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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哥，你怎么了？”流烟很奇怪我会这么问，我笑笑说没事儿。
……
到达渭城之后，我摆了一桌宴席，没错，就是鸿门宴，请了使者和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这些人都很狡猾，生怕我在酒菜中下毒，迟迟不敢喝酒吃菜，而是相互交换着眼色，他们倒很聪明。
的确，我已动了杀心，我不能再留着他们，要不然我和流烟早晚性命都会不保。
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备，我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们这才放心，我说过我不能再留他们，但决不会笨到在酒菜中下毒，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我的毒全部都用在了筷子和勺子上面，毫无悬念的，这些人最终都死在了我的手里，我割下他们的首级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起来，然后带着流烟趁乱溜走，我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士兵会追来报复，因为他们没了统一的指挥势必会乱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胆子怎么会这么大，以前在家杀只鸡手都会发抖，甚至几个晚上都会做恶梦，而今一口气杀掉那么多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还是我吗？还是那个人见人爱，菩萨心肠的陈展吗？
流烟是个善良的姑娘，见我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有些于心不忍，对着上天祈祷一番，我有些不解，她说她在祈求上天能保佑天下苍生，永远不会再有战争发生，让众生远离战乱之苦，不会再有人因为战争而死去。
我颇受感慨，心想自己这次手上沾了那么多血，老天爷可都看在眼里呢，不过我一点都不会后悔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事实证明那个使者的确该死，事发之前他竟然偷偷让人带了封信给金帝，看来他已经对我和流烟起了疑心，只是不敢确定，所以要求证于金帝，还好那封信被我在半道上给截了下来。
………………
魏国原本是江南的一小国，统辖五省一都，江南历来都有鱼米之乡之称，本是繁荣富庶之地，奈何魏国历代皇帝重文轻武，不喜战争，所以军事防御力量非常薄弱，两个月前，金兵大举南侵，魏国君曾一度幻想着割地求和，金帝表面让步，实则暗渡陈仓，以重金收买魏国朝中权臣武将，导致金国攻城那日，宫门自开，宫中起火，魏国君一家数百口人全部殉国。
渭城原是魏国国都，受战乱影响，这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街上七零八落，家家户户紧闭宅门，行人寥寥无几，只有零散的一些乞丐坐在路边行乞，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渴望和无助。
在这么个萧条的地方，他们只有等着饿死的份儿，我和流烟的出现无疑再次燃起了他们生存的欲望，为了赶路方便，我换上当地的衣服，流烟也穿上了男装。
几个乞丐见我们衣着体面，便一窝蜂的围上来讨要东西吃，他们当中年长的五十多岁，年幼的不过十一二岁，他们衣裳残破，蓬头乱发，个个面黄肌瘦，很多人不是丢了胳膊便是少了条腿，我随便找了个老伯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大多是魏国的士兵，一生为国抗战，血洒疆场，本该受到朝廷抚恤在家过个太平日子，可怜国破家亡。
城破当日，城中魏兵大部分为国捐躯，被俘的降兵有上千人之多，金兵并未放过他们，而是将他们全部坑杀，然后全城大肆搜捕散兵游勇，为了逃避金兵的追杀，这些为数不多的散兵游勇只得沦为乞丐为生。
我将身上的最后一点盘缠分开他们，流烟则把包袱里的干粮尽数拿出，这些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他们对着我们又是叩头又是感谢，我和流烟相视一笑，只是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使得藏在各大胡同口的流民吸引了过来。
“大伙儿快看，那位俊俏公子是不是很像一个人。”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便有人接过话题，“是呀，好面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她是流烟公主。”
话落，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流烟看，我还在纳闷，那人难道是火眼金睛吗？居然一眼能看穿流烟的女扮男装？我却不知道流烟以前经常乔装出宫，为民间百姓做过很多好事，受过她恩惠的人不计其数，有一次无意暴露了身份，从此她的男装形象深深烙在人们心里。
（本章完）
第4章 人在屋檐下（）
