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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她哪一次办事不是拼尽全力。
姬韫知道她这是在故意逗笑他,他也不愿意她负担过重,便如她愿地笑了一下。
“且等我一等,我定会尽快说明情况,带援军赶回来的。”
陈白起颔首:“嗯。”
最终,姬韫与陈白起话别后,便带走了几名受了伤的士卒回去复命,而陈白起与姒姜、巨等人则留下。
系统:“夜枭”小队,副队长姬韫带同七名队友脱离队伍。
——
姬韫等人一走,陈白起便召集剩余部众商议方案,刚没探讨几句,便听到系统警报。
系统:晴天一声霹雳响,“无名石地”尖牙虎震怒出谷各方英雄注意。
尖牙虎?陈白起一愣,尖牙虎不是29级的那个BOSS怪吗?!怎么突然震怒出谷了?
陈白起突然心头一紧,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无名石地”尖牙虎为祸一害久矣,特邀天下英雄一同击杀,接受/拒绝?
果然!
一般与她无关的事情系统才不会特地报备,定然是与任务发布有关才会这般。
但这个任务也太扯了吧她一个14级的小菜鸟去击杀一个29级的BOSS怪物,这种任务谁会去接受啊?又不是着急着去送死!
不过拒绝的话,估计又得掉功勋值跟忠诚度了吧……神烦。
“女郎,且过来一下。”姒姜突然压低声量喊她。
因着于众人面前姒姜要给她面子,便不好直称陈三,改换了个统称。
陈白起扭头一看,姒姜与巨等人正半蹲站在风口高处,这是一片斜坡断壁可以居高望远,而下方则是一大片槐树林,与后卿等人处的“血蚊巢穴”相隔并不远,偶尔还能够透树枝翠叶看到人头簇动人影闪动。
她走了过去其它人立即让位置让于中间亦蹲下,姒姜靠近她耳畔,小声道:“赵军有异动。”
陈白起凝眸朝林子里探去:“是有队伍靠近……”
李眼力亦不错,他指着一处道:“女郎,你看那人,好似在摆弄些什么,周围人都摒退了……”
托麒麟瞳的福,陈白起视物极远且清晰,一下便认准了李所指那人正是后卿,他这人存在感极强,哪怕隔得老远了,亦能至人群之中一眼辨认出来。
“你看得见,他们在摆弄什么吗?”其它人都是嘘嘘一看,而姒姜见陈白起看得认真入神,便有些一问。
“好像在堆垉,垉中埋有异物,另一边又好似在摆阵……”陈白起抿了抿唇,喃喃道:“他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第三十章 谋士;后卿禁咒 一()
陈白起瞧了瞧系统时间,眼下正值5点19分晨曦分晓,离守城任务完成已过去将近16个小时,还剩下八个小时左右。
八个小时若搁在平日里,也就夜晚闭眼睡去再早起的功夫,如今却是度日如年,度秒如日啊。
“姒姜,我心有不安。”陈白起抚向心口处,那处左心房噗通直跳,如乱了节奏的擂鼓似的。
她记得相伯先生曾跟她无意中提过一句,虽说他与后卿皆授学于鬼谷先生,但学有所长,术有所精,后卿专精奇门遁甲之术中,尤其擅长禁咒类,方术精妙,无人能左。
“禁咒”两字一听,即便懵懂不解,却也知道其有着不容于世的威力。
或许别人一时瞧不出后卿在摆什么明堂,她因着第六感能预测到,他定然是在施展“禁咒”类之术。
所谓“禁”,古义,从示,喻供桌,表鬼神;从林,森林是神鬼活动之地,人不可随意,禁词,一向与鬼神能扯到边儿,而“咒”本是某些宗教或巫术中的密语,加上禁字一词,却变成意味深长,百转千回了。
她只知其一不解其二,人于世常因不懂而妄测,因不懂而心揣不安。
她之不安,由于此处。
姒姜斜过眼梢,见陈白起双手垂落,掩袖紧握,眸色暮霭,像笼罩着某种不祥的阴翳,他倒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凝重深沉的表情,她一向爱用温婉之笑而瓦解人心,无论遭遇险境抑或是困迫,她从来都是从容而优雅。
