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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个人的十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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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部时和一位保卫员出差办事。他问我:“小李,你挺能写的,为啥我们找不到那些材料写,你能找到?”当时空中正飞着国民党飞机,我就拿这飞机打个比方说:“你看这敌机在飞,就不必写,写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们扔炸弹把前边的庄子炸了,就可以写了。”这本是谈新闻的价值,硬给变成我盼望敌机扔炸弹,写进档案!再看,傅作义要突袭河间的消息是部队传达的,要我们做战斗准备,怎么变成我事先从敌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更使我可怕的是,我给老婆的信都被检查了!如果我真是一个敌人,也不会有这么多、这么细致的挨整材料呵!文革期间,一个造反派对我说,你知道你的档案材料有多少吗?一车也拉不完!对我这样耿耿忠于革命的人,怎么花费这么大力气来监视、控制、调查呢?我想不通,上了犟劲。第二天整党队的指导员又找我谈话,逼我,我再也受不了,夺门跑出去要跳河,被拦住了。指导员火了,马上组织全校批斗大会,转天被作为“现行特务”押送到军区军法处。在军法处里,他们要我交待特务证据,我说我只能证明自己是革命者,说我是特务,应该由你们实事求是地拿出证据来。这样,我就被箍上镣铐。有生以来我头一次戴上这东西,却是在自己的队伍里!拷了四十七天,全国解放了。我听到消息时心里还一阵欢喜,可是看看手上的镣铐,墙上的铁窗,心里不是滋味。每当我想到,我是戴着手拷迎接全国解放的,心中便一阵黯然。
    好像一块很黑很黑的阴影留在我心底。
    几十年的经历告诉我:有人说你好,没用,谁也不会把这话记在你档案里;有人说你有问题,哪伯仅仅是怀疑,糟了,多半就收进了你的档案。收进去就很难拿出来,它从此就一刻不停地紧跟着你。你敢说,你在自己的档案里是个好人吗?如果你认为自己赤胆忠心,忠于国家,忠于事业,你感到你的心、你的血液、你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但夹在那厚厚的硬纸封皮的档案中的你,却可能是满身污点的另一个人。关键时刻人家都是从这“另一个”的你来判断你,对待你,决定你。
    军法处派出马队跑遍我工作过的村子、学校和部队,谁也拿不出能够证明我是特务的确凿的证据。幸好我老家的村干部换人了,虽然还是王家人,跟我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嘴下留情,没再给我舔油加醋说坏话。军法处便把我放了。结论是“工作中看表现,表现好可以算没问题,表现不好还背着这包袱”。我就这样挎着个不青不白的小包袱进入了新中国。
    解放后的最初几年,我先后在几个单位干过,都因历史向题未清不被重用。我想重用与否并不重要,工作好好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了。
    一九五五年,我在B市一家出版社负责一个编缉部,职务是含含糊糊的“负责人”,干得却很带劲。突然肃反运动来了。老问题再一次被折腾出来,被狠批狠斗,受审受讯,又经过一场疾风暴雨式的斗争。这次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把我的旧帐了结。单位派出四五个人跑遍全国,云南、贵州、四川,甚至跑到内蒙和新疆,把我认识的所有人兜个底儿地、滴水不漏地重新调查一遍。我得感谢安平县县委,他们说:“镇反时,我们对全县摸过底,特务名单全掌握,没有他!”一句话,拨云见日,这才给我把冤案推倒,结论是:“经调查,×××特嫌问题应予取消。”
    从一九三九年我加入儿童团便是敌人,直到一九五六年才化敌为友。漫长十七年的酸甜苦辣,从来无人过问,只有自己清楚。当宣布我取消特嫌这天,我站在台上止不住浑身打冷战。回到家中,没有喝酒庆祝,也没涕泪交流,好像死而复生那样不认识自己了。
    原谅我说句迷信话:我信命。什么是命运?就是冥冥中你无法左右它、但它却在强有力地左右你那个东西。
    好运气对于我,好像只鸟,不会在我头顶上停留太多时间。这也是我命运的一个特征,或者说是个典型细节。
