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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垒情关 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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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龙的安西盟弟兄消息灵通,派人在都督府外等候。 

可是,一行十二骑,却从府后悄然走了,双方像是参商二星,永远碰不上头。 

他们这一走,直至来年初春,方带了两卫的一千三十骑,浩浩荡荡返回苦峪。 

在苦峪,罕慎的兵马一万三千骑,已整装待发。乜力克部的二千骑,已先一步推进至废瓜州待命。因为林华早有信息传来,要乘冰封大地时出其不意直捣哈密,不然等到雪化期对方有备以一万五六千骑对抗以逸待劳的土鲁番二十余万大军,不啻羊投虎口,以卵击石。 

回到苦峪一住三天,这三天中林华忙得食宿俱废军队准备出发,所有的老幼妇孺皆严禁走动。甘龙累次派人找林华,皆被卫哨挡驾。 

大兵出发,刚好是正月十八黄道吉日。老幼妇孺的驼队与辎重,在半月后随后动身。罕慎志在打回故土,势在必得,因此能派得上运送辎重的老幼妇孺,也全部出动。 

大军出发后的第三天,甘龙偕同顿巴与两位神秘客,与及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冒着大风雪结伙在后狂追。 

林华率领着五百名精选的骑士在前开道,这些人的组成份子复杂,但却是其中的精锐,包括了天狼队勇士,黑帽回、缠回、赤斤卫的所谓斗士、乜力克的所谓野人、罕东的剽悍野番索罗族等等千中选一悍士。这些人只信服比他们强的人,是林华以真才实学取得他们绝对信任的精兵。 

额图与隆吉有他们自己的兵马,陪同林华打头阵的人仅有拉克威,与天狼队的神力天王乌浪汉济尔默特木津,两人是他的左右臂膀。 

五百精兵编为二队,每人带两匹马,十天干粮。兵器是一张弓,两袋箭,斩马刀,腰刀,匕首,穿的是护心甲,只护住胸背,以减轻负载重量,护耳盔,保护头部。不带帐,每人带一具睡囊,睡时埋在冰雪下,足够保温。 

出了瓜州,便是第一线,土鲁番的逻骑经常巡逻至布隆吉河附近。 

拉克威与特木津是识途老马,他不走西行贡道,越野而行,避免与那些游骑发生冲突。 

这天入暮时分,他在星星峡南面札营,夜间亲至前面哨探,已进入哈密地境了。 

星星峡,位于荒山中的沙碛中,是进入哈密的唯一险要所在,在哈密城东南四百九千五里,约五日马程,通常天气正常,三天便可赶到。 

五更正,兵马出发,黎明时分,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了峡中的三座台站,斩耳一百六十只,没留一个活口。他效法蒙人的报功办法,不取首级而割右耳,以便携带。 

第四天,兵临哈密东面六十里的黄声罔台站。 

兵临城下,哈密城仍在鼾睡中。 

哈密卫有八大城,三小城。哈密是第一大城,也是最接近东南的第一城。其他的城皆在北面与西面。环绕西北一带,是土鲁番的附庸巴坤、火州、柳城。东南一带至卫境五百里,只有站台而没有城。 

天寒地冻,呵气成冰,这一带千里穷荒,人烟断绝,人受得了,马可受不了,沿途马匹损失了六七十匹,必须在此补充马匹。他重施故技,带了一百名勇士夜袭,不损一卒夺下了黄芦罔墩台,洗劫附近三座牧场,获耳一百二,获马三百匹。 

