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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陆诚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母亲的问题。
在路上时,光想着以后要做些甚么了,一时倒是忘了给自己找个借口。总不能说这是自己挨了打,人家给赔的医药费吧?
第014章 家家有本经()
陆诚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在府城时有人请他帮忙写字,赠送的酬金。
说着,他将整个钱袋子都递了过去,笑道:“娘,您看,有这么多呢。那人是武馆的少馆主,随手就给了我这么多银子。”
这话半真半假,这银子是张军帮他敲来的医药费,这倒是没错,不过若说张军是振威武馆的少馆主,陆诚是不大相信的。
王氏接过钱袋子,拿在手上就察觉到份量不轻,心知这袋子里的钱绝对不少,打开袋口往里边瞧了瞧,失声道:“怎么这么多?!!”
陆诚不答,实际上这真不好回答,请人写字就给十两的银子的主儿倒也不是没有,可那也得看你是甚么身份不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谁会相信你的字有那么值钱的?
十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或许还不算甚么,因此赵玉龙给了也没觉得有多心疼,可像陆家这样的小户人家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小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才几两银子罢了,十两银子只要省着点儿花,足够用上三年的了。
王氏见他没回话,心里更是狐疑了起来,蹙眉道:“诚儿,你老实告诉娘,这银子是不是来路不正?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可不能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听娘一句劝,赶紧把这银子给人送回去吧。”
坑蒙拐骗?
陆诚愣了愣,母亲这是把自己当成甚么人了?
不过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敲了人家竹杠,似乎还真和坑蒙拐骗沾了点边,可再怎么说,自己挨了打也是事实,这钱拿的倒也不亏心。
“娘,看您想哪儿去了?这确实是人家给的酬金,我哪敢骗您呀?您就安心拿着吧。”
担心母亲还会追问,陆诚赶紧转过了话头:“对了,我给多买了些猪肉,这就给老舅家送过去。”
话落,陆诚赶紧拎起了一份猪肉和一份腊肉,一阵风般的溜出了家门,往隔壁村的方向走去。
两家不在一个村子里,而是邻村,路程倒也不算太远。平日里,两家时常会互相走动串门,不过都是王林来陆家多些,打了些鱼甚么的,都会给送两三条过来。陆诚的表妹王雪媱,偶尔也会跟着他爹过来。
村里边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互相紧挨在一起的,沿着道路练成一排,村民们在家时,也很少会紧闭着院门。
一路上,碰到一些乡里相邻的,大多都认识陆诚,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边向他打着招呼。
这也没法不认识,原先陆诚的父亲考上秀才,本就在附近的村子里都有些名气,后来又娶了孙秀娟这么一个泼辣的媳妇,加上近来发生的这档子事,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这些人嘴上倒是没去多问这样的事情,可那投过来的眼神里,分明就包含着这样的意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陆诚无奈,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等再过些日子,应该就没人会在私底下谈论这事儿了。”
就有那口没遮拦的妇人,竟真的问起了他休妻的事来:“陆家小子,听说前两日你把媳妇给休了?”
这人太不识趣,哪有当着人面问这样的问题的?
陆诚懒得与她计较,只好点了点头,结果她又接着说道:“哎呀你也太冲动了些,这么标致的小媳妇就给休了,以后还上哪儿再找去哟?”
“你这婆娘,瞎说甚么呢?”
屋子里传来一道训斥的声音,随后这妇人的丈夫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对陆诚笑道:“陆诚,你婶子不会说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对了,你这回去府城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考得怎么样?
我倒是觉得自己抄得文章挺不错的,可能不能考上,就说不准了。
“还行吧。”陆诚谦虚了一句。
“唉你这都考了多少年了?你老叔我今天就多句嘴,你也别不爱听,要我说呀,考不上就算了吧,赶紧找份工去做,也能赚些银子不是?赵地主那边你要不想去,就到周地主家里去做长工也成啊,就算是在家帮着你娘耕种,都比现在强吧?”
