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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老赢你的钱……”
一片安静，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抽泣。
“散啦！”
王毅恒叫了一声。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2时。
他的机枪手郭超匆匆从他身边经过，不，现在的郭超已经是名飞行员了。
这小子还挺聪明的，跟着自己学了一段时候，居然也能驾驶飞机了。
“那个，郭超。”王毅恒叫住了他。
“长官！”
“第一次单独飞行，小心点，不要恋战，冲出去一架是一架。”
“是，长官！”郭超大声应道，接着犹豫了下：“长官，咱们还能回来不？”
“回去好好休息。”王毅恒叹息了声，摆了摆手。
他细心的系好了自己那条雪白的丝巾，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
郑永从床上爬了起来，春妮不在身边。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郑永穿好了衣服，才一出门，发现春妮早就帮他准备好了洗漱的水。
“老爷，饭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郑永出来，已成人妇的春妮赶紧说道。
郑永差点喷了出来：“你，你叫我什么？老爷？”
春妮的脸几乎要羞红了，声音低得必须要郑永凑上去才能听到：“我，我听我们屯子里的人好像是这么叫的。”
郑永哈哈笑了出来，走到饭桌前。一碗粥，一张饼，两个小菜，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郑永让春妮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喝了口粥，撕了块饼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切都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今天并不是撤退的日子。
“一会就去集结地点吧。”郑永轻声说道。
春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但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下自己肚子。
一定会怀上的，一定，郑家一定有儿子的。
郑永放下了粥碗，重新走回了卧室，等他走出来的时候，一把小巧的瓦尔特PPK手枪已经放到了春妮的面前。
“这枪，我以前教过你怎么用。”郑永重新坐了下来：“带着它，万一被日本人给围住了，你知道怎么做吗？”
“打死自己。”春妮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
打死自己，就和大奶奶一样，咱中国的女人不能让东洋人羞辱，大奶奶就是春妮的榜样。
郑永笑了一笑，但笑容却有些苦涩。
自己的女人就要随着部队开始突围了，但自己却不能陪伴在她的身边。
看到郑永吃完了，春妮这才草草喝了碗粥，然后细心的收拾好碗筷，又拿出抹布仔细的擦干净了桌子。
看起来多少有一些可笑的举动，他们就快要走了，这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郑永却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成婚的地方……
终于收拾好了，春妮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子，然后她对着郑永跪了下来：“郑永哥，我走了，留下自己的男人先跑，我不是个好媳妇。”
郑永微笑了下：“去吧，给咱郑家留个后。”
春妮站了起来，笑意也浮现到了她的脸上，她小心的将那把手枪贴身藏好。
“干娘，干娘。”
难生蹦蹦跳跳的来了，旁边跟着的是铁定国。
春妮牵住了难生的手，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从她眼角流了下来，但她还在笑着，一边流泪一边在那笑着：“哥，你保重，我给郑家生娃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奉天突围（一）
民国21年2月10日，奉天。
十七架战鹰依次飞上了天空，掠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战车发出了隆隆之声，像个上古的怪兽那般，傲慢地碾压向敌人的阵地。
“突围开始！”
“杀出奉天！”
“杀出奉天！”
步兵们发出排山倒海的怒吼，如同拉开大闸的洪水一般向着对面席卷而出。
“我是魏含之，我命令，爆炸！”
“爆炸！”
“爆炸！”
几乎在同一时刻，奉天的弹药库、兵工厂、陆军医院……所有安置炸药的地方都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奉天整个城市都为此而颤抖。
不给日本人留下任何东西！
“弟兄们，杀开血路！”
这是司徒天瑞的声音，他和他的1旅，所担负的是为突围部队杀出一条血路：活下去的道路！
飞机助威似的扔下了一颗颗炸弹，射出了一长串一长串的火舌。
下面是他们的兄弟，正在为了奉天大突围而浴血奋战的兄弟。