他下令潜伏,一面补充给养就地取材,一面派人伪装土鲁番的兵马封锁要道,一面派人催促大兵急进。 

可是,大军尚在三百里后,无法赶来。 

他等不及了,决定冒险进攻。带兵的人必须了解敌我,在潜伏的两天中,他已派人混入城中刺探,一切尽在掌握中。 

土鲁番苏丹阿力,在十年前占掳哈密,掳走王母与忠顺王金印,夺忠顺王的孙女为妾,次年便留妹婿火狮牙兰守哈密,自己返回土鲁番。同年(成化九年),右通政刘文经略甘肃,派锦衣卫千户马俊前往土鲁番,命阿力退出并交王母与金印,却被阿力扣留一月,幸而嘉峪关大兵待发,牙兰方返回土鲁番促阿力释放马俊,马千户得到王母私传的求救信,返回嘉峪关,刘文即檄赤斤、罕东、乜力克诸都出兵,集兵进讨,兵抵布隆吉河,传报阿力已集兵相候,且将进兵赤斤罕东。刘文虎头蛇尾,撤兵而回。从此,哈密只好自谋反攻了。 

十年来,哈密卫毫无反攻之望。阿力死于成化十四年。子阿黑麻司位苏丹。这位阿黑麻并不大信任姑丈火狮牙兰,占领哈密的精兵只留下五千人马,五千人要分配至八大城三小城,未免嫌单薄了些。因此,牙兰不甘心,与阿黑麻起了几次冲突,最后方争取了三千人。牙兰认为罕慎已是釜底游魂,根本不值得防备,所以只留一千五百人守哈密城,五百人守南湖一带肥沃地带,在城中建了行宫,声色犬马美人醇酒大享其福,做梦也未料到严冬季节会兵临城下。 

冰天雪地,没有人在外走动,大兵到达,竟然无人知晓。 

探清了一切,林华大为放心。 

爱侣就在左近,他等不及了。战火一起,将玉石俱焚,他必须先将爱侣救出,再攻下哈密城了。 

他却不知,预定次日奇袭南湖的当夜,三名原属于天狼队的人,冒风雪到了南湖,午夜传警然后溜之大吉,不再返队,径自逃向回称迎接罕慎的大军。 

三更初,五百铁蹄集合。拉克威亲自前来禀报,说他的属下少了三名天狼队勇士。 

他无暇清查追究,立即出发。 

距南湖尚有五六里,二十余里外传来了雷鸣似的战鼓声,闪耀着冲天的告警火光。 

南湖附近方圆十里,不见一个人烟,遗下了无数帐幕与牲口,帐幕中烟火未绝。显然,消息已经走漏了,已是人去地空。 

他心中大惑,一咬牙,下令进兵哈密。 

四更尽五更初,兵临城下。 

城外人潮汹涌,携畜带子向城中逃难。城墙上火把通明,大军云集。 

战鼓雷鸣,驻在城外的兵马也夹在逃难的人潮中向城里涌。 

烟墩火光烛天,燃烟火召集各地兵马来援。 

五百铁骑蹄杂在逃难的人中,悄然疾走。 

哈密城位于平川中,只有东、北两座城门,而附近二十里内有帐上千,逃难的人加上牲口,数目可想而知,这些逃的人,还以为这些兵马是土鲁番兵呢。 

东北两座仅有的城门大开,从各地涌来的难民仓皇向内挤,守城兵无法维持秩序,人与畜像潮水般向城内涌,呼喝声与哭叫声混成一团。 

从南湖闻警撤回的五百占领军,军容不整狼狈万分地赶回,前面的人驱赶着挡路的难民,如狼似虎涌向城门,先头部队已接近东门,队尾仍在五里外。 

东门城门口火把通明,恰好碰上一队骑兵向城外冲,叱喝声震耳:“让路!不许进城,大军出城了,大军出城了。” 

城门附近登时大乱,难民们被里面的兵马向外赶,又被城外南湖撤回的兵马向里轰,匹马前后猛冲,让得慢的人便横尸铁蹄下哭叫声惨号声大起,难民们向四方逃命,自相践踏,骆驼、马匹、牛、羊到处都是。 

兵荒马乱,这就是乱世。 

出来与进去的兵马正在各不相让,互相争路,漫骂声不绝,相持不下,竟然无人出面指挥,双方眼看要火拼。 

蓦地,一彪人马从东南角疾驰而来,先头人马已到了百步内,忙乱中,守在城头上的兵还弄不清是何方的兵马,胡笳声与画角声突长鸣,三面大旗突然出现,那是哈密卫忠顺王王旗、天狼队旗、与战旗。 

胡笳,是西域各地的战斗号角。画角,是大明官兵的进军号角。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呐喊之后,是用回语的喊话声:“皇朝大兵与都督的大军,打回哈密来了啦!” 