    我们单位总支书记想提拔他的一个亲信,但我的业务能力和位置都成为障碍,他就排挤我。恰巧T市要创办一家出版社,创办人是我的一位老领导,我便提出调动,这种自动让位的事是很容易办成的。我第一次带着历史清楚的档案去到另一个地方工作,心里特别轻松,但到T市尚不过一个月,整风运动开始,这是一九五七年了。
    我忽然收到B市原单位那家出版社的来信,这封信是以我原先所在编辑部的党支部名义写的,殷切希望我回去帮助他们整风。组织上的要求不好回绝,我便跑回去一趟,只在会上做了两小时发言,诉说肃反时我平白受的委曲,给总支书记提几条意见。总支书记在场听着,一声没吭,他脸上却好像抹一层煤烟,可怕地阴沉着。谁知这两小时发言又决定了我重蹈覆辙重度苦难二十年的悲惨命运。
    我发过言返回到T市不久,反右就铺天盖地而来。这次,原单位是以党总支名义再次把我叫回去,宣布我为右派。那编辑部的党支部被定为“反党支部”,出版社五十多编辑中有二十五名被打成右派。这些人都是因为给总支书记提意见而以“向党开火”的罪名论处的。
    后来我才明白,根由是党总支书记和党支部书记有矛盾。整风时党支部书记想把党总支书记搞掉,因为我在肃反时被搞苦了,想拿我当枪使。反右一反过来,我便变成牺牲品。这不是又回到我老家王姓和李姓的斗争里去了吗?拿现在的话讲,这叫历史的怪圈或文化的怪圈。我虽然说不清这怪圈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但我已经明白地感到它的存在。而且我是一次一次不知不觉掉进去,这是第二次。
    现在回头看,我真不必庆幸五六年肃反结论后,我如何轻松地来到T市。实际上又—次命运的阴影早巳把我所笼罩,只不过我毫无预感罢了。等我的档案材料转到T市,档案里又加了更沉重的分量。原先的特嫌还只是嫌疑,这一次右派却是实打实的了。我真是一口气也没喘过来,由一种敌人转换成另一种敌人。不过换个牌子。
    现在我接着开头的话谈,谈文革。
    文革倒霉只能怨我自己。我是老右派,死老虎,无论斗谁,我都是陪绑,做个配角,用来造气氛的,不是斗争重点。运动开始时,书记搞社长,因为我在创办这家出版社时事社长配合得很好,斗社长时,我是社长“重用右派”的一条罪状,斗我的目的是为了搞垮社长。
    后来反资反路线时,社长这一派反过来搞书记,既不会再整我,也不会使用我,我就靠边站了。清理阶级队伍时,书记这派二次东山再起,又搞社长。因为我始终没参加社长这派就把我放在一边。当时牛鬼蛇神分两种,一种关在牛棚,一种上班来下班走,名叫走读。我属于后者,可以说很超脱了。
    出版社有个女编辑是个业务尖子。她前夫曾是国民党军官,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给她挂过一个特务的衔儿,其实她什么也没干过。但她被控特务定为重点清理对象,目的也是为了给社长加罪,好说社长大红伞下保护的都是些什么坏蛋。碰上“特务”两个宇,我本应该躲得远远才是。偏偏一天下班我走过院子时,她在扫地,见左右没人,塞给我张纸条,我拿回家一看,是她求我把这纸条交给她女婿,叫她女婿通知她弟弟,把她文革初期写的大字报底稿交到单位专案组。我想她大概怕牵连上家属惹事,动了怜悯心,就去通知她女婿。不想她受刑挨不过时,把这纸条的事交待出来,一下于把我挂上,成了为特务通风报信的现行反革命。关进牛硼,天天上刑,轧杠子,使夹指棍夹指头,吊打,耳朵打出血,胳膊吊得至今扭不过来,受尽折磨。非逼我说看见她家有发报机和密码本,后来这女编辑受不住,把褥单扯成条上吊死了。人虽然死了,他们还逼我说她家有个发报机,我奇怪他们为什么非要把这不沾边际的事搞成事实。一次他们叫我承认是肃反时漏网的特务,我和那女编辑是个特务集团,集团的头头是社长!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把我们往死处整,就是要把社长彻底搞垮。正像当初这一派搞书记时,居然叫一个非党群众宣布开除书记的党籍。告别了十年的“特务”
    又回到了头上,我又一次掉进这历史的怪圈,又一次成了两派斗争的牺牲品!第三次了!我总是不知不觉在这漩涡般的怪圈里转,一忽儿转出来,但没等我脱出身来,一忽儿又给更深地卷进去。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具体的小怪圈。林彪、四人帮他们不也是一直在更大的范围里玩弄这怪圈吗?而陷在这无比巨大的、不可抗拒的怪圈里的,是我们多灾多难的民族呵!
    我真感谢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结束了那场灾难,结束了那段荒唐的历史。我从我个人遭遇的反思中,提供出什么教训,供给大家思考呢?我想,过去几十年,往上几百年、几千年,我们用了多少精力互相伤害。为了原则的斗争是必需的,但把个人的东西掺杂进去,不但搞垮了原则的神圣感,也误国误民。这是一个怪圈呵,最后剩下只是疲惫不堪的自己。你的历史书比我看得多,你说究竟怎样把这怪圈从我们民族身上摘去?
