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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谬赞!”
“听说你在草原上捣鼓出个玩意震天雷?”不出所料,李二陛下果然首先问起了此事。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关乎自己王朝安全,以及战胜四方强敌的武器着实让人激动,最为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是的!”
“什么时候让朕开开眼界?”李世民毫不犹豫地问道,心情似乎相当迫切。
谢逸道:“当然,不过造好的震天雷在定襄用完了,工匠们正在从河东来关中的路上……”
“怎么?非得等工匠们到了才让朕看?”李世民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陛下,从今天开始,震天雷只属于大唐,秘方呈送陛下,与臣再无关系……”谢逸莫名其妙道:“臣只负责在恰当时机向陛下演示一次震天雷的威力与注意事项。”
李世民听到之后也是一愣,但旋即笑了出来,点头道:“好,朕打算在沣河岸边建一个造震天雷的作坊,你负责培训好工匠就是了。”
“是!”谢逸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决定应该是对的,火药这玩意太有杀伤力,甚可以威胁到王朝安危的。
李世民怎么可能容忍这样杀伤力巨大的秘密掌握在旁人手里呢?有道是掌握的秘密越多,离死亡越近。
谢逸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打算早早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免得给自己招惹是非。与此同时,也向李世民表明一种态度,相信李二陛下会领情的。
尤其是当谢逸将火药简单无比的配方附耳告诉李世民后,当然了这是在屏退左右,承庆殿五十步内无人的情况下。
“嗯!”李世民续道:“雉奴告诉朕,他喜欢上太原王家小娘子,可有此事?”
谢逸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治这么勇敢,刚回长安就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看来是对王家小娘子迫不及待啊!
“应该是,此女名叫王妍,其父王仁礼官爵并不高,在前去晋阳的路上与晋王殿下见过面。”
谢逸道:“后来在同安大长公主的寿辰上又见,晋王殿下与王小娘子相谈甚欢,确有……少年人情窦初开,互生爱慕之兆。”
“哦!”李世民点头问道:“雉奴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你觉得此事如何?”
谢逸连忙摇头道:“晋王殿下的婚事只能由陛下说了算,臣岂敢僭越……”
“哼,听说王仁祐膝下有一女,出落的也不错……”李世民道:“你是见过的。说说你的看法?”
呃……
谢逸无奈道:“臣只能说说对两位小娘子性情的见闻,王仁祐之女乃嫡出,出身高贵,容貌也不错,但因是嫡女,从小娇生惯养,脾气难免大些,婚后夫妇能否和睦相处不好说。
至于那位王妍小娘子,出身相对低些,却也落落大方。性情和顺,与晋王殿下似乎也很聊得来……”
李世民问道:“百年修得同船渡,这话是你说给雉奴听的?”
“呃,这只是乡下一句俗语,却也算是缘分使然。”谢逸小声回答。
“哼!”李世民淡淡冷哼一声,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道:“朕问你,你的那份密报可否属实?”
谢逸知道李二陛下所谓的密报是什么,谨慎道:“如此大事。臣自然不敢信口开河,确有其事……
相信英国公关于晋州之事的奏报也到了,阿史那思摩也到了长安,陛下可以向他们一一核实。”
说完这些。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似乎这个事实有些沉重,算是一颗苦果,却不得不乖乖吞下去。
“你没有因为杜氏的缘故夸大其实?”李世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谢逸的回答掷地有声。
“好。你走吧!”李世民摆摆手,神情有些沉重。
……
谢逸离开不久,李世民悠悠道:“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打算去何处?”
