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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她赶紧走!
她希望她不要走!
在如此矛盾而又真实的心思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意志。希望她走,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又不希望她走,想要,求她救救自己!
两种思维,两种情绪。
想活下去,要活下去!让她别走,如此这般的念头如洪水过境,将她的世界碾压成一片废墟。没有平衡没有斗争,她的意志被轻易的瓦解。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枯瘦的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裙摆,火样的红被抓出几条乌黑的影。她努力的抬头,破锣嗓子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这不公的命运,救救我,救救我这暗无天日的生活,救救我,救救我被人践踏被人抛弃甚至已经被自己丢弃了的······自尊!
眼皮上的泥巴掉进眼眶,被泪水一搅合,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只感觉到那人弯身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壁上,一片清凉。她被扶着半坐起来,脸上痒痒的,约莫是那人墨黑的发挠过了她的脸。
污浊的泪水混着泥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视线重新清晰起来,一双亦喜亦嗔的眼在她的眼前豁然亮起,有水瑰在她心底炸开。在那人的眼里,她感觉到到,她竟是以一种平等的目光看待自己。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破土而出,生根万里。
“我问你。”她听见那人说,“你愿不愿意意和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她不懂!
“你不是想要我救你吗?”那人眼里嵌了碳石,黑而深邃,“你要我救你,那自然是要付出点什么。”
她蓦然一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人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看着那人,忽然想笑,笑自己的心其实已经低贱到如此地步,想要靠别人的同情,怜悯,来使自己得救。这许多年下来,没有一个人将她当人看过,自然而然,她也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而眼前这个女人,确实真真正正将她当作一个人来看,以一种平等交易的形式在和她说话。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可现在,这个少女要她有所付出,让她瞬间便是明白,只要活着,便是有所得,有所拥有。
“你想要什么?”她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必然是自己有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她身前驻足停留。
“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对这里又一点也不熟悉,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呆在我身边,让我了解一下这里的事情,等我熟悉了,你想走便可以走了。”那人目光朗朗,似水流年。
她惊讶,眼前的女人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事情,被人抛弃,流落异地,孤身一人,这样的环境下,她却依旧在她的面前,笑得风华绝代。
“好。”如此简单的要求,却拯救了她的世界。
听到她的的回答,那人马上眉开眼笑,点亮了黑夜,“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思考良久,回答,“刘离儿。”流离流离,吾儿流离。老乞丐为她起的名字,悲伤而贴切。她沉下眼帘,心里一阵抽搐。
“好名字。”那人却眉目流转,颇为羡慕的吟道,“脱烟尘,采花谁人先?天音隐消藏经去,笑说琉璃将红颜。弹指一挥间。”
刘离儿抬头,眼底悲伤映入那人眼底,可她却笑容依旧,接着对她说,“你名字里有琉璃的谐音呢,很好听,琉璃光华万年,煜煜生辉。我以后就叫你琉璃好不好?”
刘离儿望进她妖妖灼灼的眼里,仿佛看见了满树繁花乍然盛开。
“嗯。”刘离儿回答。
那人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木塞拔掉,里面飘出一阵浓郁的药香,递给她,示意她喝掉。
入口一片苦涩自舌尖蔓延开来,可刘离儿却觉得这是此生吃过的最为美味的东西。然后她被她扶着站起来,她听见她说,“琉璃,我叫夏槿,你可以叫我夏夏。”
刘离儿被夏槿扶着勉勉强强的跨上马,她坐在马上,心里想着,原来,高处视野竟如此让人舒服。以前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别人御马从自己身边走过。现在,她也同那些人一样,于高处俯瞰,景致极好。
“琉璃。”夏槿问她,“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住人的吗?”
刘离儿有些吃惊,“客栈啊?”
