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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凛然应了,闭紧嘴巴提心吊胆的出了内室。
“凌先生好像还没拿诊金吧。”碧桃突然想起来。
如瑾只道:“救命之恩,些许诊金怎可报答。”
雨打窗棂,簌簌浸湿了糊窗的雪纸,一点一点留下灰色的印子。是风转了方向,吹着雨飘到廊下来了。如瑾突然想起站在檐下的何刚,连忙问:“何刚可走了?”
“听说太太无恙,早就走了,他还挺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再内院多留。”孙妈妈道。
如瑾这才放心,嘱咐道:“妈妈抽空去嘱咐外头管事,别苛待他。只要我在一日,他就不能有损。”
“是,姑娘放心,他这样护着咱们,咱们怎能让他因此受牵连。即便是侯爷亲自下令责罚,咱们也得保住他。”
提起蓝泽,如瑾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贺姨娘突然带着丫鬟匆匆进门,看了秦氏躺在床上,一脸歉意低声说道:“太太这样,我未能服侍在侧,实在是对不住了。姑娘,太太可是好了?”
“姨娘不必自责,若无姨娘安抚着父亲,还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如瑾请她坐,点头道:“胎儿算是保住了,但要好好养着才行。”
贺姨娘道:“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能保住胎儿就是万幸,至于调养,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人参燕窝尽着用就是了,还有什么调养不来的。”
“姨娘说的是。”如瑾轻轻为母亲拂去披在脸颊的几缕头发,坐在床前脚踏上,握着母亲的手一直未曾松开。
贺姨娘默默陪坐,不言不语的。过了一会,如瑾抬眼看她:“姨娘此时前来,而没有陪在父亲身边,可是有话要说?”
贺姨娘看看床上昏睡的秦氏,欲言又止。如瑾站起身来,轻轻放下了床帐子,“姨娘跟我来。”
说着走到了外间,贺姨娘跟上,如瑾道:“有什么话尽管说罢,是不是父亲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经了方才那样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怕我承受不住么。”
贺姨娘勉强笑了笑,不好多说蓝泽什么,只轻声照实说了事情:“刚才外院来了宫里的人,传旨让侯爷上朝谢恩去。”
如瑾一愣:“上朝谢恩?哪天去?”
“就是今日早朝。”
如瑾这才醒悟过来,此时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却又突然想起早朝的时辰,忙问:“难道父亲已经走了?”
贺姨娘点点头,不免回头看一眼内室。秦氏那里状况不明,蓝泽却不管不顾的上朝去了,而且走时十分欢欣鼓舞的样子,直让人帮他查看朝服是否妥当,冠带是否鲜亮。这等事情连她在一旁看着也是心寒,又怎敢跟如瑾说起。
如瑾却似并不曾在这上头想,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蓝泽的作态,只皱眉疑惑道:“宫里来人传旨,怎地未曾听到动静?”她还记得青州宣旨的时候内院诸人是如何骚动,此时院子小,外院隔得又不远,怎会安静的连她都未曾察觉。
贺姨娘答道:“只是一个小内侍匆匆过来带了口谕,说完话就走了,是以没有惊动内院,连外院有些睡着的下人都不晓得呢。”
“姨娘当时可在一旁?是否看见那传旨的人脸色如何?”
贺姨娘想了想,“似乎面色如常,没见有什么异色。”
如瑾摇摇头,知道自己多此一问。传旨的内侍虽不是什么高品太监,但也需历练一番得了上头赏识才能接此差事,岂会让人从脸色上揣摩出什么内情来,自然都是千篇一律的死板面孔。
若不是外面阴天下雨,此时已经是初晓天明的时候了,早朝想必已经开始了许久,父亲该是已经入朝。
她想起凌慎之的纸条,又想起父亲不肯请御医的推三阻四,以及来京这些日子一直迟迟未到的圣意,心便渐渐沉了下去。牵连了天家之事总不会有什么好处,此番功业来得太急太虚幻,若是没有内情反而怪异了。
只是这内情到底是什么,又会给蓝家带来什么样的福祸,如瑾紧紧攥着袖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父亲入朝会发生什么呢?
