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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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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摇扇笑道:“在下也是多日没有见苏兄弟了,不想苏公子竟然半夜三更突然离开将军府,当真是令人叹息。”

赵钧低头不作声。

杜若继续道:“听说今日是赵大人迎娶月兹国公主的大婚之日,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赵大人的洞房之时,怎么不去陪公主殿下,偏偏要奔出来找苏兄弟?”

杜若语里话里的讽刺太过明显,赵钧一抬头,干脆利落问一句:“苏宇到底在不在你这里?”

杜若摇着折扇潇洒回答:“很抱歉,苏兄弟的确不在这里。”

“至于苏兄弟到了什么地方?他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迷路。如果他愿意回将军府,自然会自己走回去;如果他不愿意回将军府,怕只怕即使赵大人也未必有这个能耐把他强抢回去。”

“赵大人能不能把人找回,说到底,还要看苏兄弟本人的意思。”

赵钧盯着他的眼睛,对方却是笑吟吟地不再言语。言辞神色,当真让人无从辩别真伪。

赵钧有心把整个杜府翻个个儿来找人,但这个行动太也不考虑后果。毕竟今晚,还是他的“新婚之夜”。

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国家大事考虑。

赵钧只有站起来,一抱拳:“冒昧打扰,在下这就告辞。”

杜若倒也不客气挽留,长身而起,拱手道:“夜半茶凉,无从招待贵客。而且……赵大人有新婚娇妻在府中等候,实在是也不方便在外逗留……”

赵钧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杜若在背后高声道:“开门,送客!”

第七十六章共识

杜府大门砰一声关闭,铜锁声在寂静夜色中分外刺耳。赵钧站在原地,有气也只能往肚里咽。毕竟是几个丫环,怎可跟小丫头一般见识?而且半夜三更的跑到别人府上……的确是也有失礼之处。只是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了那许多。

苏宇未必就在杜若府上,也许他现在已经回府了……

赵钧自我安慰,大踏步向巷外走去。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杜府附近。

现在在帝都,唯一的可去处,也许只有一个杜若府上。

然而,此时尚且夜深……

苏宇在巷口停下脚步,在一树下慢慢坐倒,抱膝而坐,把头埋在了膝盖中。

夜色寂静,草虫清音。高大的银杏树下,抱膝孤坐着一白衣美少年,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他身周,一层淡淡的光晕,如梦如幻。

“小宇。”

苏宇抬起头,一身大红吉服的赵钧站在自己面前,神色中竟是不敢置信。

苏宇抬头看着他,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赵钧一把把他抱起,抱紧他,把他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边笑边说:“可算找到你了,还好,找到你了,跟我回去。现在就跟我回府……”

苏宇挣扎着,在他怀中咬牙说着:“放开我,我不……”

没能再说下去,赵钧突然把他推到树干上,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他。

苏宇双臂在空中挣扎着,推他,踢他,然而,对方根本抓着他不放,只是拼命地吻着他,吻得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宇在半空中挣扎的双臂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任由对方吻着,整个人贴在树身上,一动不动。

赵钧终于从唇舌交战中抽出来,轻轻地吻着,吻着对方的脸颊、脖颈、耳根……在他耳边苦痛地说着:“我真的没有碰她,没有……是那个女人扑到了我身上,但我绝对没有碰她……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去真的碰一个女人……”

苏宇眼神空洞,在对方温柔的亲吻中却是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说着:“你们已经有夫妻之名,行夫妻之实也是迟早的……”

赵钧大怒道:“你胡说!”

苏宇不言语,看着他,看着他脸颊伤口处那排明显的牙印,露出个明显嘲讽的笑容。

赵钧死死地抓着他,瞪着他。

苏宇笑道:“那个女人吻起男人来比你都肯下力气,给你的脸上留下这么漂亮的一个记号……”

赵钧张口就道:“是她自己扑上来咬我……”然而,对方嘲讽的笑容下,又是难以掩饰的伤痛。赵钧没有解释下去,突然低下头,佝偻着身子,把头埋在他肩膀处,紧紧地抱着他,抱着他,喃喃地说:“相信我……”

苏宇慢慢地伸出手,十指插入他发中,死死地抓着,咬牙说出一句:“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

猛地一推,竟把对方推开。然后苏宇一纵身,向杜若府相反的方向奔去。

赵钧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转眼消失于夜色苍茫处。

洞房内非同寻常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众多下人。有人大着胆子来门口寻问,全被格丽怒斥而去。

精巧至极的烛台仍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格丽没有点灯,独自坐在喜床上,呆呆地坐了半晌,终于,趁着洒入窗棂的月光,从地上捡起那个缀满金线的红盖头,重新披在头上。

食指上的那个伤口在厚厚白绫的缠裹下已经不再流血。新娘十指交叉,安安静静坐在喜床上,看上去很端庄。

又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许时间更长,但天没亮,窗外仍然是淡淡的月光。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喜床上的红盖头微微一动,却没有自行揭开。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开始微微颤抖。

脚步声至门外,终于停下来。门外低声道:“公主!”

