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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应当孝，对门主应当忠，对门人应当义，孝义难两全，忠义难两全，又担忧百草门的未来，最终在煎熬之中选择了自杀。
一个女声响起：“丁长老，少门主，不，门主是自尽的。”
丁长老一愣，仔细看姜少杰的神情，不由默然。
潘达回过头来，看着一个个敢于在这时候赶来的人，其实他不用回头，就已经全部看到，监察丁长老、丹房徐长老、藏经楼姜长老，连姜长老这个脑子拎不清的长老都来了，看来这老头虽有缺点，但也有值得赞赏的勇气。
还有几个他不熟悉的长老。
除了长老，也有勇敢的真传、内门弟子，刚才出声的是见过一面的薛灵芸。
飞黄腾达的苏飞来了，他神情复杂。
飞黄腾达的牛黄来了，他见潘达视线望来，连忙问道：“潘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之前遇到石仙子，好像要对你不利，石仙子人呢？”
飞黄腾达的安腾没来……
潘达不由一笑，没想到牛黄还敢叫他潘师弟。
别人敢叫，他就敢回应。
“牛师兄，隐湖有个理论，名为黑暗森林法则……”
长老们知道隐湖要围杀潘达，却只认为是潘达屠戮武林，招致了隐湖的讨伐，并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
此时潘达一说，顿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但是，我认为隐湖是错的，大世界未必是敌人，就算是敌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守护世界靠的是自强，而不是躲起来。
隐湖阻挡不了我破碎虚空，便如螳臂当车，只会被我的车轮碾碎。
今晚，隐湖四仙子四个先天一重，加上魔门灭情道宗主席寒山这个先天六重在此围攻我，除了尚仙子逃得一命，其他全部伏诛。
牛师兄，你想必仰慕石仙子，但她已经死了。你若恨我，还请努力练武，因为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唯有去大世界才能见到我。
苏师兄、薛师姐，其他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诸位长老，你们都是勇敢的人，在即将到来的狂澜中，还请珍重，但愿能在大世界见到你们。”
彩云遮住明月，潘达的身影随风消逝，这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最后一次看到潘达。
第109章 我又来了（）
兽王庄离百草山有一段距离，当百草山的“日出”奇观消失后，这边就看不到情况了。
兽王庄和隐湖颇有渊源，从先祖开始，就受到隐湖的委托，并将之视为崇高使命，千百年来坚定不移的猎杀异兽，守护世界。
因为这层渊源，双方一直保持着联络，纪庄主知道隐湖四仙子和魔门先天在百草山守株待兔伏击潘达，并期盼她们能够成功。
刚才恐怖的日出，让纪庄主感觉大事不妙，心中颇为担忧，但先天的战斗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他只能默默的等待，默默的祝愿。
不止是他，纪家小姐、纪家公子和多位长老同样在焦急等待。
本来除了纪庄主和纪家小姐，兽王庄其他人并不知道真相，但西湖一战，潘达将一切告之红莲剑圣时，东伯和多名兽王庄弟子在场。
虽然事后纪家小姐下达了封口令，但某些弟子是某些长老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家父亲？最终还是在兽王庄高层传开了。
打开世界通道，可能危险，可能不危险，但不打开世界通道，肯定不危险，兽王庄长老们又不是有望超越先天的超绝天才，当然赞同隐湖的做法。
在默默的等待之中，纪庄主忽然拉开射日弓、搭上碎星矢，指着一个方向大喝道：“什么人？”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月光和灯光之下，一个恐怖的怪物正在飞速逼近。
纪小姐忍不住惊叫一声，这怪物浑身光秃，皮开肉绽，血肉焦黑，筋肉扭曲，狰狞无比，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鬼怪，又恶心又恐怖，让她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可能会连续几天做噩梦。