“打回哈密来了,打回哈密来了……” 

城门口争进出的土鲁番兵立即大乱,拼命向城内冲。 

难民有百分之八十是原哈密旧部,只有百分之二十是来自土鲁番的移民,一听皇朝与都督的大军反攻回来了,似乎皆无动于衷,仍然四散逃命,并无响应王师的表现。哈密三次残破,先陷于乜力受蒙人蹂躏,次亡于赤斤、罕东、小列秃、沙州。乜力克诸强邻,几被瓜分,这次是土鲁番,占领期最长。他们在短短的四十年中,便受到三次惨痛的大兵祸,其他小战争简直数不胜数对战争已经麻木,对受谁统治皆无动于衷,只求逃得性命保住财产,其他一概不问。 

林华从旗下飞马而出,乌锥马奋蹄张鬃,斩马刀映着火红芒闪耀,他不用盾,双手运刀恍如天神下降,左是神力天王,右是拉克威,疾冲城门,所经处,但见人头飞掷,只听鬼哭神号,宛如波开浪裂,所向披靡,杀开一条血路,冲抵城门口。 

守城兵勇无法关上城门,其他的兵马只看到三匹健马与如同天神般的骑士杀人,当吓得屁滚尿流,逃入城的加快策马狂奔,来不及入城的落荒而走。 

五队兵马各负专责,冲入城中即分头行事。哈密城周仅四里五百健儿足够分配了。 

四处火起,杀声动天。林华这一队直奔旧忠顺王府,他直向前冲。狂热的拉克威大概积恨甚深,只顾杀人。神力天王对林华忠心耿耿,追随不舍替他断后。 

冲抵忠顺王府前广场,王府的土鲁番亲兵衣不整甲,马不及鞍,正在匆匆列阵,还不知敌军已入城,黑压压一大片乱轰轰地不知有多少人。 

林华扭头一看,后面九十八名健儿尚在街的最东首,身后只存一个神力天王,百步后的拉克威正在追杀散兵游勇。他举刀一挥,向神力天王叫:“跟我来,杀他个骤不及防。杀!” 

不管神力天王是否敢跟来,他挥刀直上,乌锥奋腾,刀光闪亮,无畏地冲入乱兵丛中,斩马刀左荡右决,登时便杀开一条血路。 

惨,这就是战争,千里奇袭,雪夜窿兵,毫无准备的土鲁番兵得讯不过一刻左右,毫无抵抗之力,杀声传到,根本不知对方只有两骑踹阵,心中早怯,只顾逃生不知反击。兵败如山倒,说来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确是如此,军心一乱,便不可收拾,千百人中,只有逃命的人,而没有反抗的人。人喊,马嘶,血肉横飞。 

林华在王府前下马,拨出冲锋陷阵用的大剑,砍倒四名门军,抢入府门。 

他飞步抢入殿堂,两厢突然冲出十余名回装亲兵。擒贼擒王,他要进入内庭擒捉火狮牙兰。 

殿堂灯火通明,一照面便可分清敌我,他一声怒啸,火杂杂地冲近,大剑一挥,立将两名冲上出刀的亲兵砍倒,人如疯虎,剑似狂龙,横行三丈,直进十尺,三两冲错之下,地下横尸十具他不再追杀逃散的人,狂风似的向内庭抢。 

