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凡事有个原因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怕我?
袁啸勇猛喝一口酒,鼓着气说,马兰爱的人不是我,是你!
四
我的脑袋一阵轰鸣,像一架飞机在脖子上飞。曾经有一天早上,刚上早自习,马兰打开文具盒,发出一声尖叫。但马兰是聪明的,迅速把文具盒用书盖住了,装得若无其事。我当然明白,那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爱你”。因为这张字条,班上很多男同学吃了袁啸勇的耳光。没有人想到是我,因为我是一个用功而老实的学生。
是的,我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已经开始用心计了。我用反手写了字条,塞进马兰的文具盒里。在充满危险的青春岁月里,我使用了特工一样的手法。我明知袁啸勇,偏向虎山行。我在内心深处,不相信马兰这么漂亮的神仙一般的女孩会喜欢袁啸勇,我希望她另有苦衷,另有意中人,希望那个人是我。我相信有我同样想法的男生不在少数,但他们都像胆怯的老鼠,守在洞口打量粮食一样打量爱情。我们都是老鼠,一群胆怯的老鼠,眼看着袁啸勇夺走我们共同的粮食。
粮食喜欢洞口的老鼠了?那是真的吗?
袁啸勇说,不相信是真的吗?我有一阵还冒名顶替当过你呢。
你冒名顶替我?我说。
我不光冒名顶替你,我那时候,恨不得自己变一个人,干脆变成你。袁啸勇说。
这真是件奇妙的事。二十年前,作为农村出来顶着压力考大学的学生,我最希望自己能变成袁啸勇这样的城里人,他不需要非考大学不可,考不上也会有工作,最最关键的,他有马兰,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袁啸勇冒名顶替的事情起源于一次郊游。
班上一批同学沿着汾水上游的南河去看河中间的蘑菇石,划船过对岸,就是马兰家所在的部队三线厂矿。郊游完分散行动,马兰回到部队厂区,发现袁啸勇紧紧追上来了。
袁啸勇喊,马兰,马兰!
马兰涨红了脸,说,你来干什么?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袁啸勇说,我来干什么你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呀。
马兰那时候还没接受袁啸勇,她很害怕地四周张望,刚好看见她父亲走过来了。
马兰吓呆了。她的父亲,一个高大威猛的东北出生的军人,气冲冲地走过来了。马兰是最怕父亲的,因为成绩不好被父亲多次罚跪并且殴打屁股。
袁啸勇也紧张起来,说,马兰,是你爸爸来了,我跑吧!
马兰立刻有了主意,说,不许跑……
话说到这儿,马兰的父亲冲过来了。他一把拧住袁啸勇,说,你是谁?
马兰说,他是我们班的同学普玄。
马兰的父亲一下子转变了脸色,笑嘻嘻地对袁啸勇说,你就是普玄吗?
袁啸勇呆了一下,看到马兰给他眨眼,慌忙说,是呀是呀,我是普玄。
马兰的父亲说,哎呀哎呀,没想到你就是普玄,你们肖老师寄来的成绩单我都收到了,你连续几次都是排名第一,你是怎么学的呢?
袁啸勇搓着手站着。
袁啸勇被马兰的父亲牵着手拉到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边吃饭,马兰的父亲一边说,普玄哪,你要带一带马兰哪,啊,我们马家也要出一个大学生哪。
袁啸勇一边大吃一边点头。
马兰的父亲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袁啸勇说,答应了答应了!
我和袁啸勇哈哈大笑,笑的时间很长,我们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说,袁啸勇啊袁啸勇,亏你做得出来。
袁啸勇说,那不都是被爱情逼的吗?你想啊,你总是考第一啊,多少人活在你的阴影下面啊。
后来呢?我问。
后来啊,袁啸勇说,我几乎每天都在观察你,学习你。你怎么走路,你怎么说话,你怎么学习,你怎么回答问题,甚至你怎么上厕所,我羡慕你啊。
我摇摇头。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马兰呢?我问。
马兰后来爱上我了,袁啸勇说,她发现你从来不去注意她,她的成绩不太好。
就这么简单吗?我说。
就这么简单,袁啸勇说。
再后来呢?我问。
再后来,袁啸勇说,我又冒充你到马兰家去了几回,她爸爸每次都很高兴,他似乎有意把我培养成女婿。他希望有一个大学生女婿,八十年代啊,人们迷大学生都迷疯了。
一直没有穿帮吗?我问。
穿帮了,袁啸勇说,肖文化很快发现了,把我戳穿了。
我们都有点泄气。一只饱满的气球碰上了一截烟头。
我从此自暴自弃了。袁啸勇说,马兰被他父亲罚了一天一夜跪,屁股都打肿了,我心疼得要命。有一阶段,我的学习成绩飞速增长,但是这一下,我索性不学习了,我当一个反面英雄。
五
袁啸勇被肖文化叫到家里。
肖文化说,你叫什么名字?