“那是什么地方?”刘离儿默然,想着这人原本莫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可是,若真是这样,那她身上隐约间流出的肃杀之气又作何解释。
尽管她总笑得温柔,可刘离儿却感觉的出,夏槿笑容之下掩藏的一些东西,它们蛰伏着,等待着,然后在某一天,露出狰狞的獠牙。
“就是一个你付钱,然后他们给你提供一个房间休息再顺便提供些食宿所需的地方。”刘离儿耐心解释。
“这样啊。”夏槿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又加上一句,“你们外面的人真聪明。”
“······。”她听不懂。
就这样一问一答中,她们已经来到了热闹的夜市上。
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很是别致的一道风景,自然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被这么多的人一起注视着,刘离儿习惯性的低头,可刚有所动作,一只手就搭在她的肩上,“为什么不抬头?”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她顿觉的如同惊雷划过,刹那便是抬头,眼里骤然迸发出光彩来,多年积压的委屈,难堪,痛苦,软弱,自卑,通通于此刻在眼底被撕裂开隐忍煎熬的伪装,化为闪电,动若脱兔般像那些嘲笑过她,鄙夷过她,怜悯过她,欺侮过她的人射猎而去。
那些认得她的人本想像以前一样出言讥讽,可此刻感受到她目光如炬,眼里亮起无数光彩,话语顿时便卡在嘴里,再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刘离儿挺直脊背,忽而很想畅快的大笑。“谢谢。”她说。
夏槿在她身后轻轻的笑了一声。混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缓缓流入她枯涸的心底。她看不透夏天这个人,一个连客栈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却在刚刚那样人人注目的场合,镇定自若,明明她身前的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乞丐,她却坚定的扶起她的肩,然后对她说,抬起头。
“琉璃。”夏槿慢慢开口,“我不知道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自卑,我对你们这边的世界也不是很懂,所以无法多说什么,但我知道的是,一个人的尊卑不是由她穿什么,吃什么,住什么样的房子便可以决定的。而自尊之所以叫自尊,便是要懂得自我尊重,一个人要先有自尊,才会有变强大的基础,这样,别人自然也会尊重你。”
刘离儿静静的听着,原本听得夏槿那句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有些疑问,可是马上就被她之后说的话给震惊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只是,直觉她说的很对。
然后,觉得眼前的人不是普通人。
在这样的震惊里,她突然想起刚刚她还没遇到夏槿之前,她对自己说,若给她一个机会站起来,她必要过的比别人好,比别人残忍百倍,比别人冷漠百倍。
原本是在绝境中的一句虚无缥缈的狠话,此时此刻,却在脑海里变得分外清晰起来。与虚无之处发出馥郁芬芳的香,一点一点勾扯出她的灵魂,将之曝露在极亮的光中,那么清晰,字字句句,印象深刻到令人发指。
“你在想什么?”夏槿问?
刘离儿转身,满脸泥垢但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我在想,从此之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冷漠人心之冷漠,残忍人心之残忍。做不一般的人,做非常人之人。
阻我者,杀之!
负我者,杀之!
欺我者,杀之!
然今日助我救我者,必倾我所有,报之!
冷厉的眉目逐渐温软下来,她转身,看见夏槿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
然后,她敬之谢之的夏槿姑娘,在一处花花绿绿的地方停下,葱白玉指指着店门口前花枝招展衣着暴露正忙着揽客的姑娘们眉开眼笑的说,“琉璃,这儿便是客栈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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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马木有人评论,好桑心
第六章 初见客栈()
“你从哪里看出来这里像我说的客栈了?”刘离儿万分艰难的开口。
“不是说可以住人吗?”夏槿极其讶异的转过来看着刘离儿,语气一派天真,“门口好多美人都在喊着进来坐坐的啊!”