如今魏国已亡，金帝名义上放过皇亲国戚，可流烟毕竟是魏帝的嫡女，而且我们刚从金宫逃出来，决不能暴露了踪迹，我迅速将流烟揽在身后，远远看到有一队金国骑兵扬鞭而来，他们骂骂例例地挥起鞭子驱散人群，乞丐们意识到情况不妙，其中有一个乞丐拿着一个破碗狠狠敲击在另一名乞丐头上，那人顿时鲜血淋漓，所幸只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大碍，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拳猛击对方面门，直接导致对方鼻梁出血不止，与此同时，其他乞丐也很快参与了进来，现场一片混乱。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是故意制造一些混乱来扰乱士兵的视线，金兵勃然大怒，却又没办法控制眼前的局面，便疯狂的挥刀朝乞丐头上劈去……
这就是金兵的一贯做派——见人就杀！
流烟眼圈一红，她想上前制止这群野蛮士兵的恶行，我赶紧将她拉开，并趁混乱之际迅速逃离现场，流烟哭得眼都肿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的贞节，而这一次是为了那些被迫沦为乞丐的臣民。
我陪着她去了魏国皇宫外转了转，因为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我也不敢冒险带她进去，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她只能远远朝父母兄妹殉国的万岁山叩拜瞻仰。
下一步我们打算去渭城的边效郦县去投奔魏国前国舅，即流烟的大舅丁大通，郦县因为离京城有些距离，加之这一带也不是什么军机重地，所以没怎么受到战乱的影响，只是我们身上的盘缠和干粮都拿去救济了流民和乞丐，我们只能步行赶路，此去郦县四十多公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但一路都是山路，难免耽误点时间，这一路上，肚子饿了便采些野果，逮些猎物充饥，晚上两个人背靠着背在火堆旁过夜，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找到没人住的破屋子，本来赶到郦县也用不着三天的时间，只因流烟从小生长在皇宫，还从未走过那么长的路，她倒也坚强，一路上鞋子都磨破了也不让我背她。
到了郦县，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丁大通家，我和流烟运气不错，刚到丁府门口就遇着将要出门的丁大通，丁大通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流烟已经殉国，流烟便将事情原委与他讲来，丁大通非常高兴，我们就这样暂时住进了他家，不过他的老婆张氏就不是那么通人情味了，以前见到流烟，她恐怕巴结还来不及呢，现在看到流烟落魄成这样，她的态度变得非常傲慢，还有她的女儿丁月荷，性情刁钻古怪，对流烟也是爱理不理的，“呦，这不是烟儿妹妹吗？你不是在金国当了王妃嘛，怎么，你不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跑到我们这乡野之地，难道是被皇帝赶出来了？”
流烟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见那丁月荷还要挖苦，我道：“丁姑娘是吧？我能不能说句话呢？”
“你算什么东西？”丁月荷白了我一眼：“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卧槽，我哪里像太监了？我很白吗？
我哈哈大笑：“丁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太监？莫非姑娘你验过？”
“放肆！”张氏勃然大怒，也是，一个做母亲的怎会让人调戏她的女儿。
流烟悄悄拉了拉我的衣服，暗示我不要和他们斗嘴，以免找苦受。
我这人吧，毛病不少，但唯一最令自己满意的就是仗义执言，该出手时就出手。
丁月荷涨红了脸，对着我狠狠一瞪眼：“你这奴才是来找死的吗？来人，给我绑起来！”
流烟赶紧跪下求情，“舅母，姐姐，陈大哥是烟儿的救命恩人，他也是无心之过，求你们放他一马。”
“无心之过？我看是有心得很。”张氏不依不饶，片刻后，便有一个中年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拿着绳子跑过来。
敢绑老子！我腾起一脚，跟着又是一脚，三下五除二，将他们三个踢飞在地。
“反了！来人，速去报官！”
丁月荷大喊一声，我一听那怎么行，一旦惊动官府，流烟还能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赶紧从地上捡起绳子套在自己身上，从容不迫道：“说吧，要将老子关到哪里？”
张氏母女有些吃惊，然后指了指柴房的位置，我便大摇大摆地朝柴房走去。
到了晚上，除了给我送饭的丫鬟，我没有看到任何女性，流烟也没来看我，我很纳闷，但我知道她不是不来看我，她一定是有事脱不开身。
“陈展，陈展。”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可当我努力地想睁眼，眼睛就像被针逢在了一起，根本就张不开，但我还能感觉到我的周围是一片耀眼的光芒，那光线比监狱里的探照灯还要亮。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让我想起金国皇宫厕所里遇到的情景。
女鬼？尸体？
我的额头开始不停地冒汗，这时声音再次响起，“快去救流烟，快去救流烟！”
我打了个激灵，这个女妖，咳咳，姑且先这么叫着吧，叫妖也比鬼好听些，鬼字听起来就渗得慌。
她的消息应该是没问题的，其实我也担心流烟一个人外面受人欺负，这是预料中的事儿，就那对母女，不欺负流烟才让人奇怪呢。