火狮牙兰的亲兵尚多。沿途一波波冒死上前拦截,等他杀入内庭,火狮牙兰已经逃掉了。这位西域第一骁将宿酒未醒,是被亲兵们背走的。 

破晓时分,哈密城战况寂寂,名城易手,仅偏僻巷道附近不时爆发一些个冲突,大局已定,全城血腥触鼻,大火未熄。 

关闭了两座城门,五百健儿始清扫战场,安辑流亡,救死扶伤着手善后。怪的是哈密城的居民反而显得不大起劲,仅有天狼队的一些故旧显得略为欢欣鼓舞,火狮牙兰十年残酷统治余威犹在,居民们仍显得麻木而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胜利,他们还不知反攻回来的人是否能站得住脚,经验告诉他们不要表现得太乐观兴奋,攻下哈密城,并不等于大势已定,更非完全光复了哈密卫故上。火狮牙兰的土鲁番精锐因骤不及防,事前一无所知,事发主帅宿酒未醒无人指挥,以为是天降神兵,一惊而溃。但林华临时改变计划移兵攻城从东门移入却来不及封锁北门,他也不愿封锁北门,以免守城的兵马作困兽之斗,敌众我寡胜负难料,至少死伤势将增加,留一条退路反而令守军完全丧失斗志只顾逃命不顾反抗。因此,火狮牙兰精锐仍在,并未全军覆没,而其他七大城三小城仍有精兵六千,加上由各族所组成的数万人马,而且土鲁番的二十万大军随时皆可入境反击,仅取得一座哈密城,并不等获得了胜利的保证。 

五百健儿伤亡一成,真正阵亡的仅有二十四名,以五百名众击溃了火狮牙兰的二千余兵,与各部落士兵四千余,这一仗可说大获全胜,雪夜奇袭轻易地夺了哈密城,善后问题不用林华操心,罕慎的后续大军尚未赶来接应,他也无权追击,也不愿率兵轻进,何况他还有大事待办呢? 

他留下四百人布防守城,自己带了六十名健儿,分为两起,三十名负责内城,三十人赶处南湖,出告示列重赏追缉速克沁的头目满巴。 

他到了南湖,向未逃走的居民查问满巴的下落。 

速克沁族的部众聚居于喀喇伯城,该城在哈密西面一百六十里。哈密八城在西面的共有五大城一小城。西六十里是素门哈尔辉,又称头堡。再二十里是阿恩塔纳,也称二堡。再四十里是托克齐,又称七堡。再二十里是拉卜楚克,又叫五堡。最后一座大城是喀喇伯部,距五堡二十里再西行七十里,是小城察罕多罗海,地近大债了。这一带是西域的贡道要冲,也是哈密的精华地带,也是至上鲁番的大道。 

据当地的居民供称,速克沁族并未从喀喇伯都迁来哈密,那是不可能的事,火狮牙兰根本不许各地部族任意迁移,尤其严禁各城的人四出游牧,以保持贡道繁荣,也可以说是便于征捐纳税。三年前南湖岸的一座牧场易主,听说是一个投降牙兰,替牙兰四出强征美女的卖国贼,牙兰将这座牧场作为酬劳的赏物赏给新主人。这人奴仆众,牲口无算,且拥有广阔的耕地,从不与附近的人往来。听说那卖国贼是叫满巴,也可能叫粑塔,至于到底是不是速克沁族人,便不得而知了。这人已在一月前举家西迁,牧场交由牙兰的手下十大将之一的阿黑把儿接管。满巴迁往何处无人知悉,只知他往西迁走了。如果能找到牙兰或阿黑把儿,或许能查出下落来。 

据居民说,满巴的帐中,有不少来自各族的美女,也曾发现有汉家女郎。至于那些汉家女郎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城中擒获的俘虏虽有数百,但真正的土鲁番占领军俘虏并不多,而且连一个头目也没捉到,这些人对所谓南湖的速克沁头目满巴一无所知。 

他又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了,本来,攻占哈密找到人之后,他便得带着人动身返回讨来河三堡,这儿的战争与他无关。但没有想到哈密是攻下了,要找的人却下落不明。如果南湖的那位卖国贼果是满巴,这家伙却在一月前西迁了。那么,最可能迁往的地方,该是喀喇伯部。不追,岂不是前功尽弃?追吧,却等于是替罕滇带着兵马打遍全哈密,是不是能找得到,还是未定之天。 

他心情苦闷,望西叹息道:“天各一方十载于兹,没想到要见一面也如此艰难。天哪!我该如何是好?” 

