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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十字的纹路印在了青火的掌心,那柄建木大圣的钥匙已经融化在空气当中,其余九柄钥匙同样如此,大雪地上的温度开始攀升,以盘坐在地的青火为圆心,雪气袅袅升起,热雾弥漫。
青火的肿胀面颊开始缓缓复原,他坐在大雪山下,面容在雾气缭绕之下愈发模糊,面色庄严,妖异而又神圣。
这只火妖的造化不可谓不强大,诸多机缘堆叠一身,他集齐了十柄钥匙,血脉刹那跨入了妖族前人难以企及的大圆满境界。
站在青火身前的易潇回过身子,眯起双眼,轻轻咦了一声,打量着这只火妖,两人之外,不断溢散的雪气包裹方圆十丈,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块,架在火架之上,融化之后顷刻沸腾。
小殿下没有伸手去触碰那十道缭绕不断的妖族气息。
他来到西域,就是为了找出大君留下来的长生之谜。
大君是那个时代最接近长生的男人。
若是集齐了十柄钥匙就可以得到长生,西域的每一任棋宫宫主,都有着集齐钥匙的能力,而顾胜城这种野心滔天之辈,心思缜密,不可能漏掉这等天大的机缘。
沸腾的十道逆十字气息,每一道。。。。。。都是妖族至纯的精神力量。
当十位妖族大圣的精神,从逆十字的钥匙当中解放出来,能够作为共同载体的。。。。。。便不能再是魂力贫瘠的人类。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每一位钥匙,都只有一个主人。
这只名“青火”的妖,诞生自八尺山底的血池,无数年的洗涤,它的本体只不过是一缕火焰,也是妖族混沌朦胧的意识。
它可以承受十柄钥匙的精神,因为它本就是天生的载体。
想要承受两柄及以上逆十字钥匙的精神力量,宿主一定要有足够强大的魂力。
而同时承受十柄。。。。。。这世上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
这十柄钥匙,是打开大君洞府的关键,也是揭开大君长生之谜谜底的核心。。。。。。
这蕴含了妖族十位大圣精神力量的逆十字,每一柄力量都太过强大。
所以这世上本不该出现,一个人就可以开启大君洞府的情况。
但偏偏诞生出了“青火”这样的妖。
易潇看着青火的头顶,十道气息已经缭绕纠缠,几乎快要合一。
自己若是集齐了十柄钥匙,不能融为一体,恐怕也无法打开大君的洞府。
以他魂力第十境的修为,融合两柄逆十字绝不是问题。
若是继续下去,想要融合第三柄钥匙,应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阻拦。
可十柄全都吞下去。。。。。。
扪心自问,易潇心里没有底数。
。。。。。。
。。。。。。
小殿下站在大雪地下,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并不觉得无趣,这十道缭绕在一起的大圣气息,其中各自包含深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斗战大猿、龙雀、建木。。。。。。每一位妖族大圣,都在某一领域抵达了极致。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也没有完美的妖。
可若是把十位大妖都合在一起,或许。。。。。。就能诞生出所谓的完美?
天空猛地一声炸响。
雷霆砸落,大雪山下,青袍鼓荡,所有的雾气在一刹那清扫开来。
一双青灿的眸子唰的睁开。
易潇的瞳孔缩起,一只巨大的拳影突破了音障,横着抡砸过来——
这一拳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太多,力度也强上太多。
双手叠掌扶在面颊一侧的小殿下,被一拳砸中,整个身子猛地一滞,接着那袭青袍笑了一声,猛地一击鞭腿弹出。
“轰!”
圣山山下一声重响炸开。
青袍青火保持着一击鞭腿悬在空中,单足站立的姿态,他眯起双眼看着远方。
大雪当中,莲衣倒卷飞了出去,黑袍猎猎,两拨大雪狂颤,易潇如同一只离弓之矢,背对大地,扶在面颊处的双手撤了一只,以掌心抵在腰腹之处,堪堪挡住了那一击无比沉重的鞭腿,另外一只手掌心通红,面颊有些酸麻,他翻转身子,双手抓住地面。
大雪就此擦身。
雪雾当中,青火咔嚓咔嚓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他双手撑肘,交错十指,骨节开始发出轻微的声响,整个人身子骨仿佛轻盈了数十倍,之前的颓态一扫而空,笑起来阳光灿烂。
“吸收了十柄钥匙。。。。。。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青火披在身上的青袍,重新化为了虚无的火焰。
他浑身所有的毛孔都在跳跃,血液在与西域最高等的妖族远古大圣血脉发生共鸣,全部的经脉脉络,骨骼肌肤,全都在轻微而有频率的律动。
“我想要。。。。。。歌颂大君。”青火闭上双眼,握了握拳,满面沉溺道:“大君是西域的神,他居然创造出了这十道逆十字。。。。。。他是真正的天才!”
