警惕得观察孔明的变化,考虑是应该冲上去打断,还是不宜干涉的时候,一位老鼠模样的魔王出现在他的身旁。
不等苍真回答,这位不认识的魔王就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牛魔王发来消息,他们面对神佛的进攻已经开始感觉非常吃力,最多再坚持一半个小时,他们就要撤退了。所以,我们也要加快速度。虽然没能彻底歼灭‘阿卡迪亚’,但这么拖下去,我们就要面对神佛的围剿。”
“我知道了。牛魔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了不起。”
听了解释后,苍真点了点头,魔王联盟的其他魔王不愿意与神佛死拼,所以都有了退意。既然如此,苍真又何必非要坚持呢。
“我还没有尝过龙种的纯种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味。他就交给我吧。”
扭头看了眼身形变化还没稳定的巨龙,这位鼠头魔王尖啸一声扑了过去,显然是打算痛打落水狗,来一番落井下石的把戏。
虽然同为魔王联盟的一员,不过苍真对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角色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可不会好心的提醒对方他在孔明的身上感觉到非常可怕的心悸。有这么一个探路石,苍真还是很高兴的。
也许是认为孔明已经无力反抗,鼠头魔王的脸上都充满了阴邪的奸笑,以及嗜血的狂态。
他张开了有两颗大门牙的嘴,向巨龙的伤口处咬了下去。能够品尝箱庭最高贵的三大种族之一的龙种的血肉,可是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成功了。
两颗长长的门牙咬住了巨龙伤口处露出的嫩肉。
要是巨龙的龙鳞还在,他说不定会把牙齿崩掉,他心满意足得吸允着巨龙伤口里流出的血液,露出陶醉的神色。他由衷得赞美那位斩碎龙鳞的魔王,多亏了他才能有机会一尝龙肉的滋味。鼠头魔王的心里甚至还在考虑着,杀死巨龙之后,带上点龙肉去感谢一下苍真呢。
看他一副美得连灵魂都飘飘扬的痴态,苍真面带不屑的嗤笑,暗骂一声:不知死活。
龙始终是龙,哪怕是龙游浅滩,也不是区区的老鼠能够窥视的。
哪怕是一只老鼠,咬在伤口上还是会很痛的,更别说对方还在试图撕下一大块肉来。
伤口传来的刺痛将孔明的意志拉回到战场,他对咬伤自己的老鼠异常震怒,想也不想就一爪拍了下去。
陶醉于龙种的纯种蕴含强大力量的血肉中的鼠头魔王当即魂飞天外,一张脸霎时间变得全白,接着开始发青。
面对孔明的怒火,他才发现哪怕是落魄的巨龙,也不是他有资格挑衅的。
那一只龙爪,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从底下挣脱。即使是随意的一拍,接近龙种的纯种的巨龙也本能得封锁了四周的空间,鼠头魔王只能将乞求的目光转向苍真。
没有一句话,但鼠头魔王的目光已经很好的表达了他的意思。他不想死,他还想继续在箱庭里肆虐,所以他希望苍真能够出手救他。
可是,鼠头魔王马上就绝望了。
察觉他的目光的苍真,回应的是充满轻蔑的冷笑,他在嘲笑鼠头魔王的不自量力。明白苍真根本不会出手后,鼠头魔王的目光里的色彩由祈求和希望,变成了怨恨和对死亡的恐惧。
接着,他死了。
他被一爪拍成了肉泥,紧接着被孔明抓起丢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的肉酱被孔明厌弃得吐了出来。这种低级的基因,对他的进化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对孔明来说,鼠头魔王的死明显不足以发泄他的愤怒,干掉了鼠头魔王后,他的眼里只有苍真一人。
失去了人心的孔明,转而拥有了龙心,他其实并不在乎之前的自己被苍真怎么攻击,因为他此刻觉得现在的自己,跟前一刻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不是继承也不是进化,他不是拥有人之心的孔明,而是拥有孔明记忆的龙。
不过,人类的孔明所残留下来的感情还是影响着现在的他,对于他而言,苍真是很有必要拍死的家伙。
为了抹去心底残留的属于过去的感情,孔明再次将苍真列入了心中的必杀名单。而且,排在首位。
第七章 势力消退()
天下没有不灭的帝国。
这句话在箱庭也可以等同于:箱庭没有不灭的共同体。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魔王,最终都会倒在勇者的手里;无论是多么繁华的共同体,最终都会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全权阶层支配者的出现,乃是下层无数备受魔王肆虐的阴影笼罩的共同体的心愿,然而却是魔王们所不愿看到的情况。
当初面对无可抵挡的“闭锁世界”,无论魔王还是神佛都愿意联手对敌,但失去了共同的强敌后,撕破脸皮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新的一天的清晨伴随着席席凉风到来时,不少的共同体的首领诧异得发现原本悬挂于境界门上属于的“阿卡迪亚”的少女行走于大地上的旗帜消失了。
骤然失去阶层支配者的下层共同体一时有些茫然,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纵横三大区域,势力一度向着上层进发的“阿卡迪亚”发生了什么?