这位“老叔”苦口婆心的就是一通劝,也不见得比他那婆娘识趣多少。
陆诚还没来得及开口,左边的院子里又出来一位大娘,帮腔道:“可不是?我说陆家小子,你这秀才都考了六年了,大娘看你是考不上咯,还是早点儿换门营生吧。”
得,我怕了你们成了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虽说这些人说的都不是甚么好话,可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自己还真不好去反驳。幸好此时还没有“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不然他们肯定张口就能来上这么一句。
随口敷衍了两句,陆诚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这年头,文人虽然都很清高,可要是考不上秀才,还真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陆诚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是暗暗想着,等自己真中了秀才,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来到王林家,却发现院门紧闭,陆诚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想来应该是没人在家。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平日里,除了老舅和表妹出去打渔外,舅母应该都是在家的才对。
另一边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位妇人,她瞧了瞧陆诚,开口道:“你就是陆家那小子吧?”
“是呀大娘,我舅母也不在家吗?”陆诚问道。
“哦!她呀,昨儿个刚回了娘家,你再等等吧,你舅应该过会儿就能回来了。”
妇人说完后,便转身回了屋。陆诚明显能够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应该是有甚么话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说。
难道说,堂舅和舅母吵架了?
他也没有去细想,便站在老舅家的院门外耐心地等候了起来。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后,王林便带着王雪媱回来了。
看到陆诚等在那儿,王林便笑道:“你小子甚么时候过来的?不过来得正好,我还说待会儿给你们送两条鱼过去呢。”
陆诚提了提手里的肉,也笑道:“从府城里买了些肉回来,就想着给送点过来。”
王林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小子哪来的钱呀?”
陆诚又赶紧把自己那蹩脚的借口说了一遍。
王林倒是没怎么怀疑,毕竟他不知道陆诚拿回来的的银子有十两之多,便只是笑着夸赞道:“成,你小子有出息了!”
王林打开了院门,几人便进了院子,陆诚突然想起刚才那事,便随口问道:“舅,舅母不在家吗?”
王林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点了点头道:“她没在,回娘家了。”
“你俩吵架了?”陆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也没啥事儿。”王林摆了摆手,率先走进了屋里。
王林不愿意和他多说,陆诚也知趣地没再去追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又没有点儿烦心事呢?不过记忆中,自己那舅母还算是不错的了,比孙秀娟那样的女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第015章 母亲的担忧()
待到陆诚也进了屋里,王林便回过头来笑道:“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了,晚饭搁这儿吃吧?”
“下回吧。”
陆诚说道:“出来时没和我娘说,她应该在家里准备了晚饭了。”
王林也不勉强,点头道:“成,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去把那两条鱼杀了,回去也就不用麻烦了。”
不待陆诚拒绝,王林已经拎着今天留的鱼出了屋子。
陆诚只好在椅子上坐下,王雪媱很乖巧地倒了杯水递给他:“哥,喝口水吧。”
看着面前的小表妹,陆诚突然心思一动,问道:“丫头,你娘和你爹拌嘴儿了?”
王雪媱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道:“是啊,我娘好像心情不太好,这几日总和我爹吵架。”
“为甚么?”陆诚奇道。
“唔”
王雪媱犹豫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哥你还是不要问啦。”
陆诚听他这话,似乎事情还和自己有关,那就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这小表妹心思单纯,在他连哄带骗之下,很快便向他吐露了实情。
原来,这事还真和自己有关,甚至可以说,自己就是那罪魁祸首。
自打父亲去世后,王家就一直在接济着自己一家。说起来,倒是自己陆家拖累了他们王家,那位舅母心中早就有些怨气了,不过她为人其实也不算坏,即便如此也很少去说些难听的话。
可近来孙秀娟确实是过分了些,和那姓赵的传出了些丑闻,谁家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都会觉得十分丢人的。
王家和陆家关系本来就近,住的又不远,这村子里的妇人们一旦碰到了一起,闲聊中难免会扯上这些八卦,很多难听的话让舅母李氏给听到了,自然也觉得颜面无光,加上那天自己跑去跳河的事让她知道了,就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了。
照王雪媱所说,这几天李氏说的话都很难听,总是在王林面前数落自己一家的不是,还让王林不要再和自己陆家来往,也省得让她跟着丢人。
王林听了她这些话,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便和她吵了起来,李氏一气之下就收拾了随身的衣物,跑回娘家去了。
王雪媱说出了实情后,又暗暗后悔了起来,担心陆诚会因此而生气,赶紧出声哀求道:“哥呀,你别生我娘的气好不好,她肯定不是成心那么说的。”
看着她嘟着小嘴儿,一脸委屈的样子,陆诚摇头笑道:“放心吧,我也相信你娘是无心的。再一个,你娘说的也没错,我能有甚么好生气的?”