能够看到那面青天白日战旗正在队伍的最前面迎风招展，能够看到在战旗的后面，是一群群奋勇冲杀着的士兵……
……
“八噶，支那人不是想进攻，他们是要突围，突围！”
在奉天城里的爆炸声响起来的一瞬间，广元依次郎已经明白了一起，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暴怒的状态：“顶住，不许放支那军队冲过，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旅团长阁下，木下联队已被冲垮！”
“反击，反击，让他给我反击！”
“木下联队伤亡惨重，伤亡惨重，完全没有能力反击！”
广元依次郎颓然坐了下去。
狡猾的支那人，之前布下了那么多的迷魂阵，为的却仅仅是突围。
关东军司令部中计了，自己中计了，整个在奉天城外的帝国军人都中计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聪明的支那人，聪明的郑永啊，我喜欢这个人。参谋长阁下，这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只要战争还没有结束，就永远不能放松警惕……”
“旅团长阁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参谋长觉得旅团长阁下有些奇怪，在这个时候居然评论起了自己的对手：“司令部离前沿阵地太近，木下联队也丧失了战斗能力，我请求您立即离开这里。”
“离开？没有这个必要。”
广元依次郎拿起了自己手边的一本书，神态好像非常轻松的样子：“一个聪明的指挥官，在制定好了计划之后，是不会被有诱惑的东西所引诱的。如果他们要攻击我的司令部，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他翻阅着手里的书，似乎已经完全被书里的内容所吸引：“命令各部尽力抵抗，同时电告本庄司令官，请他立即进攻奉天，这个时候的奉天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等参谋长匆匆离开之后，广元依次郎合拢了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书，随手放到了一边。
谁才是胜利者？
郑永？还是帝国的军队？
或者两者都不是？
帝国的军队终于得到了奉天，而郑永也即将成功突围。
广元依次郎又笑了一下。
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没有。
但他相信只要郑永不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在战场上再次相遇，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也许才是真正决定谁才是胜利者的时候……
……
“旅座，突进去了！”
“立刻电告总指挥！”
操着一挺机枪“突突”扫射着的司徒天瑞大着嗓门吼道。“命令2团继续开路，不管前面有多少敌人，都给我彻底地消灭光！”
日军正在对着被1旅夺取的阵地发起反扑，但显然日军的力量并不足够。
大半的主力都被调到了松田旅团，包括火炮和铁甲车等等。
仅仅一个冲锋，毫无准备的木下联队即被冲垮，之前作战异常勇猛的木下联队甚至在旅亡命的冲锋下暂时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力量。
司徒天瑞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守住这里！
哪怕自己死在了阵地上，也一定不能放东洋人突进来。
这里是生的道路，是后面几千人冲出去的希望。
战鹰从上空掠过，向是在对地面上的兄弟致以最高的敬意。
仅存的几辆战车发出“轰隆隆”的轰鸣，从阵地上缓缓驶过。
大队的人马上来了，2旅的、3旅的、独立旅的，指挥部的、陆军医院的、工兵队的……
1旅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红着眼睛扣动着扳机，红着眼睛扔出一枚枚的手榴弹。
什么都管不了了，把最后一颗子弹打出，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扔出去，保证突围成功。
天上开始出现了日军的飞机，那些奉天的飞行员们果断迎击。
本来他们可以第一个飞出去，但他们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地面上还有那么多的兄弟没有冲出去，牢牢守卫着奉天的领空，每多坚持一分钟，地面上的兄弟们就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一架日机被击落了下来，但奉天空军也同样损失了一架战机……
十六架战机像一只只凶猛的猛禽，不断追逐着日本人的飞机，终于那些日机顶不住了，开始仓皇逃离了这里。
王毅恒看了看油表，还能飞到指定地点不？
鬼才知道！
走了，陆军兄弟们，保重！
王毅恒坐在机舱里向地面敬了一个礼，血蔷薇划过一道弧线，离开了这片他们为之战斗了几个月的天空……
……
刘晓龙从战车里爬了出来，该死的东洋人，自己差点就阵亡了。
是不是自己不适合做这份职业？为什么自己的战车老是被击毁？刘晓龙心里纳闷到了极点。
炮手也从战车里爬了出来，看了看周围奋勇突击的步兵，有些迷茫地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刘晓龙瞪了他一眼，顺手从边上拿起了一个阵亡者的步枪：“战车没了咱们就当步兵用，跟着老子，冲出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几架战机正呼啸而过。
