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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的确抱歉得很,真的觉得抱歉——在鸡还没叫的时间里,在
可怜巴巴的月亮像用旧了的肾脏一样干瘪瘪地挂在东方天空一角的时间里。不过,为给你打
这个电话,我可是一步一挪摸黑走到这里来的哟,手里紧紧攥着表妹婚礼上派发的电话卡,
卡上印有两人手握手的纪念照。这有多么凄惨,你也该知道吧?袜子都左右不配对。一只图
案是米老鼠,另一只单色全毛的。房间一片狼藉,搞不清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倒不好意思
大声说——连内裤都一塌糊涂,专偷内裤的小偷怕都要躲着走开。这副德性若是给劫道魔杀
了,可就进不成天国了。所以嘛,倒不是要你同情,可总该说句像样的话吧?别老是‘噢’
啦‘唔’啦的,别用这些冷冰冰的感叹词什么的。连接词也不成,例如什么‘可是’、‘但
是’之类。”
“可是,”我说。实在太疲劳了,连做梦的气力都没有。
“可是,”她重复道,“也好也好,毕竟有了点进步,小小的一步。”
“那么,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当然当然,有问题要向你请教,所以才打电话的。”说着,堇轻咳一声,“就是——
符号与象征的区别是什么?”
我腾起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队列在脑袋里静静穿行。“问话重复一遍可
好?”
她重复一遍:符号与象征的区别是什么?
我在床上支起身体,把听筒从左手换到右手。“就是说你是想知道符号与象征的区别才
打电话来的?在星期天一大早天亮之前,唔……”
“四点十五分。”她说,“心里静不下来,总琢磨符号与象征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呢?前
些天有人问过我,后来忘了。脱衣服刚要躺下时忽然想起,就再也睡不成了。你能解释一
下?象征与符号的区别。”
“比方说,”我眼望天花板。要向堇有条有理地解释事物,即使神志正常的时候也是困
难的作业。“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这个明白吗?”
“好像明白。”她说。
“不是好像,日本国宪法是实实在在那么规定的。”我尽可能用冷静的声音说,“异议
和疑问或许有,问题是若不作为一项事实接受下来,谈话就进展不下去。”
“好的,接受就是。”
“谢谢。复述一次: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但并不意味天皇与日本国是等价的。明
白?”
“不明白。”
“听着,就是说箭头是单行道:虽然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但日本国不是天皇的象征。
这回明白吧?”
“我想我明白。”
“可是,如果写成‘天皇是日本国的符号’,那么二者便是等价的。也就是说,我们说
日本国的时候,即意味天皇;说天皇的时候,即意味日本国。进一步说来,两者可以交换。
a=b和b=a是同一回事。简言之,这就是符号的含义。”
“你想说的是:天皇同日本国交换?这办得到么?”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的。”我在电话这一头急剧地摇头。“我现在只是想尽量简单地
解释象征与符号的区别,没有真要交换天皇和日本国的意思,一种解释方法罢了。”
“唔。”堇说,“不过,这回像是明白了,感觉上。总之就是单行道和双行道的区别
喽?”
“专家也许讲得更为到位,但若简单下个定义,我想大致是这样的。”
“我总认为你很善于解释什么。”
“我的工作嘛。”我的话语听起来平板板的,缺乏生机。“你也当一次小学老师好了。
五花八门的提问都捅到我这里来:地球为什么不是四方的?乌贼为什么是十条腿而不是八条
腿?一来二去,差不多所有的问题都能应付过去。”
“哦,你肯定是个好老师。”
“是不是呢?”我说。是不是呢?
“这回睡觉行了吧?我实在累坏了。这么手拿听筒,都像是在独自撑着快塌下来的石
墙。”
“跟你说,”堇留了个微妙的间缝,就像年老的铁路道口看守员在开住彼得堡的火车到
来之前哐啷一声合上道岔。“说这种话真像是犯傻……实说了吧——我坠入了情网。”
“唔。”我把听筒从右手换回左手。听筒中传来堇的喘息。我不知如何应答,便依照不
知如何应答时的习惯道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不是跟我吧?”
“不是跟你。”堇说。听筒里传来廉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今天有空儿?想见面谈
谈。”
“谈你跟不是我的什么人坠入情网的事?”我把听筒夹在肩头和脖子之间挺直身体。
“傍晚有空儿。”
“五点去你那里。”堇说,尔后忽然想起似的补上一句:“谢谢你了。”
“谢什么?”