也许蓝家上下所有人里,也只有她最明白什么叫天威难测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息之间天地变换。潋华宫里那个深秋早晨的血色渐渐弥漫在心头,那一次,也是大约这个时辰发生的事情……
如瑾看向外头依旧黑沉沉的天空,忐忑不安。
“姑娘……侯爷不是不惦记太太,临走时还曾问起,这不还打发我过来伺候。”贺姨娘看如瑾脸色不好,误会她是为蓝泽的凉薄不悦,直接扯了个谎。
如瑾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回内室去了。
她没有什么办法,唯有等。等母亲醒来也是等,等父亲那边传消息也是等,父母两人的事她全都插不上手,她只觉自己力量实在微薄得很。
……
皇城,外宫,天玄殿。
恰是大朝会的日子,除了每日上朝议政的内阁大臣和几位重臣之外,文武百官也都悉数到场,京里只要够品级的全都冒雨站在殿外广场,按着文武分列两边,依照衙门和品级一个个顺次排开。
夜雨未停,天光不亮,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更无一人撑伞,俱都垂手站着,偌大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却是鸦雀无声。
百官之外,两列内侍提着琉璃宫灯伺候在侧,照亮一方天地。从高高御阶上朝下望去,能看见明晃晃两道灯火笔直延伸,璀璨夺目,在这飘雨的昏暗之中更显光亮。
皇帝站在九龙阶最高一层,锦绣龙袍,冕冠高耸,头顶上是明黄色的蟒龙华盖,在十二盏大琉璃灯映照之下金光辉煌。
这种朝会本不是议事用的,只定期让百官过来感受一下天威,唱礼行礼毕,略微训几句话,也就散了。然而今日却是不同,冗长繁杂的礼节套路走完,唱礼官却未让百官散去,而是站在玉阶之上又喊了一嗓子:
“襄国侯入朝觐见——”
底下一溜随礼内官跟着高喊,“襄国侯入朝觐见——”
一声一声的通报下去,传到天玄门外,全套礼服的蓝泽精神一振,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走进宫门。
两道璀璨琉璃光阵,雨水中肃立的百官,以及远处明晃晃的那一团光亮,高高在上,却又似触手可及。蓝泽甫一走进天玄殿外的广场,就被眼前这样的场景震撼了。
也不是未曾入过朝,也不是未曾见过皇帝与百官,但这样大朝会的阵势他真是生平第一次见着。久居青州偏远地界,他知道自己与京城勋贵公卿没得比,所谓山高皇帝远的逍遥,那只不过是封疆大吏才能享受的,之于他,就是不能沐浴天恩的困扰。在一个多月之前,他还从未曾想过自己能有这样光鲜入朝的一天,就算是今晨骤然得了宣召的圣旨,亦是从未在脑海中勾勒过这个阵势。
笔直的甬路,这一头是他,那一头是皇帝,而甬路两侧所有肃立的百官,所有持灯的内侍,以及所有披甲挺立的轩昂兵卫,全都像是一个个陪衬的摆件,专为衬托他此时的荣耀而设的。蓝泽眼圈一红,加快了脚步,要快一点离远处那团明黄更近。
昏暗的天光,飘忽的风雨,他匆匆走着,还要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端方,所以他并不曾注意到百官最前列几位老臣阴沉的脸色,也未曾注意到御阶之上皇帝晦暗不明的目光。
官员之前,御阶之下,太子与两位郡王端然而立。
蓝泽经过几人的时候,太子微微眯了眼睛,六皇子永安王一如既往温和含笑,七皇子长平王侧目斜视,继而举袖掩口,打了一个呵欠。
永安王唇形不动,声音低低传过去:“七弟昨夜又是软玉笙歌?端稳些,小心父皇看见。”
长平王轻轻一笑,放了袖子。
“臣蓝泽叩见陛下,祝陛下圣体安康,威加四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前头蓝泽一撩袍子,跪倒在地三叩九拜,大礼参见。
侯府深深 092 无上殊荣()
一下,两下,三下,三个头磕下去,再站起身来,再拜,仍是磕头三次,再站再拜最新章节。
两个丫鬟也是苦笑,吉祥道:“三姑娘不知道,奴婢们也是吃了一惊。适才那小厮匆匆跑进来报信,奴婢们还要教训他不知深浅惊了老太太呢,谁想老太太一听信儿立时就清醒了,张嘴就说了一大通话,吩咐赏金裸子,还清清楚楚记着裸子的花样,那可是去岁腊月时候铸的玩意,老太太竟然记得。”
“快去请个大夫来给祖母瞧瞧。”如瑾吩咐底下婆子,不知该喜该忧,又担心祖母突然的清醒对身体有损,眼见着老人家一脸欢喜,不忍泼她冷水,只柔声劝道:“祖母随孙女进屋等着可好?您不能淋雨,而且咱们需得商量商量,该置办什么酒席给父亲庆贺,该给下人们打赏什么,这一切都得您拿主意呢。”
