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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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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想了想,邪气的抿嘴一笑。“很快,一瞬间血溅出来,杀的人越强越有成就感,毁灭真是件很容易的事。”

“为什么又难受?”

“血的味道很难闻,沾在身上怎么也洗不掉。”她有点茫然的看着院子里的碧树。“有时杀多了,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是红的,很恶心。”

清俊的脸上悲悯之色更重了,但因着温柔并不刺人。

“你在可怜我?”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隐约觉得奇怪。“没必要,我还活着,该同情的是那些死人。”

他淡淡的笑了,带着莫名的伤感。

“是的,幸好你还活着。”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盯了半天,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很不容易,终于找到了。” 他注视良久,声如微风拂过林梢。“她……和想像中不太一样,我很后悔,如果早一点寻到,她一定不会受那么多苦。”

迦夜不说话了,惊疑之心渐起,悄悄缩入袖中扣住了剑。

对方却似不曾觉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枚短笛,微笑着征询。

“有酒无乐未免扫兴,我给你吹一曲可好。”

不等回答,他以唇就笛。

清灵的乐声响起,幽幽弥漫,纯净如水,使心灵慢慢平静,宛如遥远的天空飘过的片段,想要捕捉时已被带入了梦境。

无形的乐曲令人放松,天际浮云流动,湛蓝而高远,从树叶的枝叶间望去仿佛被分成无数碎片,亮晃晃的阳光穿过叶片落入眼眉,零乱的光影带来某些奇特的错觉。

舒缓的曲声渐渐嬗变,舒缓的旋律不知不觉化为优美轻快,像野鹿在山间跳跃,和风吹过大地,一朵一朵的山花次递盛开,冰凌的泉水簌簌流淌,触碰着心底隐秘的印痕,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驱使,她情不自禁的轻轻应和。

只唱了一句,她清醒过来顿住了口。

乐声嘎然而止,他放下笛子,眼神极亮的盯着错愕的脸。

迦夜愣愣的抚住唇,讶异于自己的失常,更诧异的是那支曲……

静默了许久,她力持平静。“你怎会……那是什么曲?”

男子缓缓绽开笑容,不答反问。

“你唱的呢?又是何处的语言?”

母亲……自幼所教的南越古曲……

……怎可能……

她霍然立起,白瓷酒杯被衣袂拂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怔忡的瞪着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刚要再问,苑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

来的人并不陌生,青岚显然是冲着她的,眼睛好奇的扫过玉隋,隐约有些疑惑的诧色。

“你果然在这,有人指名找你,三哥叫我带你过去。”

指名?勉强把混乱的思绪转到另一处,她不无怀疑。

“谁?”

“我要知道就好了。”青岚挠头,也是一脸困惑不解。“是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原来你不是姓叶?她说要找迦夜,恰好银鹄听见传给了三哥,不然差点被守门的弟子赶出去。”

“什么样的女人?”

“看着很狼狈,受了伤,衣服上有血。三哥似乎见过……正让二哥看诊。”

寻思了半天,始终想不通会是何方神圣。

纵然在西域,知道这个名字的也不多,何况是到了江南。问题一件接一件,她不禁烦燥起来。

“应该不是敌人。”玉隋似看出情绪,出言开解。“你是谢家的客人,纵有敌意也不致冒大不韪到扬州谢家门内挑衅。”

扬州谢家……正是为此才更恼人……

她不想惹麻烦,但看来麻烦已不可避免的再次找上身。

绯血

一处静苑,屋里人却不少。

银鹄碧隼蓝鸮皆在,谢景泽正在替榻上躺的女子把脉,谢云书立在一旁静候,榻边附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眼睁睁的看着谢景泽的一举一动,手攥得死紧。

不一会,谢景泽对着三弟摇了摇头,拔出扎在女子身上的数枚金针。

“她受伤太重,又中了毒,撑到这里已是奇迹,怕……”谢景泽叹了一声,屋中的人都明白未尽之意。

谢云书皱了一下眉,见到立在门口的人,示意她走近。

越近榻边,被幔帐半掩的人渐渐呈现。

脏污不堪的衣裳,襟上还染着点点血迹,秀丽的鹅蛋脸憔悴得不成样子,腊黄的面容带着死气,唯有一双眸子依稀可见几分熟悉,在看见她的一瞬睁得极大。

“绯钦!”