妈妈的王毅恒，妈妈的刘一刀，妈妈的这些鸟空军。
老子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了，说什么也得转行去当空军。
“冲！杀出去！”
他用力挥动了一下步枪，狂吼了声。
到处都是突围的部队，到处都响起了枪声。不断的有人受伤、倒下，不断的有人拉响了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失去了制衡的日军战机，重新出现在了天空。
炸弹一枚枚扔了下来，在突围的部队中炸响。
伤亡开始大了起来，原本有序的部队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不管建制，什么都不管了，突出去，能突出去多少是多少！”
陶平看了看天上，用已经变得嘶哑的嗓子吼着：“告诉司徒天瑞，再给我顶住半小时，半小时！”
前面的口子已经杀出来了，大批的部队正在沿着这个口子冲出去，但日军已经集结起部分力量，开始向两面合围而来。
一旦师座亲自指挥的部队无法顶住，让侧翼的日军主力增援上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铁定国，春妮呢？春妮和难生呢？”
陶平忽然看到铁定国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没有看到春妮和难生的影子，陶平一下急了。
“散了，全他妈的打散了！”铁定国的脸上写满了沮丧：“狗日的东洋人飞机一炸，乱了，都他妈的乱了！”
“找到春妮，找到春妮！”陶平恼怒的嘶声吼着。
一定要找到春妮，师座很有可能出不来了，春妮已经是师座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她的肚子里也许已经怀上了师座的骨肉……
“来两个不怕死的，跟着老子一起杀回去！”
找不到春妮的话，铁定国已经决定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了，师座把春妮和难生交付给了自己，自己不能对不起师座……
民国21年2月10日，奉天突围开始！
第一百八十章 奉天突围（二）
黄羽欣有些慌不择路，身边陆军医院一起参与突围的已经与自己打散了。
刚才就看到一个同事被日本人飞机上的机枪扫到，身上的血突突的往外冒，她一直抓着自己，哀求自己救她……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自己经历过奉天保卫战，但当自己亲临战场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远处冲过了一队士兵，她大声叫着挥动着手，但那些士兵并没有看到她。
黄羽欣向周围看了看，没有人了，她站了起来，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
忽然，他看到了两个军人正在向自己接近。
她又大声的叫了出来，忽然发现了不对，他们穿的军装不是奉军的。
日本人！是日本人！
那两个日本士兵也发现了她，怪叫着向她冲了过来。
黄羽欣慌乱地掏出枪来，“砰砰”放了两枪。
可惜没有打中，两个日本士兵急忙趴了下来，开始还击。
黄羽欣转身想跑，但随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小腿撕心裂肺的疼，疼得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她中枪了。
两个日本士兵很快发现了对面的敌人是个女人，顿时他们的眼里发出了狼一般的光芒，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淫笑，慢慢向黄羽欣靠了过来。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尤其是你们女人，绝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突围前郑永的话浮现在了黄羽欣的脑海里。
她用颤抖的手举起了枪，颤抖着凑近了自己的脑袋。
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尤其是女人更加不能……
“砰”的枪声响了。
一个日本士兵哀号着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声枪响，剩下的那个日本士兵中弹倒地，枪也滚落到了一边。
春妮！
黄羽欣看到了春妮！
春妮一手拉着难生，一手拿着枪走到了那个受伤的日本士兵的面前。
“八噶！八噶！”
日本士兵不断到骂着，竭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春妮慢慢举起了枪。
她的手也一样在颤抖着，她怕，怕得要命，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
但刚才开枪的那一瞬间，她却什么也不怕了。
这是自己郑永哥的仇人，他们现在正在疯狂的进攻着郑永哥的阵地。
她对着地上的日本士兵扣动了扳机。
难生发出了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难生不怕，这些都是坏人，是想杀你爹的坏人！”春妮全身忽然哆嗦起来，刚才自己就这么面对面的杀了一个人？不，已经杀了两个日本人了。