袁啸勇不语。
肖文化拍拍饭桌,提高声音说,我在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袁啸勇说,肖老师,你还不知道吗?我是袁啸勇。
肖文化说,不对吧,你应该叫普玄吧。
袁啸勇又不吭声了。
肖文化说,你到底是不是普玄?
袁啸勇说,我是袁啸勇,我不是普玄。
肖文化说,那你怎么给马兰的爸爸说你是普玄?
袁啸勇说,肖老师,你听我解释……
肖文化厉声打断他:不听!你有什么解释?今天马兰的爸爸来了,你知道吗?
袁啸勇说,我知道。
肖文化说,真没想到,有本事啊,冒充班上的第一名,去骗一个女同学的爸爸,啊,真新鲜,这是全校的大新闻!
袁啸勇脸色铁青。
肖文化说,为什么?你为什么冒充?
袁啸勇说,为了爱情。
肖文化说,爱情?
袁啸勇说,对。
肖文化说,你,你有爱情吗?
袁啸勇说,我有爱情。
肖文化又猛拍一下桌子,说,胡说!你这叫爱情吗?分明是骗!你骗马兰,还骗她爸爸,你从小就这样,将来长大你不骗光全中国吗?我们这种学校,能培养你这种人吗?我们只培养大学生,培养国家的栋梁,培养社会主义的劳动者,我们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四有”新人,我们培养你这样的骗子吗?
袁啸勇流泪了,低头不语。
肖文化说,一个骗子,口口声声为了爱情,多么充分的理由啊!
袁啸勇抹干眼泪,问,肖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肖文化说,你想怎么办?
袁啸勇说,肖老师,请你给我留个脸面。
肖文化说,给你留面子?
袁啸勇说,如果肖老师给我留个脸面,我以后保证改好。
肖文化说,改好?你怎么改好?
袁啸勇说,第一不打架了,第二不谈恋爱了,第三遵守纪律好好学习考大学。
肖文化又猛拍一下饭桌,一只茶杯的盖子弹在地上,碎了。住口!肖文化厉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会不打架了?你会不谈恋爱了?你会好好学习?你也想考大学?我们这个学校会指望你这种人考大学吗?
一阵沉默。
袁啸勇问,那你想怎么办?
肖文化说,我要通报全校,处分你!我要让全校人都明白你袁啸勇是个骗子!是一个爱情骗子……
袁啸勇扑通一声跪下。
肖文化说,干什么?你干什么?
袁啸勇说,肖老师!求求你行不行?我一辈子感激你行不行?
肖文化说,不行!
袁啸勇说,肖老师!
肖文化推袁啸勇,说,起来起来!
袁啸勇呼一下站起来,扒开衣服,露出一把崭新的菜刀。
肖文化从椅子上起来,警惕地说,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袁啸勇把菜刀抽出来,咣的一下砍在桌子上,说,肖老师,给不给面子就看你了。
肖文化说,你敢威胁我吗?
袁啸勇说,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看你家的菜刀旧了,我给你送一把菜刀来了。
肖文化脸色由红而黑而白。
袁啸勇拉开门朝外走,肖文化跟着袁啸勇出门。袁啸勇挺着胸脯走,肖文化跟着侧面走。肖文化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文化大革命我都经历过了,我还怕你吓吗?肖文化比袁啸勇高半个头,袁啸勇走快他走快,袁啸勇走慢他走慢。他只重复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大。
袁啸勇走进教室,肖文化追进教室。袁啸勇坐到座位上,肖文化还在大声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我会是吓大的吗?
袁啸勇不吭一声。
肖文化勾着腰非要对着袁啸勇的脸争吵的样子让我们轰一下笑了。肖文化愣了一下,才觉出自己失态。肖文化转身对我们怒吼,笑什么笑?有什么值得笑?
我们都低下头。
肖文化站在讲台上,说,有的人,啊,有的人,啊……但是他最终没有讲出来。袁啸勇盯着肖文化,肖文化朝窗外盯。
肖文化想了一下,喊,普玄!
我站起来。
肖文化说,作业都收起来了吗?
都收齐了,我说。
肖文化说,有人抄你的作业吗?
我说,没有。
肖文化说,真没有?