“谢谢你凌晨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放下电话,熄掉枕边灯。还漆黑漆黑的。重返睡梦之前,我回想了
一下这以前堇是否对我说过一次谢谢。一次恐怕还是有的,记不起了。
五点稍前一点,堇来到我宿舍。第一眼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就是堇吗?她上下焕然一
新。头发剪成凉爽爽的短发,额前刘海儿看上去还有剪过的痕迹。身穿海军蓝半袖衫,披一
件薄质对襟毛衣,脚上是中高跟黑漆皮鞋,甚至长筒袜都穿了。长筒抹?对女性服装我自然
没什么研究,但看得出她身上的装备哪一件都相当昂贵。如此打扮一番,堇显得比平日清秀
脱俗多了。没有不合时宜之感,莫如说甚为得体。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衣着
不伦不类的堇。当然一切都是口味问题。
“不坏。”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说,“杰克·凯鲁亚克作何感想自是不得而知。”
堇微微一笑,笑得比往日略显优雅。“不出去散一散步?”
我们并肩沿着大学路朝火车站方向走去,途中进了一家常去的酒吧喝咖啡。堇照例连同
咖啡要了勃朗峰奶油蛋糕。接近尾声的四月的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日傍晚。花店摊台上摆着番
红花和郁金香。风徐徐吹来,吹得年轻姑娘们的裙子轻飘飘地摇来摆去,吹来小树漾出的令
人心怀释然的芬芳。
我双手叉在脑后,看堇缓慢而忘情地吃着勃朗峰。酒吧天花板的小音箱中淌出阿斯特拉
德·基恩贝特往日的博萨诺瓦舞曲,“把我领去阿鲁安达,”她唱道。闭起眼睛,杯和杯托
哐哐相碰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遥远的涨潮声。阿鲁安达是怎样的地方呢?
“还困?”
“不困了。”我睁开眼睛说。
“精神?”
“精神,精神得像初春的伏尔塔瓦河。”
堇注视了一会儿吃空的勃朗峰盘子,然后抬头看我。
“不觉得蹊跷——我干嘛穿这样的衣服?”
“有点儿。”
“不是花钱买的,我也没那笔钱。这里边情况很复杂。”
“就那情况想象一下可以么?”
“愿闻。”
“你打扮成不三不四的杰克·凯鲁亚克模样,在哪里的洗手间正叼着烟喀哧喀哧地洗手
时,一个身高一米五五左右的衣着入时的女人气喘吁吁跑进来说:‘帮个忙,从上到下在这
里跟我换穿衣服。缘由不便解释,反正后面坏人追得紧,想改装逃走。碰巧咱俩身高差不多
少’——在香港电影里看过。”
堇笑道:“对方鞋号是二十二,连衣裙号是七,巧极了。”
“于是当场连米老鼠内裤都换了。”
“米老鼠不是内裤,是袜子。”
“半斤八两。”
“哪里。”堇说,“不过也是,相当接近。”
“近到什么程度?”
她把身子探到桌面上:“说来话长,想听?”
“想听也罢什么也罢,你不是为讲这个才特意跑来的吗?再长也没关系,讲就是。除了
正传,若还有序曲和‘精灵之舞’,也一起讲好了。”
于是她开始讲述。讲了表抹的婚礼,讲了和敏在青山一家餐馆吃午饭。话的确很长。
… … … …THE END… … …
第三章
… … … … …村上春树… … …
婚礼第二天也就是周一下雨。雨是刚过半夜时开始下的,不紧不慢下到天亮。雨轻轻的 柔柔的,黑油油地淋湿了春天的大地,悄无声息地催发着地表下蜇伏的没没无闻的生命。 想到可以与敏重逢,堇胸口怦怦直跳,什么都干不下去。那心情,简直就像迎风站在山 顶尖上。她坐在桌前点燃一支烟,一如往常地打开文字处理机的开关,但无论怎么盯视荧屏 都一行字也推不出来,而这对于堇是不应有的事。她只好作罢,关机,歪在小房间地板上, 兀自叼着尚未点燃的香烟,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 仅仅可以同敏单独交谈,自己就这样激动不已。假如就那样同敏正常分别不复相见,心 里必定很不好受。莫非出于对清纯秀美的年长女性的向往不成?不,不至于,堇打消此念。 自己是渴望待在她身边,渴望手一直碰在她身体的某一部位,而这同单纯的向往多少有所不 同。 堇喟然叹息,看一会天花板,点燃香烟。想来也真是奇妙,二十二岁才真正开始热恋, 对象碰巧又是女性。 敏订的餐馆距地铁表参道站走路需十分钟左右,初来之人不容易找,也不容易进。店名 只听一次都很难记住。在门口道出敏的姓名,堇被领上二楼一个小单间。