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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和临又一次莫名消失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那两个人做事就是如此,从来不会替别人考虑,只要自己想的,才不会在意是否要同别人打声招呼,上一刻刚动的念想,下一刻就可能消失不见。
那两个家伙,这个世上唯一能跟对方合拍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
虽然名誉上是搭档,不过安德鲁和临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说真的。
大多时候阴歌是不清的。
两个人都是不喜欢将话说清的人,一个大多数的时候干脆不开口,另一个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的话,让人猜猜猜。这样两个不合群的家伙,想要猜透他们的心思,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更多的时候,阴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两个家伙排除在外。因为能力不足,所以一直被排除在外。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前也没觉着有什么,可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如潮一般重新卷袭过来,叫阴歌的心。
极难平静。
手中那一小团羸弱的光,是小鬼的魂魄,为了不带上一个累赘,在随了安德鲁离开时,临直接把小鬼扔给了她。如今小鬼团缩成一道羸弱的光,就藏缩在她的掌心。
每次只要一接到这种让她不安的任务,小鬼总会展露出从灵魂深处溢出的恐惊。之前的两次如此,这一次也如此,这三次的委托中必然有所关联,而这一份关联,阴歌知道,临和安德鲁肯定清楚。只是每次询问的时,这两人从不愿详解,就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明明两个人才是搭档,可对于自己,安德鲁显然没有信任到愿意让自己知道所有的事。
这种不叫搭档完全相信的感觉。
还真讨厌。
越想,那心中的不喜越重,以至于阴歌忍不住连声叹了好几口气。气息一口接着一口舒叹而出,叹着气看着手中缩蜷的小鬼,阴歌说道。
“你这小鬼,平时烦烦躁躁的吵死人了,怎么今天需要你出声的时候这么安静。德鲁和临大人又不是去哪了,你这小鬼,怎么就这么安静呢?”
叹道的话,眼下的小鬼自然不可能回应,所以阴歌的周遭,还是静的。
静。
过分的静非但不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有的时候还会叫人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在阴歌因了这一份静显得有些躁烦时,隐约中。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那个东西离她不近,却也不远,阴诡之气却直渗了过来。
诡异的感觉,像是被什么藏在暗处的东西小心窥探。这样的地方,如此的夜下,有东西隐在暗处窥探着自己。
这可不是个有趣的念头。
当即阴歌警觉了起来,朝着那探视的方向看去,可当她的视线落到那处时。
那个感觉又消失了。
感觉消失,不留任何痕迹,就在阴歌觉着刚才被窥探的感觉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时,扭头无视,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地方,还是同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叫阴歌的心“噗噗”狂跳。
就算她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也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感觉,周围过静的环境叫阴歌的心跳声极其明显。听着自己的心跳,阴歌厉声喝道。
“谁?谁在那儿。”
质询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换不来任何回应,回应的声音没有,不过那窥视的感觉更重了。说不出的感觉直接从心底溢出,阴歌也转了身朝着那儿走去。每往前靠近一步,她的心跳都会重上一分,塔罗牌也顺势滑入手中,就在阴歌缓行快要走进前头的林内时,临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中传来。
如此静的夜,任何的声响都会惊得人的心猛然一触,更何况是临那种近在耳边的问询。
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阴歌身边,看着那警觉前行的阴歌,临问道:“你在干什么?”
再普通不过的询问,对于此时的阴歌而言,足以叫她的心停了数秒,几乎叫临的这一声询惊的面色都镀了惨色,等注意到身边说话的人是临后,阴歌这才慢慢的调整气息,随后看着临说道。
“临大人,下次出现的时候你能不能提点声,这样真会吓死人的。”
“提点声?我提了啊,刚才不是问你在干嘛吗?不过话也说回来,身为灵能者却被人活生生的吓死,这可是件丢人的事。”
“人吓人可比鬼吓人还要可怕,临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临大人刚才哪是提声了。”
她可是差点叫临的提声吓得魂魄都散了,这一声提的,阴歌自然怨念重重。阴歌这儿,的确带了一丝埋怨,只不过她的这一丝埋怨对于临而言,根本上不了心,此时的临所在意的可不是阴歌那怨气的脸,而是她刚才所行的事。
没有一贯打趣的语调,甚至都没有习惯性的偏着头打量着阴歌,就那样飘悬在那儿,视线透过斗篷落到阴歌身上,一番凝审之后,临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什么刚才?”