心下一跳,像被某种细刺蛰了一下,他不由得正了正色,接下来的话他辗转几番深觉不易透露太多外人知,便令周边其它人散去监察不远处林间赵军敌情,原地只留下忠仆巨一人,他们三人便围拢成一团进行密谋了起来。
“陈三,你不放心,不如让我且去探一探究竟。”姒姜见不惯她像个小老头儿似地愁眉苦眼,便伸出一根扮相粗糙的手指,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凝重的眉心,笑眸弯弯似月,这一笑,虽无原貌美色惑人,却亦感温和怡人,透着几分亲腻安慰。
他精擅暗杀之道,隐潜身法的技巧亦算炉火纯青,这么多人之中派他前去刺探敌情,倒也相得益彰。
陈白起被点得一愣,不痛,只感觉痒痒地,眉心那块儿肌肤凉了凉,待他移开手指后,她便抚了抚眉心,承他的情,她心情亦宽慰许多。
不过,她有她的考虑,若按平常这样的安排自是没错,但如今……赵军三方布局大成,黎叟亦与后卿等人汇合,看样子赵军已经准备开始行动,姒姜不懂阵术,去了估计也无济于事,瞧不出明堂来,只徒增危险,这事儿还得由她来才行。
她道:“太危险了,先前我伪装一事估计已经被人拆穿了,如今赵军戒备森严,外围皆有探子巡视,你想探也探不出什么。”
“那该如何?”姒姜自知这些事情,方才之言不过宽她的心她别独自责担太多,要说这主仆契约有时候还真欺负人,这“主人”心情一糟,这“仆人”便不由自主地想令其开怀,连阻都阻止不了啊。
巨学不来姒姜的那种温情“讨好”方式,他瞪着眼睛,眼神木木直直地,一开口便杀气四射:“女郎,放火。”
放火?这是打算将他们一把火烧死啰?
陈白起闻言,朝巨笑了一下:“不妥,先前赵军放火之处枯树干枝易着火,但眼时他们所在位置却干爽空阔,只怕火还没有点起来,便被人发现了。”
巨先前说“放火”时眼睛内盛放的光,因着陈白起的解释而黯了下去,然后低下头,好似没给陈白起出到主意略感失落。
陈白起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膀子他别在意。
“想来姐夫临走前的话也对,我们的力量毕竟有限,且不如等姐夫搬来援军,吾等再行进行突击,反正我们先一步将赵军的行踪摸清,来一个出其不意定然制胜。”姒姜看了陈白起二眼,拐着法子想劝她别太冲动。
援军?
等等,突然陈白起面色微怔:“姒姜,吾等行踪是否早已暴露?”
姒姜挑眉,昨夜他被黎叟等人追杀了大半晌,可不就暴露了吗?这事有何惊奇,需得特地摘出来讲一遍?
“可是……赵军却无反应然否,依旧按兵不动然否,甚至没有派出一支小队搜林然否?”
三句“然否”,问得姒姜脑袋一懵,顷刻间好似想通了什么,又似很多东西想不通。
不对劲,现在想来,大大地不对劲。
明知林中的埋伏,明明中了埋伏,为何赵军仿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该做甚么干甚么?
是根本无惧,还是……
姒姜脑子转动得快,像是一下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眼中遽闪着种种光彩:“赵军确也异常,他们无惧,对,与其说无惧,不如说,他们转暗为明,将一切光明正大地等着……”
陈白起盯着地图良久,才失笑一声,道:“中计了……”
“中了何计?”姒姜再聪慧,亦跟不上后卿那种鬼才的脑回路啊,是以虽然瞧见了明摆的结果,却搞不懂过程如何。
而陈白起这一路多次与后卿接触,与赵军接触,再加上脑中融汇了古今各种战略部署,脑回路到底还是靠得上边儿。
“后卿此趟共派了四批潜伏部队,这四批显然是用来引敌诱敌之用,你想,既然是潜伏引渡,必能简则简,何须细化到如此地步,想来吾们先前想得太复杂了,以为这四批人意在作为特殊用义,实则应当不过是用来干扰罢了,这是一步稳中之棋,即使我们没有人发现赵军潜入,后卿亦会想办法令我们于不经意间察觉,他的目的很明确了……他想将人引过来,为什么引人过来,只为一网打尽。”
姒姜听得迷沱沱地,有懂的部分有迷糊的部分:“什么意思?”
