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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着就好,以后慢慢还。”宋显麟边说边站起身来,“你这一身的泥水,再坐下去该着凉了,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第四十八章 步步为计(1)
因为受了惊,缪凤舞一宿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晨,她起床后,虽然预感到那个嫦娥的位子是飞走了,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往教坊那边去了一趟。
果然,被她替换下来的前任嫦娥已经在坊里练舞了,见她进来,冲她仰起下巴,冷冷地哼一声。
苗若蓉对她视若无睹,拍手召集舞姬们集合,开始了上午的排练。
缪凤舞转身出了教坊,往赵婆婆那里去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婆婆站在门口,正打算锁门往御膳房去。见她来了,将挂上的铜锁又摘下来,推门进屋等她。
缪凤舞进了屋,扑到婆婆身上,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婆婆也不劝她,由着她哭够了,方才说话:“这事肯定有猫腻,按我原先的想法,林大海好歹会等到中秋宴后,如果你在皇上面前没有得脸,那他必然会向你下手,可如果皇上封了你,他也算是送你一个人情,你得了宠,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好处,这才是两全其美之道。他这么急吼吼地就惦记上你,那领舞的位子八成是个幌子,他笃定你见不到皇上,才会这样……”
“我受骗了……”听了婆婆的话,缪凤舞更加伤心,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笨猫,别人在她的尾巴上系一条小鱼,她就傻乎乎地转着圈去追。
“算了,你也算争取过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是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了,我怕那只肥猪不会善罢甘休。”赵婆婆安慰着她。
缪凤舞唏嘘了一阵子,自己擦了眼泪,问婆婆:“婆婆,宋统领……他很厉害吗?”
“恩?你和他很熟吗?”因为缪凤舞没有将行军路上偷出营去、遇蛇吓晕的事告诉婆婆,因此赵婆婆有些惊讶。
“昨儿……就是他恰巧路过救了我。”缪凤舞一边说话,一边蹭到床沿坐下。
“那么巧?”婆婆疑惑地问了一句,“宋统领……世家公子,他父亲是两朝宰相、中书令宋辰安,宋家里兄弟五人,属他最得宋宰相的器重。因为宋家世代文臣,宋宰相从小便送他去少林寺拜师,跟着少林弘悲大师习武读书,因此他的见识,绝不是京城里这些眼高手低的纨绔公子们可比。”
“他十三岁回京,皇上见到他也喜欢,只是……他的父亲辅佐两代君王,功高德勋,如果宋家再出一员虎将,一文一武,皇上还是很忌惮,便只将他留在身边做了内廷侍卫。他十三岁入宫,十六岁便当上了副统领,年前随皇上巡狩,因为护驾有功,升为大内侍卫统领……其实什么护驾有功,一个借口罢了,皇上早就有意重用他了。”
“哦……”缪凤舞没想到宋显麟有如此显赫的身家背景,怪不得他昨晚自夸,说自己是京城有名的宋四公子呢。
那种话如果别人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肤浅骄狂,可是听他夸自己,只觉得他率真谐趣。缪凤舞还觉得奇怪,却原来他师从少林寺,大概身上也熏染了不少的江湖豪气吧。
知道了宋显麟的家世,缪凤舞心中有了底。也许他应承自己的事,真是有能力做到的吧。
缪凤舞不再去排练月宫飞花,柳花纤这里也不叫她练功。为避林大海寻衅,她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只等着宋显麟送信儿来。
两天后,八月十一的早晨,缪凤舞没有等来宋显麟,却等来了林大海。
她惊恐地将一支银簪攥在掌心里,打算着林大海再来攻击,她就一簪子刺穿他的脖子。
可是林大海并未往前来,他只是站在门槛内,冷讪地笑一声:“凤舞姑娘好手段,搭上贵人了呢。不过说来也是,凤舞姑娘样貌舞姿赛过嫦娥,你不领舞,实在是可惜了。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发达了,多记着我的好处,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才好。”
缪凤舞后来才知道,宋显麟没有来求林大海,而是找到了他的顶头上司,内侍省少监庞惟才。这位庞公公与宋家一向关系好,一个舞姬领舞的小事,宋四公子开口,他没有不帮的道理。
于是缪凤舞又回到了排练教坊中。这一次,被替下来的那位没有再冲过来打她的嘴巴,大家见了她也只是沉默,苗若蓉更是看也不看她了。
这样又过了一天,八月十二。上午练过功之后,众舞姬各自散开,回去吃午饭。
缪凤舞离开教坊,往自己的屋里去。没走出多远,她就听到前面两个舞姬在说话。
“听说御花园里万寿山上的枫叶都红了,明儿皇上要陪太后上山赏红叶呢。”
“皇上真是孝顺……你这消息准确吗?”
