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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不杀你，就不姓莫！”
拉住马缰，看着狂奔的刘昆等人，他已经知道这伙恶匪的根由，枪指前方，高声喝道：
“刘昆恶贼，黄阳奸贼，今日先放过尔等，他日我再临此地，便是尔等授首之时！”
听到这话，王凡等人觉得振奋人心，刘昆却有些惊惧，头也不回，几个闪身就没入丛林深处，再也看不到踪影。
转马过来，莫云径直来到莫全身前，枪头一直，冷声道：
“今日不给我个理由，就是二叔求情，我也要杀了你这软骨猪！”
听到被骂，莫全心里自然不舒服，但是那冒着寒气的兵锋就在眼前，枪尖上还有一滴鲜红的血珠，让他喉结涌动，腿抖如筛，却没有一点声音。
闻言，莫家丁壮都面露惭愧之色，刚刚要不是莫云警觉，并在前面杀了冷彪镇住场面，恐怕自己这些人也要步死去三十余人的后尘。
“少，少爷，贼人势众，吓退已是不易，先将大人遗体抬回去，死者为大！”
说话的是王凡，之前他尊敬莫云只因为其是莫道之子，现在莫云表现的武力似乎较莫道还更胜一筹，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对，先将家主抬回去安葬重要！”
莫全隐隐躲在王凡之后，哆嗦着道，他现在相信了，莫云真的有可能会杀了他。
这让他在内心升起一股憋屈感，不过此时却不敢发作，对上莫云那威严的目光，一切小心思都烟消云散。
看了看周围，莫云下令道：
“将所有恶匪的头砍下来带走，尸体就地掩埋，自家兄弟的尸骨收敛装车带回去埋葬！”
听到莫云的命令，王凡找不出任何瑕疵，也就不再多话，带着手下土兵去忙去了。
“少爷，给！”
接过王凡递过来的长枪，长约一丈，通体幽黑，枪尖如短匕，闪烁着锋芒。
这是莫道的兵器，大概有五十几斤的样子，较那杆普通枪趁手了许多。
索性，他就把普通枪丢给整理器械的兵士，将那杆精钢打造的长枪带在身上。
不久，王凡等人就打扫完毕，正准备装车走人，远处去传来哒哒马蹄声。
“有情况！”
王凡似乎被之前的失误搞得有些敏感，立马提枪上前与莫云同列，后面的人开始快速列阵。
莫云却是面色不变，挥手道：
“莫要紧张，许是安远县城来的人。”
果然，不久眼前就出现了一行十余骑，皆是黑色皮甲，领首一人宽颌阔脸，下巴处一缕长须飘逸。
这是一个武人，常年在马上的武人，骑马如行道，身体很自然的随马匹律动，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敢问哪位是瓦山王凡？”
来人微微一拱手，说话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感，永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闻言，莫云旁边的王凡上前，拱手问道：
“末将便是王凡，这位将军是？”
“这位是钦州兵马督监，兼安远县尉，余斌。”
听到这话，王凡还有莫全都赶紧上前见礼，莫云也跟着行了一礼，却没有莫全那般狗腿。
见到莫云坐骑不凡，手中兵器也是重兵器，身板却消瘦的可以，清秀得反而像个无用书生。
尤其是莫云那不卑不亢的气度，就让余斌很好奇，略做猜测，便道：
“这位想必就是巡检使的独子，莫云吧？”
王凡见此，赶紧上前将整个事情介绍了一下，听到莫云杀了冷彪，饶是余斌见识不凡，脸上也有难掩的震撼之色。
看了看马车上被掩盖的遗体，余斌遗憾道：
“此子非凡，朝廷正式用人之际，说不定能有所建树，可惜遭此大变，可惜！”
听出余斌的话外之音，莫云心思一动，上前拱手诚恳道：
“余大人，家父遭此大难，我虽不才，却也要为父报仇雪恨，奈何个人力竭，还请大人帮忙在林知州那里说道说道。”
“这……”
闻言，余斌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面露迟疑之色，显然心有不愿。
“大人，借一步说话，小子有要事禀报！”
两人在一旁密语几句，就见到余斌面露错愕之色，得到莫云诚恳地回答，他拍了拍莫云的肩膀，开口道：
“小侄放心，令尊与我有旧，自然不会让他枉死，我回去就帮你说说！”
此时的余斌一副慷慨义气的样子，不知道他之前表现的人都会误认为这事一个豁达大度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着莫云两人相谈甚欢，莫全面有难色，眼珠转个不停，显然在想什么阴谋。
