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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和我们开这种玩笑，给我滚出来！”郑秀珠黛眉倒竖，愤怒无比。
但是，在愤怒低吼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悄然释放用来探测的花香。这些人的鼻子基本上无法闻到的花香雷达一样贴着地面朝四周扩散蔓延，不放过每一寸土地。
一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回答，德曼、郑秀珠以及另外一个擅长探测的守卫者也没有任何收货。
德曼打了个手势，众人朝四周散开，亲自搜索。
然而，除了倒了一地的士兵以及一些好奇心过重的普通民众和其他小势力派过来的探子之外，就没有任何发现了。
郑秀珠那张美丽的脸蛋阴沉了下来。
他走到札木朵次身边，用力踹了几脚。
伴随几声痛呼，札木朵次本能地用双手捂住受伤的部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里尚有几许迷茫。
他转头四顾，当看到倒伏一地的众将士时，吓了一大跳，嘴巴张大得都能塞下一颗鹅蛋。平日有些眯的双眼也大力瞪起，显得相当滑稽。
“恩，终究还有点军方长官的样子……”郑秀珠对于札木朵次的印象很差，他本以为这个家伙醒来的第一反应会是朝自己露出一脸猪哥样，结果后者竟然还知道关心自己的手下，心中对于他的印象悄然改观了少许。
“仓措，仓措！卓玛伊，卓玛伊！……”短暂的惊愕过后，札木朵次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来到自己战友身边，嘶声咆哮起来，仿佛受伤的野兽，令人心悸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同情之心。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重情义的……”一众守卫者望向札木朵次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守卫者穿行于各大世界，基本的结构便是一个个小队，自然对于重情重义的人有所优待。
“够了，別嚎了！他们只是睡着了，还没死呢！”德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札木朵次连忙揪住一个人的衣领，死命摇晃起来，果然后者开始睁开惺忪的双眼，迷糊地看着自己。
札木朵次欣喜欲狂，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德曼身边，露出最真挚的笑容：“长官，您有什么吩咐吗，请务必交给我！”
德曼都被他的变脸速度震住了，略显怪异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这货，怎么感觉这么假呢……”
“难道是刚才被那个娘娘腔踢坏了脑袋？”
第四十一章 协议（）
“是你……卡塔尔！”张参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似虚似实的人影，短暂的惊愕之后发现后者只是类似于投影的秘术，这才放松了少许警惕，变为好奇。
对于卡塔尔，张参三人也仅限于认识的程度，不过也有不浅的印象，这时，几人都惊讶地发现，短短时间，卡塔尔竟然苍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大叔，而且还是连续工作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的那种，满脸憔悴。
若非那双精芒闪烁的凌厉眼睛给人一种非常人的感觉，如今的卡塔尔怎么看都像是在大街上的流浪人员……
“你来干什么？”黎镜和卡塔尔不对付，当初在飞机上就互相看不顺眼，如今看到卡塔尔变得这么狼狈，黎镜心头忍不住生出一丝快意。
若是换做十几天前，对于黎镜的嘲讽，卡塔尔直接转身就走。但是——
“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卡塔尔的语调赫然就是那种看破红尘的高人，这使得张参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说来听听。不过我不保证一定会帮忙。”
“郑秀珠，这个人你们现在应该都认识了吧。”卡塔尔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双眼蒙上一层血红，杀气森森，“我想让你们帮我制造一个杀他的机会！”
张参三人一直在细致地观察卡塔尔的神情变化，感觉不似作伪。
“队长，你不会真的想要答应他吧？！”精神链接里，黎镜的语气满是不爽。“就算撇除我的个人好恶，在这个时刻做这种事情，怎么都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啊！”
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毁灭的边缘，能够有能力尽可能多救下一些人的也只剩下守卫者这么点人了，谁在这个时候拖后腿，绝对会成为所有人共同讨伐的对象。再说了，这也和张参小队一直以来践行的理念不符。
“阿镜，你别急啊。”步漓晨劝解了几句，说道，“卡塔尔又不是白痴，既然敢在这个时刻提出这么一个请求，肯定有他的依仗，我们不妨先听一听。”
