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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财的事情杜尔还算拿手。见朋友为了一个荒诞的理由发愁;笑着给对方出主意:〃玉器、珠宝的价值;一般人都弄不懂。并且包裹里的东西价值不一;除非你把它们都砸烂了;否则根本没可能给大伙平分。不如拿出几件来跟长老们换羊。但不可以多;给你和徐贤者麾下的每个勇士分两头羊就足够了。太多;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旭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按照杜尔设计的方案执行。杜尔又建议这种事情他和徐大眼最好别亲自出面去做;找个苏啜部的勇士效果更佳。二人又拎了财宝来找阿思蓝;把代为赠送礼物的事情托付给了对方。阿思蓝也是个爽快人;见李旭说的真诚;从包裹中挑了两件成色还过得去鸡血石;一条翡翠手链;高兴地去帮着换羊。
李旭和杜尔又挑了些成色好的玉雕送到了额跌泰和拔细弥家;两家老人正因儿子的阵亡暗中垂泪;见附离如此真心相待;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以部属家长的身份;千恩万谢地将礼物收下了。
与杜尔约好了晚上喝酒的时间;并把杀羊和煮肉的事情都交托给了他们夫妻去安排后;李旭又提着包裹去拜访铜匠师父、晴姨和几个曾经照顾过自己的牧人朋友。一个大圈子兜下来;天色已经渐渐发了黑。
几个年青人在李旭毡包前的空地上架起了火堆;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放声欢歌。最近一战苏啜部损失甚微而缴获丰厚;所以每个人心情都很愉快。李旭心中昨日所受的冲击虽然还没消散;对着一大群年龄相仿;性格开朗乐观的朋友;脸上的笑容也不再那么勉强。
〃这次驱逐索头奚人;纯淤部的巴可若族长没有守约出兵;而是找了很多借口推搪。我听说;西尔族长对此非常生气!〃酒正酣时;阿思蓝故作神秘地向大伙透漏道。
〃巴可若那小子本来就是个表面光的牛屎;娥茹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一战中砍掉五个对手的舍脱部勇士哥撒纳偷偷看了看徐大眼;低声嘟囔。
娥茹看向徐大眼时炙烈的目光;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其中意味。苏啜西尔联合附近部落攻打仇敌;纯淤部的巴可若没有守约出兵襄助;等于摆明了将来如果苏啜西尔与执失拔争夺汗位;他不会站在自己的未来岳父一边。
所以;无论从娥茹自己和其家族方面来讲;这份婚约都值得重新考虑了。侯曲利、阿失毕等少年英杰都举起酒碗相碰;目光却都偷偷地扫向了徐大眼。阿思蓝今天的话恐怕另有玄机;整个事情的关键现在不取决于娥茹;而是取决于眼前这个智慧比月牙湖还深的徐贤者。
〃眼下和纯淤部闹翻不是个好主意!〃徐大眼仿佛没看见大伙目光里的期盼;喝了口酒;冷静地分析道。〃距离咱们远的部族不明真相;会认为西尔族长得了势头就翻脸无情。将来苏啜部与执失拔部起了冲突;人心会倒向执失部一方!〃
众人都沉默了;徐大眼说得的确是实情。部落与部落之间的联姻;本来就带有浓厚的利益交换色彩;况且娥茹还是西尔族长的掌上明珠;方圆几百里内数得着的美女之一。悔婚的事情很简单;但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恐怕苏啜部需要仔细考虑清楚。
〃哎!〃杜尔端起酒碗;幽幽地叹气。
〃哎!〃阿思蓝跟着摇头。
烤在火堆上的羊肉油脂一滴滴落下;烈焰升起来;照亮所有人的眼睛。
年青人心里尘杂少;几口闷酒下肚后;话题就又转到了别处。从各家牛羊的春膘;到徐大眼梦一般的用兵布阵;每提起一件来;都能引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
草原上喝酒向来是不醉不休。因为心情愉快;一向喝酒甚为节制的徐大眼今天也破了例。边跟大伙讲着笑话;边一碗接一碗地与众人对饮。很快;他就第一个倒了下去。阿思蓝等人哈哈大笑;继续举碗互敬;直到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晃悠;才大笑着散席。