青火没有去看雪雾当中的那道身影。
人族如今的修行者,最强的也就是大宗师境界。
吞噬了十柄钥匙之前的青火,畏惧着人类顶尖战力的存在,五妖孽,圣地主人。。。。。。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在战力层面,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自己,要低上一头。
而吞噬了十柄钥匙之后。
这是一种真正的质变。
他心底不再畏惧那些五妖孽,圣地主人。。。。。。甚至有了一种所向披靡的霸气。
西域长生法有着诸多阐述,这十柄“逆十字”,只是其中一种玄妙的体现。
真正的质变,还在大君的洞府当中。
青火已经感应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
他望着远方弥漫开来的雪雾,那个放任自己吞噬了十柄钥匙的人类,轻声说道:“要感谢你啊。。。。。。让我有了‘蜕变’的机会。。。。。。你说得对,我炼化了最后一柄钥匙,就天下无敌了。”
青火微笑道:“这莫大的恩情。。。。。。我可要好好的‘报答’你啊!”
他抬起双手,十柄钥匙的气息开始在体内流淌,滚动。
西域所有的雪山,都开始了轻微的震颤。
如恭迎大君之归来。
远方的白老人,心头一震,不敢抬头去看。
山顶的黑袍大妖,忽然瞳孔一缩,生出了一种想要磕头膜拜的冲动。
西域所有的妖灵,无论高低优劣,魂海当中全都不再平静。
青火抬起双臂,享受着这种快感。
他的魂海开始暴动。
下一刹那——
雪雾当中一道黑线闪逝而过。
青色的火焰与血液喷薄而出,青火无比惊愕的看着自己抬起的一条手臂,被这条黑线斩切而过,接着化为了一团转瞬即逝的流火。
接着是第二道蛮不讲理的黑线掠过大雪原。
连同他身后的圣山,都被这两道黑线切开。
黑线掠回。
大雪弥漫。
莲衣破烂,甚至有些狼狈的小殿下,站在雪地之上,保持着一根手指点出的动作。
大雪茫茫,他的身影显得模糊不已,宛若镜像,黑线波动之后收缩回袖。
青火的两条手臂就这么被切了下来。
他的瞳孔瞪得无比巨大。
心脏跳动声音也无比的剧烈起来。
这个男人。。。。。。是剑修,还是剑仙!
不,等等。。。。。。
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魂海一阵暴动,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膜拜眼前身影的冲动。
西域万千妖灵。
尤其是青火。
全都听到了砸坠魂海的那一句话。
宛若敕令当头。
高高在上。
“跪!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劫
“跪!下!”
圣山震颤。
青袍男人双膝在地面,魂海因为那两个来自第十境界的字震颤不已,几乎快要崩溃。
雪雾弥漫,易潇缓缓走了出来。
青火看着眼前的黑袍莲衣人类,心神震颤,十柄钥匙融化的大圆满境界,开始轻微的波动,甚至不稳。
远方的雪地上,有人喜极而涕。
白老人满面泪水,哽咽不能开口,双手攥拳,重重擂打一下地面,拍得雪气四溅。
这种熟悉的感觉。。。。。。
雪雾当中,易潇轻声说道:“集齐了十柄钥匙,妖族的血脉就完美了。我很期待,那座洞府打开之后,究竟有什么。。。。。。”
小殿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青火的额头。
半跪在地的青火,浑身颤抖。
“你本是血池之下的一缕火焰,能够化形。。。。。。然后有了如此之大的造化,集齐十柄钥匙,十位妖族大圣的遗泽。”
“肉身之强,恐怕不亚于青石,因果剑气可以切断手臂,但火焰之躯仍然可以无限再生。”易潇凝视着半跪在地的青袍年轻男子,说道:“只可惜你只是一缕脆弱的火焰,一吹即灭。魂力第十境界的冲击,便可以熄灭你这缕火光。”
青火身子颤抖到了极点,他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恐惧和哀求。
易潇的剑气从指尖轻轻迸发,刮去青火额头的一块血肉,这只大妖声音凄凉的惨叫一声,双手捂住额头,嗓子里带着血腥气息,蜷伏在地。
易潇的指尖有一滴青灿的血珠,液体饱满的外层包裹着一层青白的火焰,虚无沸腾,徐徐燃烧。
小殿下面色平静,以那根手指点在空中,缓慢挪动。
以那一指为界限,虚空泛起涟漪。
虚无当中勾搭起了一座桥梁,远古苍莽的气息从虚空那头传来。
圣山之下的气息,勾动了山顶天云,整片西域,一缕黑线从天而降,缓慢而坚定的落下,最终贯穿天地。
十柄钥匙,开启遗泽。
蜷缩在地的青火,有些惘然地抬起头来,接着木然又集中的注视着虚空当中的影子。
