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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原本每天例行的抄书工作也暂时放下了,李奇准备等收到心语书后再开动。
总算可以抽出时间,把集体农场的事情好好捋捋。
塞巴迪安和教会学徒到现在也只是让农场运转起来了,还需要更细致的工作,才能让农场发挥出凝练人心的作用。
………………
夜幕降临,李奇放了一个神光术,伏案疾书。
超凡力量的好处就在这里,不依赖工业体系,只靠自身的力量,就能解决各种各样的需求。神光术消耗不了多少神力,放出的圣光却足以让书房亮若白昼,至少持续个把小时。
写着写着,李奇忽然感觉不对,房间里的影子似乎有了些变化。
等他抬头,一个身影骤然出现,披着斗篷,面目藏在兜帽里,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灰色烟气。
李奇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该死,塔伦斯和缇娜都出去收集情报了,他身边无人护卫!
至于萨达尔,那家伙应该在楼下大厅喝酒吧,也指望不了他贴身护卫。
要命的是李奇自己也没太在意,他连那件全抗护甲都没穿!
一圈银白圣光在身上流转,李奇起身,蓄足力道,准备……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然后……给这个不速之客一记最大出力的心灵荆棘。
对方用低沉的嗓音说:“不要紧张,子爵阁下,我是法米利亚爵士,您应该还记得。”
凯瑟琳公主的副手!?李奇准备好的行动缓了一缓。
法米利亚恭谨的道:“我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偷袭一位拥有无上神眷的教宗。”
果然是他!他果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代表国王来的吗?国王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偷偷摸摸,连跟臣下联络都得避人耳目,信使还藏头缩尾,不敢亮出真面目?”
李奇没有放松警惕,心里凉了一大截。
国王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牌,这会派人来,估计是要摊牌吧。
“加入我,否则死!”
他都想得到国王说这话时的表情。
“子爵阁下对我们有所误会,当然,这本就是王室不可告人的秘辛。至于我的面目,希望阁下不要被吓到……”
法米利亚展开斗篷,摘下兜帽。明亮的圣光之下,他的身形和面目一览无遗。
不是他,而是她。
修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鼓囊囊的胸部,跟女伯爵比,毫不逊色。
不过脖子上那张脸,就着实骇人了。看清楚面目后,李奇差点叫出了声。
嘴唇和鼻孔是歪的,无数不知道是烫伤还是抓伤后皮肉翻卷起来的伤疤,将原本应该是美丽动人的容颜破坏得像魔鬼一样。
那双淡褐色的眼瞳盯着李奇的表情,从惊骇到平复,始终没有波动。
她又戴上兜帽,用沙哑如男子的嗓音说:“看来还是这样能让子爵舒服一些。”
呃……你整个人消失了我更舒服。
法米利亚接着道:“我代表凯瑟琳公主而来,公主殿下与国王陛下,并不是一体的。”
传闻果然都是不靠谱的,李奇抱着侥幸的问:“那么,事情的经过,你们告诉国王陛下了吗?”
“我们只负责夺取神器,除此之外的事情,包括挖掘遗迹,都跟我们无关。康拉德城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法米利亚的话外之意非常清晰:“从某种意义上说,国王陛下只是跟我们合作。向国王报告什么,由我们自己决定。”
这是威胁……
“那么,我能为公主殿下做些什么?”
李奇装怂,心说只要不是当驸马,其他事情都好说。
“和子爵阁下一样,公主殿下背后也有一位神祇,当然关系并不如子爵与赤红女士那样紧密。”
法米利亚的嘶哑嗓音绝没有那种“引人诱惑的低沉磁性”,听起来颇为难受,跟凯瑟琳公主的情况很像。
“具体要做什么,现在说这个还不是时候,我来这里,是跟子爵阁下见个面,建立必要的联系。”
告死神殿里的经历幕幕闪过李奇脑海,他心里有了底,用带着怜悯的语气说:“凯瑟琳公主的情况怎么样?夜女士在她身上有什么谋划?如果公主是想摆脱魔女的状况,或许我可以试一下。在地下神殿的时候,我的神力应该已经影响到了她。”
“你……”
轮到法米利亚吃惊了,她苦笑道:“也是,范德尔那个老家伙说的太多了,公主殿下对您的态度也表露得太直接了。”
她认真的道:“既然知道跟夜女士有关,子爵阁下,您确定真的要掺和进来吗?”