“河间王府……”李世民缓缓道出几个字。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阴暗处的老宦官便出现了。
“老奴明白……”
北风呼啸,有些寒冷,街头的百姓全都早早回家了,尤其是到了傍晚坊市关门之后。
大街上无比安静,一众约莫三百人的便衣武士匆匆掠过大街,直奔一座华贵无比的府邸——河间郡王府。
武士有些不讲道理地进门,亮出一面令牌之后便迅速控制了整座府邸,不允许任何一人出入。偶尔有人想要从阴暗处翻墙外出,迎来的都是力量强大的弩箭,他们并不知道早在数日之前这座府邸已经被监控起来。
昏暗的夜色下,李世民身着一件披风,缓缓踏入大门,老宦官和两名最得力的护卫跟在在两侧。
“陛下,一切妥当!”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任何的耽搁,直入内中,来到一所灯火通明的房屋内。
屋内燃着炭火,温暖如春,一个已经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低声道:“陛下驾临,臣有失远迎。”
灯光之下,说话的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这时候了,这些繁文缛节还有意义吗?”出乎意料,李世民的话并不是很冷,仿佛带着几分淡淡的惋惜与遗憾。
“是啊,陛下此事登门,繁文缛节……不必了。”李孝恭说完这句话,接连咳嗽几声,似乎病的很重。
“为什么?”李世民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话。
李孝恭却并非不解,而是苦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晋州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些年你们在地方上有点动作,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世民道出一句话,宛如揭开了一个偌大的谜案。
晋州侵地案,以及引发的民变和动乱背后的主使者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多谢陛下宽容。”李孝恭没有否认,等若是主动承认了。
李世民道:“你倒是好,想把污名都推到朕的儿子身上去。”
“陛下,这话你多少有些冤枉老臣,若非太子和魏王与河东多少有些关联,臣即便是想推给他们又怎能做到?”李孝恭出乎意料地提出质疑和反对,似乎有些不怎么福气。
“哼,所以你就想要把朕的儿子牵涉进去?”李世民冷冷道:“你知道,这是朕不能容忍之事。”
李孝恭冷笑道:“陛下是否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太子和魏王不是毫发无损吗?”
“哼,你倒是真会巧言善变。”李世民道:“若非李绩和谢逸反应快,现在河东已经风起云涌了……”
李孝恭道:“是啊,臣还是低估了他们,竟让他们抓住了尾巴!”
“后悔了?”
“后悔又有何用?做什么事都得不计后果,心狠手辣,这不是陛下你的原话吗?玄武门前你要是有一丁点犹豫,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臣面前吗?”
李孝恭道:“所以臣不后悔,属下人办事不够严密,泄露了机密,落到今时今日的局面,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倒是坦然!”李世民冷笑道:“朕问你,晋州之事也就罢了,你竟然和异族勾结,图谋我李家江山……”
李孝恭冷笑道:“那是你的江山,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我虽然是堂兄弟,可你是君,我是臣……
“这些年朕自问待你不薄!”李世民对此有些不解。
“是啊,不薄,可该把我一条踢开就踢开了,可曾想过我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曾想过我也是李家子孙?”
李孝恭厉声道:“玄武门你把建成拉下来,不等若告诉李氏子孙,实力为王吗?谁有能耐,谁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半天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成者王侯败者贼,说吧,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臣?”李孝恭无比坦然,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
“念你曾为大唐立下功勋,就让你体面点去吧!”
“好,谢陛下!”李孝恭道:“既然陛下想要脸上好看点,那……我那大儿子并不知晓内情……”
“你这算是求朕吗?”
“就算是吧!”李孝恭难得吐出一口服软之语。
“好,那朕留他一条命!”李世民说完之后,转身便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夜,河间郡王李孝恭因次子大逆不道,忤逆犯上,急怒攻心,暴毙身亡。
皇帝李世民闻讯后辍朝一日,命有司主持安葬事宜,因为年关将至,普天同庆。丧事不宜太久,争取在年前结束。
是以在一片惊愕中,河间郡王七日便下葬,其次子也因忤逆犯上,被削去爵位,前去守灵,王妃因为思念丈夫,直接殉葬而死。
年关之前,这件略微有些诡异的事情让长安城里动荡不已……(。)
第二九七章 萧月仙()
河间郡王薨!
这个消息无疑在年前的长安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尤其河间郡王李孝恭是暴毙而亡。
暴毙!
这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词语,史书上经常见到,至于怎么理解那就仁者见仁了。也许是得了当事人们无法理解的心脑血管疾病,也许等同于死的不明不白。
那么,李孝恭是哪一种呢?