因为实力问题并没有参加战斗,但与“阿卡迪亚”交好的共同体急忙派出人手向“阿卡迪亚”的驻地赶去。
不提那些担心失去阶层支配者后被魔王袭击的共同体,魔王联盟“衔尾蛇”这边的状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去。
近乎全员出动的“衔尾蛇”联盟,最后返回驻地的魔王只有区区七层,而且大部份都带着伤势。
两大势力的碰撞,果然不可能留有轻松的余地。
哪怕仓促应战,“阿卡迪亚”的拼命反击还是给魔王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说到底,箱庭是一个拼个人实力的世界。
一个强者往往就能逆转一个战局。
不过,这场战斗损失最大的输家自然还是“阿卡迪亚”大联盟。这一点从他们的旗帜从各地消失就能够看出,他们已经不再具有担当全权阶层支配者的实力。
无法守护全部地盘的“阿卡迪亚”收缩势力范围,无奈得舍弃大量地盘。
空出来的位置自然会有其他的共同体顶上,以后还想要取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曾经可以成功,还要多亏了与“闭锁世界”的战斗耗尽了大量实力不凡的共同体的底蕴,不得不接受“阿卡迪亚”的崛起,甚至还得接受他们的庇护才能苟延残喘得生存下去。
箱庭之中没有秘密。
精通预言的神佛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知道强大得不可一世的“阿卡迪亚”遭到了魔王的反击,主力成员近乎死去六层以上,势力范围从原本连通东南北三域收缩到只剩下东区。
一时间人人自危,唯恐几乎打垮了“阿卡迪亚”的魔王回盯上自己。失去全权阶层支配者的守护,短短十余日各地接连发生魔王肆虐的灾难。
不得已之下,神佛们只好挑选了各地优秀的共同体,赐予恩赐并任命他们担任阶层支配者,这才将这场骚乱稍稍平息下来。
而惨遭魔王袭击而实力大减的“阿卡迪亚”大联盟被选择性忽视了。除了少部份交情很铁的共同体给予部份帮助,唯恐被魔王视为与“阿卡迪亚”有联系的共同体选择冷眼旁观。
相比于收缩回驻地,默默舔舐伤口的“阿卡迪亚”,达成目标的魔王不顾身上还带着伤势在大肆庆祝。
“说起来还真是凶险呢,那个家伙不愧是‘阿卡迪亚’里的最强者,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庆祝的宴席上,人前凶狠冷酷的魔王毫无形象得凑成一堆,勾肩搭背得吹嘘自己的战绩,一点往昔的霸气都不见踪影。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也许魔王的威严就会从此荡然无存,再也不会被人所畏惧。
“没错,那家伙最后一刻就像一条陷入狂暴中的龙,猛得一塌糊涂。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悸不已。”
说着,这位魔王还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像是收到惊吓一般。
别以为魔王就很了不起,其实魔王也是有等级说的,真正实力达到上层的魔王是很少的,大多数魔王一辈子也就是在中下层厮混罢了。面对箱庭三大最强种,实力最起码也有三位数等级的龙种的纯种,他们也会感到心惊胆寒。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光从对方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时多么凶险,听到他的讲述,周围的人顿时好奇地问了一句。当时他们在另一个战场与金丝雀斗智斗勇。
闻言,这位脸色苍白地魔王瞄了眼另一个圈子,属于上层魔王才有资格加入的圈子里的某人。
苦笑,然后理所当然地回了句。
“当然是有人顶住他了啊!”