“怎么救？我现在自身都难保，难道你要让我变成苍蝇飞出去吗？”说到这儿，我才算反应过来，“忘了，你不是神吗？你都有功夫在这儿隔空传音，为什么你不去救？”
“废话，我若能救还要找你做甚？”
“那也别找我，我无能为力，你走吧，我要睡了，流烟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嘴上这么说，目的就是让她赶紧离开，和这么个诡异的东西在在一起，心里总是不踏实。
“难道你不准备回到你的世界了？”她依旧是那副威胁的口气。
妈的，老子是被吓大的吗？“卧槽，你说得轻松，回不回原来的世界这得另说，而且也不用你费心，目前我只想保留着最后这一口气，不想去极乐世界。”
“言之过早了吧，你好好想清楚，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不过你以后随时会丢了性命，到时候后悔莫及。”
“要死要活，不关你的事儿，你走吧。”我没好气的说，我这人吧，虽不是什么英雄伟人，但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吓倒的，关键是我最恨别人威胁恐吓我。
一缕带着淡淡清香的微风从我面前极速刮过，那味道虽不是我向往的女神体香，却也好过腐臭的味道。
咦，体香？她又不是人？怎么会有体香？
“来人，来人，老子要拉屎，老子要撒尿，快给老子开门。”
无人应答，忘了这不是牢房，而是堆满柴火的柴房，没有狱警法警。
女妖的消息是对的，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老管家，也就是那个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他在给我送早饭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说流烟昨夜在祠堂前罚跪，一跪就是一个晚上，今早下人去开门的时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至于流烟为什么会罚跪，老管家的一席话让我泪奔，他说流烟是替我求情，自愿替我分担一部分处罚。
“尼玛，放老子出去！”我气愤的不得了，这还叫亲戚吗？还有点人性吗？“或者你把她们母女叫过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拿流烟撒什么气。”
“你也莫叫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他们也不会来的。”老管家姓于名声，此人还算不错，至少比这丁府其他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强多了，他说他昨天也是奉命行事，也是没办法，倒是我，踢了他一脚，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于大叔，你是不是来放我出去的？”我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心平气和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让流烟以后少受欺负，毕竟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大家同在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夫人发话了，看在流烟公主为你请罚的份上，暂时免去对你的处罚。”
“什么叫暂时？什么意思？敢情她还要反悔还是咋滴？”
（本章完）
第5章 磨难（）
“那倒不是，流烟公主几乎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为你求情，夫人亲口允诺，她怎好出尔反尔，只是你昨日出言不逊，她的气还没完全消去，我劝你出去之后收敛一些，不要太张扬，咱们这个夫人就是火爆脾气，一旦惹急了，有你好果子吃，还有大小姐，你也别去招惹她，知道吗？”
“知道了，放心吧，那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莫急，吃完饭再走吧。”于声打开饭篮，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回过头时却早已不见陈展的影子。
我顺着弯弯扭扭的长廊跑到了祠堂，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我透过门缝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娇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我使劲踹着大门，还好这个时代的门没有螺丝和电焊，稍用几下力就能踹开。
我抱起已经昏迷的流烟往外走，刚拐过走廊的第一道弯，丁月荷带着七八个家丁将我团团围住。
“陈展，你这奴才好大胆，谁让你抱她走的？”丁月荷虽然比不过流烟漂亮，但这小脸蛋还算不错的，只是这副心肠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我说：“你没看到你妹妹晕倒了吗？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快让开！”
“妹妹？她可是金枝玉叶，我可不敢高攀。”丁月荷冷冷地道：“再说，是她自己主动要求代你受罚，怪不得我们。”
我懒得理她，抱着流烟继续往前走，有两个家丁过来拦我，我一脚踹过去，当场就被我撂倒一个，我狠狠瞪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丁们，那些人吓得连连后退。