陈白起亦不细讲,与他分析的话她没有证据亦没有想过去寻找证据,大部分是她猜测跟分析得来,这就跟警察办案找犯人要讲求真凭实据,而犯罪心理学家找犯人则多凭平日积累的学识跟多年办案经验,她如今的说法便与后者几近相同。
“解释已来不及了,我们不能再等姐夫的援军了,昨夜我们利用各种手段算是也阻扰了一下赵军的行动,现下他们估计准备要反击了,姒姜,巨,你们去将大伙召集过来,我有事情要交待。”
看陈白起严肃认真起来,姒姜跟巨自不敢耽误,立即将“夜枭”部队剩余众人召集过来。
众人围了一个圈,方便谈话跟观察表情跟神。
陈白起首先道:“接下来我交等之事十分地,你们需一一记下,并好生记着,秋长,他识字懂文,若遇到不懂不明之言,且私下记着,稍后再祥问于他。”
她朝秋长望了一眼,秋长显然惊诧陈白起竟知道他的底细跟名字,一时心底惊疑之中又带着几分飘飘然的颀喜,他茫然地点了点头,却有些不敢与周围灼灼盯着他的人眼神相触。
他一士人,虽说寒门,却也是与普通兵蛋子不同,他先前因读书人的傲气被同营的兵卒教训奚落了一番后,以后便甚少标榜自个身份跟卖弄学识,这世上虽有尊重读书人的,却也更多是没有嫉妒落井下石的小人。
见大伙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沉了沉眸,终下定了决心。
本不愿意这样做的,因为着实太过危险,但一旦等后卿成功,大伙都得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上一拼。
虽然她之前才答应了姬韫原地援军不力敌,但如今情势严峻有变她静观其变,她根本做不到。
最终,她决定将槐林岗地图一事公布于众,当然她不会提系统地图,也没有解释这地图从何而得,而是让他们认真地听,她拿了一块尖石在地图将几大板块的地图画出。
这次她绘的地图较之前警告他们注意的地图相比较,更详细更明朗,基本路线条条分明,地界分布样样清晰。
她一边绘制地图,一边让他们牢牢地记住一些要点,如哪一部分有危险,哪一部分分布着毒草猛兽,哪一部分安全平坦,哪一部分狭仄无路,每一个地方都令他们记入脑中不可遗忘。
众人脑中被刻入这样一副完整详细的地图,顿时只觉整个诺大广垠的槐树岗都变成尽在眼前,触手可及了。
陈白起计划着,目前“夜枭”人数少,势单力薄没错,但这一片森林却不简单,它不仅有着天然的屏障令人望而却步,更隐藏着十分守护兽群,它们与人类天生为敌,是以与他们有害,同样与赵军亦为害。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可成为盟友,她知道这群兽类不讲人情,便打算借力使力,利用兽群贻害赵军,如今他们强就强在,知道了敌人的踪迹与兽群的分布。
对于她所讲的话,老实说一般都会又惊又疑,难以置信,毕竟这跟亲自游历一番的即视感太强,但这不可能,堂堂一陈家堡女郎,何以会跑去这样危险的地方一一探索,这根本不合理。
但他们也相信她不会骗他们,毕竟这个危机存亡的时刻,谁会有闲心去编造这样无聊而费尽心思的谎言。
陈白起在分配引怪任务时,首先让攻击力强的去,这自然落在猎户岣跟巨的身上,他们将怪的仇恨值吸引过来后,便接手夸几夸胖子的飞毛腿发挥作用,没错就跟打网游一样,将吸足了仇恨值的怪故意引到敌人群中,这个时候一般怪物就会无差别地进行攻击,这时巨他们再利用得利地形,趁乱逃跑。
这个一本万利的剿敌方法说起来很简单,实则也十分地危险,毕竟引怪这一项高危工作十分讲求技巧,要做到引怪而不致被怪先一步灭掉,这很难办到,所以引怪一事需得临场应变,周详再周祥。
不过,陈白起替他们铺阵了一条带有金手指的路,他们走起来多少平坦了许多,不至于毫无胜算。
她需要他们替她解决掉后卿分散的援手触角,亦就是分布槐树林内其它三批的军队,这三批既为干扰作为,亦是一种应援,她想砍其贼首,需先斩其四肢。
兵分两路,安排好他们的任务后,陈白起却不与他们一道行动,而她要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对他们讲,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准备去做什么。
一时之间,众人皆一脸沉重且认为她注定牺牲的悲壮目光盯着她。
陈白起只觉好笑,他们对她也太没有信心了吧,她既能够潜伏进赵军队伍一次,便亦够再进一次,无论如何,她有系统做后盾保障,定不会这样容易便挂掉的。
他们想劝,却也知劝不动,目前情形大家都知道,赵军来者不善,其作为越瞧越令人心惊胆颤,若当真等不及援军前来便让赵军阴谋得逞,那整个平陵县的人都得跟着一块儿倒霉遭祸。
所以这是将人架在尖刀子上火烤,逼得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扛下这一遭。(。。)