白老人怔怔自言自语。
“大君的洞府。。。。。。”
易潇面色凝重,他一把拎起青火的衣领,平静说道:“这份造化。。。。。。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两道身影踏进黑线当中,整座洞府的影子犹如被一剑切过,大风卷动狂雪,黑线弥散,最终圣山山底一片大白。
。。。。。。
。。。。。。
黑暗当中,那缕青色的火焰竟然成了唯一的光源。
青火的意识在不断的发抖,他的声音不稳,颤声发问。
“怎么。。。。。。会这样?”
拎着青火的易潇,看着远方黑暗当中渐起的巨大轮廓,两根巨大的犬齿向上拔地而起,黑色烟雾缭绕两根犬齿之间。
“大君的洞府,从来都不是留给集齐十柄钥匙的人。”
易潇平静说道:“无论是通过独有的手段,集齐钥匙开门,还是像你这样的异类,真正踏足进入了这里,都是一条死路。”
青火的双臂不再化形,而是化成点点袅绕的火焰,他低下头来,黑雾当中,遍地骸骨,死去的大妖不知几何,甚至还有历代西域主人的腰牌,妖骨,以及遗留的妖器与传承。
黑暗当中,青火的声音显得有些凄惨。
“这些西域的强者。。。。。。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易潇的回答干脆利落,道:“因为他们不够强。换了你,你也活不了。”
小殿下认真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青火,浑身上下开始溃散,他平静说道:“再给你一千年,到寿命的大限,来到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多少妖族的主人,走到了生命尽头,不敢死亡,不愿堕落,集齐了十柄钥匙打开洞府,赌一赌运气。”他笑道:“却连大君的威压都承受不了,只要接受了妖族血池的洗礼,那么就与这份长生的秘术无关。”
青火颤抖问道:“为什么?”
易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感慨道:“因为。。。。。。西域长生法,需要的是一具完美的人身,所以再强大的妖族,都不符合要求。”
青火惨笑了一声,他的身子开始溢散,在西域始祖的压迫之下,点点火焰开始扑散,犹如打碎了纱罩的古灯。
“守住最后一点神魂。”易潇淡淡说道:“我保你一条性命。”
被自己拎在手中的青火抬起头来,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只是无比感激的看了一眼易潇,闭上双眼,身子大规模散开,最后一缕火苗被易潇握在手中,化成了一条细小的青色火焰小蛇,最后蜿蜒蛇行,缓缓烙刻,宛若纹身,凝固之后,是一朵青色的如莲花一般的火苗。
易潇瞥了一眼四周的尸骸,走向远方的巨大犬齿。
那是一头远古大妖的尸体,大君的洞府就藏在那头巨大尸体的口中,看犬齿的轮廓,这头远古大妖,即便修为不如妖族的那十位大圣,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连这样的存在,都陨落在了这里。
易潇轻轻吸了一口气,伸出一条手臂,掌心向下,纹刻的青色火苗垂落火焰,像是一盏飘摇的灯笼。
莲衣飞起,落下。
最终来到了洞府门前。
易潇想了很久,静静站在洞府之前,然后说了一句话。
“得罪了。”
。。。。。。
。。。。。。
古灯熄灭。
满殿黑暗。
大榕寺的佛颂声音幽幽响起,唯有殿内可以听闻,殿外已经睡了,此时的阳关谷一片寂静。
青石一个人坐在蒲团上,脑海里闪逝着仓促而又短暂的画面。
他闭着双眼,眉心却溢出一缕金灿血液。
像是开启了天眼,能直视世上任何一处地方。
他凝视着世上最黑暗的深渊。
沉浮的血海,无数的亡灵,人间与鬼门的交接口,已经积累到了最不堪重负的那一点。
那是一扇门。
门的这一面,是光明,是美好,是人间。
门的那一面,已经快要破开了。
地藏王菩萨的六道神魂在他颅顶幽幽浮现。
左手持人头幢,右手结甘露印的檀陀菩萨,面色慈悲怜悯,镇压地狱道众生。
坐在饿鬼道上高悬的宝珠菩萨,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与畜生道顶上的宝印菩萨背对而坐,两者面容微笑,却各有不同。
持地菩萨结施无畏印,怒目而视,坐镇阿修罗道。
除盖障地藏菩萨,左手高举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救济人道。
最后一**日,日光地藏菩萨左手轮转如意宝珠,右手结说法印,照见天人五衰,济度天道。
六道神魂,竟是全部集齐!