敏已坐在那里,正 一边喝着加冰沛绿雅矿泉水,一边兴致勃勃地同男侍商量菜谱。 她身穿藏青色开领半袖衫,别一个了无装饰的细细的银发卡,裤子是白色紧身牛仔裤。 餐桌一角放着鲜艳的蓝色太阳镜。椅子上有壁球球拍,和米梭尼设计的塑胶运动包。大概是 打完几场壁球准备回去,脸颊上还剩有淡淡的红晕。堇想象她走进体育馆的淋浴室,用带有 异国气味的香皂洗去身上汗水的情景。 身穿平时穿的人字呢上衣和土黄色长裤、头发如孤儿般乱糟糟的堇一进房间,敏立刻从 菜单上抬起脸,粲然一笑:“吃东西不挑肥拣瘦——最近你说过吧?我适当挑几样可好?” 好好,堇说。 敏为两人选了同样的东西:主食为炭火烤新鲜白肉鱼,外加少许带蘑菇末的绿沙司。鱼 的刀口有点焦,焦得赏心悦目、无懈可击,堪称艺术品。旁边有几个南瓜面丸子,和搭配得 极其高雅的苣荬菜色拉。甜食要的是奶油布丁,只堇一个人吃,敏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最 后上来蒸汽咖啡。堇猜想敏这个人对饮食相当注意。敏的脖颈如植物的茎一般纤细,身上连 发胖的迹象都没有,无须减肥。想必她决心寸步不让地护卫业已到手的一切,恰如钻入山头 堡垒的斯巴达人。 两人边吃边天南海北地聊着。敏想了解堇的身世,堇乖乖回答敏的提问。讲了父亲、母 亲、就读的学校(哪所都喜欢不来)、作文比赛得的奖品(自行车和百科全书)、从大学退 学的经过以及眼下的日常生活。不是什么波澜起伏的人生,但敏热心地听着;像在听人讲从 未去过的、风俗奇妙有趣的国度。 堇也想知道敏很多很多的事。但敏看上去不大愿意谈自己本身。“我的身世讲不讲无所 谓的。”她好看地笑道,“还是想听听你的。” 直到一顿饭吃完,堇也未能了解到敏什么,只得知敏的父亲把自己在日本挣的钱捐给其 出生地——韩国北部一个小镇,为当地居民建造了几处很可观的福利设施,至今镇广场上仍 矗立着她父亲的铜像。 “一个山里小镇。也是因为冬天的关系,一看就觉得冷飕飕的。红褐色的山上全是岩石 块,树长得弯弯曲曲。小时跟父亲回去过一次,铜像揭幕的时候。记得镇上亲戚很多,流着 泪抱我来着。可我听不懂大家说什么,光觉得害怕。对我来说,那里不过是个人地两生的异 国小镇。” 堇问是什么样的铜像。她认识的人里边没一个成铜像的。 “普通铜像,可以说是常规的吧,世界上到处都有的那种。不过自己的父亲竟成了铜 像,也真有些不可思议,你也一样——要是茅崎站前广场竖起你父亲的铜像来,你心里也别 扭吧?我父亲原本身材矮小,不料铜像顶天立地,仪表堂堂。当时我心想:世界上眼睛看到 的东西都不跟原来的一模一样。那时才五六岁。” 堇暗自思忖,自己的父亲成为铜像说不定反倒显得质朴些,那个人作为血肉之身未免过 于引人注目了。 “接着昨天的话谈,”第二杯蒸汽咖啡上来时,敏开口道,“怎么样,可有意去我那里 工作?” 堇想吸烟,但没找见烟灰缸,便转而喝了口冰凉的沛绿雅矿泉水。 堇坦率地说:“你说的工作,具体做什么呢?上次我也说了,除了简单的体力劳动,我 从没像模像样工作过。工作时穿的那种衣服一件也没有,婚礼上穿的都是熟人借的。” 敏点了下头,没有改变表情。看来堇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听说话大体看得出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想请你做的工作,我想你会愉快胜任的。关键 是你想还是不想跟我一块儿工作,只此一点。yes 还是no,请考虑得单纯些。” 堇字斟句酌地答道:“那么说我当然高兴。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无论如何 都是写小说,从大学退学为的就是这个。” 敏隔着餐桌目不转睛地看着堇。堇身上感觉到她沉静的视线,脸有些发热。 “让我怎么想怎么说可以么?”敏问。 “当然,尽管说。” “可能说得你不愉快。” 堇紧紧抿起嘴唇看对方眼睛,意思像是说不碍事。 “我想,眼下你就是再花时间,恐怕也写不出有份量的东西。”敏以温和然而果断的语 气说,“你有才华,迟早肯定可以写出精彩的作品。不是奉承话,我打心眼里这么认为。我 可以感觉出你身上有那种自然力的存在。但现阶段你还没有准备就绪,不具有打开那扇门的 足够的力量。你自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时间与体验。”堇概括道。 敏微微一笑。“总之,眼下和我在一起好了,我看还是这样合适。不过,如果你觉得时 机已到,也用不着客气,一切抛去一边,只管痛痛快快写小说就是。