“纪庄主，我是师玉妍。”
怪物飞速接近，沙哑的声音说出让所有人震惊的话语。
师仙子！
隐湖四仙子之一的师仙子！国色天香、绝世佳人的师仙子！
“不可能！你这丑八怪，竟敢冒充师仙子，我射死你！”
纪流云尖叫起来，身为一名公子哥，他对隐湖四仙子仰慕已久，视为女神，他的女神怎么可能变成这个鬼样？
绝不接受！
纪流云就要拉弓射箭，忽然啪的一声脆响，被他父亲一记耳光打懵了。
纪庄主第一时间相信了师仙子，冲上去掏出丹药：“快，这是天王保命丹。”
兽王庄绝对中立，不参与任何武林纷争，所以不是百草门的结交对象，这颗天王保命丹是纪庄主好不容易换来的，珍如性命，此时却毫不犹豫的拿出。
师仙子惨笑一声：“没用的，我用了天魔解体**。”
纪家小姐一愣，隐湖的仙子怎么会用魔门的天魔解体**？
纪庄主却没有这种幼稚的观念，只是痛惜的看着惨不忍睹的师仙子。
“纪前辈，请务必将消息传回去，潘达知道本门地址，很可能会突袭本门，请掌门做好防范。还有，潘达极其恐怖，在我们围攻他的瞬间，连升五级，从先天一重直升先天六重，只用一招就将我们击溃！”
“什么？”
纪庄主大惊失色，瞬间从先天一重升到先天六重，这怎么可能？潘达真的是人吗？
师仙子惨笑一声，若不是亲眼见证，而是别人转述，她也绝对不会信的。
“石师姐、秦师妹已经牺牲，尚师姐和席寒山也未必能逃掉，请一定转告掌门，绝不能放任潘达成长下去，务必集合所有先天，全力一击，否则世界就要完了！”
师仙子匆匆说完，转身就走，她不能留在这边，就算要死，也得远离兽王庄，否则万一潘达追来，顺手屠了兽王庄，消息就无法传出去了。
她是先天实力，身形一闪，便已经远离，纪庄主根本拦不住，也不准备拦，他同样明白不能让师仙子死在兽王庄。
他转头下令：“都听到了吗？张长老、王长老、李长老、赵长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从不同的方向远离本庄，最好是直接出城，万一魔头追来本庄，这边来不及传信……你们就得担起传信的重任，传给少林无相、武当清虚，请他们通报隐湖。”
几个长老动容道：“庄主，让公子、小姐也走吧。”
纪庄主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儿女，儿子还在失魂落魄，女儿则满脸坚定，他赞许的向女儿点点头，说道：“你们是我的儿女，得到了地位、资源和门人弟子的尊崇，就必须担负对应的职责和义务，在最危险的时刻，当与本庄共存亡。四位长老，你们快走！”
他这边慷慨激昂，潘达却根本没来兽王庄。
……
第二天清晨，武当山。
曾经辉煌的宫殿、道观，已经烧成废墟，但武当弟子并未绝望，在清虚的带领下，正在艰难的重建，他们的脸上有对大魔头潘达的仇恨，也有对未来的希望。
武当这些年来在清虚的带领下，乱象渐生，出了很多龌龊事情，七天前的灭门之灾，固然灭绝了武当弟子中最有勇气的一批人，但也激起了另一批人的斗志，让他们正视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改过自新，重新振作。
像某位长老，以往一向偷奸耍滑，此时却挽起袖子，不辞劳苦的在废墟中忙活。
像某位真传，以往一向浮夸油滑，现在却变得沉毅稳重，踏踏实实的工作。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虽然武林中人都认定武当失去了顶级大派的地位，但如果武当弟子能发奋图强，未必不能涅盘重生。
清虚满意的看着长老和弟子们辛勤劳动的场景，这让他充满信心，武当绝不会败在他手中！
他又想起罪魁祸首，不由咬牙切齿：“潘达！我要将你制成干尸，做成跪像，永远跪在武当山门！”
他知道隐湖在百草门设伏，不知道潘达有没有回百草门？
“来人。”
“掌教真人，您有何吩咐？”
“给我取纸笔来，并准备信鸽。”
他要给隐湖四仙子飞鸽传书，如果她们击毙了潘达，务必保留尸体。
说起信鸽时，清虚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疑惑道：“怎么有这么多鸽子在天上飞？”
就在这时，一个惊惶的声音由远及近：“报！报告掌教，大事不好！潘达、潘达……”