我说,没有。
肖文化说,有没有人冒名顶替你……他顿了一下,说,你冒名顶替给别人做作业?
我说,没有。
肖文化后面的话吞进肚子,在讲台上大声问,我们的学校培养什么人?
我们齐声说,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
肖文化摆摆手,表示满意,又站在窗子前面抽了很长一气烟.走了。
六
我们把杯子里的冰镇啤酒喝光了,我打开冰箱,里面没有啤酒了。我的眼光有点迷糊。我说,还喝吗?袁啸勇说,喝!怎么不喝呢?我说,没有酒了。袁啸勇站起来,他的肌肉很发达,短裤头前面鼓壮壮的一大砣。他过来看看冰箱,说,乖乖,把你的冰箱都喝空了!
我从冰箱顶上拿了一瓶白酒。我说,喝白酒吗?袁啸勇说,你这里有白酒!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让我喝马尿一样的啤酒!
我有点吃惊。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喝白酒了,我都快忘了白酒的味道了。在我们这个城市,啤酒以极快的速度包围着我们,强行进入我们的生活。
袁啸勇用抹布在擦酒瓶。酒瓶上面沾满了灰。
乖乖,袁啸勇说,灰都沾满了。他不由分说哗哗朝两个杯子倒。
喝不喝?他问我。
喝!怎么不喝呢?我说。
你真的给肖文化下过跪吗?我问。
袁啸勇说,真的。
我说,肖文化的心肠太硬了。
袁啸勇说,我那几天随时都准备好了,只要肖文化公布我假冒你的事,我就要杀他!
我说,你真敢杀?
袁啸勇说,真敢。
我说,那后来开除你你怎么没杀他?
袁啸勇说,开除我是后来呀,我组织打了群架,理亏嘛,他没揭我的短嘛。
我说,你恨那个学校吗?
袁啸勇说,不,我爱那所学校。
我说,是吗?
袁啸勇神情黯然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信,就像当初我说爱马兰一样,没有人相信;我还跟你说,马兰脱光了衣服要把身子给我,你们都不相信。
我还没开口,袁啸勇又开始说,他仿佛有很多心里话要说。
袁啸勇说,我给肖文化送菜刀的第二天晚自习后,马兰约我出去。我那两天一直在等学
校的消息,我拿不准肖文化会怎么样。马兰把我约到南河边上,我们沿着南河河堤走,走了很远很远,都记不得路了,我们穿过芭芒地、穿过沙地,你猜我们走到哪儿了?我们走到了南河和汉江的交汇处。我们拉着手朝汉江里走,越走水越深水越冷。我们两个清醒了一点,我们干什么?我们要去死吗?我们拉着手又回来了。
我们站在汉江边。袁啸勇咽口唾液换口气,继续说。我们开始拥抱和抚摸。我清楚地看见,汉江对岸的树,小得像芥菜一样的树,清清楚楚。天上的月亮特别亮,汉江中间的沙洲也亮得跟月亮一样,两轮月亮。不对。还有马兰的乳房。马兰的乳房鼓胀胀的,白,真叫白,像月亮一样发着亮光,美丽的亮光。
我听呆了。我感觉到我的嗓子在冒烟。
马兰穿着淡红的西装短裤,里面一条白的小裤头。马兰拉着我的手伸下去,我用手一摸,把我的灵魂七窍都惊飞了。马兰脱光了自己,又开始脱我。我的下面铁棒一样坚硬,可以去钻山洞了。马兰躺在草地上,说,袁啸勇,你爱我吗?我的声音发干发抖。我说,马兰,马兰,我爱你,我一辈子爱你。马兰叹口气,说,你来吧,我什么都给你。我在马兰的洞口探索,我们两个都很紧张,忙了一身汗。最后都找准地方了。我说,可以开始了吗?马兰说,可以开始了。我趴在马兰身上。我发现她在流泪。我说,马兰,你怎么了?马兰说,你快进呀,我很高兴。我一下子软了。我说,马兰,你哭了,我舍不得了。马兰说,我是高兴得哭,因为你爱我。我说,马兰,将来你要嫁给我。马兰说,我嫁给你。我说,你爸爸不同意怎么办?马兰说,不同意我也嫁,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说,那就等我们结婚那天我再要你吧。我就起来了。
袁啸勇,今天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马兰说。不,不,我不破坏你。我说。马兰嚎啕大哭起来,说,袁啸勇,你个王八蛋!我抱住她,哭得泪流满面。马兰边哭边说,袁啸勇,你为什么这么好?我清清嗓子说,马兰,因为我爱你。马兰握着我的下身。我的下身又硬得铁棒一样。马兰说,它永远属于我。我说,当然,永远属于你。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喷射。精子子弹一样飞出来。我们抱着大哭起来。
就这么完了吗?我不相信地问袁啸勇。
袁啸勇给我描述的时候进入了痴呆状态。他描述的地方我很熟悉,汉江和沙洲,二十年前的月亮忽悠忽悠扇着凉风旋转到今天来了。真的,外面起月亮了,月亮从城市的人群中升起,白而美。