周围的人当即翻起白眼,他们当然知道有人顶住了孔明。
“是恶魔城的那位城主。”
卖了个关子,结果周围的人全部都恼了,这位魔王立刻不敢再调戏下去了,否则恐怕就要被周围的人群殴了。
周围的人全部露出了然的神色,恶魔城的大名箱庭中鲜少有人不知道。
尽管恶魔城因为攻打大雷音寺而实力大损潜伏了起来,但他们的赫赫凶威依旧深深得残留在人们的心里。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上层魔王所在的圈子。比起其他圈子最少也在两位数的人数,苍真等人所在的圈子的人数加起来也不到一掌之数。
然而,哪怕只有这些人,魔王联盟“衔尾蛇”依旧是箱庭目前实力最为可怕的魔王组织。
其他魔王所谈论的事情,自然被苍真等人听在耳里,他的心思也被那短短的几句话拉回了那个时刻。
恍惚间,苍真似乎又看到了孔明那如暴怒的神袛般威猛的身影。
面对暴怒的巨龙,苍真全身的毛孔都在龙威的压迫下收缩起来,精神高度紧绷。
“生命目录”的潜力被孔明发挥到极致,完全体的龙种的纯种,一身实力已然达到三位数。
三位数的力量与苍真只在伯仲之间。
是苍真给了孔明压力,让他舍弃人性踏入三位数的层次。
当然,就算没有苍真,在其他人的压迫下,孔明也会突破境界,苍真在其中的作用其实不大。毕竟,孔明本就有能力提升到三位数,只是本人不愿意而耽搁了。
变成龙种的纯种,孔明的气势并没有发生多么大的改变,但苍真心里的危险预兆却前所未有的提升。
很强,此刻的孔明远比蕾蒂西亚所变的巨龙更加强大。
最明显的一点,大地已经无法承载孔明的体重,他的身体所具有的质量已经超越了一块大陆。
从巨龙立足的地方,蛛网一样的裂痕正在不断延伸,地面被巨龙的体重生生压的开裂。
巨龙本能得摆动尾巴,一下把身后的地面砸的深陷下去。
仿佛是明白地面已经无法承载自己,巨龙缓缓浮起悬浮于地面一米之上的位置。
席卷方圆千米的恐怖气流涌入巨龙的口中,那只是孔明的一次深呼吸。
期间,苍真眼尖的发现有几个倒霉蛋被飓风卷入孔明的口中,其中有魔王联盟的人,也有阿卡迪亚大联盟的人,他们的下场是什么苍真可不愿去想。
“吼!”
深呼吸之后,孔明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一口气吐空似的大吼一声。
巨龙身前的空间也在这一吼下表现出不堪重负的抖动,无形的空间出现波浪一样的波折,看得人头皮发麻。
虽然苍真也可以做到粉碎空间,甚至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但绝对没有孔明现在这么简单。没有使用任何的力量,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深呼吸。
不过,苍真的任务不是杀死孔明。
如果可以轻松的干掉他,苍真不介意顺手完成,但实际上要干掉孔明,苍真所需要承担的代价绝对不低。所以,从一开始苍真就没有下死力气与孔明对抗。
可惜,孔明最后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急了眼。
果然不能再待下去,该撤退的时候就要果断闪人。
“孔明!”
装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模样,苍真高举光之剑,全身的魔力一口气注入剑中,堪称无底洞的魔力竟然也出现见底的时候。
剑势一起,孔明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苍真手中的光之剑。那股仿佛要斩破天地的可怕威势面前,没有人在直面其锋的时候敢移开视线。
“有本事就接下这一剑试试啊!”