听到这仓惶的声音，尤其是听到大魔头潘达的名字，所有长老、所有弟子，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工作，齐刷刷的向奔来的那人看去，心中都产生强烈的不安，潘达怎么了？这大魔头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来人是信鸽房执事，只见他手中挥舞着一封信件，满脸惊惧的表情。
“不要慌！”
清虚本人也隐隐发慌，但他毕竟是先天五重的大宗师，潘达虽然杀了两个先天三重、一个先天二重，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说，到底怎么了？”
清虚还在拿架子，否则就该亲自接过信件了。
信鸽房执事声音发颤的说道：“潘达、潘达大魔头，已经先天六重了！石仙子、师仙子、秦仙子、席寒山战死，唯有尚仙子侥幸逃脱。”
“什么？不可能！”
清虚吹胡子瞪眼睛，开什么玩笑，几天前还只是先天一重，怎么可能一下子到了先天六重？
隐湖四仙子都已经先天一重了，又有诛仙剑阵；而席寒山，其他武当人不知道席寒山的具体实力，清虚是知道的，那是先天六重的大高手！
这样的阵容，怎么可能败？怎么可能败给潘达一个人？
唰！
清虚一把抢过信件，三两下看完，是兽王庄纪庄主发来的，转述的师仙子的情报。
“不可能！一定是姓纪的搞错了！”
清虚不相信，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如果潘达真到了先天六重，岂不是比他还厉害了？
但听到消息的武当长老和弟子们却相信了，他们亲眼见过灭门那晚潘达的强大，虽然仇视潘达，但也畏惧潘达，觉得这个恐怖的大魔头完全可能变得更恐怖。
“报……”信鸽房的留守弟子赶来了，“报告掌教真人，蜀都分馆飞鸽传书，天枢级！”
武当武馆蜀都分馆也传来了急信，武当内部信件按重要程度分七级，以北斗七星命名，天枢级是最紧急、最重要的情况。
清虚一把抢过，展开一看，拿信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蜀都分馆的馆长连夜上了百草山，确认席寒山战死，确认隐湖四仙子战死三人。蜀都分馆馆长不知道潘达晋升先天六重，但在信中明确写着半夜日出的恐怖景象！
“报……”信鸽房又有弟子赶来，“报告掌教真人，蜀都多个友好势力都传来急信。”
清虚不再看信了，再看已经没有意义，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这样的消息，这样的噩耗，一股无形的恐怖压力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微微佝偻。
武当长老和弟子们也都一片死寂。
先天六重！
根据已知的情报，潘达是前年六月开始练武的，现在是五月，一年又十一个月。
两年都不到！
这还是人吗？
便在这时，一个让清虚觉得陌生，却让在场绝大多数人刻骨铭心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大家好，我又来了。”
第110章 再灭一次（）
“潘达！”
“魔头潘达！”
“大魔头潘达！”
足足有数百人惊呼出声，武当长老和弟子们在这几天重建劳动中振作起来的精神和意志，在听到潘达晋升先天六重，在再次听到潘达的声音后，彻底崩溃，只剩下恐惧，灭门那晚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让他们浑身发冷，让他们惊惶颤抖。☆→，
清虚大吃一惊，他的内天地感应竟然完全没有发觉潘达的接近，直到潘达说话，他才产生了感应，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晨曦之中，一个俊秀的青年现出身形，仿佛来串门的邻家男孩，脸上带着微笑，明明是温暖的笑容，却让人心底发寒。
听到声音已经让武当长老和弟子们惊惧，此时看到人影，他们彻底绝望，噗通噗通，竟然有数百人软倒在地。
这是清虚第一次见到潘达，但他这几天，每日都盯着潘达的素描画像练剑，潘达这张脸早已刻入他心中，化成灰都认得。
但他原本是以先天五重的骄傲，傲视潘达的素描画像，可潘达真人出现时，却已经是先天六重，虽然五重六重没有本质区别，但也在他之上，再也无法傲视，只能仰视，这让他憋屈，更让他愤怒。
灭了武当一次还不够，还想再灭一次吗？
“潘达！你竟敢再来我武当！”
清虚怒吼起来，右手落在真武剑的剑柄上，他并非没有胜算。
潘达虽然已经先天六重，但击败隐湖四仙子和席寒山，肯定耗费了大量真气，尤其是信件中描述的恐怖日出，损耗一定极大！