“当然,我有一位好姐妹在长春宫里当差,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哎!”那听话的舞姬突然兴奋起来,“明儿排练完之后,咱们去万寿山看皇上好不好?”
“你疯了?冲了皇上和太后的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有好办法,从咱这西所的南门出去,沿墙往东,不远就有一个岔路口,拐过去一直走,就是万寿山的后山,从那里悄悄地爬上去,躲在山顶的玉湘亭内,只要前头有人上山,一览无余,保证不会出事。”
“真的?”
“我也怕挨打的,你放心,这条路没什么人走,明儿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能看皇上一眼,冒个险也是值的……”
两个人说着话,一拐弯,就没影了。缪凤舞停在那拐角的地方,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上午,苗若蓉的心情出奇的好,练了一个时辰,她便说:“成了,眼看着八月十五了,大家练得太疲惫,中秋的晚上反而发挥不好了,早散回去歇着吧。”
众舞姬都很高兴,有说有笑地散开了。缪凤舞特意留心昨儿说话那两个舞姬,见两个人果然结着伴,鬼鬼崇崇地往南门方向去了。
她便远远地随着,一直跟到奚宫西所的南门儿。也不知道两个舞姬对守门的小太监说了什么,只见那小太监一溜小跑,就往这边来了。那两个舞姬四下瞅瞅,然后推门出去。
缪凤舞怕撞上那个小太监,闪身在一丛矮灌木之后。这种骗守门人离岗的把戏,她在南陈的皇宫中也干过。因此当那个小太监从她身旁的这条路上跑过去后,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冲南门直奔过去。
她推开虚掩的门,迈出门槛去,往东一瞧,那两个舞姬早没有了踪影。
好在她记得昨天那个舞姬的话,往东不远,是一个岔路口,拐过去一直走,便是万寿山的后山。
按照这条路线,她急匆匆地往万寿山走去。
那个舞姬说的果然没错,从她拐上岔路口,就没遇到一个人。她轻轻松松地出了奚宫的范围,进了一片林子。
路还在延伸,她便一直顺着那条路走下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她还是没有看到万寿山后山坡。
她怀疑自己走错了路,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努力回忆那舞姬的话,说的确实是沿着这路一直走。于是她一咬上,继续往前去。
又走了一刻钟,前面出现一大片的蔷薇树,虽然已经过了花期,可是枝叶依然繁盛,密密挤挤的,挡住了缪凤舞的去路。
路没了,是不是穿过这一片蔷薇树丛,就是万寿山的后山了?缪凤舞猜测着,小心翼翼地扒开蔷薇树的枝叶,往前一步一步地探去。
大概也就走出十丈远的距离,她便看到前方透了亮。她心下一喜,几步冲过去,拨开最后的一道树障,往外面瞧去。
只一眼,她便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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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步步为计(2)
扒开最后一道蔷薇树障,首先映入缪凤舞眼帘的是一条窄长齐整的草坪,虽然已经到了秋天,草儿却根根浓绿,很是喜人。
可缪凤舞没有闲心来欣赏这秋天里碧绿的草坪,因为她心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里没有万寿山的后山坡,她上当了!
隔着窄长的草坪,对面是一个圆型的池塘,近午的秋阳照在水面上,粼粼闪着金光。在这星星点点的金光里,一个俏爽的小妇人正靠在塘边的一张贵妃榻上,一身青葱色的宫装在榻上铺展开来,与她身后的草儿争碧,一头如云秀发松松地挽了一个斜坠马髻,髻上无任何珠玉金饰,只别了一枝大朵的牡丹花,粉艳动人。
在她的身侧,有几个月白袄蓝马甲的宫娥,正支着凳子和钓杆儿,在这塘里钓鱼。而此时,这些人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着缪凤舞从蔷薇树墙后面探出来的脑袋。
一定是刚刚自己在这树丛里钻行,发出那种“唰啦唰啦”的声响,惊动了这些人。
缪凤舞僵在那里,进退两难。
其中一个侍立在贵妃榻旁边的宫娥一指缪凤舞,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瑶华宫,还不快滚出来!”