莫全的这些表现莫云自然知道，不过现在他要专注自己的计划，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
无关的人，值不得浪费时间……
第五章 家主之选（）
距离安远县城尚有三里地，莫家实际掌权人莫古领着莫家诸多族老亲众早早地等候在那里。
一见莫云，尤其是看见莫云身后的马车，许多人都哭嚎了起来，就连莫古都面有哀色。
“爹爹！”
一声哭喊，莫语当先跑出，趴在车辕上，泪如雨滴，滚滚而下。
饶是莫云此时灵魂主导已不是本人，也感觉一股哀色起于胸，眼睛有些酸涩，泪水朦胧了眼眸。
“妹妹不哭，哥哥会给父亲报仇的！”
将莫语抱在怀中，莫云坚定地保证到。
“云侄节哀，此事二叔定不会善罢甘休！”
莫古来到莫云身前，用一种深沉的声音道，脸上也是一副哀重之色。
莫古憋出几分泪色，看了一眼众人，吩咐道：
“都别哭了，将家主的遗体摆回灵堂，举行祭拜大典！”
闻言，几个莫家青年上前扶着马车，所有人并在一起，朝城中行去。
莫语将莫语拉上马，两人一骑而行。
原本跟在后面的莫全眼珠一转，找了个机会避开莫云的视线，悄悄来到莫古的身旁。
“二爷，莫云那小子将冷彪杀了！”
听到这压低的声音，莫古眉头一挑，随即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用一种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道：
“回去再议！”
回到莫府，这里早早地搭起了灵堂，所有族人都身穿白色或黑色的衣服，很多人手臂上还束有怼�
得知莫道遗体回城，包括知州林千之在内，还有漕运司，兵马督监，城中大小官员，远近亲朋，都过来吊唁。
原本莫云还打算看看这林千之是何样人物，可他却让亲信林九代替前来。
莫语头罩白巾丝麻，跪坐在灵堂最前面的一边，每个人来吊唁，他都要作为晚辈答礼。
连续三天，莫云都在这里，等于是屏蔽了外界消息，这让他颇为焦急。
直到兵马督监兼安远县尉的余斌前来。
他先是向棺椁三鞠躬，然后才走到莫云面前说了句节哀，莫云行礼答谢。
两人靠近之时，余斌低声道：
“我已经将你斩杀冷彪的事说了，知州大人很吃惊，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听到这话，莫云目光一闪，随即又是一谢。
虽然表面不动声色，莫云内心却有些吃味，他早就看出莫道之死不正常，现在他已经有些猜测。
“接下来的情况，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测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内心暗暗叹息，本来以为手里有十二个人，还有属于自己的优势，要想完成任务应该很简单才是，现在看来，局势似乎有些不对啊。
此时是五月，安远这边闷热无比，好在莫家势力足够，从商人手里拿到一些冰块，才将时间勉强推迟了两天。
但这也是极限了，五日后，莫道终于下葬了，没有太多的随葬品，没有传说中的金银财宝，一切都很简约。
也是，如此动荡的时代还那么奢华，明摆着要四周的贼匪来掘墓嘛。
在葬礼上，莫云见到了林千之，一个颇为清秀的消瘦男子，脸上随时有一股淡淡的冷色。
旁人以为这是属于他的威严，莫云却是看出了点不同，因为后者可不是此山之人。
见到林千之看到莫语时眼中隐隐有渴望之色，莫云内心就升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葬礼办完，所有人还沉浸在哀伤中时，一件事被提上了议程，那就是，重选家主。
此时，莫家大堂。
莫古站在上方，下面两边坐着老少二十余人，有的头发花白，有的正直壮年，但他们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莫家话事人。
“诸位，大哥之死，我心痛万分，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所以，现在是选家主的时候了！”
“还选啥呀，二爷这些年为莫家日夜操劳，兢兢业业，理应由二爷来当才是。”
莫古话音刚落，一个狂热的声音传来，坐在前面旁边的莫云低着头，却也知道这是莫古的狗腿莫全的声音。