    ***更大的是一个文化怪圈。***
     
    第21章 六十三号的两女人
    六八年,“文革”清队期间,中国北方某大城市一座赫赫有名的大工厂,建造起一所纳粹集中营式的非法监狱,号称63号。许许多多知识分子和干部在里边受到惨无人道的迫害。十年后,粉碎“四人帮”不久,它曾经一度被揭露出来,并举办展览,昭示给世人。其稀世罕见的酷刑、残忍暴虐的程度,森严绝密的组织手段,惊骇一时。如今这展览早已撤除,遗址也荡然无存,当笔者走访当年63号的侥幸生还的幸存者时,仍不敢相信这是仅仅十几年前中华大地发生的事实。一个号称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它疯狂起来竟然胜过史前期的野蛮。而这些幸存者回首往事,余悸犹在。心灵的伤口依然流血并暴露在外。
    笔者在披露此中两个女人的经历之前,先将另一些亲身经历者对63号介绍的口述实录如下;以使读者对63号有个大概的了解。
    甲:“它的原址是我厂的老仪表车间,后来改做仓库使用,是个大筒房,像个戏院,约模二百平方米。六八年春天,厂专案组把它做为牛棚往里边关人,就叫瓦工木工断成许多小间牢房,大小六七平方米一间。窗户全钉死,玻璃用油漆油死,靠外的装上铁栏,靠里的只留一块硬币大的玻璃,外贴小纸帘,做为监视孔。”
    乙:“为什么叫63号呢?它的内线电话是63号。”
    丙:“63号有严密的制度。人之间不准互相称呼名字,只能叫‘这个’或‘那个’。
    走路必须低头,不准往别处看。我在里边关了一年多,很多人关在里边我根本不知道。特别是紧靠南的一间屋子关着是谁,至今也没人能说清。有个工程师,夫妇俩分别都关在63号里,工程师死了一年多,他老婆还托人给他送火柴呢。“
    甲:“63号的看守们分三班倒,一班七八个人,总共二三十人。关在里边的前前后后有一百多人。大案有两个,一个是‘裴多菲俱乐部’,涉及的人都是厂里的工程师和专家们。另一个叫‘三党’,都是党员领导干部。所谓‘三党’,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是厂革委会那些人为了排除党内异己罗织出来的罪名。这两种人挨整挨得最凶。”
    丙:“我看过不少演法西斯集中营的电影,我敢说63号比法西斯还法西斯。有的刑罚法西斯也没有。比如一种‘旱鸭凫水’,是叫人趴在地上,用铁刷子刷脚心,又疼又痒,受不了呀,胳膊腿一动,很像鸭子凫水,所以叫‘旱鸭凫水’。还有一种‘肛门吸烟’,拿根烟点着立在地上,叫人脱下裤子,把肛门对准烟头坐进去。有位高级工程师是搞锅炉专业的,他是如今唯一活着的带残的人,出来后一直住在医院。本来我们想请你去采访他,但医生不肯。他十个指头都钉过大头钉,肋条全给踩断了……。”
    丁:“我因为出身好,三辈红,整了我一段时间后,叫我在63号负责买饭送饭,倒屎倒尿,帮忙守夜。每天早晨把一个油漆桶放在过道,叫他们一个个来上厕所。可刚坐在尿桶上,看守就喊:”起来!‘大使只给两分钟。63号里臭虫多得吓人,有个人咬得睡不着,我一次帮他就逮了一百多个臭虫。但63号不准灭臭虫,臭虫也是他们折磨人的天然工具。“
    丙:“有个小伙子挺冤,他是个工人,为了要住房跟革委会主任吵起来,被弄进63号。他脾气很暴,把他一顿死揍打到铺底下,他还是不服,就用铁丝捆在椅子上,拿钢钎子绞紧,铁丝一直煞到肉里。直到现在洗澡时还能看到他腿上给铁丝勒过的很深的道儿。那些看守还用小木棍敲他的生殖器,打得哗哗流血,留下后遗症,没有性,打坏了……工人都这么打,更甭提那些知识分子了。”
    甲:“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们想什么时候用刑,就拉出一个人来,整得鬼哭狼嚎。他们怕外边的人听见声音,就放唱片。有架老式手摇留声机,总是那块唱片,样板戏《红灯记》铁梅唱的那段。只要铁梅一唱,不知谁又受刑了。现在又兴唱样板戏了,我一听耳朵就响起那些惨叫。”
    丙:“他们叫电工把220V电压改成24V,怕人受不住自杀。灯泡外边全装上防爆罩,屋里任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人要是真想死总能想出办法来,有个解放前在东沽跑船卖小鱼的,说他是海匪,整他整得很惨。他居然在地上捡到根大铁钉子,用垫床腿的砖头,把钉子砸进自己的脑袋里。”
