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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军声势浩大，张献忠所部大军更达十五万之众，现在四钏卫所兵，四钏兵士气低落，就连那些湖广兵也怨声载道了。
明朝崇祯年间，张献忠主要征战河南、湖广、江西，其部意志力最强，最有战力的当然是早年追随的陕西兵，但主力则是湖广兵，与后来的四钏兵。
从城都出来，虽然水陆并进，由于道路荒废，粮草不济，再加上全军士气低迷，其部行军异常缓慢，用了十天时间还走不到两百余里。
这一天所部进抵彭江口，前锋与南明参将杨展所部相会，张献忠一面令手下大将率军突击，而自己则坐在大船之上居中调停。
虽然集合各路义军，杨展所部不过万余之众，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在一般将领眼中大概战争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但杨展非一般常人可比，武探花出身，勇武过人，且智勇双全。
这一路见大西军行军缓慢，斥候多次传来所部粮草不济，全军上下士气低迷等诸多情况。
现在虽见大西军密密麻麻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感到对方虽然有精兵强将，但多数不过是掳掠而来的民众而已。
令部将率领主力占据险关与大西军形成对峙之际，杨展率领千余精干化妆成大西军抄小路绕道后方，用一晚上功夫做了百余个筏子与数艘简易小船，每艘小船上装满火药、炸药。
第二天晴空万里，大西军各部猛攻明军驻守城寨，就在张献忠高坐大船观战之际，杨展率领伪装明军逼近大西军后军，突然点燃火船。
其时狂风大起，十余艘火船扑向后面辎重船只。
大西军刚从城都开拔，辎重船装满货物不易转向，面对涌上船头的大火，船上兵丁惊慌失措，有的高声叫喊着灭火。
但杨展怎么可能给对方如此机会，在施放火船之际就率先率部坐着筏子杀出，一是之际江面上到处都是化妆成大西军的明军。
这几年大西政权在四钏倒行逆施，本来民心军心不稳，现在突然看到到处都是化妆成大西军的明军，那些裹挟而来的民众不辨真伪，纷纷转向逃跑。
张献忠高坐中军大帐指挥各部进击，突然后方被袭到处乱成一团，虽然率部回救，虽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击退明军，稳定局势，但被焚毁辎重船只达百余艘之多，逃逸兵丁也在数千人之数。
书记官来报光运宝船只（运输掳掠而来的白银）被焚毁的达十余之数，损失白银达两百万两之数。
被焚毁粮草船只更数倍于此，损失粮草更达数十万担之数。
粮草被焚，白花花的银子沉江，声势浩大的西征南讨无以为继，张献忠被迫率军退守城都。
这就是有名的彭江口沉船事件，也是面对明军四面进击张献忠精心策划的一次全面反击大计，但因为大西军民心军心尽失，全军士气低迷，更因为南明将领杨展火攻之策，最后无疾而终。
第198章 雪上加霜（）
张献忠纵横天下十余年，曾经焚毁大明中都凤阳，奇袭襄阳，沉江楚王，何其雄哉，何曾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十五万大军，水陆并进，面对的不过是南明川军一部）败得如此灰头土脸的？
就像太多自负的人都不会寻找自身问题一样，面对如此惨败，张献忠也将所有责任推给部下，推给手下那些不听号令的川人。
入川以来对川民可谓仁至义尽，屠戮那帮食民髓的蜀王宗亲，贪官污吏，免除三年税赋，但川人居然不感恩，居然在读书人鼓噪下，在豪绅带领下反抗统治。
那帮投降的卫所兵让人失望透顶，自己养了两年多，上了战场毫无纪律，一击即溃，不但耽误自己军国大事，更让自己损失白银百万两，粮食数十万担。
张献忠决定整肃军纪，对那些平时自己看不顺眼的将领，军纪较差的部众大加屠戮。
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有隆兴营总兵郭嘉还、三奇营总兵宋官、干才营总兵汪万象等10余个总兵被处死，牵涉的部众更是几近万人之数。
受到牵连的，可能被牵连的将官更是人心惶惶。
雪上加霜的是张献忠大肆整肃军纪不但没有挽回失败的命运，更是让大西军内部统治矛盾表面化，激烈化。