“你是炼金术师，遵循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我相信，我所付出的代价足以交换你的同意。”卡塔尔压下心头燃烧地愈发炽烈的仇恨之火，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模样的东西。
“这是我全部的东西，只要你答应，就都是你的了。”
三人眼前的这个卡塔尔并非实体，张参也不担心他耍诈，点开之后便开始查看。
这个东西就好像图鉴，详细地列出了每一项物品的所有信息，还有三维图像，还原度之高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进入这个世界的卡塔尔的团队足有九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因而，他给出的这些东西相当于一整个团队的所有物——尽管在“死神”的追杀下已经十去八九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参这时才真切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尽管使用掉了绝大部分的道具，这张列表上依然有不少让三人大为心动的好东西。
花了几分钟大致浏览了一遍，张参强忍住抢劫的欲望，沉声道：“这点代价，还不够！”
虽然卡塔尔给出了不少让人心动的好东西——有些甚至足以扭转生死胜负大局，但还不足以让张参冒着惹怒其他守卫者、任务失败甚至激怒本世界位面意志甚至大意志的风险帮他。
卡塔尔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消息，一个关于现实世界的消息。”
在札木朵次“深情款款”的注视下，包括郑秀珠在内的九名守卫者纷纷败下阵来，嘴角抽搐着替倒伏一地的数百名战士施展了苏醒的术法、道具。
伴随着一阵阵梦呓般的呻吟，众人相继醒来。
就在德曼等人的警惕心将至最低乃至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异变陡生！
才从“沉眠”中醒来的数百名战士在短暂的身躯一僵后，嘴里发出怪异的嘶吼，手脚并用，纷纷朝德曼九人疯狂扑过去！
“找死！”瞳孔一缩，德曼本能地反击，一道道暗青色纹路衍化为青蒙蒙的风刃，朝向自己扑来的战士们横扫过去。
血肉之躯在这些风刃面前，简直就像撞到了刀片的豆腐，登时就变成了不知多少块切口齐整的尸块。一时间，血液飞溅，德曼周围五颜六色的脏腑淌了一地。
袭击郑秀珠的人死相“好看”了不少，一个个都是五彩斑斓的，或者浑身僵硬如铁或者软绵绵没有了骨头，一时间也是尸体堆了一地。
其他守卫者尽管说一开始几乎毫无防备，被发狂的战士突破防御扑将过来，但是，一千头大象也不是一个贝爷的对手，在他们反应过来后，这块地方顿时就变成了血腥无比的屠宰场。
在庞大的压力下这些人心里本就郁积了大量的茫然、惊恐、愤怒、憎恨等负面情绪，此刻被一举引爆，瞬间化身为最有效率的侩子手、屠夫，短短一分钟，便将数百名发狂的战士屠杀得一干二净，半个不留！
除了札木朵次以及五六个“文职”政府官员之外。
那几个政府官员眼睛瞪大，嘴巴张开，瞳孔扩散，漫无焦点，身躯颤抖……完全被吓傻了！
札木朵次终究是一名连长，虽然表现得和其他人差不了多少，却还没精神崩溃。
呜啊啊啊……~
片刻的死寂之后，札木朵次一屁股坐倒在被血肉碎尸铺满的地面上，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混合了溅落的滚烫鲜血甚至脑浆，糊了一脸。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惊怒无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德曼转身一看，张参三人刚好从蜂房避难所的入口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
“我的老天爷，这才几分钟，这里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张参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几位不觉得要解释一下吗！”
出来时，步漓晨和黎镜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但是看到眼前这无法用笔墨形容的一幕，巨大的刺激让她们好容易才控制自己没有吐出来，脸色刷得雪白一片，前一刻的恍惚失神尽数化作倾尽黄河之水也浇不灭的满腔怒火。
四季内气和灵力从两女体内喷薄而出，汇聚于她们指掌之间，随时准备朝德曼几人砸过去。
“抱歉，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回忆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德曼也有些心神恍惚，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只可惜这个噩梦却投影到了现实世界，酿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铁着一张脸，德曼双唇紧闭，眯着眼，全力催动体内的猎纹之力，数百道纹路衍化成几只丑陋的异兽，喷射出黄绿色液体，将这片血腥的场所覆盖。
仿佛洪水过境，几个呼吸后，一切血肉消失无踪，若非地面上的众多衣物枪械，谁也不会相信前一刻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存在。