“就刚才啊,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带着小鬼先回去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还有刚才,好好的路为什么不走,偏偏往林里头靠,这林子里头,有什么吗?”
刚才那种被东西窥探的感觉,非常的强烈,可临如今的询问,却好像没有探究到着附近存在着其他的东西。临的询问,叫阴歌觉着有些疑诧,不过更多的却是对于临这宛如审问口吻的不满。
原本还想如实回的,可心在那一刻,却动了不悦。略微顿了一下,阴歌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错开视线不在迎对临的审询,阴歌说道。
“那个林子能有什么,如果真有什么,还能瞒得了临大人。”
“是吗?也是。”
阴歌没有说实话,临也没在续询,好像真信了她的说辞。
对于阴歌刚才那奇怪的举动,临是在意的,不过安德鲁显然没心思寻思,只是看了一眼阴歌,安德鲁问道。
“怎么还没回去?”
询问的话虽是淡淡的,不过里头的关切阴歌还是听得出来,倒也因了安德鲁的关切,阴歌心中的不满稍微消了些许。微抿了唇,随后看着安德鲁,阴歌展笑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太久,没一个人在夜下行走,今晚又这么静,难得起了兴致就想慢慢走回去,权当散心。”
“散心?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方散心?”
“怎么,不行吗?”安德鲁的询问换来阴歌嗔笑,看着他,阴歌突然询道:“怎么?难不成你这是在关心吗?”
问出的话一如既往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不过从安德鲁的眼中还是能看到一丝担忧。对于阴歌而言,只要有担忧,哪怕只是一丝,也就够了。
团聚在心里的不悦消散得也是快的,一声长叹之,语调也松降下来,阴歌笑道:“你这人啊,怎么总是这样,如果真想关心我的话下一次能不能表现得明显点,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可是很不讨女人喜欢的。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家伙真的在担心我?要是真担心,这种情况这种地方,你还真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阴歌又是个漂亮的女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的确不妥,只不过对于安德鲁而言,阴歌和君以诺,自然是君以诺更加重要。别说当时察觉到君以诺的气息,他的确忘了还有阴歌这一档子事,就算当时记得,再重来十次安德鲁也是不带迟疑的选择君以诺。
面对着阴歌的埋怨,除了隐隐有些愧歉外,在安德鲁这儿是得不来其他的。
这个人,做事就是那样,如果在这一件事上,真的要跟安德鲁较性的话,恐怕自己也别想着继续和他搭档了。这个人,自己对他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刚才那一番抱怨的话,也只是抱怨。
抱怨之后又是一声叹,这一次是连着心中的郁结全部叹出,阴歌这才问道:“对了德鲁,你刚才和临大人去哪了?怎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发现到什么?”
“没发现,只是隐隐察觉到一丝熟悉,就过去看了。”
“一丝熟悉?难道刚才有熟悉的人经过?”
“嗯!”
“谁呢?”
话询后,老样子,安德鲁在这儿止顿下来,收声没有应答,只是看了一眼阴歌,随后说道:“没什么,回去吧。”
关于那个让他熟悉到宁愿抛弃自己的人,安德鲁显然不愿多提,而阴歌呢?倒也没在细问。既然安德鲁不愿意提及,那么她也就不在多询,也是应声应了一下,随后先一步朝着下榻酒店方向走去。
高跟鞋的“哒哒”声听着倒是轻快,可阴歌的心静是否如了她的脚步声般轻盈?
倒是值得深思。
也是等着阴歌行远后,临这才来到安德鲁身边,视线未落到他的身上,而是焦定在阴歌身上。
“她有事,瞒着我们。”
“嗯!”
临刚才的询问,阴歌没有老实回答,安德鲁知道,只是他并不想逼询。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管看着如何酷冷,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无关,可内心里那一份温柔,还是无法割舍。
安德鲁有安德鲁自己的温柔,而他身边的人,偏巧都能读懂这一份温柔。临的话,换来的只是安德鲁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嗯”,这一句“嗯”落后,临将视线从阴歌身上移挪到他的脸上,随后笑道。
“果然呢,最温柔了。”
赞美的话,一如既往展现出不喜,笑看着安德鲁露出的不喜,临突然问道:“这么温柔,难道你心里也在开始接受这个搭档了?”