格丽猛地掀开盖头,怒道:“怎么是你?!”

艾布在门外,一呆,当下跪倒于地,低头道:“臣无能,没能找到赵大人。”

格丽气急败坏:“没找到你还敢回来?”

艾布一动,肩头包扎好的伤又流出血来。只有忍愧惭道:“臣无能,被那个苏公子刺伤。”

格丽一呆,很快想到对方说的是那个传说中的赵府上的特殊男宠。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当下大踏步走到门前,亲自开门,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艾布,以及艾布肩上那个明显的伤,鲜血兀自透过扯下的衣角白缎渗出来。

艾布是月兹国身手数一数二的银月武士,父王在自己十三岁时就把这个最出色的银月武士赐给了自己。三四年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怎么到了帝都,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男宠刺伤?

“那个男宠,果真这般邪门?”格丽咬着牙问。

艾布:“那位苏公子,身手的确了得。属下当初真的没料想到……”

格丽怒道:“可见那个姓苏的男宠何等奸滑,先故意示弱,引人轻敌,然后这个奸诈男宠再攻你个措手不及……真要是光明正大的比试,一个小小的男宠,怎么可能成了银月武士的对手!”

艾布嘴唇微微一动,忍了又忍,没有开口纠正公主的错误推断。毕竟主仆有分,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里,武士永远都不会当面纠正主人。

艾布不作声,格丽站在那里气得咬牙切齿,半日,方问出一句:“那个苏公子是不是真的很美?刚才在窗外我都没怎么看清,瞥了两眼,看上去好像生得很是妖孽,就跟个狐狸精似的。”

艾布机械回答:“是臣见过的最美的少年。”

格丽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音中的异样,哼一声:“一个男人,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算什么男人?长成那样简直给男人丢脸……这个赵钧……哼,我总有一天会把他这个臭毛病纠正过来的。”

夜深寂静。格丽大红吉服站在门口怔怔地发呆,艾布低头跪在主人脚下。两个人都是纹丝不动,就像洞房门外的两座雕像。

一阵夜风刮过,格丽周身的细小环佩叮当乱响。

格丽终于抬头:“艾布,你跟我立刻出去找人。”

艾布一惊,此时离天亮尚不到一个时辰。而且这个公主殿下兴至所到,说要找人,那自然是衣服也不换就这身大红吉服出去。一个时辰后必然是“招摇过市”,然后理所当然的,(。电子书。整*理*提*供)自然会在第二天轰动整个帝都。然后整个大衡的臣民都会知道他们的赵大人居然在新婚之夜就“抛弃”了自己的公主新娘。

年少的格丽公主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她的属下却绝对不能不考虑月兹王室的脸面。艾布还没想出合适的拖辞来开口劝阻,就见公主一声欢呼,扑到了身后一人的怀抱,一时间公主全身的环佩在夜风中是叮咚乱响。

赵钧看着扑在他怀中欢呼雀跃又香又响的女人,被迫嗅着她身上那股最昂贵的衣料熏香与最上等的胭脂混合在一处的奇特香味,不由得眉头紧皱,脸上全是嫌恶。一用力,把对方推开,险些把公主推倒在地。

格丽踉跄站稳,对方却是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进了喜房,把身上那层大红吉服扒下,全部扔地上。也不唤奴仆来伺候,自行找出一身劲装,大踏步地走出洞房。

格丽公主又急又气,在他背后追着问:“你要去哪里啊?”