李旭凭酒量再次技压群雄;收了摊子;熄了火堆;仍觉得头脑清醒。看看醉成一堆烂泥的徐大眼;他摇摇头;把好朋友扛上了肩膀。徐大眼并非是因为开心而找人拼酒;性子粗旷的霫人看不出来;李旭却知道朋友心中难过。
〃其实;你娶了娥茹;别人还能说什么。大不了咱们跟纯淤部也打上一架!〃把徐大眼放在毡塌上;李旭边替朋友准备火盆;边低声劝道。以苏啜部目前的实力;方圆数百里内的确没有任何部落敢招惹。西尔族长提出退婚;本来就理亏的纯淤部未必真敢提什么异议。
〃仲坚;你不懂!〃徐世绩睁开惺忪的醉眼;喃喃地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娥茹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懂的!〃李旭吹着了火种;一边向火盆中加炭;一边问道。
〃徐家娶媳妇;嘻;徐氏家族!〃徐大眼冷笑着翻了个身;再无声息。
第一卷 塞下曲 第五章 猎鹿 (三 下)
距离自己的毡包还很远;李旭就看见了从门缝里面透出来的昏黄灯光。有人等的感觉让他感到很温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了一个家;连草原上料峭的夜风也不那么令人难捱了。
有灯;有炭火;有人烧好了茶在炭火旁边等;自己还奢求什么?李旭微笑着推开了裹着毡子的小门;应该是野蛮丫头又来了;今天头脑清醒;正好可以跟她把彼此之间需要说的话说清楚。李旭知道自己有些喜欢毡帐内的这个野丫头;但无论是出于做人的本分还是对父母的尊重;都应该在与她成亲之前跟双方的父母打个招呼。自己家不是徐家;母亲一定为自己能娶一个如此漂亮的媳妇而感到高兴。自己的家人也不会像徐氏家族一样;认为迎娶一个异族女子是家族之羞。
期待中的少女却没有出现;炭盆边滚起一个身影;受惊了羊羔般匍匐在了地上;一边以头呛地;一边哆哆嗦嗦地喊道:〃奴婢阿芸参见主人;主人安康!〃
这是哪里跟哪里啊;李旭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主人?我…〃他拼命地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喝醉眼花。炭盆前的确趴着一个少女;不是陶阔脱丝;而是一个奚族;从脖颈上的铁项圈和露出半截小腿的羊皮裤上;李旭立刻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少女的身子很单薄;因为惊吓过度;脊背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李旭没有命她起身;她亦不敢抬头;只是把脑门顶在毡子上;哆嗦得像风中枯草。
〃你是什么人;谁叫你来的!〃再次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后;李旭蹲了下来;低声问道。
头顶上传来的压迫感立刻让少女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半裸着的小腿不住向后蹭;每蹭一下的动作又不敢太大;回答李旭的声音里分明已经带上了哭腔:〃是晚晴夫人;是晚晴夫人命奴婢来伺候附离主人的。奴婢伺候不周;请主人责罚!〃
〃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奴婢!〃李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下午的时候他去给晴姨送礼物;不过是想答谢对方当初高价收购蜀锦的情谊。却没想到收了礼物的晴姨又回赠了一个大活人回来。出身江南望族的晴姨自然习惯了使唤奴婢;可对于自己一个从小习惯生活琐事自己动手的人;毡包里多一个人出来反而分外别扭。
〃奴婢不该睡着;请主人责罚。求主人千万别送奴婢回去;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少女磕着头;语无伦次地说道。刹那之间;白色的地毡上就见了血。
李旭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少女吓成这种样子;赶紧伸手去搀。大手刚刚碰到少女的肩膀;对方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瞬间僵硬成了一个木棍状。