缪凤舞一听“瑶华宫”三个字,心里一惊,赶紧将整个身子从树墙那头钻过来,拍拍身上的树叶灰尘,垂首快步穿过草坪,来到那贵妃榻前,双膝跪下:“奴婢给淑妃娘娘叩安。奴婢是广乐司缪凤舞,刚刚在那头不慎迷了路,一心要回到奚宫那边去,不想竟不辨方向,转到了这里来,惊了娘娘的驾,奴婢有罪。”
“哦?”榻上的绿衣美人儿将狐狸眼一眯,懒懒地看了缪凤舞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国救回来的那个小舞姬,你倒是真会闯祸,没进宫之前,你就能闯到陈国去,害得圣上兴兵动众去救你。如今进了宫,你还是照样不知道收敛,这东一头西一头的,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奴婢确是跟两个姐妹玩笑,不想迷了路,找不回奚宫去了,奴婢知罪,请娘娘饶恕。”缪凤舞一边应付着蓝淑妃,一边想着苗若蓉那张若无其事的脸,恨得捏紧了拳头。
“本来你进宫不久,迷路也属正常,可是本宫就不明白了,奚宫离这里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就算你迷路,也该是围着奚宫转圈子,怎么还能绕腾到我这瑶华宫来?”蓝淑妃将头歪在那软软的靠背上,意态安闲地看着低头看过来
缪凤舞当然不能说自己要去万寿山,她只好继续嘴硬道:“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绕出来这么远,实在是……”
“刁蛮的奴才!还敢耍诈!奚宫在西,瑶华宫在东,你这路迷得也太蹊跷了吧?还不快跟娘娘说实话!”出声喝斥的春桃,她是淑妃蓝惜萍宫里的掌事大宫女。
“奴婢不敢撒谎……确实是……”缪凤舞没有转还的余地,只能坚持着迷路的说辞。
“罢了,你再问她,她也只是说迷路。本宫也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擅闯宫禁是个什么罪过,大概她刚进宫来,还不太清楚,春桃,今儿你就教一教她吧。”蓝惜萍说完这一句,将身子往那榻上一歪,舒适地闭上了眼睛。立即上前一个宫女,半跪在贵妃榻前,开始轻轻地给她捶腿。
上次在南陈皇宫里,她冒然闯宫,就差一点儿被责罚,可是那次她遇到了贲允炎,他赦免了她。
可是这一次……
缪凤舞看一眼瑶华宫这安静的后园子,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一顿责罚了。这些人架好了杆子下好了饵,而她自己就是那一条馋嘴的鱼。
“上钩了上钩了!”有小宫女兴奋地叫嚷着,几个人立即去拉那鱼杆。
淑妃蓝惜萍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身来:“钓着了?快拉上来,看看鱼儿大不大?”
缪凤舞被两个宫女从地上拖起来,带着往后殿的方向去。她一转头的瞬间,看到那鱼杆被两个宫女拉起,一条鱼儿就挂在细细的钓线下面,在半空中翻扭着身子挣扎着。
缪凤舞觉得那尖尖的鱼钩就挂在自己的下巴上,而蓝淑妃和她的宫人们那样的拍手欢庆,仿佛也是因为她这条傻鱼自动咬钩,送上门来。
她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么样的责罚,但是她猜得出来,蓝淑妃、林大海和苗若蓉三个人都不希望她见到皇上,这一去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她还是有些害怕,不过眼下自保才是重要的。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春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趁着押她的两个宫女不注意,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笼在袖子里,突然加快脚步,撵上了春桃,在她背后小声叫一句:“春桃姐姐……”
春桃转身,疑惑地看着她,却不期然被缪凤舞往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她倒是经惯了这个,毫不意外地接过来。
两个人一递一送之间,缪凤舞继续说着话:“自从凤舞进宫来,已经给春桃姐姐添了两次麻烦了,凤舞莽撞,受罚也是应该的。只希望凤舞领罚之后,春桃姐姐给淑妃娘娘带个话儿,替我感谢娘娘的教导。”
春桃别过身去,背着两个跟来的宫女,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再回过头来,虽然脸上仍是没有表情,语气倒是轻缓了一些:“看来你还算是个受得教的人,罢了,娘娘宽仁大谅,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放心吧。”
“谢谢春桃姐姐。”缪凤舞松了松拳头,站在原地,等两个押送的宫女上来,继续往前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心疼着赵婆婆的那只金镶红宝的镯子。她于珠玉宝器这方面,还是有些见识的,当时赵婆婆将这镯子往出一拿,她就看出那上面的宝石非凡品俗物。
虽然她没有多嘴去问这东西的由来,但是她觉得赵婆婆这一份在御膳房做羹汤的营生,能攒下那样的四件首饰,应该是全部的家底了。