没想过会是同为七杀的伙伴,她失声而唤,不由自主的在榻边侧坐下来,不敢置信。“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迦夜……”女人的神气衰弱,说话都十分耗力。“你……竟然还这么小,我是不是在做梦……”

“别管我,你是怎么回事。”当年虽为同僚却并不亲近,尽管如此,看她殆然垂危,心里极不好受。

瘦削的脸上露出惨笑,无限凄凉,全无当年的英爽利落。

“我错信了一个人。”

“谁。”一抹旧忆迅速闪过。“那个让你离开西域的男人?”

两行泪无声的滑落,有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微微发烫。

“他……起先对我是极好的。”绯钦两颊红热,怨恨而怆然。“也娶我做了妻子,可……他是中原世家出身,家人知道了我的来历,怕我连累声名,百般挑唆轻鄙……最后连他也……”

“为什么不离开,凭你的武功哪里不能去。”

中原,魔教……她吸了一口气,握住了绯钦的手。

又一滴泪坠下,凄婉而无奈。“那时我有了身孕,想着孩子便只有忍耐,盼着时候久了他回心转意,结果……”她噙住了眼泪,目光冰冷。

“他在汤药里下了化功散,废了我一身武功……不敢明着弄死我,暗地里下慢性毒药,等我断气……”冰冷转成了刻骨的仇恨,绯钦咳了几声,声音渐渐弱下来。“我寻机逃了出来,带着我的孩子……他怕旁人知道娶了魔教中人毁了名声,丧心病狂,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一直在暗里寻查追杀……东躲西藏,我已是油尽灯枯……幸好……听说了白家的事,仿佛有些像你,想来赌一赌……”

断断续续的话语道出,屋里鸦雀无声,连怒气冲冲踏进来的谢曲衡都听得呆住了。

“那个男人是谁。”触手的温度慢慢变凉,她心知不妙。

绯钦显是恨极,却没有回答,愣愣的看着她又落下了泪。

“迦夜……你比我聪明,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当年你问我的话,我总是在想,想了几千几百次……”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很后悔……”

“早知如此,我宁可死在天山……”

迦夜紧紧咬牙,说不出的焦燥,胸口渐渐生起一股戾气。

“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杀了他。”

绯钦衰弱的摇头,勉力指了指跪在一边的男孩。

“这孩子……你带去送进战奴营,十岁以前……别让他死,我在九泉之下都会记着你的恩。”

“送进战奴营?这种小鬼哪活得下来。”脱口而出的是碧隼,银鹄在身边撞了一下,示意同伴住口。

绯钦费力的看了看他,有种奇异的感应,相似的气息并不难辩认来历。没有驳,无奈的苦笑。

“活不下来……那是他的命,我们……都是这样过来……我宁可他死在战奴营,也不愿让他被亲生父亲指派的人……当污秽一般除掉……”

血渐渐渗出唇边,声音极微弱,几乎要附在耳边才能听得清。

“……迦夜……求你……我知道这是个麻烦……”

“你……性子最冷……心却是好……”

“……求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迦夜只觉得一片昏乱,握住的手越来越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膨胀。“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听到承诺的答案,垂死的面容绽出一丝笑。

“……多谢……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神一懈,气息更是断续。“……这样死……真丢脸……我……真后悔……”

最后一点声音消失了,带着悲凉自嘲的笑湮灭了生命。没有像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她躺在床上,如一个为生活折磨狼狈不堪的病妇,留下了挂在颊上的一滴残泪,一个放不下心的孩子,撒手人寰。

迦夜静静的看着,那双合不拢的双眸蒙了一层水光,带着对世事的彻底绝望,良久,她伸手轻轻合上不肯瞑目的眼。

“……真难看,这样也算七杀么……你曾经比我更强的……就为了一个……”

轻喃的话语很淡,谢云书却心底发凉,无法抑制的恐惧泛起,突然极后悔叫了迦夜过来。

“迦夜。”他忍不住上前低劝,小心观察她的脸,“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静一静。”

凝滞的眼神有点呆,任他将手扯离绯钦,一言不发。

“迦夜!”谢云书忧心的盯着她,轻轻摇晃着香肩。木无反应,仿佛神魂消散,仅剩了躯壳。

“老三。”谢曲衡皱眉喝止,暗恼于弟弟的失态,青岚悄悄扯了扯大哥的衣袖。

“迦夜!”心底的不安泛滥无边,他开始发慌,顾不得旁人抚住她的脸。“你不是她,我发誓你不会是她。”

许久,眨了一下眼,她拉开他的手,趋近从未开口的男孩。

“你叫什么?”