〃你;你起来说话;别磕头;我看着头晕!〃李旭从少女煞白的脸色看出了她的恐惧;尴尬地缩回手;远远躲了开去。
少女吃了他一吓;反而不敢哭了。哆嗦着;挣扎着站起来;身体靠着毡包;仿佛对面李旭是一头猛兽;随时会把自己吃掉般恐慌。
〃晴姨派你来的?〃李旭尽量找了一个能沟通的话题向对方问。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看起来凶恶;能把一个女孩子吓成这般模样。眼前的少女比陶阔脱丝略矮些;但从长相上看年龄应该在陶阔脱丝之上。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孔;如果不是她的手臂看上去略粗些;李旭甚至怀疑自己遇到了一个被人贩子拐带来的中原女子。
〃是;是晚晴夫人吩咐奴婢来伺候附离大人!〃少女用一种腔调比较怪异的突厥语回答道。看看李旭没有随时扑过来的欲望;将颤抖的膝盖微微直起了一些。
〃我不是怪你睡着;我真的不需要伺候!〃李旭和气地冲对方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
少女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哭喊着叫道:〃奴婢可以为主人洗衣服;奴婢可以为主人烧茶;奴婢可以为主人做任何事情;求求你;不要吃我;不要吃阿芸!〃
〃吃你?〃李旭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吃人魔鬼;露一下牙齿也能把女人吓成这个样子。
〃阿芸;阿芸不好吃。身体脏;没洗!〃少女的神经终于坚持不住了;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身体一翻;晕倒在地毡上。
〃我吃人?〃李旭把双手放到自己眼前;反复观看。确定了上面没有长出倒刺后;慢慢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样害怕自己。
当初自己为活命误打误撞咬死了一个斥候;又为了救杜尔宣称是圣狼赐予了力量。苏啜部为了壮大本族一方的声势;把圣狼赐福的无稽之谈大肆宣扬。而战败后急于找借口的奚部长老们又把这个谣言放大了十倍;反复宣扬。于是;自己就成了一个吃人的人。尽管从去年两族开战到现在;自己只杀死过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倒霉斥候;另一个是对方的族长。
想清楚了事情原委后;李旭颓然坐到了火盆旁。他不敢去掐那个女子的人中;以免真的把对方活活吓死。也不敢靠那个女子太近;省得对方从昏迷中醒来后;再引发更多的误会。一边喝奶茶醒酒;一边想着出塞后发生的一切;李旭突然觉得半年来的遭遇真如一场大梦;每一个瞬间都足够荒诞离奇。
在他饮尽第四碗奶茶的时候;火盆另一侧的少女终于苏醒了。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她哆嗦了好半天;大约终于感觉到自己没缺胳膊少腿儿;才慢慢地向门口滚了滚;一点一点艰难地爬了起来。
〃我不吃女人;他们没告诉过你么?〃李旭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向眼前这个少女解释自己不吃人;对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与其让她活活吓死;不如把自己的食物范围缩小一些。
〃没;没人告诉奴婢。〃少女贴着毡包壁;哆嗦着回答。昏迷了这么久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儿;让她多少有些相信李旭说的是实话。
〃我不吃女人;也很少吃男人。只有作战的时候;圣狼才会把它的力量赐给我!〃李旭和颜悦色地解释。自己好像的确没什么需要对方帮忙的;出塞后;所有生活琐事都是一个人料理的;猛然间毡包多出了一个人;他反而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少女听李旭的话不像是刻意欺骗;大着胆子向对方望了望;这时她才看清楚了传说中的吃人怪物其实是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对方和气的笑容让她心里稍觉安稳;四肢的动作也慢慢开始自然起来。