闻言，很多人都面露沉思之色，不少人还在莫云和莫古身上徘徊。
“我也赞同莫全管事的话，二爷的能力大家也已经看到了，只有二爷才能稳住局面，让莫家继续壮大！”
“对，就二爷了！”
听到许多支持的声音，莫古心中安喜，表面却是露出惭愧之色，看向那些没说话的耆老，推辞道：
“惭愧，虽然我对族中事物颇为熟悉，但是我也有许多不足，而且大哥的儿子，云侄如今已经快要成年，由他来领导大家也是不错的。”
闻言，一个中立的人迟疑道：
“话虽如此，然少爷没有接触过族中事物，许多生意脉络也很复杂，让他来当，一时恐怕难以稳定局面啊。”
听了这话，很多人都不禁点头，他们虽然是莫家之人，每个人却都有自己的利益算盘。
安远紧邻钦州湾，一条钦水连接钦州安远，灵山二县，商贸发达，也是莫家立足根本。
坐在莫云旁边，上一任家主管事，莫虎看了一眼莫云，突然道：
“不对，少爷虽然年幼，却能斩杀冷彪，临危不惧，他完全有能力打理莫家。”
莫虎可是莫道的死忠，在他看来，莫家就是莫道的，现在就应该是莫云的。
听到这话，许多人都面色微变，他们也听说了莫云杀死冷彪的消息，心中就有些怀疑，但是此时当着莫云，有些人却不敢问。
“哈哈，笑话，少爷虽然快要成年，但常年深居府中，你说他斩杀冷彪这悍匪，谁信？”
说话的自然是莫古一派，这话一出，许多人都看向莫虎，似乎要他给个解释。
“我……”
莫虎知道莫云的不凡，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有些语塞。
“够了！”
突然一声轻喝发出，让许多人都是一震，回神才发现是低着头的莫云，顿时有些惊讶。
迎着莫古的目光，莫云缓缓起身，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在莫全那里一定，自己斩杀冷彪，莫全可是知道的，那他此时保持沉默，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莫云没有深究，也不管莫全那闪躲的目光，莫云来到莫古身前一躬道：
“二叔，这莫家确实由你来打理更合适，我自知无力掌管莫家，所以恳请大家共举二叔当家主。”
“什么？”
听到这话，包括莫古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莫云这么识大体，本来听说他还是个轻浮易燥之人。
“少爷！”
莫云止住莫虎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家父死于恶匪之手，此仇不共戴天，我需要二叔的帮助！”
听到这话，许多人才明白，同时又有些摇头，莫云还是被蒙蔽了双眼，竟要用家主之位来换这样一个筹码，在很多人看来很不值。
“云侄，替大哥报仇也是二叔的职责，这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
“不！”
莫云没心情跟这老狐狸装模作样的墨迹，直接打断了莫古的话，继续道：
“杀父之仇我要自己报，冷彪我能杀，刘昆我照样能杀！”
听到这话，莫古细眉不经意一皱，薄唇一抿，随即又展了开来，笑道：
“难得云侄有如此志气，那好，二叔就不跟你抢了，说吧，需要二叔帮你些什么？”
“族中五十丁壮，还有……巡检使之职！”
嘶！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是一惊，原本以为莫云只是被蒙蔽了双眼，现在才知道，莫云的心这么大。
这话在莫古的心中翻滚了很久，犹豫，迟疑，还有淡淡的惊恐，许久才为坚定代替，咬牙道：
“好，二叔答应你！”
闻言，莫云感谢一礼，转身退了回去，内心却在冷笑。
“别让我知道这中有你搞鬼，否则我肯定会为父亲报仇，把你杀了的！”
第六章 就任巡检使（）
钦州位于珠池（南海）北岸，在广南西路中实力排中等，领安远，灵山二县。
宋朝在州县设立巡检司，主管城外的安防，与城内的县尉职能差不多。
但是今年来官家愈发羸弱，地方暴乱层出不穷，所以巡检使一职的职权被进一步加大，手下可领两百土兵，比县尉的统属还多。
而且下级巡检使一职，多为地方豪强担任，毕竟国家可没有太多的钱财用在这些下级土兵身上。
林千之身为朝廷委任的钦州知州，来到这里就一直束手束脚，一直希望将莫道这根刺拔掉。
如今莫道身死，正是林千之安插亲信的好机会，但是接连不断有人上书推荐莫云，让他有些为难。