七
一年以后,没有考上大学自费在襄阳城读技校的马兰通知袁啸勇,和他中止恋爱关系。
这是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没想到的。
我们毕业以后,天南地北各自飞了,但是袁啸勇仍然住在校门口不走,让我们百思不解。一开始他是为了马兰,但是马兰也毕业了,离开了,他仍然不离开。
袁啸勇接到马兰的信后,赶到了襄阳城。马兰上完课后慢腾腾地吃晚饭,慢腾腾地洗脸和化妆。袁啸勇一直在门外的古城墙角落等她,边等边抽烟。他看起来如同一捆湿柴,上面缭绕着烟气。
汉水从这个城市中心穿过,把城市隔成两半。马兰终于出来了。他们走到夫人城古城墙上,夫人城上荒草弥漫,倚在古城墙上看汉江,运泥沙的船只在汉江里突突直响。
为什么?袁啸勇几天没合眼了,眼睛熬得像一只烂西红柿。
说不清为什么,马兰说。
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并且要嫁给我,袁啸勇说。
是,我的确说过,马兰说。
你变得太快了,袁啸勇说。
我对不起你,马兰说。
袁啸勇说,我知道,毕业以后你们都像鸟一样飞了,我没有飞走。
马兰说,不是这样,我已经不爱你了,袁啸勇,只有我最了解你,我也很了解自己,我们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了。
袁啸勇抱住头,长久地沉默。
马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避孕套,挨住袁啸勇,说,来,我好好给你一次吧,你真是太亏了。
袁啸勇好半天才明白马兰说的意思。他扑过去,把马兰抵在城墙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抽马兰的耳光,又用双手卡住马兰的脖子。马兰仰着脸由着袁啸勇抽。袁啸勇卡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她扭动着脖子挣扎,他们两个的上半身都探在城墙上,悬空了,下面是几丈高的城墙。
袁啸勇愤怒得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你……
马兰开始哭,边哭边说,袁啸勇,除了这个,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袁啸勇说,我要弄死你,然后我也死!
马兰说,死就死吧,没想到你……真的这样。
他们的举动惊扰了一对正在古城墙根下野合的男女。女人撩开裙子躺在草地上,她最先看见城墙上的一幕。她尖叫一声,杀人了!她身上的男人一抖,说,喊什么喊?女人说,你看你看。男人抬头一看,慌忙爬起身来,也喊,杀人了!
喊声让袁啸勇清醒过来,他松开手。城墙下面一对裸身男女慌乱地穿着衣服。
袁啸勇很快查明,马兰和襄阳师专体育系一个叫刘根生的男生在谈恋爱。
袁啸勇带着两个小游痞赶到襄阳师专。刘根生正在食堂打饭。他们守在食堂门口。
刘根生大概一米八吧,背厚得像一块大磨板。刘根生端着小脸盆一样的饭碗出门的时候,身体几乎把食堂的门挤满了。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健壮的人。他们三个被震住了。
他们在校园里观察了三天,选择了一天晚上埋伏在刘根生每晚锻炼后的必经之路。刚好马兰找刘根生来了,袁啸勇决定就在这个时候偷袭,杀一杀刘根生的锐气。他们埋伏在树丛中,刘根生和马兰迎面走过时,袁啸勇扔出一块砖头,砖头砸在刘根生的肩上,两个小游痞每人扔了一块石头,砸在刘根生的背上。
马兰发出一声尖叫。
他们还没开始跑,刘根生已经旋风一般过来了。刘根生只把两个小游痞捏了一下,他们不能动了,他转过来又制住袁啸勇,然后把他们带到附近的体育器材室。
刘根生像法官一样审他们。
刘根生说,你们想打我?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再来十个行不行?
两个小游痞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了。袁啸勇叹口气,说,我们的确打不过你。
刘根生说,谁给你们的胆子?
袁啸勇说,你抢了我的女朋友,挨我一砖头都不行吗?
马兰气得发抖。她靠在刘根生的身边,像一只寒号鸟。马兰说,袁啸勇,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刘根生问马兰,你原先是他女朋友?
马兰不说话。
刘根生突然暴怒起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