李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把少女连夜送走显然是不现实的;此刻西尔家的人肯定早已入睡;另外;自己提出退回二字;少女肯定又磕头没完。但如何安顿这个少女也让她头疼;自己虽然没有吃人的习惯;陶阔脱丝如果发现毡包里多了一个女人后会不会命令甘罗咬断对方的脖子可是没有把握的事情。甘罗现在跟陶阔脱丝的感情比所有人的亲密;有时候连自己这个圣狼侍卫的话都没陶阔脱丝的一个眼神好用。
少女见李旭不说话;自己也靠着毡包壁开始发呆。可能是因为还不适应目前这个身份的缘故;她总也想不出能做些什么事情讨好自己的主人。
〃这个主人好像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恶!〃少女偷眼看了看李旭;暗自想道。
〃明天早上一定把她亲手送回晴姨那里。如果我给她一个普通牧人身份;不知道西尔会不会答应!〃李旭看了一眼少女;打着哈欠想。
二人目光在半途中相遇;立刻彼此闪避了开去。少女的苍白的脸色慢慢开始发红;身子又开始哆嗦起来。哆嗦了好一阵子后;见李旭已经开始整理被褥;慢慢地蹭上前;低声问道:〃主人要安歇了么?奴婢伺候主人就寝!〃
〃嗯!〃李旭背对着少女答道。顺手抄起两条杜尔夫妻送的毛毯递了过去;〃我睡这边;炭盆那边给你。夜里冷;炭盆边上热乎一点儿!〃
少女手捧着毛毯楞在了原地。做主人的把最温暖的地方让给奴才住;在她自己的家中;少女可从来没这样对待过自己的女奴。
〃去啊;楞着干什么?〃李旭回过头;见少女抱着毯子又在发傻;奇怪地问道。
〃晚晴;晚晴夫人命令奴婢给大人侍寝!〃少女见李旭发问;横了横心;咬着牙回答。
〃侍寝?〃这回轮到李旭发呆了。在中原时;他听说过大户人家给儿子买婢女;白天伺候读书;夜晚用来侍寝的这个传闻。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混上这种〃优厚〃待遇!
少女见李旭站直了身体;轻轻放下手中毛毯;跪在了地上。如兰十指颤抖着摸过去;颤抖着去解李旭的腰带。
〃不;不必了;不必了!〃李旭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摆着手连连后退。一张黑脸瞬间羞得像紫茄子般颜色。
〃看来晚晴夫人吩咐的是真事!〃少女见李旭脸红;立刻误会了他的意思;再次叩了个头;柔声解释道:〃其实那;那件事情很简单。做一次就会;没什么可怕的!〃
〃陶阔脱丝!〃李旭发出一声惨叫。他终于明白下午去送礼物的时候;西尔家的几个女人看见自己时为什么笑得那样神秘。原来大伙把自己当成了天阉。所以晴姨才好心地送了一个女人来陪自己练习男女之事!天啊;难道豪门的习俗是这样的么?
少女被李旭的叫声吓了一跳;停住手;笔直地跪在了毡塌旁。进也不是;退开也不是;看着李旭;满眼迷惑。
跌坐在毡塌上的李旭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自己一番郑重;居然换回了这样的结果。想想西尔家女人怪异的眼神;猜猜小丫头向晴姨告状时恶毒的模样。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心里默默发誓。〃野丫头;明天我一定要你好看!〃
〃阿欠!〃陶阔脱丝在自己的毡帐里突然打了个喷嚏。〃晴姨说会帮自己;她会想个什么办法呢?〃少女默默地想着心事;在漫长春夜里辗转难眠。
酒徒注:中国北方古代民族名。南北朝时自号库莫奚﹐隋唐简称为奚。与契丹同是源出鲜卑宇文部的一支。东晋建元二年(344)﹐鲜卑慕容部北攻宇文部﹐俘其民5000余落﹐宇文部单于逸豆归走死漠北﹐其残部分为契丹与奚。
第一卷 塞下曲 第五章 猎鹿 (四 上)
一晚上李旭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阿芸相信自己不需要她的〃教导〃;并保证不会将她退还给晴姨后;才筋疲力尽地睡去。第二天一早;当他正一边享受着阿芸熬的奶茶;一边琢磨着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时;陶阔脱丝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看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鹊巢鸠占;陶阔脱丝立刻变了脸。那女婢阿芸年龄远比陶阔脱丝大;最是明白这少女心机。;见对方脸色突变;立刻跪倒下来;低声叫道:〃奴婢阿芸;见过女主人;祝女主人吉祥安康!〃