一句话提醒了蓝老太太,她立刻顿足:“哎呀,我真是老糊涂,光顾着欢喜了,竟然忘了这个,快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老太太拉着如瑾走回屋中,坐下就开始絮絮叨叨地盘算,说此番带来的厨娘不够,置办不出好席面,需得在京城有名的酒楼花钱买回来几桌,于是就开始品评各家酒楼的招牌酒菜,说了一会,却又想了想,皱眉道:“不行,我离开京城好些年了,提的都是些老古董,也不知如今哪家最好,还得派人出去好好打听才行。”
如瑾知道祖母这是打心眼里高兴,必是以为家族从此就要光耀崛起。原来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想着光耀门楣的不只父亲一个,祖母也是着了心魔。于父亲她还能逆耳苦劝,祖母这里却不能说什么重话了,老人家痴愣了许久好容易有所转圜,她不敢刺激,只顺着祖母的话头应承着。
一时就有丫鬟进来附耳禀报:“姑娘,太太醒了。”
如瑾惊喜非常,连忙打断老太太冗长的絮叨:“祖母您且细细思量着,想出了什么就让青苹给您记下来,她略略能写几个字。孙女去后头看看,那边还有事呢。”
蓝老太太点头:“对了,是要记下来,不然一会说忘了。你有事就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我。”然后就招呼吉祥拿纸笔,又拉了青苹过去写字,竟是不理如瑾了。
如瑾叹口气,知道祖母此番清醒并不是真的恢复神智,叮嘱了吉祥如意好生看顾着,这才起身出门。到了后院正房里,秦氏果然是醒了,只是还不能起床,躺在那里依旧十分虚弱。
“母亲。”如瑾上前唤了一声,眼里滚下泪来。
秦氏一眼看见女儿脖子上的白纱,虚弱张口相问:“你怎么了。”
她声音很低,是没有力气说话的缘故,如瑾跪坐在床边脚踏上,握了她的手道:“没事,不小心摔跤擦破了一点皮,过几天就好了。母亲您肚子还疼么?”
“不疼。”秦氏注视了女儿脖子半晌,没再多问。
“不疼就好。”如瑾将脸贴在母亲手心,轻轻蹭着,“胎儿也保住了,您好好养着身体,日后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作伴。”
秦氏笑了笑。丫鬟端上汤药来,如瑾亲手喂着母亲喝了,又服侍着让她吃了些饭食。秦氏身体极度虚弱,吃了一点东西就很疲累,于是如瑾陪着她轻声说话,过了一会,秦氏便昏沉沉睡着了。
如瑾给母亲盖好被子,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轻轻吐了一口气。
“姑娘您也去睡吧,累了整整一宿,眼看着又过去半日了,总这么熬着身体受不住。”碧桃轻声劝道。
孙妈妈也道:“姑娘要养好精神才行,太太这样子短时间内都不能理事了,家里都得指望姑娘呢,你可得好好爱惜自己。”
如瑾没做声,只悄悄示意孙妈妈跟她出去。到了西间后阁子里,避开了众人,如瑾才道:“妈妈可曾想起或查出了什么,母亲已经安稳,该是我们思量别事的时候了。”
孙妈妈劝道:“姑娘先去睡一觉,什么事都不能熬坏了身子。”
“不行,眼看着外头不稳,内宅里须要快刀乱麻。”如瑾眼中有着隔夜的血丝,目光却十分坚定,“妈妈有什么尽快告诉我,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的。”
孙妈妈眼见她如此,略略踌躇一瞬,终是皱眉将事情说了出来:“我和飞云仔细想过,这两日太太的吃食用物都无异处,唯有一样是昨晚疏忽了,忘记叮嘱厨房的人,结果董姨娘做的菱粉糕上了晚饭的桌子,若说异常,就是这一样了。”
如瑾眉头一凝:“可查清了?”
“未曾查清,那些糕点饭时已经用尽,没剩下一块。”
如瑾仔细想了一想,昨日晚饭时却是有盘菱粉糕,她也吃了一块,味道还不错,甜甜软软的很是合口,记得母亲也吃过,却未曾想到原是董姨娘做的。这位姨娘日常就爱做些小点心,府里上上下下的早已习惯了,想是厨房的人一时没在意,径直端了上去。若真是她动了什么手脚,此时糕点已无,又去哪里查证。
孙妈妈道:“董姨娘还在房里捆着呢,要不要去审她?”
“慢着,父亲在家,我们又无实在的物证,不可鲁莽。”如瑾想了想,道,“唯有在厨房的人身上下些功夫了,希望渺茫,也只能一试。若是试不出来,就只当是杀杀风气。”
很快,厨房上上下下十个丫鬟婆子全都被叫在一起,关在厨房后头的灶房里。孙妈妈肃着脸,带了几个手持棍棒的粗大婆子,进去朝众人道:“太太吃坏了东西,险些胎儿不保,你们这些人都难辞其咎。从今日起,就要杀杀你们惫懒懈怠的风气,好好整顿一番!”