    丁:“还有位工程师,七十多岁,给弄到外边冻了一天一夜病倒,昏迷不醒。看守们穿上白大褂定进他的屋于,说自己是被请来的医生。两个人把他举起来在空中飞快旋转,说是请他‘坐飞机’,问他‘美不美?’。再把他扔在地上‘做按摩’就是用脚乱踩……有一次,看守叫那些被整的人斗他,这叫‘老黑斗老黑’。我亲眼瞅着他一条胳膊啷当着,像假的,样子很怪。这人后来神经有点不正常,屋里有屎有尿,极臭。看守叫我给他洗个操,满身全是黑泥痂!我这才发现,他那条胳膊原来是脱臼了。也没人给他治,一直到死胳膊都是啷当着……。”
    甲:“63号对外是绝对封锁消息的。从那里边出来的人都被打怕了,谁敢说?说了就会再抓回去加倍挨整。在外边的人,路过63号都远远躲着走。有个人蹲在附近系鞋带,犯了嫌疑,就被抓进去好打一顿。在我们这个二千人的大工厂中,63号是个可怕的谜,神秘的地狱,吃人的魔窟。”
    甲:“63号关人关得最多的时候,放不下了,他们在厂里又找到一个小仓库,准备搞个分号。叫来瓦工把这仓库也断成一个个小间牢房,都是双人床大小。一面六间,一面八间,后来他们发现瓦工们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他们怕事情闹得过大,建好后一直没有使用。”
    63号整死人的消息陆续传到北京,七0年六月二十四日陈伯达和市革委会主任来到这个厂,说是视察“抓革命,促生产”各项工作。他们一定,63号开始悄悄放人。随后将这座历时两年残害无数无辜的魔窟,以清除旧厂房的名义拆除,夷为平地。魔窟除掉,魔影犹存。整人的凶手们长期通遥法外,做官的做官,升官的升官,这不过是变相的销赃灭迹罢了。63号的铁栏杆化为无形,更深地禁锢着人们的心。直到文革结束,受难者平反昭雪,63号的主谋才被逮捕法办。但是法律只能惩罚罪恶,却不能医治受害的心灵。
    笔者这一判断,是从采写这两个女人的自述经历后的感受得来的。可惜文字是无声的,无法传递出她们诉说这段往事时,那令人凄楚含血含泪的心音。但究竟什么样的遭遇,过了二十年再回述时,依然如此激荡不平,有如控诉一般?
    她俩,一个是死难者的妻子,一个是从63号逃生出来的经受过残暴的本人。
    生死两茫茫
    1968年48岁女K市K区无职业妇女
    你别担心,我能说,那么凶的事情都经受过了,说一遍总能受得住。听说你来,昨天我把怎么说都缕好了,想了一夜,可现在又全乱了,可能会东一句西一句……我又有点犯心跳了。
    我爷爷是郑孝胥,溥仪的老师,这你在《末代皇帝》里都看到了。我爷爷他一直跟着皇上,对家里的事很糊涂。我们这种家,有什么事是不跟孩子们说的,所以“文革”时追问我祖父祖母的事时,我怎么也说不清。
    我丈夫老刘是机械工程师。从北洋大学机械系毕业后始终做技术工作,可是他出身也不好,他父亲是北洋海军总长刘冠雄,旧官僚,这就注定我们是挨整重点。
    “四清”时老刘就被关起来,后来说“洗澡下楼”没事了,紧接着“文革”就来了。来得太猛太凶,完全没有准备。突然一天,老刘厂里的工人红卫兵闯进我家,好多人拿着大洋镐,把屋里的花砖地、门外的台阶连屋顶全刨了。还拿刀把沙发全捅破,说找武器。我家床板上有两个洞,是家里的旧床,从来没想过这两个洞哪来的,他们说是子弹打的枪眼儿,向我要枪,要子弹,真吓死人了。不知老刘犯了什么事,晚上老刘回来了,满屋子乱七八糟。
    他安慰我说:“很多人家都抄了,别怕。”我的心才定下来。我一辈子没做过事。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青梅竹马,二十二岁时嫁给他;一直跟着他;只有他在身边,我心里才稳当。
    第二天他们又来了,又抄。我家住在“新村”,住的大多是厂里的工程师们,他们就把我们召集起来,弄去游街批斗。叫我们脖子上挂个簸箕或小锅小盆,拿棍敲,一边说:“我是牛鬼蛇神!”还把党委书记弄来,糊个大红纸伞,上边贴着我们的名字,叫他举着。意思是我们是他大红伞下保护的牛鬼蛇神。突如其来的,人全懵了,也没面子可讲了,就这么难看地在大街上走。
    我家一连给抄了五次,整个抽屉的东西,多少年存的好东西,还有老刘的书,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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