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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我就明白了，打仗就这这样，别怕，别泄了胆子······后来首长挑警卫员，我都是班长了，把我选了上去，就跟着一个同是警卫员老大哥学了这拳，到现在六十多年了······”
爷爷回忆了半天，一袋烟也抽完了，”咚咚咚”纯铜烟袋锅子磕着墙角的碎瓦，爷爷叮嘱着韩易：“记住，别怕，练了拳，就不能怕，不能受辱，定准了一个，狠一点往前冲就行！”
“老话说，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我这一身功夫，到现在不明觉明······都是党和国家给的啊······”
“我现在教你国术，你要记住，不受辱，练好了拳，有了勇气和本领要报效国家。”
爷爷说完这话，就不再说话，一口一口的搓着旱烟袋子。
韩易仿佛想要从爷爷迟暮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爷爷的话很乱，满是皱纹的脸上，如同条条往事，韩易即便有所察觉，也如同烟枪里面飘出来的旱烟，在天空大地上飘一会，就不见了。
韩易不由得握住爷爷的手，入手才发觉，枯燥，干瘪，向收秋时候的玉米秸秆，硬邦邦干瘪瘪的，没什么水汽生机。
韩易不太懂这种感觉，只是心里有些紧，他吞口吐沫，有些茫然的盯着爷爷。
韩易看爷爷倚在祠堂的墙壁上，这才惊觉，爷爷已经跟着残破衰败的祠堂一样，很老了。
而这个时候，太阳跳出了地平线。
第9章 托神明以示拳贵（）
“出太阳了，走，回家吃饭。”
爷爷牵着韩易的手，韩易扛着大枪，爷孙两人就出了祠堂，下了山，背影拉了很长。
走在山腰路上，韩易已经看见有几户人家的烟筒已经冒出炊烟，白灰色的浓烟，逐渐在山脚下弥漫。
要不了一会，树木庄稼就要被炊烟缠绕。
有别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沙漠壮丽，韩家村的炊烟相继升起之后，各家院子都陆续传出杂乱声，公鸡的叫声，狗的叫声，打开木头大门合页发出来的摩擦声，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粪土当年万户侯，老子闹了半辈子革命，现在要进棺材了，身上的东西不能丢了，你既然想跟着爷爷学了，可不要半途而废！”爷爷看着韩村，看着一户户烟筒升起的炊烟，又告诫着韩易。
“我知道的爷爷，绝不会半途而废。爷爷你再给我讲讲形意拳。”韩易点头，认真的记在心里。
“形意拳是内家拳，有几百年了，但起源有很多说法。一说是达摩老祖所创，一说是岳飞所创，实际上不过是托神明以示拳贵而已，真正形意拳的创始人应该是姬际可。”
“姬际可？”韩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错，传我拳术的老哥说：独我姬公，名际可，字隆风，生于明末国初，为浦东诸风人氏······后来姬公传拳给曹继武，后传于马学礼、戴龙帮、李洛能、刘奇兰，我们这一支就是刘奇兰祖师传下的。”
“旧时武林规矩大，传徒弟拳法，一定要在四面有墙的院子里，不能被第三双眼睛看到，而且要在夜里练，除了保密，也是为养眼神。后来在警卫排，政委做了很大的工作，师傅老哥，一传就传了整整一个班。”
“老哥说，不要叫师傅，大家都是生死患难的兄弟战友。但传的人多了，用心的就少了，所以我们这一支，都不是严格意义上光大师门的人。但出来打鬼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是好汉子。也不埋没形意拳。”
“革命斗争一辈子，我老了，以后你若是有机会，就帮爷爷报一报师恩。他的名字叫杨宏，家住在津门。”爷爷神情庄重叮嘱着韩易。
“杨宏，杨宏···我记住了爷爷。”韩易默念了两句，点头。
一老一少进了院子，爷爷取过大枪，放回枪架上。
韩小野别看人不大，做饭的手艺却不差，速度也快，早上熬了小米粥，贴了玉米饼子，拌了黄瓜，炒了个土豆丝。
爷三吃完饭，各自休息。
韩小野要收拾碗筷、屋子，韩易要做作业、洗衣服，爷爷则经营牲口。
八点。
三人都做好了自己的事情。
若是按照以往，韩易都要找小伙伴去玩，打牌，上山什么的，放假正是闲不住的时候。
但是今天跟爷爷学了拳，自己一下子就闯入了江湖之中，幻想了一番自己将来成为大侠的可能，就连找答案抄作业的时候，都傻笑出来。
韩易抄完了作业答案，就出屋子再次拿起大枪。
“头虚顶、齿扣、舌顶上腭，拔背、沉肩、并膝裹胯，脚趾扣地。”韩易托着枪，一遍遍的调整着自己的动作，“还有提肛，”回想着爷爷手触电一样的调整身体姿势，韩易再次抖起了大枪。