“一个孺子小儿，居然有这么多人推举，这里面猫腻很大啊！”
林千之喝了一口茶，再吃了一口小猪心脏一样的东西，一脸享受，闭目不言。
在他旁边的林九，也看出了林千之很不愿让莫云担任此职，但是想到莫古许诺的好处，心中一动，开口道：
“大人，莫云当巡检使，未尝都是坏处。”
“喔？”
林千之没有立马说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九，那股冷厉的气息让林九也是心中一颤，冷汗直冒。
“大，大人，莫云出去剿匪，事成功劳也是您的，而且，那莫语……”
能让林千之信重，林九不是没有心计的，这几句话，虽是急中生智，也足够了。
“嗯！”
想了许久，想到那个青涩的女童，汪汪的大眼，雪白的肌肤，顿时心中更加火热。
“那好吧，既然你都替他说话，那就答应了吧，此事吾自会上报静江帅府，你下去吧！”
听到这话，林九隐蔽地擦了擦汗水，转身走了出去。
不久，在莫府的莫云便得到了消息，心中一笑，随即就向莫古请辞。
对于莫云的急切，莫古有些不解，他还是像长辈般劝解道：
“就算你当巡检使已经是板上钉钉，也需要正是的任命，到时还需要见过其他同僚，不用这么急吧？”
其实从心里莫古希望莫云离开莫府，虽然他已经将莫府大部分掌控，仍然有一些没能完全控制，此时动手已经迫在眉睫，莫云在此，反而尴尬。
“我当巡检使主要是为了替父报仇，其他的虚的就算了，二叔替我挡住便是。”
闻言，莫古苦笑着点点头，莫云这动作还真光棍，不过也是，莫云还不到十八岁，任性一点也正常。
然后，莫云就带着莫虎等人去了县丞府，自己需要的兵甲还得从这里拨取。
莫云已经是公认的巡检使，而且是斩杀冷彪的存在，县丞也希望莫云能狠狠敲打一下境内的贼寇，所以也没有克扣，直接拿出五十人的装备，箭矢等东西还有额外送的。
“贤侄，为了你报仇，老夫也是豁出去冒险给你拨发这么多，你可要多杀恶贼，为钦州谋福啊。”
面对县丞‘掏心掏肺’的情意，莫云也是‘感激涕零’，场面很感人。
其实钦州位于珠池北岸，渔业漕运发达，加上前些年此处遭受大理国还有南面的占城国的攻伐，兵甲库存很足，许多都已锈蚀不能用。
县丞的那点小九九岂能糊弄得了莫云，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好心，自己总得愧受才是。
之后，莫云带着莫虎，还有五十个莫家丁壮北行去了瓦山。
“启禀大人，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说话的是王凡，此时被莫云任命为队正，统领其中一队一百人。
他手上抱着一堆东西，多是关于刘昆等恶贼，还有钦州本地的各种资料。
“三海岩？”
面对莫云的疑惑，王凡上前道：
“是的大人，三海岩就在安远北面，与灵山县不远，那里群山林立，险峻异常，多年来被很多贼寇占据，为祸一方，刘昆一伙，就是其中较大的一伙。”
“三英寨，横山寨，牛头寨……”
看着手上的记录，莫云都感觉有些惊骇，难怪莫道剿匪超过五年，至今一无所获，反而为贼所杀。
三海岩方圆百里都是葱郁群山，其中有安远去往灵山的水陆二路，一直被这些贼匪祸害，看记载，似乎贼匪不低于千人。
虽然这千人对于自古那些起义造反，动辄拉起数万，数十万人来说有些微不足道，但那也是相对的。
帅府不可能让贼匪坐大，但是贼匪狡猾异常，几次剿灭了那些罪恶滔天的，但是推锋军一撤，那些残余恶匪又卷土重来。
“凡叔，你赶紧和虎叔整训兵马，不久我就会有要用！”
如果是以往，莫云说这话王凡定会出言相劝，但是自从莫云杀了冷彪，今又轻松坐上巡检使之职，他就不敢有丝毫怀疑了。
看到王凡退下去，莫云目光一闪，随即有些无奈道：
“似乎人手还是有些不足，看来还是得动用自己的底牌啊！”
这边莫云紧锣密鼓地训练兵丁，那边，三海岩。
牛头寨。
此时有一行十二人身着破烂布衣，朝着牛头山寨门行去。
远远的，站在寨楼上的人就发现了这一行人，立马就有一个小首领走上寨楼，朝下面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牛头寨，不能随便靠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十二人看到那小首领，脏乱的脸上有激动之色，其中一个壮硕男子走出，扯着粗嗓子喊道：
“这位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