地藏十轮经,十轮拔苦,救助世间。
坐在蒲团上的年轻僧人,眉心的天眼溢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他面带微笑,并不痛苦。
能见六道众生生死苦乐之相的天眼通。
能听世间种种声音的天耳通。
能窥诸生心中所思的他心通。
能现世间任意之处的神足通。
能知千百年来轮转的宿命通。
六道神通,只剩下。。。。。。最后的漏尽通。
漏尽通,断尽一切三界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
长生。
永生。
这便是。。。。。。漏尽神通。
他修行闭口禅,积了一年业力,一年经文,如今日夜念来,这一切便如水到渠成,似乎早该如此。
青石知道,自己迟早迎来这么一天,而幸运的是,鬼门至今还没破开。。。。。。是因为那个男人坐在门前。
幽幽白骨,浇筑十八层地狱。
那人就坐在十八层地狱之上。
坐在蒲团上的年轻僧人面带笑意,眉头却不得舒展。
五大神通的汇聚,让他看到了某些本不该看到的画面。
人世间最大的劫难,鬼门的幽念,与模糊的影子结合到了一起。
走出佛塔的那一日,他带着阳关谷的梨花,去扑灭了洛阳城的大火。
如今记忆里,重新回到了那一幕。
洛阳城里大火飞散,众生哭嚎。
这世上的六道轮回,不会因为一人的死去而悲伤,生与死轮回不止,无论是帝王还是草民,命到了尽头,都该终结。
一人如此,一国亦是如此。
洛阳城大火当中,那个跌跌撞撞的曹家男人,一路在火海当中曲折赢回,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火焰焚空,一切的命运,因自己而改变的曲线,重新回到了本该出现的那一点。
引发鬼门灾难的。。。。。。是自己么?
难道自己。。。。。。不该救下那场火?
青石的嘴唇没了血色,面色同样苍白如纸。
他摈弃了所有的杂念,颂着晦涩的经文。
“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
“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地藏菩萨证十地果位以来,千倍多于上喻。何况地藏菩萨在声闻、辟支佛地。。。。。。”
停顿之后。
他一字一顿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
(经济拮据,所以求一下月票,也求一下打赏。)
第二百章 斩龙
冥冥黑暗,一盏青灯。
推开洞府大门的那一刻,轰然一声,黑暗当中的无尽尘埃在开门一刹尽数飞散。
已经有许久无人来过了。
易潇身后堆叠着无数的尸骸,妖族的大妖,棋宫的主人,妄图得到长生的妖族修行者,无论天资究竟多么惊艳,来到这座洞府。。。。。。最终都只是一捧黄土。
洞府门开的刹那之间,以那扇巨门为界限,一道无形的涟漪瞬息荡开——
一只手垂落提灯的易潇,瞳孔猛地收缩。
头顶之上,左右两侧贯穿云霄的巨大犬齿,开始了咔嚓的松动,在雷霆万钧之际猛地咬下,天地合拢!
易潇回过头来,所有的尸骸全都化为粉末,再往前看去,那扇大门已经被狂风掀起,卷成无数的碎沫,漆黑之色染上亿万之数的烟尘滚荡开来。
洞府之内,一片漆黑。
两只巨大的,金灿色的眼睛,就这么不带感情的。。。。。。睁了开来。
前后左右,四周所有的物事,开始了连绵的起伏,宛若山崩地裂,更像是天地倾塌,易潇的脚底,一块又一块嶙峋的山石开始震颤,接着破土而出,刹那生长起来,整座洞府迅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