这一次不用爷爷弹枪尖，韩易一提肛，腰上就来了劲，身子一颤，抢杠子就抖了起来。
大枪一抖起来，韩易的身子也就跟着枪杆子一起一伏，像是骑在马上。
一开始，韩易只能抖大枪半分钟不到，懂了提肛发劲之后，三米长的大枪抖过一分钟也不成问题。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韩易是真入了心，每多提升几秒，都感觉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韩易在学习上已经看不见了曙光，期末马上就要到了，而分班之后，学校教学资源会整个倾斜到一班二班两个尖子班，再加上韩易以前半瓶子水的学习成绩，想捡起来，韩易觉得也不大可能。
但是练拳则是不同，爷爷手把手教导，韩易还怕自己学不会？
韩易于是更加全神贯注。
但渐渐的韩易发现，他在抖了两个多小时后，枪尖还是乱颤一气，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规律，而韩易观察爷爷抖大枪，枪尖子都是在同样的频率空间之内，无论是拦、拿、扎，几十次下来都在同一个空间上，能扎在一个点上。
韩易感觉他身上发出来的劲，到了大枪上，再传到枪头上，就会走偏。
韩易又调整了半天，也不得其解。
“爷爷，我这个劲老是用不到一处去，怎么回事？”韩易只能喊来爷爷。
爷爷正给毛驴刮毛，大青驴极为享受爷爷的伺候，爷爷停手了还不满意的晃着脑袋，发出噗噗声来。大黄狗趴在爷爷脚下，老老实实的。
爷爷拍拍驴头，来到韩易身前，“你再抖一枪，我看看。”
韩易听话，又抖了起来，大枪抖了一分多钟后，韩易力气散了，就停了下来，看着爷爷。
“你这是没做到三尖相照。”爷爷说道。
“什么是三尖相照？”韩易问。
“枪法的三尖就是脚尖、枪尖、鼻尖。拳术的三尖则是鼻尖、手指尖、足尖。出枪的时候，能做到三尖相照，则身正、步稳、重心垂直。三尖对正才能发劲如放箭，攻击力合一，得到充分发挥。你现在的情况是全身的劲，合不到一起，所以枪扎出去，抖起来便不是一条直线了。”
“照，就是照会、照顾、照应、对照的意思。你在出枪的时候，要上照鼻尖，中照枪尖，下照足尖。意念指向与发力方向要一致。简单说就是，枪尖杀人，而鼻尖、脚尖则是杀人的助手、助力。”
“还有这个道理？”韩易没想到一系列的身架调整矫正之后，竟然还有这个“三尖相照”的道理蕴含在内，真是复杂。
“你看我是怎么出枪的！”爷爷拿过大枪。
“嗡！”爷爷一枪扎出。
“你看，无论是扎枪，还是抖枪，脚尖、枪尖、鼻尖都要在一条垂线上，枪出去了是要切割对方中线，你的意也要跟着出去，一枪是一枪的来，这个道理弄不明白，出多少枪都没用。”
爷爷做了示范，韩易就跟着学。
就在韩易抖大枪中，两天假期眨眼就过去了。
第10章 谢梵（）
星期一。
韩易四点起床，在祠堂抖大枪两个小时，平均每次抖大枪的时间已经坚持到了两分钟左右。
吃完早餐不到七点，跟同村的小伙伴骑上自行车上学。同村同岁数的韩家村人，有六个，都是上初一，但在不同班。
清风徐徐，逐渐变成狂风呼啸，自行车骑得贼快，由于是土道，尽是凹凸不平的坑洼地，让韩易身子也跟着起伏。
骑车，骑马？
韩易在车上，感受着骑过坑洼地的起伏颠簸，顿时脑中闪过抖大枪站三体式的起伏劲。
原来如此！
自行车骑过坑洼处也是上下起伏，车胎里的气就是劲，跟骑马一样，马奔人伏，自行车颠了一下人也跟着伏着，身体有个向前伏的劲，伏完了就是仰起来的劲，道理都是一样的。
搞明白这点之后，韩易兴奋起来，反而试着劲的往坑洼地方骑。
平日里都是走舒坦路，韩易这样的举动自然引得同行的伙伴注意。
“韩易，你傻了吧，就你这破车，还使劲往沟里骑，咋地想早点报废，让你婶子给你买新的啊！”
耳旁呼啸风中传来永盛几人的嘲笑声，韩家村到了韩小野这一代都是永字辈，当然女孩子不继承家业，就没这个辈分说道了。
韩易这才惊醒，他光想着抖大枪的起伏劲了，却忘了身下这台自行车已经是老古董了，经不起折腾，万一真要是给弄散架子了，韩易都没地哭去。
“早上吃多了，颠的颠的！”
韩易笑呵呵的说道，也改了车道，老老实实的在好路上骑行。
六个人过了尹家村，平房村两个村子之后，就上了柏油路，就随处可见骑行的学生。
西县初中汇聚了县里几十个村子的学生，初一一个年部就近千人，三个年级有近三千学生，极为庞大。
等韩易几人到了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人潮涌动。
几人不在一个班级就散了开来，韩易去四班车位锁好自行车后，就进了班级。
韩易到了班级门口，就看见曾柔正跟她的闺蜜谢梵也在四班里，正和曾柔有说有笑。
曾柔、谢梵，一个性格冷傲，一个性格娇小可爱，两人聚在一起，隐隐成为整个四班的中心，尤其是谢梵手中把玩着的新款手机，售价五千多，更是让班级内的同学暗暗嫉妒。