男孩没有泪,看着母亲从生到死,始终没有一点声音。迦夜的问话让他转回了视线,忽然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我没有名字,请姑娘赐名。”

早熟的脸上有令人心惊的决绝,一个孩子的话语教所有人侧目。

“你……父亲是谁。”迦夜的左手支在地上方砖,尽力稳住话语,心底戾气压制不住的翻涌,很想找个出口。

“姑娘要杀了他?”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嗯。”

谢曲衡在一旁听了不满,这些话根本不该对一个孩子说。谢景泽暗自叹息,四翼却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对亲缘血裔并无多少概念,只知恩仇分明。

孩子又磕了个头,额上渗出血痕。“请姑娘教我武功,十年之后我自己去。”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那到底是你爹。”谢曲衡忍不住上前喝斥,“逆伦弑亲是何等大罪,齿及都是口孽。”

“他不配,我要亲手杀了他。”孩子的眼睛里唯有刻骨的仇恨,字句宛如诅咒。

鲜明的恨意如铁,谢曲衡哑然失语。四翼倒是有了几份欣赏。

碧隼点点头。“好,还有几份志气。”

听着对答,迦夜额角抽痛,心灵深处仿佛有根细弦铮然断裂,再控制不住,身体微微一晃,掌下按住的青砖轻响,忽然裂成了数块不规则的碎片,谢云书觉出她周身气息极乱,不由惊骇。

“迦夜!”

她起身要走,他闪身拦在跟前,伸手要捉住她的肩。

“让开!”一声厉喝,众人皆惊。

谢云书却寸步不退,探出的手也没有停。

黑眸再没有理智,只剩了杀机四溢,素手一翻,竟使出了全力。

连续数声轻响,瞬间交手七八招,皆是凌厉之极的杀着,毫无花巧可言,每一式足以致死,稍一不慎必定血溅当场,令旁观者触目惊心。

“她疯了么。”谢曲衡目瞪口呆,想上前拉开又不知从何着手,眼看三弟仅守不攻,形势越来越急,不由心惊肉跳。

青岚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怎样是好。“天……怎么打起来了。”

“主上真的没留手。” 蓝鸮也被吓住了。

“究竟怎么了?”碧隼边看边冒冷汗,只庆幸对手不是自己。

银鹄没说话,咽了一下口水,同样也是紧张之极。

玉隋脸色发白,袖中的手动了动又握紧。攻势太狠,他没把握完好的将两人分开。

挡格变得越来越困难,渐渐被压得透不过气,冰冷无眼的眼瞳宛如对一个陌生的敌人,只余森然杀意。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脑中飞快的转过千百个念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化解方法。心意一横,他铤而走险,刹那放弃了招架,眼睁睁的看着纤指点来,白皙秀小的指尖仿如死神的锋刃,带着寒意直入胸臆。他没有躲闪,拼尽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声。

“迦夜!”

“三哥!”、“老三!”、“老大!”

数声不同的惊呼同时响起。

指尖没入了胸膛,渐渐浸出了血。

谢云书没有低头,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

“迦夜……我不是敌人,你醒醒。”

黑眸茫然而混沌,指尖一片温热。血渐渐渗出,仿佛冰水冷却了如沸的心。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劈入了紊乱的头脑,她收住了劲力,伤口并不深,可……这是他的血……

顺着衣襟滚落在地,非常……刺目,映得眼前一片血红。

他握住胸前的手轻轻收拢,顺势揽住了纤腰。“……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什么也别想,什么也……”随着轻柔的话语,指尖拂过睡穴,她无知觉的堕入了一片甜美的黑暗。

两难

朦胧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各种奇怪的面孔凌乱的浮现,化不开的血红漫住了足径,腥味逼得她透不过气。梦里没有她想见的人,充满各种难听的咒骂怒斥,声声都是指责,不论如何挥剑都如幽灵一样徘徊在耳际,迫人烦躁得发疯。

她一直往前走,怎么走也离不开那片血红的沼泽,只有如影随行的嘲弄讥讽,双足渐渐沉重得迈不动,除了红,唯有浓得窒息的黑暗。她疲倦得要命却不敢停,一驻足身体就会缓缓的沉入血泽,没有地方可以稍供停歇,那样长而望不到尽头的路,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麻木的跋涉中,脚忽然踢到什么东西,拣起来一看,竟是谢云书的头颅。骇然惊恐的抛开,头颅坠地,周围竟散了一地的肢体,其间还有母亲和淮衣的脸……

猛然睁开眼,血红和残肢消失了,只剩静谧的房间。

幽暗的房间陈设熟悉,自己正躺在夏初苑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褥,一缕安神香正从薰炉缓缓腾出,依稀能听到荷叶被风翻卷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来自鼻端,狂跳的心一点点平复,那只是一个梦……