陶阔脱丝本欲拔刀拼命;听了这一声问候;再瞪起朦胧的睡眼来看清楚了阿芸脖子上的奴隶项圈和赤裸的小腿;心中怨气立刻烟消云散。诸霫联军一战消灭索头奚部;男女俘虏抓了五、六名;其中苏啜部功劳最大;出兵人数最多;所以分得的战俘数量也最多。像对方这种脖颈被套了项圈的男女奴隶;几乎苏啜部每名战士都能分到一、两个。何况李旭在此战中居功甚伟;按草原的规矩;苏啜部如果不分给他十个、八个奴隶;反而倒是族长和诸位长老处事不公了。更令陶阔脱丝欣慰的一点是;女奴即便受宠;也永远取代不了主人的位置;所以她完全不用为李旭被别人抢走而担心。
〃就你一个人么?怎么没人给你搭建毡包?〃陶阔脱丝伸手将阿芸搀扶起来;故作和气地问道。能理解李旭拥有奴隶是一回事;能宽容到让心上人与别的女子总是同住一个毡帐则是远超出少女的心胸之外的另一回事。不把是非曲直弄清楚;少女永远不肯善罢甘休。
〃徐贤者说主人不喜欢使唤别人;所以分给主人的其他奴隶都被族长换成了牛羊。奴婢是晚晴夫人送于主人的;说是替伺候主人日常起居。昨晚刚来;还没来得及搭帐篷。蒙主人开恩;允许奴婢在门口睡了一夜!〃阿芸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想想昨夜自己分明睡的是整个毡帐最温暖的火盆旁;偷偷向李旭投过了感激的一瞥。
〃哦!〃陶阔脱丝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既然阿芸是卧在门口睡了一夜;自然和附离这个‘笨蛋’不会发生什么。再上下打量了一遍阿芸;偷偷和对方比了比身高的肤色;她心中的自信更满。从手腕上退下一串银铃;尽量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这个赏你了;一会儿去我会命人给你在旁边搭一个毡帐。既然你是伺候附离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几句话说得不伦不类;向是在示威;又像在讨好。女婢阿芸心中暗笑着把银铃接了;再度跪倒叩头。晚晴夫人安排她到李旭的毡包;就是为了让她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两个主人男女之事;陶阔脱丝如果好言相待;阿芸自然也决定尽心尽力。如果陶阔脱丝刚一见面就给人以下马威的话;那就休怪阿芸在传授〃技艺〃时故意把李旭向歪道上指引了。
李旭自然不知道片刻之间;两个少女已经交手了十几招;里边的攻守杀伐一点儿不比两军交兵激烈程度差。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向陶阔脱丝解释阿芸的事;见两个少女突然就熟络起来;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毡包的主人圆场;打心底长出了一口气。正欲请陶阔脱丝就座喝一碗奶茶;好歹也算在自己的毡包里招待过一回朋友。野蛮少女却伸手过了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向毡包外边扯。
〃附离哥哥;今天说好了出去赛马的么?我特地从马群中套了匹骏马给你;出去看看你喜欢不喜欢。〃说罢;示威般将头靠在了李旭肩膀之上。
李旭登时大窘;外人面前既不敢拆穿陶阔脱丝的谎言;说自己从没约过与她出外踏青。又不敢避开肩膀伤了少女颜面;只好红着脸;任凭陶阔脱丝像草原情侣一样与自己并肩出了家门。
〃奴婢恭送主人!〃女婢阿芸努力憋住肚子里的笑意;把二人送到了毡包口。部族突遭大变;自己的身份一下从部族长老的孙女;人人呵护的明珠变成了别人的女奴;令阿芸的心痛得已经麻木。待见了两个相恋少年懵懵懂懂的模样;已如死灰的心中多少又见到了些亮光。
〃是努力教导主人如何猜女人心思呢;还是不教?〃望着李旭和陶阔脱丝的背影;阿芸微笑着想。
毡包外果真拴着两匹浑身上下没有半根杂毛的桃花骢。每匹骏马都配了新漆过的马鞍;镀了锡的马镫;摇头摆尾;神俊异常。
不由分说;陶阔脱丝将李旭推上马背;自己跳上另一匹战马;扬鞭向部落外的旷野中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