韩易进屋，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看过来，韩易眉头一皱，这些人的眼神怎么有些幸灾乐祸？
可能是他跟陈凯打架的事情传开了吧。
韩易没多想，走到自己座位上，拿出文具。旁边座位还空着，李大成还没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买到最新一期的写真杂志。
“你就是韩易？”
声音伴随着香气袭来，韩易惊愕抬头，就看见谢梵在旁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脸嫌弃。
“是。”韩易下意识的看向曾柔。
曾柔留给韩易的似乎永远都是三分之一的侧脸。
快到八点上课时间，进入到班级的人越来越多，都看过来。
“就是你给曾柔写情书的？你知道自己在西县初中排多少号吗？学校成绩第一，参加过省里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一等奖的徐盛，都不敢给柔柔写情书，就你长这个挫样，穿了一身破校服，还瘌蛤蟆想吃天鹅肉，谁给你的勇气？”谢梵一脸鄙夷道。
韩易傻眼了，心里有些恍惚，再看曾柔，连头都没转过来，也没往韩易这个方向看一眼。韩易就知道谢梵这些话都是曾柔默许的。
或许，还真是个错误······
呼······
韩易长长的呼吸着，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
“是，我错了！”韩易说道，他扯着脸，笑了，呵呵。
轰！
承认了啊！
看热闹的同学议论起来，看向韩易的眼神满是可怜、不屑、甚至鄙夷。
“哼，算你识相！记住，以后离曾柔远一点！”
谢梵满意的点点头，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给曾柔递了一个搞定的眼神，就得意洋洋的、高傲的离开了四班。
看着谢梵离开的背影，韩易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亚麻跌啊，亚麻跌呀，亚麻跌······”李大成这个时候从后门进了教室，正好跟谢梵迎面遇见，当时眼睛瞳孔就放大了数倍。
李大成也看见韩易紧盯着谢梵，就将书包甩在课桌上，拉着韩易问道：“这妞是谁，什么情况啊你？”
“曾柔朋友，过来收拾我来了！”韩易苦笑着。
“行了，哪说哪了，有钱人咱们惹不起。”李大成摇摇头。
“有钱？你就跟她撞了个对脸，你就看出她有钱了？”韩易不解。
“麻痹，这妞浑身上下加在一起几千块，你说有钱没有钱？”李大成一副你是穷鬼你不懂的表情。
“啥？”韩易彻底傻眼了，知道手机是最新款的，但也没想到除了手机还那么奢华，“这么多？”
“都是牌子啊！”李大成说道。
韩易已经彻底惊呆了，几千块？我给韩小野买个自行车都要攒一年，上千块要多长时间？
“老师来了！”班级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话，顿时四班落针可闻。
不一会。
“吱！”前门打开，班主任孟老师走了进来，看见班级学生安静自习，极为满意。
孟老师往教室后面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手里的课程表，说道：“韩易，你出来一下。”
轰！
无数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韩易，韩易只觉得身上一沉，有无穷压力。
韩易起身，来到了教室外面。
“跟我去办公室，有点事跟你谈。”老师在前面带头，韩易心里忐忑着跟着走在后面。
孟老师主教数学，数学组老师的办公室在二楼，韩易跟老师上楼进了数学组的办公室，屋子内还有两位没课的老师，正在闲聊，看见孟老师带着韩易进来微微扫一眼，也没说什么。
孟老师坐到自己办公位置上，也没搭理韩易，自己拿着水杯拧开盖子，看了一眼没水了，又走到热水壶那块倒满水后，回到座位上拧着杯子盖，轻飘飘的说道：“韩易，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老师，脑袋笨没啥提高。”韩易也比较忐忑，老师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来。
“哦，还得努力啊，毕竟一个月后就是分班大考了，这关系到你以后的人生啊。”孟老师点点头，一手无意识的敲打着水杯盖子，似乎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老师。”韩易点点头，老实回答。