“都别愣着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个太监吗？”丁月荷气的双手掐腰。
我道：“行啊，不怕死的就试试，老子我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也不多你们几个。”
“都住手！”
话落，丁大通背着双手出现在现场，我赶紧向救星靠拢，丁大通心疼地看了我怀里的流烟一眼，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发生的事儿，立即喝退了那些下人，然后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训斥道：“烟儿是你妹妹，你不知道吗？”
丁月荷见父亲袒护别人，她心里窝火，道：“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烟儿怎么了？再说了，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敢对她怎么样？”
“我说，丁小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带刺呢？拜托，你能换点新鲜的词吗？你都知道烟儿是公主，你也不知道对她好一点。”我意犹未尽，话锋直接指向丁大通，“你这个当舅舅的，不是我说你，流烟投靠你是信的过你，咱们撇开各自的身份不说，这里是流烟母亲的娘家没错吧？什么是娘家，那就是自己的家，流烟的家，你们不把流烟当客人，那是应该的，自家人不用那么生份，可是你们也不能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任其自生自灭吧？就说昨天和今天，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把流烟当过自家人吗？”
“你——”丁月荷气的脸色铁青，我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你？你这个做姐姐的，瞧着人家流烟长得比你好看，心生嫉妒，想着法子折腾流烟，还有你那个妈，你们都是见人家落魄了就落井下石，我告诉你们，这世上谁都可以瞧不起流烟，谁都可以数落她，你们不行，因为你们没资格。”
“我，我们怎么没资格了？你把话说清楚。”丁月荷气的直跺脚，富家千金听惯了溜须拍马，又何曾被我这么赤裸裸的训过。
“说不清楚，也不想说清楚，你自己想吧，你们既然这么不欢迎我们，我们何必要留恋这里，流烟，我们走！”我抱着流烟就要走，丁大通大概是良心发现了，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我务必要留下流烟，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流烟。
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我和流烟继续留在了丁府，也许是那会儿我把话说的太重了，令丁大通做了一次深刻的反省，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张氏和丁月荷都没有找我们的麻烦，丁大通不放心妻子和女儿，所以每天很早就回府。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然而有道是树欲停而风不止。
丁大通是个实诚人没错，不过却是个俱内的主，古代人说的惧内就是怕老婆的意思，一开始他对流烟这个外甥女很上心，但时间一长，他也装不了男子汉了，有几次丁月荷对着流烟冷言冷语，丁大通当着张氏的面怒斥了几句，当晚就被张氏赶下了床，你不是疼你的外甥女吗，还睡老娘的床干什么？老娘让你干了那么多年，今个儿不侍候了，。
哼，一个落难的公主你还待她这么上心，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国舅爷呢，哪天她成了通缉犯，咱这日子也甭过了。
一番话说得丁大通面红耳赤，没过几天，张氏把流烟唤到大厅，说：“烟哪，你来咱家也有段时日了，你也看到了咱家的情况了，与家徒四壁没啥区别，你舅舅在外头也不容易，你看你是不是先放下公主的身段……”
“丁夫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好从伙房经过，听到这个臭女人的话，赶紧跑到流烟前面护着，我怕流烟受到伤害。
张氏道，“就是说，以后流烟得帮我们干点活，就当是帮舅舅舅妈分担一点，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我刚要说话，流烟轻轻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和她舅妈顶撞，她微微躬身施礼：“只要烟儿力所能及之事，但听舅妈吩咐。”
张氏点点头，当下叫了四个丫环进来，告诫她们，以后府里所有的衣服都由流烟一个人来洗。
我一下子恼了起来，“我说丁夫人，流烟打从来您府上就没有使唤过一个丫环，这也就罢了，您让她生活自理，我也不反对，可您却要让她做那么多人的活，她是您的外甥女，不是您的丫环，您不觉得有点太过份了吗？”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咱丁府没那么多钱养闲人，你们若是吃不消也可以立马走人。”张氏一副刻薄的样子，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