第三十一章 谋士;后卿禁咒 二()
陈氏娇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并不知道,这陈氏女郎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们却于这短短一夜相处之中,多少了解透彻了。
她所决定的事情,甭管谁阻挠,她歪着正着横着竖着,都会给拧掰回来干下去。
拿先前她独自去应付第一波“陷阱”的事来说,反对的人多吧,这姐夫亲戚忠仆好友都反对来着,这好说歹也没将这人给劝叼回来,反而经她舌灿莲花给嘘得一愣一愣的,事后反应过来却悔不跌地,好几次准备搁浅了计划朝回赶来着。
这女郎是有本事的人,他们都瞧出来了,可本事在哪儿,他们却又瞧得雾里雨里迷沱沱地。
但就这会儿,瞧她一出手,便整出一张槐山岗明细地图,先不提这别开生面跟绘画一般绘地图的本事,光深一思她是怎么搞到这份地图的,便令人有一种寒毛悚立的感受。
人们一般细思恐极,这人与人的等级其实在哪个时代都有着明确分阶,水平相当的勉强可以当个知已好友,水平差距较大的,这也算是良师崇敬,这最后一样,则是完全构不到同一水平的,那便得升华为另一层面的人了。
这们的人于他们而言,除了敬之外,亦有畏。
这陈女郎从一开始他们眼中的陈家堡女郎,变成一个本事不小的陈家堡女郎,而现在则变成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高深莫测的人。
性别什么的,在强大的人面前,界限会变得十分模糊。
她在一层叠一层地翻新他们的认知与见识,也在一次一次地令他们望尘莫及。
现在,于他们心中,他们于陈氏女郎已完全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因此如同盲目崇拜一样,根本没将她当成一般人看待,直接羽化神化了形象,虽知道她准备单个力挑赵军,虽说心中也是忐忑担忧,却总觉得她既然说了,便能行。
是以,并非陈白起所猜测,他们对她完全没有信心。
只是再怎么样,一群大丈夫让一介弱质女流去干这惊心魂魄的事儿,总归得心虚相劝一下,这样一来才能够挺直腰板活下去啊。
姒姜知道陈白起有本事,不管是收服他时所用的所谓主仆契约,还是之前救他所展现出来的诡异巫术,他总觉得她暗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鬼神手段,如今这些个手段不能于人前明言,是以他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巨跟着陈娇娘已三年有余,他是陈娇娘小时在丹阳的一处私人宅院门口给“捡”回来的,说是捡,却也是救了。
那时候的巨都沦落到跟一条狗抢食的地步,或许再耽搁耽搁,便人也就没了。
巨的人生观世界观从此因陈娇娘而存在,无论陈娇娘变成什么样,都是他唯一的主子。
主子无能或者能干,精明或者愚钝对他而言,这些都无所谓,所以别人怀疑陈娇娘变了,他不怀疑。
以前的的陈娇娘跟巨算不得亲近,平时里不出门便将他撵得远远地,好似多看一眼便嫌硌眼得慌,只会有事才让他跟着出力,这也是几月前自越国贩商回来后,两人才算亲近多了。
巨能感受得出来,以往的陈娇娘是拿他当“狗”来使唤,现在的陈娇娘却拿他当“人”来对待,这其中的区别乍一眼瞧不出什么不一样,但巨却喜欢现在这样。
他曾暗地里发誓,哪怕丢了自个的性命也要护全女郎安危。
可问题是……现今的女郎不需要别人保护,总喜欢自个拿定主意去冒险,他即便想丢了性命去保护也行不通啊。
所以,巨一直都在纠结烦恼,这是听主子的话办事,还是以保护主子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最终,他发现他根本就不需要烦恼选择了,因为陈娇娘只给了他一条选择的路。
听话则留,不听话则走。
他自然想留,他脑子拐不了那么多弯,也学不来腹中一套嘴上一套,当听话=留下变成一种唯一等式,他便只能够遵令行事,哪怕这并非他本愿。
他想着,倘若主子真出个什么意外,他只管陪着去了便是,他的命是她的,她了他的命也就该还给她了,现今好生生地,便也不好在她跟前徒惹她烦了,她让他听话,他便听话。
于是,这样一来,陈白起很好地解决掉了人的意见。
——
商议解决好一切,姒姜便带着“夜枭”小队即刻进行任务,临走前姒姜偷偷地问了陈白起一句:“这主仆契约有没有个什么究竟,比如主人意外身故了,这契约便自动解除了?”
陈白起闻言愣了一下,倒没有想到他最后会问这个,想了想,她决定据实已告:“即便这主人不是仆人杀的,若主人挂了,仆人也得跟着一块儿倒霉。”
姒姜闻言,顿时脸色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