十个人俱都战战兢兢,纷纷求告:“妈妈,奴婢们可都是勤谨干活的,不敢懈怠伤了主子们啊……”
“你们惯常偷奸耍滑,克扣采买,贪剥吃食,以为谁不知道么,只是日常没空来管你们,此番定是不能轻饶了。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日常做过什么不妥当的事,趁早自己说出来,不然若查到你们头上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当下就有一个婆子站出来认罪:“奴婢曾经拿过一篮子鸡蛋回家,坦白出来,只求妈妈饶恕。”
孙妈妈一挥手让她走到一边:“认了就好,以后改了便是,既往不咎。”
婆子欢喜道谢,退到一边。其余人不知道她是事先被孙妈妈嘱咐好的,见她认错无事,纷纷都认了起来,这个说拿过米面,那个说会同采买报过虚钱,除了零星两三个什么都没认,其他人全都说出了以往错处。
孙妈妈将认错的人划到一边,留下持棍的婆子看守,自己先出去了。回到房中就有小丫鬟来报:“妈妈,厨房一应人等的住处都搜检过,米面粮油赃物不少,都是她们来京这几天盘剥偷拿的,也真本事,才几天就藏了那么多东西。”
“可有菱粉糕?”孙妈妈暂且不理会这个,只问关键处。
“有!”小丫鬟转身端了一盘点心进来,“在高英屋里搜到的。”
孙妈妈惊喜不已,拿过来一看正和昨晚饭桌上的点心一样,连忙接过来进去后阁给如瑾看。
如瑾立刻说:“包了出去,着人悄悄去盈门客栈找凌先生。”
孙妈妈去吩咐了,转而回来感叹:“还是姑娘有法子,竟真能从厨房人那里查出来。”
如瑾道:“妈妈想必也知道,日常备饭她们惯会私藏偷拿一些回去,有时候最好的那份谁都吃不着,没出厨房就被她们截下了,端上来的都是她们挑剩下的。”
“谁说不是。这些年她们奸猾惯了,太太接权之后管了几次还稍微好些,只是时候短,还未有精力彻底管过来。”孙妈妈道,“也幸亏没管过来,不然她们都不敢藏私了,今日这菱粉糕却又找谁去拿。”
约略半个时辰之后,去盈门客栈的人回来传了信,说是凌慎之已经查过糕点。
“怎样?”如瑾提心问道。
孙妈妈一脸怒色:“里面真是加了东西的,先生说有碎骨子掺在里头。”
“那是什么?”
“是一种催产堕胎的药物,性味寒凉,最是对孕妇不利。”孙妈妈气愤,“这个恶毒妇人,菱粉本就是凉性东西,再掺了催产药物在里头,做成的糕点可不就是一剂堕胎药么!怪道昨日饭时她总给侯爷夹糕点吃,就是要让人都吃完了,好不留下罪证。老天有眼,厨房藏私的奴才竟然帮了我们!”
如瑾沉默不语,只紧紧握了拳。
早就已经疑心事有蹊跷,现今听了结果,她反而并不激动了,甚至连气愤都只是一点而已。这些人本就处处图谋,还有什么好气的,有那生气的工夫,还不如当机立断快些处置了她们,免得日后再生波折。
“我这就去董姨娘那边,将点心都摔给她,让她自己吃下去!”孙妈妈抱着点心就要出门。
“且慢。”如瑾出声拦住,缓缓靠了椅背,眸光一寸寸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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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深深 093 刁奴生事()
“姑娘?”孙妈妈停住脚步,瞅了瞅外院方向,“姑娘可是顾忌侯爷?出了这样的事侯爷也不会保她TXT下载。董姨娘的阴毒和这些厨房奴才提醒了我,若不再当机立断,家里只会越来越乱。我不做些狠事出来,这些人没个怕处,日后还不知要怎样欺负母亲,碎骨子的事有了一次,难道还能有第二次不成!”
孙妈妈被碎骨子三字提醒,也明白过来如瑾所想,只是心里尚有顾忌,又不知如瑾作何打算,不免忐忑:“姑娘是想……”
“惩治别人都是虚的,从根上治一治才是。”如瑾看看滴漏时辰,吩咐道,“趁着父亲出门未归,妈妈派个妥当人去请凌先生过来,只说给老太太看病。”
“这……侯爷吩咐了不让再请凌先生进府,怕是外院不会让人进门。”
“谁敢拦着,就让何刚砍谁,砍死了找我,我看谁有胆子耽误老太太的病。”
孙妈妈见如瑾说得严肃,赶紧出去找人做事。
如瑾回到秦氏床边,却见秦氏睁着眼睛。“母亲。”如瑾吓了一跳,虽然和孙妈妈两人说话都压着嗓子,又站得远,但屋中毕竟寂静,也不知秦氏听到没有。
“母亲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出声。”如瑾露出笑容坐到秦氏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