她没有杀他……他不会像娘和淮衣一样死去……

门开了,梦里散落的人完好无恙,快步走近床边,如平日一般对她微笑。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

声音很温柔,她仍在恍惚。细指攀上了他的手,十指交握,借着温度才能确定他的真实。

“你做了恶梦?”轻轻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细心而体贴,与过去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我梦见……”她觉得嗓子发干,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什么?”他过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给她喝。

“没……”

“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了点心。”

偎在他的胸前无意识的啃着点心,明明才从睡眠中苏醒,却仍是疲倦得要命,脑子迷糊成一片,什么也想不了。

他低低的说着些杂事,哄着她多吃一点,不习惯一再被喂食,她要接过来,手到眼前却顿住了。

手指细白,似乎和平常一样,中指却有什么东西,一条暗红色的线嵌在指甲里,毫无痛感,看上去像凝固的血丝。

他没让她多看,拉下她的手继续轻哄,怀里的人却僵滞了动作,忽然开始簌簌发抖,抖得那么厉害,比数九天寒穿单衣的人更冷,他放下点心抱紧了她。

“迦夜。”

她没有回答,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出来,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固执的要扯开重重遮掩,求证心底最恐惧的猜测。

实在藏不住,他便也不再阻拦,由得她扯开了衣襟,露出了内里包扎的绷带。因为适才倚在胸口的揉蹭,雪白的绷带重又泛出了血痕,

她呆呆的看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良久,伸指轻抚着血红的一点,死死咬住了唇。

“不关你的事,别在意。”

“我差一点……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他掩上衣服轻轻托起她的颔,望入漆黑的双眼。“我知道你不会,是我不该让你遇上这些。”

“为什么我……”她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一些片段飞速的闪过,模糊成一团。

温热的吻落在眼上,颊上,又在唇上轻触。

没有情欲,只是单纯的安慰。

“是我不好,我不该强着带你回谢家,遇到了许多让你难受的事。”墨鹞密报的细节让他知道了更多,也让他益加心疼歉疚。

沈淮扬、白凤歌,绯钦的死,还有那个执意弑亲的孩子……

他又一次做错,让太多意外搅动了深藏在心底的梦魇,逼得她一再回忆起过去,没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超出了忍耐的极限。

“我一定是疯了……”她咬住唇,听起来极像呜咽。

“没有,你只是太倦了。对不起让你这么难受,是我不好……都怪我……”他呢喃的低语,温柔的拥着她,将冰冷的纤指拢在掌心。

寂静的室内只有他持续不断的安抚,许久之后她才停止发抖,手却依然寒凉。

窗口传来了轻啄。“三哥。”

是青岚在低唤。

他迟疑了片刻,略微放开她。

“你躺一会,我和他说几句就回来。”

迦夜安静的躺下,由着他盖上丝被,异常的乖顺。

“三哥,爹发了很大的火,命你立即回去。”青岚一脸惶急,这次父亲的震怒程度前所未有,看着都胆战心惊。

“我现在不能走。”

“不行,你一定得回去,大哥和你吵了一通,把事情都告诉爹了。爹听说你差点送命,气得把桌子都拍烂了,再不回去爹恐怕会亲自过来,到时候更糟。”

“你告诉爹我不会有事,眼下她身子不好离不了人,等过几日我自会跟爹解释清楚。”

青岚苦着脸劝告,“三哥,你比我更了解爹的脾气,该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我顾不了那么多。”他嘴里发涩。两般为难,只能护住最要紧的。“请爹原谅我的不孝,暂且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三哥!”话说到这份上,青岚急起来,“别做傻事,回去跟爹告个罪挨上一顿骂,再慢慢磨也就是了,她又不会跑。”

“她会。”谢云书无助的叹息,第一次对弟弟吐实。“只要我一离开,她肯定会走,她根本就不想牵累我,特别是……误伤我之后。”

“她……”青岚愣了半天,“三哥你当时死活拦着她,是怕她一去不回?”一直想不通,三哥为何生死一线都不肯退让,竟是……

“她是暂时乱了心智,不会真伤了我。”

他也不清楚放任迦夜离开有什么后果,那样混乱的情绪前所未有。他不能冒险,若是伤了人,又或泄露了身份来历……

青岚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她无心杀人,气机却十分可怖,一瞬间宛如夺人性命的魔神,下手狠辣淬厉,弹指皆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杀招,现在想起来还冒冷汗,大概也唯有三哥敢这么说,换了旁人……

“要在这里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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