长安城里众人对此都有所揣测,河间郡王乃是宿将,身体一直不错,也没听说有什么旧伤。
即便是旧伤复发,也不至于突然暴毙而亡,事先也没有传出什么关于河间郡王患病的消息,突然间传出讯息直接就薨了。
如此,难免让人有些耐人寻味啊!
而且皇帝陛下的反应也很奇怪,按理说一位为国立功无数,且身份尊崇的宗室去世,皇帝该非常难过才是。
毕竟李孝恭算是皇帝李世民的从堂兄,在这个讲究血脉家族的年代,这是极为亲密的关系,皇帝陛下不应该没有表示。
至少也该辍朝三日,甚至亲自前去祭奠,最起码也要让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代为前去致哀的。甚至还要给李孝恭足够的哀荣,比如给个评价很高的谥号,或者追封为亲王之类的。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皇帝只为此辍朝了一天,皇室没有人前去吊唁。甚至连葬礼都被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尽快办理,不得迁延,王妃殉葬,王府次子获罪……
这种种迹象,压根就显得河间郡王李孝恭之死不那么体面,至少不讨皇帝陛下喜欢。再联想自去年开始,河间郡王便因事被皇帝处罚,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诸多蛛丝马迹加在一起。那么……
尤其是隐约有传闻称李孝恭死的前夜,皇帝李世民曾经去过王府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李孝恭犯了事。
其暴毙很有可能是被赐死,皇帝为了保留其最后的体面和皇室尊严,这才用暴毙来掩饰。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就没有几个人清楚了,此等皇室机▼style_txt;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打听,能够知晓的?
长安城里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没有人敢提及此事,就如匆匆的葬礼一般。河间郡王李孝恭之死的各种疯传便就此过去了。
……
谢逸是回到辋川别墅之后才听说此事的,他在长安城里有耳目,一出事消息便传了过去。
对此谢逸完全并不觉得意外,他也算是少数提前知晓内幕,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发生,心中也殷切希望此事发生的人。
晋州之事的幕后主使者是李孝恭,这是谢逸在河东时变调查到,李绩也有相通的结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留下蛛丝马迹。总会被人拿捏到的,何况李孝恭的属下并不是绝对谨慎之人,还是被夜北等人发现了端倪,甚至还跟去了雁门和定襄方向。
运气更糟糕的是。偏偏不巧还被的阚棱和薛仁贵发现,结果到最后是想赖都赖不掉了。尤其是阿史那思摩被“请”回长安之后,以这位可汗的性子,肯定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知晓的事情说出来。
勾结外族。意图动摇大唐江山,这种事哪怕只是查到蛛丝马迹,皇家一般也会采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即便是皇室成员,也不会手下留情了,一般来讲皇室成员反叛的可能性更大,也更容易,最为皇帝所忌讳。
所以无论有没有所谓的铁证如山,李孝恭的结局都不会好,更何况现在是各方面的证据言之凿凿,这是李世民绝对不能容忍的。即便是李孝恭曾经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即便他是皇帝的堂兄。亲情、功劳和恩惠这种东西在皇权稳定面前向来一文不值。、
李孝恭难逃一死。
只是没想到,或者也算在情理之中,李世民给他了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暴毙而亡,还保留了起码的身份和尊严。
想想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李世民自然不希望李唐皇室内部这些龌龊公之于众,这样对他和李唐的统治都不是什么好事。
总而言之,李孝恭死了。
这对杜惜君和阚棱而言是件开心事,当年杜伏威蒙冤可以说是李孝恭一手操作,虽然已经平反,对其也有惩处,但这远远不够。
如今李孝恭死了,身死命陨,如此也算是对杜伏威在天之灵有个交代,算是真正的大仇得报。
果然,当天晚上杜惜君和阚棱摆起香炉,特意为父亲上香,告知此事。
身怀六甲的杜惜君甚至长出一口气,只觉大快人心。而阚棱先是一番感慨,凭吊过杜伏威之后,目光则一直遥遥望着北方。
应该是在思念某个人,某个与李孝恭也有些仇怨的人吧?