“嗯，知道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老师解决，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知道了吗？”孟老师这才正眼看着韩易。
“谢谢老师关心！”韩易感觉孟老师的眼神很深，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嗯，最主要的是，不要打架，不要惹是生非！”孟老师语气加重了许多。
“是，老师，我已经知道错了！”韩易态度诚恳，果然孟老师也知道了上周打架事情。
有那么一会子沉闷，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位老师也不说话，都静静看着韩易。
孟老师点点头，挥挥手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以后离陈凯这些人远点，去吧，回去好好上课！”。
韩易点头，扭身出了数学组办公室。站在门外长出了口气，才放松了下来。
“我说，老孟，你就这么完事了？”一个男老师的声音传出来。
“你想我怎么办？”孟老师问。
“你说这小屁孩，毛还没长齐竟然想着搞对象，学个狗屁样，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的？”男声老师说道。
“我说老孟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放任这小子不管啊，你可得盯紧点！可不能让他再去骚扰曾柔了！”男老师继续发声。
“我说，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现在还没期末分班呐，你就把手伸到我班来了，你是不是闲的啊？”孟老师语气有些不满道。
“不是我闲的，别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可不能让这小子给曾柔带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
韩易在数学组的办公室外，一字不差的将这些话听到耳里，最后，似乎汇聚成阵阵惊雷，炸响在他心头。
原来，学习好在老师眼里就是一切，原来，能力的强弱，决定着你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韩易有了一次成长。
第11章 聚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韩易冷笑着回到班级，第一节课已经开始，是语文课。
韩易走进来，教室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这一会韩易道理想明白，也就不当回事，淡然走回到了座位上。
“老师找你什么事情？”李大成小声问道。
“跟陈凯的事情。”韩易道。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李大成皱着眉头。
韩易看着李大成，很平静的说道：“上周放假，我叫陈凯带人给堵了！也不知道怎地，让老师知道了，就把我叫过去问问。”
“啥！陈凯这比竟然带人堵你！”李大成一下子瞪了眼睛，要吃人一样说道：“吃亏了？”
“没有，我挨了几拳，陈凯也没好受，鼻子让我打出血了！”韩易淡然说道。
“你厉害了，后来怎么回事？就这么算了？”李大成歪着头问道。
“陈凯放了话，要我好看，这不刚进学校，我就接到两个警告了。”
韩易也皱起眉头，没想到一封情书竟然会引出这么多的事情，还都是难惹的家伙，就是不知道陈凯今天会不会来找他麻烦······
他就跟爷爷学了两天的拳术，而且还是抖大枪，根本没学什么实用的招式。
上周陈凯吃了亏，以陈凯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就放下吧，即便是老师插手这家事情。孟老师既然找韩易谈话，自然陈凯的班主任也会找陈凯谈话，只是估计会被陈凯当耳旁风。
至于陈凯怎么出招，什么时候出招，韩易也防不住。反正也没办法，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不还手吧。
正想着，李大成在桌子下面怼了下韩易，韩易低头一看是一本写真杂志，被李大成弯曲卷着，封面上一个女人大胆露背，性感圆弧若隐若现。
韩易不动声色接过来，悄悄放到了书桌里面。
两个小男生，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