浓郁的让人想要呕吐的血腥味依然存在。
郑秀珠那张美丽的脸蛋青了黑，黑了白，急剧变幻，拉得老长。
桂花般浓得让人有些难以忍受的香味从他体内涌出，朝四周扩散，将此地原有的气味吞噬驱散，消弭一空。
空气，再次变得清新起来。
然而，那种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依然充斥在每个人口鼻之间甚至心里。
半个小时后，众人转移到了一个“干净”的地方。
张参三人和九名守卫者主宾一般对坐，德曼和郑秀珠两方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隐隐隔开——在刚才的事件发生前，这条线还没有这么清晰。
张参右手边，五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官员坐在地上，被塞了布团的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他们的精神已然濒临崩溃，距离彻底疯掉只差临门一脚了。
札木朵次稍微好点，只是神色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好像变成了木头人。
德曼等九名守卫者望向这些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现在想一想，毫无疑问，自己被人阴了。
而札木朵次等人，显然是被自己连累的。
要说“杀生”的数量，在座的十三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但是，除了极少数变态之外，其他人都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守卫者就好像手握“杀人执照”，涉及到任务，都有那么一个免责的“杀戮数量”。
因而，尽管这次因为自己的缘故牵累了札木朵次等人，但是想要德曼他们有多么深的罪孽感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之所以如此的……纠结，更多的是源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诸多经历汇聚而成的莫名心思。
“将他们带到卓明谷，另外替他们弄一张船票吧。”
了解了前后发生的事情后，张参提出这么一个解决方法。
“至于他们能否熬过那一关，今后是死是活，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张参的话很冷漠，不过却得到了德曼九人的默认，就连步漓晨黎镜两女也没有异议。
“时间不等人，现在就返回卓明谷吧。”
张参表现得相当主动，甚至还非常好心地一把揪住变成木偶的札木朵次的衣领，十分粗暴地将他扔进一辆来时的车里。
“我的承诺已经履行了一半，别忘了你的承诺。”
第四十二章 卓明谷（一）（）
欧阳天启离开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自问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否则他或许早就在某一天饿死街头或者在与抚口老街其他人的冲突中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但是，时刻秉持了老头子当年的教诲，欧阳天启也没有彻底沉沦，陷入黑暗。他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这些年也一直坚持着心中的某些念头。
他渴望友情、亲情却表现得非常冷漠，他勇敢决绝却从未将心声向任何人坦诚，他向往平凡平静的生活却难以放下心中那一抹莫名的骄傲……
这些年，虽然没有任何外物财货上的压力，欧阳天启实际上走得很艰难，很迷茫。
在一条不知终点的道路上踽踽独行，他没有目标，走得身心疲惫。
直到进入守卫者空间。
与他同一批进入的，有数十人。初到异地——而且还是异世界——所有人都表现得相当谨慎小心，谦卑有礼。然而，当时间一天天过去，对于那个世界和自身、大意志有了一定了解（自认为）之后，一种“优越感”悄然滋长并迅速蔓延。
类似的情绪，欧阳天启一直都有——尽管深藏于内心从未表现出来。然而，同伴们言行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骄傲”却仿佛一根刺，扎进欧阳天启心头，让他很不爽。
莫名的烦躁演变而来的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抗拒气息，加上一直以来的冷面形象，也使得欧阳天启逐渐被众人排斥——尽管他的实力排的上号。
察觉到这一切，欧阳天启果断离开，单独行动。
直到在小男孩曾豪的家里遇到张参三人。
欧阳天启很珍惜与张参三人的珍贵友谊。
因为珍惜，所以恐惧！
他不希望有一天看见张参、步漓晨、黎镜任何一人倒在自己面前！
尤其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这种情绪变得无比强烈。
欧阳天启希望自己的三名伙伴不仅能够变得更强大，更要改变目前的心态和行事风格，这样才能走的更远，和自己永远地走下去。
小队能够走到一起走到今天，张参这个“核心人物”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尽管后者的战斗力排在第四位，智谋也排在第三位……