风水轮流转,换李奇头痛了,夜女士那滩浑水,他是有多远就想滚多远。
“子爵阁下放心,我们在做的事情,跟您和您的教会无关。公主殿下的情况,也还没到必须要处理的时候。”
“子爵不必担心夜女士会对您和您的教会出手,王国的变乱不过是小小的前奏,费恩正面临大变,上场的角色越多,女士越愉悦。”
李奇点点头,这的确符合夜女士的脾性。
至于费恩的大变,虽然力量无比微弱,就本质而言,自己也是隐藏在暗处的棋手之一啊。
他疑惑的道:“所以,你这次来,真的只是问候一下?”
“是的,除此之外,还希望达成一些共识。”
“比如说……公主殿下是位魔女,这种事情不能对外宣扬。否则,我就是赤红女士的教宗这件事情,就会公诸于众?”
“阁下很聪明,这也是必要的。”
“可我这点份量,怎么能跟殿下比呢。而且我是教宗这件事公布出去,至少在明面上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不良后果,是不是再添点砝码?”
“李奇…普雷尔,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商人的味道?”
“家业凋零,生计所迫啊。”
两人短短几句话间又进行了一次交锋,这次是法米利亚败下阵来。
“阁下很聪明……”
法米利亚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气却不一样了:“我们对阁下也有一些期望,未来说不定我们会走到一起,小小心意,不要嫌弃。”
她身影晃了晃,似乎没做任何动作,可李奇那张破破烂烂的书桌上,却多了三张金票。
三千金蒲耳!
加上特蕾希娅公主给的四千金蒲耳,以及圣水的预付款,李奇一下子成了万元户!
这也算是在告死神殿拼命的又一桩红利吧……
法米利亚又道:“等合适的时候,我会把相关的事情详细向您解释,在此之前,还希望您尽量不要再出什么风头。”
接着的话很认真很严肃:“王国即将迎来更大的变乱,现在可不是子爵登台的好时候。”
“这也是我的愿望”,李奇由衷的说,本质上他就是个宅男,可以的话,他压根不想出去冒险。现在资金充裕,正好埋头种田。
“那么告辞……”
法米利亚转身,一扬斗篷就要消失。
李奇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等!以前我跟凯瑟琳公主很熟吗?”
法米利亚的身影凝固在空气中,声音却幽幽从窗外传来:“到时候你自己问她。”
四十八 告死的真义()
流经普雷尔小镇的河流原本没有名字,现在被领主命名为“赤水河”,领民们觉得很贴切,等河对岸的芥红草长起来,就是
几座新修起来的石桥跨越河两岸,对比依旧破败凋落的小镇,西岸更像一座生气勃勃的城镇。
穿着粗麻短衣,蹬着草鞋,戴着草帽的农夫在五角星的城镇,以及宽阔的田野中来来往往。挑担的,推车的,扛锄头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工作。
不仅有农夫,小孩子的身影也在田地和城镇里出没,虽然只是做清扫之类的小事,也都忙个不停。偶尔有偷懒玩耍的,就有套着半袖麻袍,腰间扎红腰带的教会学徒来训斥。
穿着同样麻袍,蹬着草鞋的李奇,在河岸边散着步,听取管家塞巴迪安的汇报。
“小孩子的食宿倒好解决,可每天还要安排那么多事情让他们做,根本管不过来,教会派来的学徒也就勉强管住农夫……”
“不是说了,按我写的章程,让小孩子自己管自己,学徒负责监督就好吗?十个小孩里选一正一副两个组长,一个学徒管六个组长,就能照应到三十个小孩。我已经跟塔伦斯交代了,这一项作为学徒的修行课,他们也没必要再去山上打柴了。”
“好的,老爷,不过农夫和小孩每天都要上两个小时的识字写字课,这个没必要吧?等他们学会这个,至少得两三年后了。”
“这个绝对不能少,没积极性?没用上我写的激励方法吗?谁写字认字多,就能得到更多积分。积分多了可以升级,九十九级,升满了还有五星五钻,有得他们升呢。少教认字和记录积分的人?去康拉德城周边的村镇招人,那一片人心惶惶,都在找新的出路。”
如果挠头就能挠出结果的话,塞巴迪安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皮全挠破了。
辛辛苦苦把农场调理顺了,还以为能喘口气,没想到老爷一下子又塞进来三百多个孤儿!老爷还要求把孤儿都管起来,要他们跟农夫一起干活、认字写字,这到底是为了啥?