还有半句话,他没有当面说出来,而是在心里暗暗想道:“确实是我们欠了你们王家的,以后我陆诚会还的!”
其实,陆诚心里也明白,李氏不是这么口没遮拦的人,只是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引发了她心中积攒的怨气。或许,可能还和她的情绪有些关系,毕竟女人生理上都会有那么几天,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也确实没生气,生气不如争气,别人瞧不起自己不要紧,自己总得对自己有些信心不是?
如果别人不相信自己,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出人头地,那还活个甚么劲儿?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成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门外传来王林中气十足的声音,接着人便进了屋里,递过来两条新鲜肥美的大鱼,陆诚赶紧双手接过,笑着道过了谢便离开了。
王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语道:“这小子,现在倒是客气了许多,人似乎也机灵了不少。”
“哥他以前也不笨呀!”王雪媱在一边开口道。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你懂甚么?”
王林瞪了她一眼,上前拎起了陆诚留在桌上的猪肉,接着说道:“饿了吧?爹知道你天天吃鱼都吃腻了,今儿个咱们就换换口味。”
王雪媱笑道:“好啊,爹我来帮您。”
“这才是我的好闺女!”
王林笑着夸了她一句,转而脸又耷拉了下来:“你娘也不知甚么时候能回来,这都一天的功夫过去了,这气也该消了吧?”
“应该快了吧,不是还有媱儿陪着您吗?娘昨天让我跟她回去,我都没回去呢。”
“你和你娘那能一样么?算了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赶紧干活去!”
“那爹就去把娘带回来咯!”
话落,王雪媱已经笑着跑出了屋外,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臭丫头,还敢取笑你爹了?”
王林在身后笑骂了一句,也跟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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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陆诚便爬了起来,在小院里晨练了起来。
前世的他可没那么勤奋,可来到了这个时代后,他不得不逼迫自己进行晨练。
原因无他,这时的人寿命都太短了,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嘛,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一个风寒感冒都可能会要了人的小命,加上自己又附在了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的躯体上,若是不养成早起锻炼的习惯,搞不好将来赚了钱都没命花。
陆诚所练的,是一套健身的五禽戏,此乃神医华佗所创,据说他的弟子樊阿学了他的养生之术,活到了100多岁。
陆诚倒是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只希望自己能活个七八十岁,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原先他是打算学点儿防身的武术的,只是这武术甚么的太过复杂,脑袋里收集了无数个版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别到时候防身用不上,反而把自己给练废了就不好了,还是老老实实学这连后世都有流传的五禽戏吧。
王氏见他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摆出各种奇怪的动作,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这又整的是哪一出啊?”
陆诚恰好走完了一套动作,停下来解释道:“娘,这是五禽戏,神医华佗所创,您要不要也跟着练练?保准儿啊,让您长命百岁!”
“你呀,现在就会哄娘开心。”
王氏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问道:“这院试是明天就放榜吗?”