“接受?”这两个字显然叫安德鲁的眉心又深了几分,皱着眉,安德鲁说道:“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是啊,我明知道的,你的这一颗心除了那两个人,谁也进不去。”
轻轻落下的话,是对于一切皆清的认知,对于安德鲁,临显然是了解的。这一份了解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应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不知寻思着什么,就在安德鲁因了临的话静沉处在那时,发现两人并没有跟上的阴歌停了下来,随后远远的出声询道。
“德鲁,临大人,你们两位这是怎么了,处在那儿半天不动,不打算回酒店休息吗?”
这远远的一声问询,可算将安德鲁的思绪拉了回来,虽然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安德鲁已经迈开步伐朝着阴歌走去。踏行的脚,并非一种归回,而是偶然交织下的相遇。
安德鲁前行,临却没有动,仍旧飘悬在那儿,看着安德鲁一步一步朝着阴歌所在的方向走去。看着那渐渐交汇的两人,临轻声喃道:“虽然你这颗心到底进得了谁,跟我没有关系,不过安德鲁,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就让自己的心彻底跌入冰谷吧。不能彻底狠下的心,要知道这偶然给予的温柔,可比这世上任何的东西都要残忍。人,是不能给予希望的生物,尤其是女人,更加不能给予希望。”
这一声轻喃,声量非常的小,小到刚刚出口就直接化入风中。话,虽然是说给安德鲁听的,可是临的声量。
就算身体构造远比常人还要强上数倍的安德鲁,此时也听不清她所说的一切。
只是隐隐听到临说了什么,可那话里的内容。
一字都未入耳。
隐约的声,叫安德鲁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临时,却只看到那几乎快要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就在安德鲁想要开口询问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那儿久等不见他们过去的阴歌已渐露不耐。蹙着眉看着,阴歌再度喊道。
“你们两个,要是再不来我可不等你们了。”
磨磨拖拖的,再好的性子摊上这两个人,也得每分钟深吸数十口气。
那儿的阴歌已经显了不耐烦,而这儿的临,是否真的开口安德鲁也不清,也只是顿了一下略微一思,安德鲁开口冲着临说道。
“还不走?”
“来了!”
刚才还一副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模样,可当安德鲁开口询问她是打算一块回去,还是烂在这儿露宿街头时,临的声调立即恢复到惯有的朝气蓬勃。
扬吊起来的语调,配上那脆脆的声音,刚才那警告般的言语,就好像出自另一人之口。安德鲁的催询显然叫临觉着不喜,一面应着一面赶了上来,嘴上倒也没忘抱怨,说道。
“催催催,催什么,难得这么好的夜,你们就不懂得慢行看看风景感受一下生命的灵动吗?”
“灵动?乐意感受就自己留着,我们没兴趣。”
“没兴趣,真是的,你这家伙总有一天灵魂一定会枯竭的。我说安德鲁啊,你真的不能”
“闭嘴!”
絮絮吵吵的声音,加上安德鲁那时不时展出的不耐烦,三人倒也伴行朝着下榻的酒店走去。
也是等了三人彻底离开这儿,方才阴歌上前打算探视的林后,空间才缓慢撕裂。撕裂后的空间里,一团黑色的东西从里头挤了出来,就在那团东西挤出后,黑洞也随之消失,消失的黑洞中,隐隐好似有人在说。
“真是不小心呢,差一点就叫他们给发现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对手是你们,果然不能太让这些东西随性呢。既然你们这么强,那么应该不介意我在增添点东西吧,老师。”(。)
第九十八章 发鬼之发 11()
睡不安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了下榻的酒店,阴歌总觉得睡得不是很安生。翻来覆去,她总觉得就算处在梦中,也有什么人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隐在黑暗的最深处,一点一点慢慢逼近,那个窥看自己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明明知道那讨人厌的窥视感源于自己的梦,可当阴歌叫这梦烦醒并且起身坐在床上时,心烦意乱的感觉仍是清的。
窥视,她知道那窥视的感觉源于自己的梦,可不知为何,就算醒了那种感觉也深深的记刻着,挥之不去。
因了那个梦惊出一身冷汗,叫梦惊醒并且坐在床上低头发愣,当神渐渐归体时,阴歌忍不住讽笑起来。自我的嘲讽,手从发际往后抓撩,轻轻揪抓住自己的头发而后低头看着床被,阴歌自讽笑道。
“天,身为灵能者居然被一个梦给吓醒,而且还不是什么恐怖的梦,不过是梦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梦,只是这种梦,居然就能吓醒。阴歌啊阴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是打算叫人笑死吗?”