被整肃将官，同僚向外面放出风声，张献忠将屠戮川人。
由于义勇军在六月上旬夺取潼川州，直逼城都平原，很多大西军将领纷纷率部来投，有的更是只身前往，这其中，比较有名的包括
振武营总兵湖北人洪正龙
三才营总兵，山东人蒌义
决胜营总兵，陕西延州人，温自让
永定营总兵，湖广武生，郭尚义。
。
对归顺大西军将领，杨麟表面上敞开怀抱迎接，暗地里令人进行甄别，防止细作混入。
对那些真心来投的，根据其个人能力，所部规模，分别授予把总、团参议、或者义勇军高参等职务。
对归顺各部，挑选青壮编入军中，老弱病残则安置在腹地，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抛荒非常严重，只要提供种子，提供少量赈灾粮食，用不了几个月地里有收成之后就可温饱。
如果说前几天还小心谨慎，到六月下旬之后杨麟越来越感到再次西征条件成熟。
除了补充装备，补充粮食辎重之外，更是派出十余名文武双全秀才襄助主管处理军务，面对义勇军这种双首长制，温自让、洪文龙等人颇不适应。
短短十天归顺五千余人，其中千人编入军中，但由于大家出身地方不同，经历不同，语言迥异，相互之间矛盾重重。
为了减少猜忌，王之邦、王复臣等降将派上用场，在授意之下，分批延请降将们餐述。
几杯酒下肚，想到这几年遭遇，大家同病相怜，一个个痛苦不已。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之邦、王复臣诸人谈起帮办、司务长诸多用处。
义勇军自建立以来，就形成军事主官负责军队训练，行军作战打仗，而司务长帮办监军等负责钱粮油米，负责鼓动将士士气，负责维护军纪。
全军上下，包括大人护卫团，杨威杨成所部无一例外。
大家常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人则一再要求军队是一个家。
军队主官相当于父亲，主持内外一切事务，主持行军打仗。
司务长帮办监军这些能文能武的秀才是母亲，负责军中吃喝拉撒睡，负责维护军纪军规，负责后勤保障。
俗话说酒醉人清楚，何况这些刀口上添血的汉子，大家抱着互相探底目的的粗张飞，虽然表面上粗鲁，其实内心有自己小九九，现在听王之邦、王复臣诸人如此一说，内心戒备少了八成。
这天点卯之后，谈起未来作战，杨麟突然有感，站起来问众人道：“各位将军，大家说说军中之事，何事最重？”
众人一听乐开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带兵打仗，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军伍之事。
待众人发言之后，杨麟摇了摇头道：“各位将军，大家或者说我所说的太过牵强，但若仔细想想，大家认为是否有道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旅之事，虽然最终结果两军对垒于战场，但大家想想，如何军队士气，如何让将士们健健康康杀向战场，如何医治受伤将士。
这些在一些人眼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才真正决定战场之事。”
温自让不解，拱手道：“大人，无论如何战场是两军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大人将这些放在两军对垒之上，着实让人费解啊。”
旁边殷承柞接过话茬道：“温将军，不说你不理解，最初我等也是将信将疑的，听大人一番解释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大人将大军长途征战，病死于道上，或者医治不及死掉的归纳为非战斗死伤。
大家都是老军伍，非战斗死亡的，与战场战死的，两者比较，到底如何？”
想到这十余年征战，一时半刻之间温自让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由于过去道路曲折难走，再加上营养不良，即便不出现大面积瘟疫疫情，病死的，或者受伤不治身亡的，常常达战死将士两三成。（日俄战争时期，日本超过五成）
若能避免非战斗减员，如此全军上下士气高昂，不但能减少部队伤亡，更能够在战场上克敌制胜。
这几年大西军生活异常艰苦，大家都切身体会，想明白这点之后，大家抵触情绪大减。
趁此机会，杨麟再次重申规则。