……
千里之遥定襄收到消息已经是数日之后,蒙面女子听到李孝恭的死讯,嘴角连连冷笑。
其实自打阚棱那日临走前撂下那句话开始,她便一直心潮起伏,压在心底里多年的那些不敢回首的画面总会在午夜浮上心头。
那还记得那年在江陵城里,自己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西梁独一无二的公主。那时候,她也有过心上人,总看到那个姓岑的书生出入江陵皇宫,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中书要员。那一日,他路过花园的时候,自己正在把玩杜若,他还特意赋诗一首。
内容至今还记得,但无论如何吟诵不出口,那些字宛如针尖一般,动不动就会扎到自己的心口。
无比疼痛……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自己的一颗芳心会跟着他走,也许……
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人兵临城下而告终,城破在即,尽管已经有些癫狂的父亲不愿意承认,但她和他都清楚地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出城了,力求唐军主帅李孝恭保全江陵,千万莫要有杀戮。为此他不惜委曲求全。
他所做出的努力,她都明白,这是为了保住江陵的百姓,保住他们昔日的子民和族人,但是其中包括父亲和自己吗?
她不知道!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如果凭着动人的姿色,妖娆的身段迷住他,这位大唐皇帝最依赖的王爷,那么自家父亲就可能留下一条性命。
年少的她不谙世事,也是因为病急乱医。所以她信了。那晚,
她屈辱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向他谄媚,在他身下默默承欢。
她以为父亲安全了,却不想父亲还是成了阶下囚,被押送长安。就连自己,在做了他几日禁脔之后也被送入囚徒之列。
他食言了,翻脸不认人。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不仅和父亲一道被列入死囚名单,即将行刑。洁净的身躯还被李孝恭那个无耻之徒玷污……
她恨,非常之恨。
从那一天开始。她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开始变得冷血,变得心中只有仇恨的……
尤其是旧部千辛万苦把自己救出去之后,她便只为仇恨而活。而他李孝恭大概是担心走漏了重要人犯。无法向皇帝交代,便不知从哪随便找来一个替罪羔羊。
于是乎西梁萧铣父女被杀,一个叫萧月仙的女人活了下来。
不。萧月仙,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也死了。因为逃走时,脸上受伤留下一道疤痕,所以她从此紫纱覆面。
从此天下再无萧月仙,只有一个为求报仇不择手段的萧娘子,十几二十年后,更多人称她为大姐。
她的仇人排行榜上,李孝恭排第一,这个食言而肥,骗人玩弄自己的奸贼必须死;
其次是当时的大唐皇帝李渊,是他下令处死自家父亲的,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饶过他们?
从那时候起他们这些西梁萧氏之后便想尽一些办法,想要挑起内乱或边患,只为乱了大唐的天下。
在此过程中,还有不断的行刺,行刺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大仇人。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李渊成了太上皇被软禁,贞观九年更是一命呜呼,她的一个仇人没等到自己找上门便挂了。
没挂系,父死子继嘛!
地位和财产是这样,仇恨也是如此,于是乎她满腔的仇恨全都转移到了李世民身上。当然了,李孝恭始终不曾离开过她报仇黑名单的第一页。
在多年的复仇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他叫阚棱,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愁人和梦想。
于是乎,双方一拍即合。
开始只是合作,她尊重他,欣赏他,这个男人做事比自己强得多,有板有眼,有模有样。
能够将那些残余的反唐势力一点点融合起来,然后做一些事情,虽然大都以失败告终,但对他们而言还是不小的鼓舞和进步。
他们相信,终有一天梦想会实现了。
在此期间,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愫不同了,不再是欣赏,尊重,而是类似于当年在花园里看到岑学士时的那种冲动,而且更加强烈。
二十多岁,饱经沧桑,这时候的感情无疑最为真挚,但是她……从未提及。一来大仇未报,二来自己早就是个不洁之人,如何能配得上他这样一个盖世英雄?
她自惭形秽,她想要远远避开。
但是他渐渐发现,他似乎对自己也有着类似的念头,都是流落在外的亡国之人,没有国,没有家。
心里很想找到一份可以彼此依靠的温暖,多少次她的心扉打开缝隙,险些迈出那一步。
但最终又退了回来,她怕……
自惭形秽是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念头,即便是他不在意,但只要想起那些天在江陵城外军营里悲惨的遭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