这问题其实昨晚她就问过了,今天再次问起,可见她对儿子的科考是十分上心的。还没到放榜之日,她心里总会有些期待,以及一些忐忑不安的情绪。
记得儿子16岁时中了府试,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考中秀才,后来落榜后,就开始闷闷不乐了起来,人变得消沉了许多,可见此事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此后,王氏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一回,陆诚的语气和六年前十分相似,王氏担心他此次再次落榜,又会再次意志消沉下去,心里不禁在暗暗替他担心。
陆诚看出了母亲的担忧,笑着宽慰道:“娘,您就放心吧,我这回一定能考上的。”
可他越是这么说,王氏就越是没法安心,出声劝道:“诚儿,就算你这次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你还年轻,还能再考,千万别想不开,知道吗?”
陆诚这才明白母亲为何发愁了,六年前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记得的。
当时的陆诚,16岁便过了府试后,确实是有些年少轻狂的,虽说16岁并不算天资非凡,比他更年轻的人过府试的都有,可这已经足以令他自豪的了。
那会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能够考上秀才的,可偏偏就是那一年,他院试落榜了。三年后再考还是没考上,倒是父亲中了榜,先他一步成了秀才。
可还没过上俩月,父亲就病倒了,那会陆诚才刚刚成亲,家里就突然遭此厄运,不得不说这是造化弄人。
不久后父亲离开人世,在守孝的那27个月里,陆诚其实是十分用功看书的,不然的话,又如何会在三年之后,考过了院试的第一场?
接连两次的落榜,让所有人都对他不再看好,没有人会觉得,他这一回真能考中秀才。若是此次再考不上,可不就是考了六年不中么?
想明白了这一点,陆诚也不再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自己一定能考上了,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多有把握,先前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母亲罢了。
正在这时,王林父女俩上门来了。
陆诚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会儿舅舅不是应该出门去打渔了么?
第016章 给表妹开蒙()
王林带女儿过来,无非是因为陆诚也在家,便没打算带出去打渔罢了。
他觉得,闺女如今都14岁了,马上就要到出阁的年龄了,再天天跟着自己出去打渔晒得黑黑的,就不太好嫁出去了。那些个媒人们,一个个眼睛毒辣都得很,本来自家的条件就不太好,女儿若是姿色再差点儿,是很难找到好婆家的。
可妻子回了娘家,他又不忍心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便带她过来跟着陆诚,学学认字也不错。
这年代的女子,并非都不让读书的,不然又怎么会有女论语和女诫一类的供女子学习的书籍呢?
只不过一般能有条件读得起书的,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小户人家可没有这个条件,私塾里的先生不收女弟子,自己花钱请一位西席先生的话,价格又太高了,才造成女子没机会读书的。
早在几年前,王林就有这个打算了,总得让女儿开蒙学学认字和算账才是,只是那会陆家突然出了意外,他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被误解了的一句话,单单去解读这句话,是一种断章取义的行为,上边还有一句“男子有德便是才”。
这句话下半句的真正含义,其实是说要让女子有才能,但又要表现得谦卑、柔顺,不在丈夫面前显露,要像没有才能一样,才是女子的德行所在。
这便是此话原本的意思,而不是像通常人们所理解的那样,女子不能学习。
陆诚这才知道王林的打算,自然是满口答应,反正他也没甚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点儿空闲的时间还是有的。
王林走后,陆诚便领着小表妹去了书房。
刚开始学,自然要从写自己的名字开始了。不过这似乎也不太容易,单单一个握笔的姿势,陆诚就教了大半天,王雪媱才学得似模似样。
可这名字就不太好写了,除了一个“王”字以外,其他的两个字笔画都太多,对于王雪媱来讲,无疑是很难学会的。
陆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自己那外叔公也真是的,当年怎么会想到取这么个复杂的名字?
练了一会,母亲便做好了早饭,过来喊俩人去吃饭了。
王雪媱在家里已经和父亲吃过了,这会儿并不饿,不过陆诚母子俩热情邀请,最终她也跟着吃了一点,然后才回来继续练习写自己的名字。
陆诚见她自个儿学得认真,便也没再去管,自己在一旁练起了楷书。
这时的科举,答卷时的行文要求都是用楷体字的,也称之为“台阁体”。明初时,甚至有因为字写得不好而落榜的情况,可见行文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
这也就难怪,陆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