军事主官负责内外一切事务
司务长帮办分监军负责军中吃喝拉撒睡，负责军队粮草辎重，负责维护军纪。
军队训练不成，仗没有打好，军事主管负第一责任，政务主管负次要责任。
若军中粮饷不及，纪律败坏，将士吃喝拉撒睡没有搞好，政务主官负第一责任，军事主官负领导责任。
温自让、洪文龙等人走投无路投靠义勇军，本来就是想谋求一条活路，现在虽然权力受到限制，但吃喝不愁，大家虽然不习惯，但也无话可说。
经过一番调停，归降兵丁士气逐渐稳定，杨麟这天正筹划如何兵进城都，门房来报，前按察使长史叶大宾来见。
中国人讲究患难之交，在关入城都大牢之际，虽然按察使刘之勃多番刁难，但长史叶大宾则提供各种方便。
现在来投，杨麟大喜过望，当即率众迎出大门之外。
穿着一件破旧的儒服，整个人消瘦一番，想不到仪门大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杨麟一把拉住叶大宾的手道：“叶兄来得正好，自从城都脱险之后，一直挂念兄台安全，现在见兄台无恙，真的可喜可贺。”
想到这两年遭遇，叶大宾泣不出声，老泪纵横，更是当庭跪下，认为自己当年救援不力让杨麟遭了横祸。
杨麟不以为意，笑着对众人道：“叶兄是厚道人家，当年刘之勃诚心害我，你一个长史即便要保，能保得住吗？
叶兄高风亮节，真的令人敬佩。听说叶兄隐居深山老林之中，张献忠派出多路使者请求老兄出山，老兄不出。
今日兄台来投，真的让小弟受宠若惊。”
再次谈起公事，叶大宾向众人分析大西军如今情景。
公元1644年（崇祯十七年）张献忠带领三十万人入川，其中兵马约20万，家眷精壮10万。
但因为入川人马太多，再加上cd平原遭了水灾，很多农民都抛荒，地方流民四起，地方上出产有限。
大明是农业社会，cd平原历来是天府之国，在第一年cd府库、蜀王府里面还有大量粮食，大家可以大吃特吃，但就像前世大跃进人民公社那样，大家吃到第二年夏天，大家才感到问题严重性。
都江堰被破坏，cd平原还在闹水患，一遇到大雨很多低洼地带成为水塘，由于民众大量抛荒，土地很少翻新，反而被去年更加严重。
由于遭了水灾，地方畜力减少，虽然还有一些人继续种田，但大多数已经抛荒，地里出产有限，即便你有钱，也很难卖到粮食。
地方上贩卖粮食的少，卖粮食的多，粮价一路飙涨，在太平盛世，粮价一般在5…8钱一担，到现在2两银子，3两银子都买不到。
看到官府衙门库存粮食日益减少，大明经过两百余年积累，期间虽然兵荒马乱的，但像cd平原这些富庶之地，官府粮食甚多，按理说也可以吃一年两年的，但现在市场上粮食销售甚少。
狡猾成性的张献忠当然知道很多大户人家家中囤积粮食，现在粮价这样高了不拿出来买，是与自己多对。
如此方派出兵马前往各地，拘捕大户人家，强逼其交出钱粮。
但张献忠将要屠杀川人的消息早已经传开，现在看到张献忠如此，大家都相信屠川的事实。
张献忠叫苦不迭，明军步步紧逼，粮仓粮食日益减少，而大西军目前仍有部众二十万之众，再加上家眷军属，吃饭的足足超过三十万之众。
从去年夏天，大家都减了口粮，就像前世吃大锅饭，文革那样，先是随军家属、流民，其次就是普通兵马，到最后连四大都督，四大将军的亲军也不怎么吃得饱。
为了吃饱肚子，大西军鱼目混杂，很多人出去打粮，如此军纪日坏，地方经济更加残破不堪。
如今之际，张献忠新败于彭江口，现在正是西征大好时机。
第199章 抢攻（）
通过降兵降将，以及叶大宾等归顺过来的方乡绅，杨麟感觉到大西统治危机。
如今明军四面进剿（历史上从叙州也就是今日宜宾方向，从緟庆方向，从洪雅嘉定州等方向），大西政权被压缩在城都平原与金牛道、川北驿道走廊（历史上殷承柞等再起义，顺庆府是在张献忠北征之后再度沦陷），其内部统治岌岌可危。
面对明军多路进剿，惨遭彭江口耻辱性大败之后，威风八面一辈子的张献忠已经陷入绝对的疯狂，为快速找回那支纵横天下十余年的那支雄师，正展开无情的清洗。
入川这两年，如果说前两年由于没有地方治理经验，未对遭到破坏的明末四钏地方经济进行恢复。
为增加部队机动性，加剧地方动荡，强抢民众牲畜，破坏农耕。
砍断部分投降将士的手臂，向社会疯狂传递恐怖气氛。
或者有二三学子归顺满清，而对数百学子疯狂屠戮镇压扩大化
。
如果说这一切是义军领袖获得政权之后疯狂的一面，现在惨遭彭江口惨败之后，犹如犹斗的困兽，展现人类最疯狂的另一面。