赵钧不答,不回头亦能感觉到身后人就要追至,几个纵跃,跃入府内深处。

格丽公主追赶不上,于夜色苍茫中站在花园小径下的湿泥上,却险些在脚下滑滑的青苔上摔倒,只有踉跄站稳,站在那里,却根本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格丽猛一跺足,险些哭将出来。

当天上午很多人都看到赵大人脸色阴沉从练功房中走出,当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将军大人脸上的咬伤……

在将军府做事的下人们都很伶俐,没有人敢多往赵大人脸上看,全都速速低了头。

昨夜洞房内的动静颇为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

而且天亮前洞房内传来公主压抑的哭声,第二天终于现身的格丽公主眼圈都是红着的。

即使不敢多言,但大家基本上也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孔武有力的将军大人在洞房中遭到了公主殿下的拒绝,挣扎中公主殿下居然把将军大人的脸咬伤。然后三贞九烈的月兹国公主认为受了侵犯,躲在房中痛哭。没能“得逞”的赵大人娶了公主后不敢像以前一样随便找人出火,只有到练功房里发泄……

当然,这种共识只存在于众奴内心深处,没人活得不耐烦了敢多说一句。只是平日里各司其职中,大家望着将军大人孤独的背影,眼神中分明多了些古怪。

苏宇一口气奔出城外,很快奔到了那条河水边。

冷冷的月光下,河水轻轻的荡漾。偶尔可见几条银色的鲤鱼,在水面下吐着一连串的泡泡。

至于那几条白鹭,深夜中自然是影踪不见。

苏宇坐在湿湿的泥滩上,倚在一块大石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河水,眼神中闪过一丝苦痛。缓缓地合了双目,就倚着那块冰冷的大石,沉沉睡去。

第七十七章卖身家丁

日上三竿,苏宇终于醒来。刺眼的阳光却被头顶一个黑黑的人影所遮挡。

苏宇眯着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风火堂师兄宋飞。

宋飞看了他半晌,方说出了:“你一走就是几个月,回来了,却连声招呼都不打。”

苏宇低头不语。

宋飞慢慢地蹲下,蹲在他面前,语气古怪地:“回来后你只知道在将军府跟那个赵钧厮混在一处,把在风火堂的弟兄们全忘在脑后了。”

苏宇笑道:“师兄得了那许多黄金,现在应该忙于建帮派培养新人……怎么还有空来河边散步?”

两人都不说话了,风吹草动,河水在轻轻地流淌着。偶尔有一两只白鹭,飞翔而过,于河水中叼起一尾小鱼,于水面上溅起水花连连。

半晌,宋飞方叹口气,道:“你还在恨你师兄不肯帮着你去找那个彦王报仇?”

苏宇脸色一变,语气冷冷的:“那是我苏宇的私仇,彦王权大势大,要报仇也自然是靠我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连累别人。师兄多心了。”

宋飞瞪着他道:“你是想说你师兄是胆小鬼,不敢帮你出头吗?”

苏宇低头:“苏宇刚才说话有些刻薄,但绝没有贬低师兄的意思。苏宇自己的私仇,自然是自己报,从来没有想过要假手别人。莫说师兄没有那个意愿,师兄就是有那个意愿,苏宇也绝不会拖师兄下水,让师兄为了这种不相干的别人的私怨去以身犯险。”

宋飞又是半天没有说话。

苏宇长身而起,道:“时候不早了,师兄还是早早回风火堂处理堂中要务……苏宇这就告辞。”

转身就走,一条手臂却被对方拉住。

宋飞拉住他开口道:“你还要去哪里?难不成又要回赵钧那里去?那个赵钧都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了月兹国的驸马爷,现在的将军府哪里有你的容身之处?还是跟你师兄回风火堂,我们一起把风火堂发展壮大……”

苏宇猛一甩手,悲愤道:“谁说我要回将军府?天大地大,我苏宇可以去的地方多的是,不一定非得回将军府和风火堂两个地方。难道师兄真以为除了将军府和风火堂,天下真没有我苏宇的容身之处了吗?”

宋飞刚才那番话说得急,自己也觉得不妥,只有放下身段来低声下气地:“刚才说话是我的不是,师弟,你还是跟我回去……风火堂不能只由我一个人来支撑……现在的风火堂,不能没有你……”

苏宇不由得冷笑道:“师兄说话何必这般客套?风火堂需要的是更多的黄金而不是什么人,只怕风火堂真正离不开的,是彦王那样的大主顾……”

话音未落,纵身而起。几个纵跃,已远离师兄。

宋飞没有追上去,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师弟施展轻功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宋飞在刺眼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他不能为了风火堂,劝师弟放弃报仇;

他同样不能为了师弟,带领着整个风火堂跟彦王那样的大人物去拼命。

师弟就这样走了,风火堂还需要他一个宋飞回去苦苦支撑。

风火堂总会在他宋飞的带领下发展壮大的;

而他的师弟苏宇,却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几天后,苏宇一身夜行衣潜入彦王王府中欲行刺,没想到却陷身王府花园的古怪机关中,差一点就被生擒。