你本来就不是那类灵巧 人,要比—般人花更长时间才能真正捕捉到某种决定性的东西。因此,如果到二十八岁还没 萌芽,父母切断经济援助就一贫如洗的话,那么一贫如洗也未尝不好。肚皮或许饿瘪一点 儿,但对于当小说家来说,那种体验恐怕也是必不可少的。” 堇想表示赞同,开了口却未能顺利出声,遂默默点头。 敏把右手伸到桌子正中:“你也把手伸过来!” 堇伸过右手,敏整个包笼起来似的握住。手心温暖而滑润。 “没什么可担心的,别那么愁眉苦脸。我和你肯定配合默契。” 堇吞下唾液,脸上的肌肉好歹放松下来。给敏这么正面盯视之间,她觉得自己这一存在 好像在迅速地萎缩变小,说不定马上会像晒太阳的冰块一样消失不见。 “从下周开始,每周来我事务所三回,周一周三和周五。上午十点来,傍晚四点回去。 这样可以错开交通高峰吧?工资倒给得不太高,不过工作本身也不怎么辛苦,没事时看书也 无妨。只是每周要去家庭教师那里学两次意大利语。既然会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学起来恐怕 不会很吃力。另外,英语口语和开车要找时间练练。能做到?” “我想能的。”堇答道。但声音好像一个陌生人在另一房间替自己发出来的。无论对方 委托什么命令什么,现在的自己都将一口应承下来。敏握住堇的手定定地注视她。堇可以看 见自己映在敏黑漆漆的瞳仁里的那鲜亮亮的姿影,仿佛被吸入镜子另一侧的自己的灵魂。堇 爱那姿影,同时深感恐惧。 敏微微一笑,眼角现出迷人的皱纹。“去我家吧,有东西想给你看。”
… … … …THE END… … …
第四章
… … … … …村上春树… … …
大学第一个暑假,我一个人心血来潮地去北陆旅行,和一位同样单独旅行的比我年长八 岁的女性在电气列车上相识,过了一夜,当时觉得颇有点像《三四郎》(译注:日本作家夏 目漱石的小说。)开头的情形。 她在东京一家银行负责外汇工作,休假一批下来,便带上几本书独自外出旅行。“和别 人一块走只落得精神疲劳。”她说。她给人的感觉非常不错,不知什么缘故竞对我这个长得 豆芽似的沉默寡言的十八岁学生来了兴致。不过,她坐在我对面同我闲聊时,显得十分轻松 自然,不时笑出声来。我也得以轻轻松松说了好些话,而这在我是很少有的事。碰巧两人又 都在金泽站下车。她问我有没有住的地方,我说没有(当时我还不曾订过旅馆房间)。她说 她已在旅馆订好了房间,不妨一起住,“别介意,一个人住两个人住一样付钱。” 由于紧张,我最初的性交做得很笨拙,我向她道歉。 “瞧你,用不着一一道歉的。”她说,“倒挺讲究礼节的。” 她冲罢淋浴,裹着毛巾浴衣,从电冰箱里掏出两罐冰镇啤酒,递给我一罐。 啤酒喝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似的问我:“你开不开车?” “开的。”我回答。 “怎样,开得可好?” “刚拿到驾驶执照,好就不怎么好,一般。” 她微微笑道:“我也是。自己倒觉得开得蛮好,可周围人怎么都不承认。所以嘛,也是 一般吧。不过你周围有开车开得极好的人吧?” “是有。” “相反开得不好的人也有。” 我点点头。她又静静地喝了口啤酒,沉吟片刻。 “在某种程度上,那大概是天生的,称为才能怕也未尝不可。有手巧的人,有手笨的人 ……与此同时,我们身边既有小心翼翼的人,也有不怎么小心的人。是吧?” 我再次点头。 “所以,你稍微想想看:假定你和谁一起开车长途旅行。两人搭档,不时轮换开车。那 么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对象你选择哪一种呢车开得好但不怎么小心的人和车开得不怎么 好但小心翼翼的人。” “选后者。”我答道。 “我也一样。”她说,“这种事大约也和那个差不多。善于也好不善于也好,巧也好笨 也好,这些都不太重要,我是那样想的。小心翼翼这才是最重要的。沉下心,小心翼翼 地侧耳倾听各种动静。” “侧耳倾听?”我问。 她笑而不答。 稍顷,开始第二次交合。这回非常顺利。心与心的沟通。我好像多少明白了所谓小心翼 翼侧耳倾听是怎么回事。性交真正顺利时女性出现怎样的反应也是第一次目睹。 第二天一起吃罢早餐,我们各奔东西。她继续她的旅行,我继续我的旅行。分别时她告 诉我自己预定两个月后和单位的同事结婚。“一个极好的人。”她美滋滋地笑着,“相处了 五年,总算到了结婚阶段。所以,往后一段时间不大可能一个人旅行了。这次怕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