如果说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张献忠屠川之事实，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面对彭江口这一耻辱惨败，认识到大西军不是账面上显示的二十万大军那般强大之后，张献忠展现了人类兽性。
在接到大西军彭江口惨败的消息之后，在看到洪正隆、周尚贤等大西军中级将领相继归顺之后，作为穿越者再一次触摸到历史的脉搏。
虽然大家仍对流寇战力心有余悸，虽然大西军仍有二十万之众，在面对可能的人类惨剧面前，还是不顾众人反对，杨麟决意再次西征。
招降纳叛，将潼川州义军改编入伍，虽然通过各种方法增加义勇军实力，但由于采取精兵策略，再加上地方遭到破坏粮食供应困难，义勇军兵力有限。
而大西军仍然非常强大，至少从纸面上看大西军仍有二十万之众，兵力数倍于西征义勇军。
相对过去消极应战，被动执行命令，杨麟第一次主动提出进兵方略，派出信使前往各地明军，再指出大西军虚弱，如同历史上黄巢等义军领袖一样，面对失败可能展现的凶残嗜血的另一面的情况下，大家应该携手阻止悲剧发生。
蓬州知州王光先、第4团把总雷先登奉令前往刘进忠、赵荣贵营，希望能够率领保宁方向明军展开进击，攻取得胜州（广元方向），以阻挡大西军北窜之路。
监军钱邦芑前往内江拜见四钏巡抚马乾，前往川陕总督樊一蘅大营，通报进击计划，希望能够率部襄助。
。。
在派出诸路信使的同时，六月下旬，在占领潼川州一月之余，义勇军再次展开进剿。
最先出动的是驻防巴州、顺庆府的义勇军，在水军配合下，杨威率领第2团逼近西充，率先打响战役。
在西征之初义勇军就曾佯攻西充，现在故伎重演，颇具迷惑性。
退守郪县的张定国左右为难，潼川州战事刚刚结束，所部伤亡太大，若率部救援，必然导致郪县、盐亭、中江诸县防守空虚，给义勇军可趁之机。
若不救援，又担心义勇军趁机攻城，夺取西充，截断通过驿道逃往汉中、关中大道。
吸收潼川州惨败教训，张定国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待后续事务发展。
前线告急文书接踵而至，如此过了五天，这一天探马来报，西充失守，都督王继业率部退回盐亭县。
原来在攻打西充县的之前，就增调达州的廖启芳部、水军陈淮西部前往增援，这天援军突然杀到，义勇军展开惨烈的攻城战。
十余门飞虎战舰，舢板船游弋在河道上，数十门大号佛朗机炮接连开火。
双方攻防多日，大家都彼此熟悉，谁料到义勇军火力如此凶猛，守城兵丁猝不及防，城墙桑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杨威、廖启芳率部攻城，在震天雷掩护下，搭着云梯突入城内，经过良田厮杀，义勇军攻占西充县，解除大西政权的直接威胁。
杨麟在第二天上午接到攻占西充县城的消息。
在出征之前，为了表示西征的决心，杨麟亲自给四省总督王应熊，川陕总督樊一蘅写了一封书札，希望能够督促各部，大家戮力同心，将大西军驱逐出川，以救黎民于水火。
杨麟声言自己将尽提5万大军（在古代都会吹自己兵力）将西征张献忠，希望他们能够督率各部前来支援。
在隆庆2年（公元1646年）6月中旬，由第2团游击将军杨威统率本团驻防蓬州巴州达州，防备保宁府的刘进忠。
以参将樊明善统率本部第1团驻防顺庆，景可勤第6团布防射洪、蓬溪防备郪县、盐亭的张定国，西充的王继业。
陈怀西水军游弋在嘉玲家、涪江，通过水路运输粮草、辎重。
粮草辎重到达遂宁之后，则由郭崇烈第3团保证陆路粮草运输。
杨麟亲率骑兵营、炮团、护卫营、龙之帧第4团、杨秉义第5团、冯有庆第7团、都极归第8团、王树极第9团、王之邦第10团、高文贵第11团等十团兵马进逼cd府。
cd平原位于龙泉山和龙门山、邛崃山之间，系断裂下陷由河流冲积而成，面积约2万平方公里。
由潼川州进入cd平原有两条道路，当然最宽敞的就是明朝国家级高速公路，通过郪县（潼川州治所）、中江县进入。
其次就是渡过沱江，绕过云顶城进入。
或者绕道到川东，通过龙泉驿进入。
云顶城乃四川抗蒙八柱之一，其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其东与炮台山锁江相望以扼沱江金堂峡江防；
西控cd平原以拱卫cd；
南凭水磨河之深谷险水以临怀安军通往cd东山五场之通道；
北恃危隘高定关与小云顶山互为依托而控cd至潼川府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