刘离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无奈道,“这里是艺坊。”
“什么是青艺坊?”夏槿继续谦虚好学。
“就是看女人的地方。”
“为什么要看女人?”她继续问。
“······。”刘离儿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说要找人带她熟悉环境了,“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客栈吧。”她无力的叹了口气。
两人继续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家小饭馆面前停下,夏槿看着眼前的店面,道了声原来这就是客栈啊。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红色衣裙在木门槛上划出鲜明的痕迹,留下深山晚枫的颜色。
里面的程设很简单,一方宽阔的大厅堂,里面桌椅摆放的十分整齐,有的上面坐满了人,有的只是空空荡荡的,里面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有柳眉细腰的女人,有满脸胡子的大汉,还有手拿纸扇的公子哥······厅堂上有几个人影不间断的在各张桌子间穿梭,手上端着各色各样的菜,厅堂后面是木制楼梯,有人走上去也有人走下来。
夏槿睁大眼睛,很是惊讶,眼里水光潋滟一方晴空万里。
或许是她在门口站了太久,慢慢的很多人都把视线转到了她身上。
一身红衣的女子,带着夏夜特有的清气,站在烛火与黑色夜空的交界处,光华四放若天边之皎月,暗色内敛如矿底之宝玉。
这样别致的人,身边······站了个破破烂烂的乞丐,乞丐身上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真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夏槿扶住身边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刘离儿,转头便看见原本在上菜的一个小伙子颠颠的跑到她身边,问,“这位姑娘,是要住房还是吃饭?”
夏槿想了想,“一起,去准备两间房间,我们去稍作休息先,等会你将饭送到房间里来,要煮的清淡些,最好是能补气补血的菜。”
刘离儿本想开口,可却被夏槿抢先了一步,她抬首,看到夏槿脸上原本的兴奋和激动都已经消失不见,和这伙计的对话有流利自然,话里语气不像是回答,反而有点像是命令的感觉,明明刚刚连艺坊都搞不清楚的人,为什么?
伙计听到夏槿的话,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声退下,二话不说就去为她们准备房间去了。
“为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刘离儿看着伙计走远了还是按捺不住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夏槿一边扶着她往楼上走,一边笑着说,“我只是不熟悉这里,但我又不是傻子,这种地方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呀。”她收起笑容,示意她看像厅堂,“你看,这些人是在这里吃饭的,那便说明他们是提供食物的,而那些端着菜跑来跑去的人,肯定是为这些吃饭的人提供服务的,那么,住房什么的,必定也是知会他们便好。”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点。”夏槿继续说,嘴角却扯出一个冷笑。“在这里,只要有钱,便可以受到优待。”
刘离儿很惊讶,虽说这是人人都得知的常理,可她却知道,眼前这个叫夏槿的女人,虽说有时张狂霸气,有时温柔细腻有着不似常人的气质,可是,她对于这个世界里面一些实质性的事物,根本就是如新生婴儿般无知,只是刚刚这短短几眼间,她就看出了这么多名堂。
她看着夏槿嘴角边的冷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夏槿陪她走进伙计为她们准备的房间里,将伙计打发走,自己做到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才回答她,“刚刚厅堂里最南角一位年过花甲衣着简朴的老人似乎是点了一碗面,那伙计上面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把碗在他面前一端就走人,然后又走到正中心一位衣着甚是华美的男人面前,颇为讨好的问他菜合不合口味啊?要不要再点几道啊?脸上的阿谀奉承一眼便可看见。”
夏槿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茶水,慢慢喝上一口,但很快便皱起没有,很是嫌弃的望了一眼白碗上悬浮着的劣等茶水。“所以,在这里,有钱就是大爷!”她很快下了定论。
刘离儿看着她,见她眼里全是笃定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暗暗倾佩,“你说的很对,这个世界本就是有钱有权者的世界,不光是在这里,在任何一处都是这样的。”
听了刘离儿的话,夏天慢慢低下头,纯白的齿轻轻咬住碗的边沿,若有所思。
良久,才慢慢开口,“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兴致勃勃。
然后,刘离儿瞪大了眼睛。嘴角不住的抽啊抽的。
大概是刘离儿此刻的表情太过奇怪,夏槿瞬间便是失去了原本的兴致,气定神闲的开口,“我逗你的。”
“呼······。”刘离儿猛地呼出一口长气。
夏槿微微笑起来,说,“看把你给吓得,你的定力还有待锻炼呢。”
夏铭曾经因为一些事到族外去过,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大包的银子,说这个是在外面生活的必需品。其实钱这个东西在他们族内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大多金银都是被提炼出来打造成各种物件,也很少有出现需要出谷的情况。而当时的她还对自家哥哥打包这么多无大用处的东西回来很是鄙夷。
可父亲把自己赶出来叫她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马上就想到了这个,现在看来夏铭真的是没有说错啊。
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她不自觉的就暗下了眼角,低垂的脸上瞬间一片幽寂。
刘离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转眼却是见到夏槿冷硬的眉眼,刚到嘴边的话也是被她止住。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可房间里的沉默没保持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伙计送饭来了。
夏槿瞬间便是收起原本阴霾的表情,轻轻对着门口说,“进来。”
房门被打开,伙计端着菜肴走进来,满脸恭敬的将菜肴放下,刚想走,就被叫住。
伙计转身却看见夏槿朝他抛了一个东西过来,下意识的一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锭赏银,立马便是直了眼,这可抵得上他好多月的工钱,马上就眉开眼笑的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可还是有什么吩咐?”