那镯子是婆婆硬塞给她的,本来是防林大海突然发难,做为应急之用,谁知道在他身上没用到。眼下这情形,真正是情势危急,她只得将婆婆全部家当的四分之一,送给了前面这位瑶华宫的掌事大宫女。
只要能保住这条命,日后她定会偿报婆婆的恩情。
思绪混乱之间,她已经随着春桃来到了瑶华宫的后殿。她被带进了西配殿的一间小屋内,发现那里除了靠墙摆着两把椅子,最显眼的就是屋子正中央那条一人长两尺宽的条案了。
这间屋子,一定是瑶华宫的刑室。
缪凤舞腿有些软,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两个宫女见她磨蹭,便上前拉过她,将她摁趴在那条案上。片刻功夫,就有两个身高体壮的嬷嬷走进来,一人手中拎着一根五尺长三寸宽的竹杖,那杖头削成扁铲状,看着就叫人发憷。
春桃走近两个行杖的嬷嬷,附耳过去说了两句话。那两个人互看一眼,冲着春桃点点头。
这情形让缪凤舞心中略略地好过了一点儿。可是不等她一口气缓完,两个嬷嬷已经提步上前,举杖向她的大腿招呼下来。
“啪”的一声竹杖击打到肉皮的声音,缪凤舞只觉得一种尖锐的疼痛,从她的腿上直钻到心里,眼前一黑,有无数的小星星在那黑幕上闪烁。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死死地抱着身下的条案,将额头抵在那木板上,只在第一板的时候,闷哼出一声来,便咬紧了嘴唇,再不出一声。
竹杖挟着呼呼的风声,一下一下落到缪凤舞的大腿和臀上。她的意识在越来越扯心裂肺的痛楚中飘忽着。
她想到了刚刚那条上钩的鱼,在半空中徒劳而痛苦地翻扭着。
她想起了小云,那个一直替她挨打的小丫头。如果有一天她再见到小云,她一定要跟小云说:原来挨打是这么痛,小云,我欠你太多了。
她还想起了虹骊珠,那个一直在算计她身价的女人。
还有曲师父,那个像挺拔的竹子一般高洁,像晴朗的天空一般安静的男人。
还有红琅,还有绿染,还有好多花枝招展的姐妹……
于是,从初春的时候就离开虹风舞馆的缪凤舞,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感觉到,她有些想念虹风舞馆,以及舞馆里的那些人了……
第五十章 痛定思痛
在宫里,伤患被看作是很晦气的事情。
因此,在皇宫的最西侧,靠近奚宫的地方,有一个专门安置那些患病受伤、无法自理的宫人太监的地方,叫做安乐堂。
那些在主子们面前得脸的奴才,有病自然是不必往安乐堂送的,延医问药,都有主子关照着。
可是一些低阶的宫人宦人们,根本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这些人生了病受了伤,首先想到的是不要以病气遗骼污了禁掖,赶紧将他们挪到安乐堂去。
安乐堂里有几个年老的太监和宫女看守着,进去的人,随便给些常见的草药,生死就靠自己了。
请大夫看病?外面的大夫进不了宫,宫里太医院的太医们连主子们都照顾不过来呢,有谁来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给这些命如草芥的奴才们看病?
于是,进了安乐堂的人,如果生命力旺盛,自己从鬼门关溜达回来了,那自是应该当重谢掌房官,消假供职。如果不幸没有捱过这一遭,那便直接从安乐堂送到净乐堂,给一副薄棺,焚化了事。
安乐堂里常年居住着染疾患病之人,几乎每天都有人熬不过病痛,殒在这里,因此整个院子阴戾之气很重。这里的所有屋子都是常年不加修葺,灰丧颓败。再加上时不时从各个屋里传出来的病痛呻吟之声,让进来的人心中顿觉凄凉,好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一般。
缪凤舞在瑶华宫被责打之后,伤重不能起身,还没等进广乐司的门儿,就被林大海打发抬到了安乐堂。
她以前在奚宫里,是和一群八九岁的小丫头住在一间大屋子里。如今到了这安乐堂,反倒独门独屋地住着。
可惜这屋子破门破窗,晚上风稍大一些,就会吹得那扇窗户“呼呼”乱响。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旧得看不出原来漆色的木床,还有床头的一张凳子。
缪凤舞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柳花纤坐在那张破凳子上,给她往身上搽着药---这药是宋显麟送到赵婆婆那里,由赵婆婆送到安乐堂来的。
“我原本看着你是个灵通的人,怎么竟笨成这个样子?”柳花纤手下轻轻地涂着药,神情却是咬牙切齿的,“早跟你说过要防着那个苗贱人,从奚宫到瑶华宫,这么远的路,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如果这宫里的宫禁真是如此疏松,侍卫营的人都得拉去砍了!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竟丝毫不起疑?”
缪凤舞额头抵在硬梆梆的枕头上,白着一张脸,咬牙不作声。现在回头想想,可疑之处当然很多,不光是宫禁疏松这一件。比如那两个舞姬,明明就在她的前面,可是她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见这两个人半条影子。
可在当时,她似乎着了魔怔一般,心里只想着快些找到万寿山,对周遭的可疑之处居然丝毫不察。
现在想来,也是她活该受这一遭的罪吧。那苗若蓉是抓住她一心要见皇上,又加上她进宫不久,对宫里的事不甚了解。但凡在这宫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