“你怎么样？”
春妮带着难生来到了黄羽欣面前。
“我受伤了，我走不了了。”
黄羽欣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春妮那么勇敢。
“难生，牵着干娘的衣服。”
春妮收好了枪，然后扶起了黄羽欣。
黄羽欣挣扎着，她不想拖累春妮，三个女人，一个是孩子，一个脚上受伤了，春妮这样绝对跑不出去的。
“别动！”
春妮忽然叫了起来，她不管黄羽欣有什么想法，她就想着自己要是活着，就一定要把她带出去，郑永哥在这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眼泪，顺着黄羽欣的眼角落了下来。
如果自己和春妮换个个，自己会这么做吗？
汗水，顺着春妮的额头流了下来，可她不管，往前走，往前走，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春妮，春妮！”
就在这个时候，铁定国带着两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天，你，是你做的？”
接过了黄羽欣，铁定国远远的看到了地上两具日本人的尸体，他无法置信地说道。
春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她累了，实在太累太累了……
……
“都突出来没有！”
陶平大声吼道。
伤亡很大，但大部分的兄弟还是突了出来。
“老子的工兵连折在里面了！”身上挂了几处彩的司徒天瑞叫道。
“不管了，不管了！”陶平的眼睛血红：“谁折在里面都不管了，向师座发报，我11师主力已突了出来！”
……
海嘴子，11师1旅工兵连。
就剩下三十三个人了。
工兵连谢守业抹了下嘴。
别看就33个人了，可这帮小王八蛋一个个都打得特别带劲，不过千万别以为这一帮子小王八蛋不怕死了。
那是撤退的时候有三个陆军医院的漂亮护士正好遇到了工兵连。
这帮小王八蛋看到这三个女护士，一个个眼睛都直了，机枪突突对着日本人乱扫，一个个好像都在比赛着要在女人面前出风头。
日本人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但工兵连又少了八个兄弟，还有个负了重伤，眼看着就不成了。
谢守业拿出了一颗手榴弹，交到了那伤兵的手里，把弹弦套在了伤兵的手指上。
那三个女护士已经见惯了，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惊恐和责问，她们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了……
那伤员对面前一个小巧玲珑的女护士裂嘴笑了一下：“你，你生得真好看……”
那护士温柔的抚摸着伤员的脸，羞红了脸低声说道：“那我嫁你，当你媳妇好不？”
“真，真的？”
神采一下回到了伤员的脸上，他对着谢守业叫道：“连座，她，她要嫁我。”
“你小子福气好啊。”谢守业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我叫邱珍，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护士温婉地问道。
“我叫，我叫夏宝！”
“夏宝，夏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媳妇了……”
日本人又上来了。
“来呀，连座，来呀！”
夏宝的声声催促中，谢守业带着一个士兵默默将他抬到了阵地前。
“媳妇，我在下面等着你啊！”
夏宝冲着邱珍眨了下眼睛，开心幸福地笑了。
邱珍用力点着头：“等着我，一定在下面等着我，我很快就来了！”
夏宝被用力推了出去，他直挺挺地滚向了正在冲锋的日本人，然后轰然爆炸声就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这就是在这块小小的阵地上工兵连所有重伤员最后的，最惨烈的结局。
邱珍用手里的枪不断射击着，她已经不再是陆军医院的护士了，她是夏宝的媳妇，她是这块阵地上的一员。
谢守业眼看着邱珍倒在了自己面前，胸口中了一弹，血瞬间就染满了她的衣服。
“手榴弹。”
邱珍虚弱的说了一句。
谢守业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他默默的把一个手榴弹放到了邱珍的手里，就像对夏宝一样。
邱珍如同夏宝那样笑了，然后，她和夏宝一样勇敢的滚了出去……
谢守业真的哭了，自从吃上了这碗饭后，他第一次哭了。
多好的娃，两个多好的娃啊，就这么没有了。
再过会，这个阵地上所有的人都要死了，一个都活不成。
这些该死的东洋人啊。
想着就想骂自己，进工兵连还以为不会打仗呢，谁想到是这么个球结果。
他几次想到了命令部下投降，可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这大把年纪了，实在丢不起这人。
日本人开始放雷击炮了，一发接着一发，打得整个阵地都颤抖了起来。
谢守业把头深深埋着，一动也不敢动。
炮声猛然停止了，日本人又重新发动了进攻。
打着打着，忽然发现身边居然没了动静。谢守业周围一看，他的兄弟们竟然都阵亡了。
这帮小王八蛋啊，怎么就舍得扔下了自己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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