而在打完隐湖四仙子和席寒山之后，又连夜狂奔一千七百里，从蜀都赶到武当山，这是全程轻功赶路，同样损耗极大！
连夜狂奔，说明他没有经过充足的睡眠休息，损耗的功力不会恢复。
虽然根据情报，潘达会炼丹，很可能拥有大量补充内力的丹药，但丹药只能补充丹田内力，不能补充内天地元气。
在清虚的判断中，此时的潘达，丹田9甲子肯定通过丹药补满了，但内天地54甲子元气，最多剩余20甲子。
而清虚自身，丹田9甲子、内天地45甲子，全部是充满的。
这就是他的胜算。
其实他的算法虽然有偏差，但偏差不大，潘达内天地还剩27甲子，这是他昨晚十阳白炎结束时的状态，无论是丹药还是邪帝舍利储备的元精，都只能补充丹田，不能从丹田转移到内天地。
他之后击杀石仙子、秦仙子、席寒山，包括连夜狂奔，用的都是丹田功力，丹田功力不够时，都是从邪帝舍利抽掉。
现在丹田9甲子、内天地27甲子，邪帝舍利的储备已经下降到25甲子，但总功力仍然高于清虚。
他这次连夜狂奔一千七百里，便是为了击杀清虚，在真正的决战来临前，剪除隐湖的帮凶。
之所以再次选择武当，而非少林，是因为少林除了先天六重的无相，还有三个隐秘先天，其中一个先天三重、一个先天四重，这两个都是高僧大德，平时都不怎么搭理无相，但关键时刻，肯定参与少林保卫战。
如果只有这两个，再加上无相，他只要睡个饱，恢复到最佳状态，就敢杀上少林。
但还有第三个，连少林方丈无相都不知道的第三个。
扫地僧。
前世游戏中，他们这些少林玩家仗着可以复活，在少林数百个扫地僧中作死的试验了无数次，最终找出了一个先天九重的扫地僧。
所以潘达在下次大升级前，是不可能杀上少林的，只能选择武当。
“哈……”
潘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他这样的高手，正常几天几夜不睡都能坚持，但昨晚毕竟大战一场，又狂奔一夜，多少有些疲倦，尤其是姜少杰自杀，给他带来一些心灵上的疲惫。
他瞥了眼清虚，随口说道：“来吧，杀了你后我还要找个地方睡觉呢，唉，还得自创武功，真是头疼啊。”
潘达完全不把清虚放在眼里的态度让清虚勃然大怒，但自创武功是什么鬼？清虚摇了摇头，不管什么鬼，打跑潘达再说。
打跑，而不是杀死，清虚的潜意识中已经信心不足了，但当着七个宗师、数十个一流长老、两三千弟子的面，他必须战。
长老和弟子们已经垮了，他这个掌教若是不战而逃，武当就彻底完了。
真武剑出鞘，这把剑在《兵器谱》排名第四，是武当祖师张三丰的佩剑。
但只有历代掌教才知道，这把只是仿制品，真正的祖师佩剑早被隐湖回收、毁坏，隐湖打造了一模一样，至少是表面上一模一样的真武剑送了回来。
在武当与隐湖的盟约中，即便是这把仿制品真武剑，每隔百年也要送去隐湖毁弃，然后重新打造一把。
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世界，以免上品利器进化成宝兵。
但历代真武剑都维持着原本的上品特性，没有花里胡哨的特殊效果，朴实无华。
承重。
承受重压，承受敌人功力的重压，削弱敌人的杀伤力。
再配合武当的太极剑诀，以静制动、以柔克刚，清虚相信他能挡住潘达，逼退潘达。
真武剑随意一划，潘达顿时感到身周空气凝滞，明明清虚和真武剑还在好几米外，却有一个剑圈凭空在他周围生成，将他圈了进去，阴阳两种力量开始旋转，要将潘达扭曲、撕裂。
虽然武当长老和弟子们已经失去了信心，不认为掌教真人能击败潘达，但还是为清虚的太极剑诀赞叹，长老和部分真传弟子能领悟太极生两仪，但唯有清虚能使出无极生太极。
潘达轻笑一声，运转天龙八部功，借势幻化乾达婆。
这是在阿修罗、迦楼罗之后，他使用的第三种天龙八部，乾闼婆是香神，也是乐神，香气和音乐只是表象，真正在梵语中的概念是变幻莫测、虚无缥缈。
无极生太极是无中生有，潘达却借乾闼婆的虚无，挣脱了太极剑圈的束缚，暗香浮动，到了清虚身前。
属性界面准确的反映出潘达的功力消耗，仅这次变幻，消耗丹田功力3年。
潘达瞬间从邪帝舍利抽掉少量元精，补足丹田9甲子，连带着内天地元气27甲子，一股脑爆发出去。
十阳白炎！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武切磋的，直接用上最强的一击，早点打完早点睡觉。
轰！
纯白色的大日从潘达体内爆发而出，大幅扩张，将清虚笼罩在内，武当山上升起了第二轮太阳，与东方霞光万丈的红日遥相辉映。
最靠近白日的信鸽房执事、信鸽房弟子，瞬间被蒸发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