灵能者,应当是这个世上最不惧怕鬼神的存在,连鬼神这种东西都不惧怕,更别提是噩梦了。可今夜的她竟然因了区区一个怪梦,而且没什么实际恐怖的怪梦,却从梦中惊醒。
这要是传出去,她也不用在这一行立足了。
噩梦这种东西,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做过了,今晚却因为一个没有缘由的感觉从梦中醒来。莫说是其他同行,就算是阴歌,在这一件事上都忍不住想要自我嘲讽。
自我嘲讽,那是必然的,只不过因为那个梦,短时间内恐怕阴歌也不可能有困意。正正的坐在床上,自我的嘲讽也持续了许久,就在阴歌自我讽嘲之后打算再度卧倒入眠时,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直直席冲而来。
不是那种从梦中携带出来的感觉,而是货真价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当那道窥视的视线落到身上时,阴歌的身体直接僵了。
身体猛的僵住,就连呼吸也因了这一份窥探直接僵在那儿,屏住呼吸,僵坐在床上,半晌之后阴歌才猛抬头朝着视线所藏之处看去。
“谁在那。”
厉声的询问,阴歌质询何人藏在那儿,只是当她将视线移落到窥视之感所藏之处时,那个感觉却不见了。
那个感觉,消失了,那个地方,也没看到任何东西。
突然消失的东西,远比一直存在的怪异更叫人觉了不安,当即掀开床被下了床,步步朝着窥探之感刚才所隐的地方走去。那个感觉,刚才的那个感觉是从房内的柜子里传来的,就好像什么东西藏在柜子里,透过小小的缝隙,窥探着她。径直走到那个柜子前,随后拉开柜子的门,然而在柜子里,除了自己堆放在里头的行李箱,阴歌并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并无可疑之物的柜子里,一如它本该有的模样,因为检查过柜子,发现里头并没有奇怪的他物后,阴歌忍不住皱了眉。就在眉心皱起准备拉上柜子的门时,阴歌的视线正好扫过自己的行李箱上。
虽然房间的灯没有打开,柜子又是个暗而不透光的地方,不过借由窗外透入的月光,阴歌还是看到了。
自己的行李箱上。
好像有什么。
因为留心到这一点,阴歌伸了手从行李箱上头抚过,当手触碰到行李箱时,阴歌碰到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很细,而且非常的长,手感微软摸上去质感也不错,因为触碰到这样一件奇怪的东西,阴歌顺势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将那东西捏在手中,随后移了身让月光透照在手上,因为月光的缘故,阴歌也看清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一根非常漂亮的头发,就算月光并不强,柔柔的为每一样东西都带了一层虚,阴歌还是能一眼看出。
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头发。
拥有这样一头秀发的主人,想来非常爱护自己的发,并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对于自己的这一头长发,阴歌已是上心,不过平心而论,就算是她这一头人人称赞的头发,还是比不过手中的这一根。
长发,如果离了头皮,按理而言谁也不能靠眼认出这一根长发是不是自己的,可因为这一根长发的质感实在太好了,以至于阴歌在碰触时,就明白这绝不是自己沾落在行李箱的。
行李箱的长发,并非自己的,而自己的行李箱,自从来了r市后便一直锁在柜子里。不曾取出的行李箱,怎么会有长发沾黏在上面。就在阴歌因了这一根长发觉了有些疑时,突然,她的颈处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
轻拂的感觉,带着丝丝瘙痒,还有一点小小的冰凉,那是发丝拂过时候独有的触感。本是沉思着行李箱的这一根头发究竟何时沾上的,结果这突然从颈处拂过的触感,直接吓了阴歌一跳,心在那一瞬落了空,阴歌直接扭头瞪看过去。
也是这吓后的瞪看,阴歌这才发现那拂触的感觉,是风灌入时带起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