“塞巴迪安,不要想太多,尽力去做就行了。”
李奇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压根没底。
集体农场是教会的次级孵化池,农夫和孤儿是两个批次的孵化原料,要一下子搞成阶梯式的凡力量培育体系,他可没那个大能。
这几天咬断了无数根羽毛笔琢磨出来的农场管理章程,都是李奇“借鉴”生产队、劳改营、拓展训练、义务制教育那些东西揉出来的。
目前的工作重点还得放在教义和教会那批学徒身上,核心孵化池的“工艺”都还没搞出来,学徒还没一个成长为神职者。
这个地方嘛……
李奇向塞巴迪安交代了他的真实意图:“除了认字是必须的,其他你都看着办。总之原则就是,让这里的大人小孩,一刻不停、心甘情愿、热情高涨的劳动!当然也得让他们吃饱穿暖睡好,就这样!”
塞巴迪安沉吟了许久,恍然拍手:“这跟养鸡养鸭差不多是一回事!我明白了,老爷!”
李奇的眉毛跳了跳,你确定不是在讽刺?
管家有一项长处,给他交代了具体的任务,不让他去琢磨意义目的之类的东西,他就能照着要求,努力把事情做好。
等塞巴迪安走了,空气中显露出水晶般的透明轮廓,再凝结为清晰身影。
缇娜垂目束手,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的报告:“塔伦斯叔叔回来了,在农场的议事厅里等你。”
这两丫头,明里不争了,暗里还在斗……
缇娜把塔伦斯喊作“叔叔”,自然是针对菲妮,后者把塔伦斯喊爷爷。
也罢,她们真的暗里都不争了,李奇还要担心自己成了目标呢。
李奇招呼道:“走吧,我们溜达过去。”
最初缇娜沉默不语,走着走着,她开始念叨起来。
“王都的奴隶市场,精灵……我是说半精灵贸易很猖獗的。我观察了三天,每天都有至少二三十个半精灵被卖入各个贵族手里。还有更多的送到东面的铜锣港,卖到海外去,因为装在笼子里,具体数量算不过来。”
“最多的奴隶还是人类,大多数都是小孩子。长得不好看的被运到海外去,不知道干什么,留下的全是漂亮的。奴隶贩子挑出最结实的,给他们喝什么药剂,还在他们身上用各种器械。”
“我不敢靠近,具体的情况没看到,不过里面的声音总是从惨叫渐渐变成呻吟,然后又变成惨叫,有时候还有像是疯了的怪笑。”
“半身人也是奴隶贸易的很大一部分,真没想到,贵族连全身全是毛的半身人都不放过。奴隶贩子把半身人女孩的毛刮光,把头染成粉色、银色和各种鲜艳的颜色,扎成双马尾,还用法术变化了她们的喉咙,让她们只能尖着嗓子说话。我不明白,他们想用这样的……怪物取悦谁呢,那一定是更恶心的怪物吧。”
“偶尔还能看到半兽人,想起那些景象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细节我没法说。”
你就光盯着奴隶贸易去了?
李奇叹气,不过想到她的出身,加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收集情报的指令很模糊,缇娜自然会去关注她在意的事情。
告死女士的神职,是怎么跟你这性子凑到一起的呢?
李奇沉吟着,小龙女把那本《源初之神》送来了,书上有关于告死女士的简要记述。
这位神祇非常古怪,每当某个地区有灾难降临,或者某人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她就会以乌鸦的形态出现。久而久之,她成了死亡之兆,人们只要看到她化身的奇异乌鸦,就会无比恐惧。
告死女士只存在于纪元之前,也就是所谓的“黑暗时代”,离现在已经几万年了。她虽然被称为初代死神,却没有掌握诸如“亡者”之类属于死神的核心神职,进入纪元之后就销声匿迹,应该被后来的死神取代或者吸收了。
跟告死神殿里,镰刀黑影念叨的话凑在一起,李奇觉得,告死女士的神职,跟脚可能并不是“死亡”,而是“宣告死亡”。
那么“宣告死亡”,跟缇娜的敏感词“尖耳朵”,又有什么关联呢?