他不能半途而废,一咬牙,决定打到喀喇伯都,不救回昔日的爱侣,绝不能罢手。他在等候罕慎的大兵到来,以便早日西进。 

火狮牙兰逃到西面六十里的素门哈尔辉城,召集各路人马收集残兵,大军云集,前哨逐渐迫近哈密,风雨欲来,酝酿着一阵可怕的大战。 

第三天近午时分,罕慎的大军在清除留驻沿途台站之敌后,前锋已接近哈密,主力正向哈密赶,一万四千骑分为五路,漫山遍野踏雪急进。 

战云密布,即将展开决定性的惨烈恶战。 

西郊出现敌踪,牙兰的前锋所派数十组游骑,迫近至里外,向两侧展开搜索。 

牙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直迫至两里左右扎营。牙兰亲自率中军三千骑,建帐竖旗立栅升起了战旗。前锋由一千亲兵与两千名杂牌军组成,直迫自城北一里安营。左右锋也由一千名土鲁番兵加上两千名杂牌军组成,后卫的兵力也相等。一万五千骑建帐五百,五方安营有章有法,极为壮观,声势骇人。后续人马仍陆续到达,由后卫分配序列与扎营区,人马不住增多。 

四百余名健儿防守着庞大的哈密城,城周四里,如何能防守得住?而且城中还有不少态度不明的居民,和数百名俘虏,必须派人看管,真正能上城防守的人太少了。该死的罕慎大军又迟迟不来,而敌已兵临城下,处境恶劣万分,四百余名健儿开始动摇,信心在急剧丧失。加以这群人份子复杂,成军为期甚暂,能胜不能败,胜则骄狂难驭,败则军心动摇一哄而散,危机到了。 

林华在城头察看敌势、也有点暗暗心凉。对方的中军外是拒马,中是由六百匹骆驼组成的驼城,内是冲阵的雪车,戒备森严,想偷营劫寨势不可能。 

他察看良久,然后巡城一周,已看出部属脸上的惧容,便知军心已在涣散,不由心中焦急。 

情急智生,他决定来一次大胆的行动,置之死地而后生。 

首先,他派人到城外放出空气,向居民征粮草,扬言大兵未至而强敌压境,故而准备撤守弃城与大军会合。其次,他下令召集伍长以上的人至王府聚会。至于已方的单薄兵力,不用告诉敌人也会知道,他希望敌人知道他害怕,知道他将要撤退。 

初更天,火狮牙兰上当了,后卫与后到的人马开始移动,包围已成。 

左右锋各调出一千兵马,改在东面三里外安营,准备明白阻击罕慎的大军。 

忙了两个更次,兵疲马困,至四更方完全歇息,谅哈密城的四百余人马,除了等死之外,毫无出击的可能。 

五更正,四百健儿皆反穿羊皮袄,裹在胸甲,浑身白色,悄然徒步走出了北门。 

林华与拉克威神力天王三个人领先百步,衔枚急走,主将亲赴敌前,列为兵家大忌,但今晚情形不同,他必须身先士卒清除警哨。 

土鲁番的前锋营,前面只设了拒马,别无障碍,全靠哨兵警戒。他用上轻功绝学,以隐秘快速的行动,清除了五道警哨从右面突入,在角声呜起的刹那间,四百健儿杀声动天,砍倒帐幕放火,夺过马匹,然后上马冲杀。西域的健儿骑马不用鞍,夺到马匹使可骑乘,四百健儿将一座座帐幕端平,把那些在梦中惊醒而废惫不堪的土鲁番兵,杀了个人仰乌翻,两千余匹战马被赶散在雪光明亮的平原上,人与马向四面八方奔逃,仓猝间敌我不分,有些甚至自相残杀。 

四百健儿见好即收,在天色发白时便迅速地撒回城中去了。赶来救援的兵马慢了些,只能呐喊着替他们送行,但追兵却不曾发现,退入城的人到底是否全部退入了。 

这一仗,牙兰又是一败涂地,断送了前锋,也令军心动摇。这家伙一怒之下,狂怒地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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