等王府家丁们举着火把赶来,巧妙机关下只是一滩血迹,刺客已然无影无踪。

苏宇拖着一条伤腿,费尽心思摆脱机关,终于在家丁们到来之前逃脱。

彦王下了死命令,这件事情绝对不要宣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从府中留下的种种遗迹可知,刺客身手一流。倘若此人不除,终将是个祸害。

彦王布下了更凶险的机关等对方上钩,却没能等到任何结果。

那个刺客,似乎已经从此彻底消失了。

赵钧一直在找苏宇,但没有能找得到。

将军府多了一位身份非比寻常的将军夫人,但府中分明比以前更乱了些。赵大人似乎对女人根本提不起兴趣来,格丽从自己的夫君那里受到冷落,几乎天天发脾气,不是摔东西就是打骂奴才。被摔坏的金玉玩物不计其数,被鞭打过的奴仆们占府中人数的十之八九。

赵钧不会骂这位尊贵的公主,更不会伸手打女人。只有尽可能不回将军府,成日在外面除了找苏宇就是和一帮子酒肉朋友们厮混。好在那些权贵朋友们知道和亲的意义,从来不把大人往风月场所中引。而赵大人似乎也绝了那种玩相公的心思,从不寻花问柳,每天都会喝很多酒。

有时候看着将军大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酒友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将军的“龙马精神”是朝中出了名的,当初府中眷养十多个男宠的时候,那可是得夜夜召人侍寝。甚至朝中传说过将军大人夜御数男的“虎威”。

如今娶了公主为妻,自然不能再轻易找人出火。这多日“空床孤枕”,只怕“龙马精神”的赵大人得生生憋出毛病来……

大家心知肚明,于是看明显痛苦中的赵大人,眼神中分明多了许多同情。只有尽可能地变着花样,以帝都最好的酒菜,来安慰赵大人空虚寂寞的身心。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赵钧根本就没有圆房。仍然是处子之身的格丽碍于脸面,找不到人诉说,只有天天发脾气,公主刁蛮,把整个将军府折腾得鸡飞狗跳。

这两个多月来,苏宇自从拖着一条伤腿逃出了彦王府,就再也没有找任何人,甚至没有去找杜若。远离帝都,跑到帝都百里外的一处深山中养伤。饥则捕鱼,渴则饮泉。待伤势好转,于鸟语花香中,独自练剑。

山水灵气中,心无旁骛。剑术进展甚为神速,短短一个多月,已将之前不甚精纯的一些招数练得纯熟。

这一日到泉水边一照,蓬头垢面,胡子都长出老长。那件上等白缎的袍子也变得土灰色……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就是个潦倒流浪汉。

苏宇不由得啼笑皆非。不过也没有收拾自己,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就这副潦倒样,走出了深山。

至帝都,面目全非的苏宇竟然在街头上看到了赵钧,他跟其他百姓一样很快闪一边,夹杂在人堆中,望着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骑一匹高头大马从自己眼前疾驶而过。

赵钧当然没有认出自己来,他甚至正眼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只是他看上去比以前明显瘦了些。

苏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这两个多月来,他会不会已经和那个月兹国公主成夫妻之实?

苏宇突然低下头,死死地抓着头发。

自己有大仇要报,何苦还要这般惦念着对方?

王府的机关看似牢不可破,硬闯王府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至于在府外……彦王当然会出现在府外,但环绕彦王身边的众多护卫,目光如鹰、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即知是些不可等闲而视之的高手。(后来苏宇打听得,那些彦王身边的“护卫”都是王爷重金礼聘的江湖异士,就连那些宫廷侍卫都是远远不可及的。)更何况彦王本身也不是个等闲的主儿。

苏宇没有十足的把握冲破这层特殊的“护卫”刺杀王爷,只有沉下气来,另做打算。

苏宇在帝都找到一位易容高手,颇费了些银钱,学会了用面粉、蜂蜜、油彩等物,把自己一张脸弄得面目全非。

很快,彦王王府附近,一溜小摊中,多了一名卖大枣的小贩。身形瘦削,一身宽宽大大的粗布衣裳,不仅不合身,还处处打着惹眼的补丁。

脸色腊黄,五官也算端正,只是鼻子又高又尖,与整个五官不太协调。

周围小贩总喜欢欺负新来的,这个新来的很不爱说话,看上去像个缺心眼的,被人欺负了还送人家新鲜的大枣吃。于是渐渐的,其他小贩也开始待人热乎了。新来的早出晚归,做买卖价钱公道,又经常主动帮人忙。于是这个卖大枣小贩,很快博得所有人好感,与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

苏宇每日里低头卖枣,表面上木讷,把报仇的欲望强按下去,沉住气,等待时机。

大枣摊子摆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有一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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