欧阳天启很清楚，张参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虽然后者一直表现得有些粗神经，大大咧咧的，对很多事都不在乎，赫然一幅小富即安的小人物心态。
他自己也是个讷于言辞之人，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张参去改变，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于是，他使用了自己的方法。
可惜，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的效果似乎不是太好。
焦急、愤怒，以及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恐惧！在诸般情绪的交杂中，欧阳天启选择了暂离。
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做一些事情！
或者说，用“事实”展示给张参三人看，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欧阳天启的目标同样是卓明谷。
五个小时，欧阳天启抵达卓明谷。
眼前所见，让他有了片刻的愣神。
这是只存在于电影幻想世界的“大场面”。
只说交通。从上而下，总共六层，数十上百条道路交错相通，演变成一个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头晕目眩的庞大而复杂的立体交通体系。
那一条条立交桥上，数不清的各种车辆穿流其间，非常的“安静”——除非紧急事项否则所有车辆都不允许鸣喇叭。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电影中的幻想太空港场景，繁华有序却静谧宁静。
距离不远的天空中，样式统一的直升机呈编队的形式，从这边飞到那边飞过来再飞回去，一趟又一趟地搬运包括人、动植物在内的一切物资。
经过伪装的欧阳天启注意到，那些本应该发出相当程度噪音的直升机却仿佛一齐失声变成了哑巴，整个飞行过程安静得很。他念头一转，确定这和那些早已抵达卓明谷的守卫者脱不了干系。
“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他们有掌控一切的充足信心。只是，这份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张天信……逃过了那张劫难的‘灵’境只怕还不少……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欧阳天启目前所处的，还只是卓明谷的外围。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上空飞来飞去的直升机编队之外，人也是相当之多。
撇开形形色色的来自世界各国的人之后，欧阳天启看见最多的还是巡逻的士兵以及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
这里夸张的交通体系中就有专门供人往返穿行的宽阔大道——目测至少六车道。
这样的道路有两种，一种专门给工人出行往返，另一种则是其他。不过从走在第二种道路上的人那种“安心”的情绪来看，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有船票的。
欧阳天启混在稍嫌密集的人群中，缓缓往前移动。
半个小时后，卓明谷内外区域的大门到了。
大门口，一字排开设置了十几个“检票口”，周围还有上百名荷枪实弹的来自各国的精锐战士，虽然都戴着将整张脸都遮住的面具，透过面罩上的玻璃，那一双双眼睛都冰冷无比，甚至清晰地显露出狰狞的杀气。
欧阳天启忍不住皱眉，心里也有些疑惑。“卓明谷的治安难道已经差到不杀人无法管理的程度了？？”
正疑惑着，马上他就知道缘由了。
“嘟！船票无效！”一个有些尖锐的电子音响起。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对夫妻站在刷卡器面前，整个人都傻掉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渗人，身躯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请离开。”周围数名战士纷纷看过来，枪口隐隐瞄准两人，煞气逼人。
“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了这两张票，我可是倾家荡产，付出一切了啊！”
旁边那女的只是不停哭，男的则急得直跳脚，捏紧拳头大叫道。
“请！马！上！离！开！”
数把枪支直接对准了两人，发出最后通牒。他们手里的枪都是开了保险栓的，黑洞洞的枪口让人心悸，散发出一种冰冷决绝的味道。
女人害怕了，拽了拽男人的衣服，示意两人离开。
“不，我不走！我不走！”男人双眼通红，非常激动地吼叫，甚至还伸出手要去抓一个战士的衣服，“给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解释！你……”
话还没说完，数道子弹破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呃……”男人双手捂住胸膛，喉咙传出无力的呻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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