剑气一路前行,后方只剩下一片混沌,地水风火、时间、空间什么都不复存在。
变成龙种之后,孔明似乎也继承了龙种的傲慢,往昔的睿智被巨龙骨子里的凶蛮压了下去。
面对苍真的挑衅,孔明骨子里属于龙种的骄傲冒了出来,他不愿意逃避,竟然举起龙爪试图抓住袭来的剑气。
结果不需多想,剑气不断剁掉了孔明的两只龙爪,还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贯穿伤。
苍真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龙种纯种一旦受伤,鳞片、血液都会演化为新的次代种。孔明化身的巨龙就像一台高产机器,血液从他的胸口喷出,还未落地就化作一头全新的从未出现过的龙类扑向苍真。
一道血箭,孔明造就了数十种从未记录过的龙族。
若这是一场造物比赛,谁也无法在速度与质量上战胜他。
可是,当孔明依靠肉身硬抗了苍真的剑气,准备也要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力量时,他发现苍真不见踪影了。
举目四顾,孔明愕然发现四周竟然找不到任何魔王的身影。
第八章 小歇片刻()
全权阶层支配者的制度崩溃了。
接连两任全权阶层支配者均已失败告终,无疑让世人明白魔王的威严不可侵犯。
无论金丝雀多么不甘得在“阿卡迪亚”的驻地里叫嚷,失去大量主力,甚至坑得盟友也损失惨重的“阿卡迪亚”已经失去继续担任全权阶层支配者的资格。
就在众人每日在恐惧中提心吊胆唯恐魔王联盟“衔尾蛇”再次出手时,“衔尾蛇”联盟悄然解散了。魔王联盟本就没有一个能够凝聚人心的核心领袖,失去了共同的目标后,自然而然得分道扬镳了。
不解散还能怎么办?
让其他魔王臣服?
想想都不切实际。
没有一致的目标,没有外部的压力,桀骜不驯的魔王哪里可能听从别人的命令。
况且,“衔尾蛇”的实力过于强大不利于箱庭的发展,若是击垮了全权阶层支配者后还不肯解散,说不得神佛们就要一齐出手了。
“衔尾蛇”解散,集结的魔王各奔东西,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敌人了呢。
恶魔城的最上层闪现一道白光,随即从光芒中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恶魔城的主人来须苍真回来了。
不稍多时,察觉到城主回归,恶魔城顿时就热闹起来。
为了迎接苍真凯旋而归,蕾蒂西亚决定举办一场简单的宴会。宴会的场地是现成的舞蹈馆,只需要准备好食物就能够开始。前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多,恶魔们对这种宴会兴致缺缺,来的人多半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类和妖怪。
宴会的中途,蕾蒂西亚从苍真那里了解“阿卡迪亚”的遭遇,不由暗自叹息。面对魔王群起而攻的讨伐,“阿卡迪亚”惨遭重创。她所建立的“全权阶层支配者”的制度就像是受到诅咒一样,终究是后继无人。
不过,她也已经不是曾经高贵且受人尊敬的“箱庭骑士”,而是因为愤怒而堕落的魔王。
想到这里,蕾蒂西亚摇摇头不再思考“阿卡迪亚”的事情。从她选择成为魔王后,她就不再是箱庭的守护者了,而是被人们畏惧的魔王“穿刺公”。
暴怒中四处肆虐的时候,被苍真打倒从而得到拯救,蕾蒂西亚由衷得感到庆幸和感激。
“没有斩草除根吗?这可不像是主人的性格。”
在仙都木阿夜看来,苍真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当然这不是贬义的,身为首领就是不能心软,厚黑才是王道。
“收尾的工作‘衔尾蛇’魔王说他们负责。”
抿了口小酒,苍真随口说道。
以苍真的眼光不难看出,“阿卡迪亚”此番虽说确实元气大伤,但根基没有动摇,核心主力孔明、金丝雀、十字架男爵等人基本都还在,花费一下时间“阿卡迪亚”肯定会卷土重来。
若非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