“你去准备一桶热水,再去找个郎中。”她懒懒的拿起筷子递给刘离儿,“越快越好。”
“好嘞。”伙计欢天喜地的退下了。
刘离儿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肴,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夏槿。
“吃啊。”夏槿无所谓的说。
得到她的应允,刘离儿马上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连身上的伤口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夏槿看着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其实比起吃饭,让她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才是当务之急,不过······她看着刘离儿,觉得还是先让她吃饭好了。
原来没钱的人就是这样,她心里比较了一番,有了主意。
刘离儿正吃的欢,抬头却看见夏槿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嘴里送,顿时便怔在那里。“你······。”你和我一起吃饭,不觉得脏吗?她想这么问,可直觉如果真的这样说出来了,便是侮辱了她和自己。
“怎么?”夏槿口里嚼着青菜,无所谓的开口。
刘离儿低头一口咬住手里的馒头,沉默的摇了摇头。
这一顿饭吃的格外的迅速。
饭刚吃完,伙计就把郎中带了过来,然后又去准备热水,行动的十分迅速。
来的郎中有些上了年纪,但诊脉出药倒是做的干脆利落,还很是细致的开了一份药浴的方子。说是内外兼用效果更好。
刘离儿这一生中第一次看医生,在整个过程中面上都是出奇的沉默,看着郎中给她开药,然后又看着夏槿细细的将郎中的叮嘱一一记下,然后又看着她起身将他送走之后将药粉仔细的洒在木桶里。
她没有道谢,因为没有必要,谢谢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轻,配不上夏槿为她做的一切。
她被夏天扶着踏进了浴桶,伤口上顿时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她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但是没有吱声。
要忍住,她对自己说,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这是她重生的第一步,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做常人所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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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的妖女队伍里面的第二个小妖女出现了,不过我们的刘离儿同学有点高冷恩哈哈
第七章 美人()
再次睁眼,刘离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侧头,一套红色衣裙折叠整齐放在她身边。没有绣着繁复隆重的芝景花,入目便是一片火红,无多余的装饰,只是单纯的带着鲜明的存在感,直逼入眼底。
“你醒了?”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刘离儿一惊,本来在抚摸着衣裙的手马上收了回去,转过身子便看见夏槿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夏槿走过来将刘离儿扶起,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说,“你伤势好得可真快啊。”
刘离儿将药接过来,一口一口喝完,“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吃药,所以效果格外好些吧。”
“哦?”夏槿微微拖长尾音,没有继续问下去,然后眼神转到床头的衣服上,笑着问,“喜欢这衣服吗?”
“嗯。”刘离儿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然而声音又低又沉,“我没穿过裙子,更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
“是吗?”夏槿若有所思,眼里似弥了一层雾气,“那今天等你穿好这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啊?”刘离儿不明所以。
“就是我们上次路过,被我我认成客栈的那里。”夏槿眨眨眼睛,满脸的兴奋,“那里有好多美人哪!”
“······,可是我的伤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