“万物归终……”
“诸灵皆有一死……”
“死亡的恐惧……”
“甘美的食粮……”
李奇正想着,缇娜忽然停下了。
前方有个推着车的农夫,正呆呆的看着缇娜,表情异常丰富。
李奇打量了几眼,才记起这是谁。
捞尸人兼渔夫,圆钩…霍尔。
神殿落成时,此人是第一批被感召的虔信徒,李奇和塔伦斯都对他抱有厚望,觉得他有成为神职者的潜质。
没想到他在值守捞尸人岗位的时候,故癖萌,对还是漂尸状态的缇娜下手,结果被缇娜割了命根子。
以塔伦斯的能力,细心治疗的话,还有很大希望把命根子接回去。可老头对这家伙失望透顶,只治了伤口就不理会了。之后也开革了他的编外学徒身份,跟那些农夫一起,丢到农场里劳动改造。
当然,不管是李奇还是塔伦斯,都不指望能改造出个什么结果。
现在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干着活,李奇原本的厌恶也消解了不少,再生起隐隐的同情。
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那种变态的事情。不知道做那种事情的人,比抢劫、偷盗、强之类的罪犯更让人鄙夷吗?
圆钩这时候回过了神,噗通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就是不吱声。
或许他觉得,本人出现在缇娜和李奇的视线里,就是无比深重的罪孽了吧。
李奇转头看缇娜,半精灵少女显得彷徨无措。
眼见缇娜的身影开始虚化,李奇一把拉住:“别逃!”
“如果你还当他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跑掉?如果当他是伤害你的仇人,更没理由逃避。觉得亏欠他什么,那该去道歉,然后想办法补偿。”
李奇拍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总之,你没理由躲着他。”
半精灵少女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很辛苦的迈着步子,挪到圆钩身前。
她结结巴巴的说:“呐,别磕了,之前、之前那些事情……你、你也付出代价了,没理由还向我磕头。”
圆钩楞了一下,忽然呜呜哭出了声。
四十九 第二条教义()
圆钩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每晚都让他做噩梦的身影。
他觉得,那天如果自己被她一刀杀了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可他总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他都想着做好人,想做正常人的。
父亲去世的时候,呢喃着后悔干了捞尸人这一行,握住圆钩的手,叮嘱他搬到其他地方,不要继承父业。
那时候他答应了,埋葬了父亲后,他发现自己连搬家的本钱都没有。
而且,就算搬了家,会有区别吗?
一身的鱼臭,或许会有人不嫌弃,可混得熟了,知道了自己的过往,还会跟他来往?
自从跟着父亲从河里捞起了第一具尸体后,他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同龄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对其他人来说,就算自己在河里搓得再干净,再涂了多少草香,都遮掩不住身上的臭味。
而且还是尸臭,比鱼臭恶心无数倍的味道,虽然对他来说,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捞尸人的儿子”、“捞尸人”,这样的身份就带着这样的臭味,就算剥掉他的皮,尸臭味也洗不掉。
小时候在镇口被人打了一顿,那之后他再不敢靠近镇子半步。做买卖都是跟人隔得老远的,愿意接近他的商人和教会的收尸人,也都戴着口罩,像接触麻风病人似的,恨不得转瞬就把事情搞定。
这些事情,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日子也不总是如此的。
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物、钱物、首饰,已经不是意外之财,而是稳定收入。跟泥腿子甚至镇子里的很多人比,他也不算是穷人了。
偶尔跑到北面其他镇子,甚至更北的康拉德城里,跟人喝喝酒、聊聊天,也能排解心中的郁气。
不过外面的人见识也广,被揭穿身份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像是灵魂放到锅子里煮。最初没太大感觉,越到后面,痛苦越撕心裂肺,最后就像被煮烂的鱼,麻木了。
关键不在于鼻子闻到的臭味,而是别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尸鬼一样的怪物。
找不到老婆,用用死人,碍着你们谁了?
我不是变态,可大家都当我是变态,既然都这么看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束缚自己呢?
偶尔圆钩也会这么想,但他清楚,那不过是安慰自己。
每次做完那事,获得了一丝丝快感后,他又恶心得想把自己那玩意割掉。
每晚他都睡不安稳,总怕会有恶鬼来找他,掐断他的脖子,掏走他的心脏。
两个月前,在尸体上发现了藏宝图和一些钱,他很兴奋,决定去做冒险者,去开始新的人生。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