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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有些寂静。
小殿下打破平静,轻声说道:“原来是苏家大小姐,这些日子,麻烦您了。”
苏鲟嗯了一声,淡淡道:“苏家能得到陛下的帮助,住在兰陵城,我只不过是每日顺路过来帮陛下略微看一下身子,这些小事,还算不得什么。”
易潇低低笑道:“既然是小病,何至于每日过来?”
“陛下体寒,导致头痛,其实是过度操劳而致。”苏鲟依旧面色平静,淡然回应:“若是陛下不愿意放下国事,亲自调养,便是只能每日以金针针灸,来缓解症状。”
无懈可击。
易潇有些微怔。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你之前怀疑的,是一个误会罢了。”
“至于朕。。。。。。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穿衣,就是因为她,每日就在这个时候,会来朕的阁楼,替朕看病。”萧望无奈摇了摇头:“吾儿。。。。。。这件事,你真的误会了,朕不想瞒着你什么,也从未想过,要瞒着你什么。”
易潇沉默片刻,迟疑道:“那楼下的那些佣人?”
萧望笑着摇头,“一个人心中生疑,便免不了猜测再三。这些,自然也是误会。”
易潇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苏鲟平静推合关门。
阁楼里的寂静大约持续了半柱香时间。
突然阁门被人推开,重新回阁的易潇,眯起眼望向屏风内的两人。
萧望一手伸腕,一手翻阅奏折。
任苏鲟仔细扎下金针。
金针入腕入臂,深浅不一,不可能是逢场作戏。
苏鲟皱眉抬头,雪白皓腕悬停。
居然真的在金针号脉。
小殿下低垂眉眼,自嘲笑了笑,“打扰了,抱歉。”
易潇轻轻说道:“我想告诉苏家大小姐,我就在空中楼阁顶楼等你。”
说罢重新合门,缓缓离开。
第三十章 合家团聚
空中楼阁阁顶。
黑袍男子一个人站在大雪之中。
易潇静静等着,闭目养神。
没有动用元力,就这么任由大雪落在自己身上。
脑海里翻来覆去,将来回场景过了一遍又一遍。
站了许久。
突然有一道柔和曼妙声音传来——
“无须殿下在这里等苏鲟,便是苏鲟得知殿下如今在兰陵城,也一定会主动去找殿下。”
易潇缓缓睁眸,原来那个披着宽大白袍的苏家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易潇轻声开口道:“苏鲟,若是你们今日真的在演戏,我只能说,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苏家大小姐轻声笑了笑,平静道:“演戏?殿下多虑了。”
“据说您天生天相,其中株莲相可洞察是非,明察秋毫,我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自然也能一目了然。”苏鲟轻声说道:“外面的那些人,哪怕是齐恕,再是猜疑陛下的身体有恙,而导致北伐迟迟推缓,终究只是出于担忧,他们不是医生,不懂医术。”
易潇神情复杂,没有转身。
他轻轻捋了捋鬓角发丝,喃喃道:“株莲相可以看清很多东西,可终究看不透人心。”
苏鲟笑道:“殿下难不成还怀疑苏家对陛下不忠?”
“不。”易潇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我只是看不透萧望。”
苏鲟微微一怔。
“他是齐梁的主人,说到底来,齐梁的十九道,甚至整个中原,都是他的棋盘,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是他的棋子。”小殿下缓缓说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身为陛下,必然要有长远的考虑,也必然要是看得最远的那个。”
苏鲟沉默了。
易潇笑了笑,道:“说这些,可能你也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苏家大小姐嗯了一声,轻轻道:“差不多明白,苏家与齐梁,在棋盘上其实是一家一国的关系,放大缩小之后,道理大抵相同。”
为权者谋,谋家国天下。
小殿下想起身后那人乃是天下第一家如今明面上的少家主,而苏家那位家主,与自己的父亲,在某些方面,可以近乎摆在相同的位置。
没来由想到了那个胖子。
。。。。。。
。。。。。。
剑酒会之时,小殿下出逃风庭城,北魏极尽人力追杀,若无苏家出面,为自己殊死一搏,恐怕结局难定。
而作为天下第一家,敢于出面。。。。。。
易潇离开风庭之后,不知道苏扶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的苏家的站队。
苏家看来,是利益。
易潇看来,是情义。
被一柄秦太子和一把青布刀挑到北魏对立面的苏家,如果不是当年苏扶死死恳求,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钟家男人会这么顺利成就如今独踞北方,大有吞并其余七家的势头?
而事后背着秦太子,默默离开苏家去四处历练的那个人,如今过得怎么样?
念及至此,易潇轻声问道:“苏扶怎么样了?”
身后那个女子略微沉默。
“殿下若是不提他,我也会主动提起。”
苏鲟顿了顿,认真说道:“有一事,请殿下帮忙。”
易潇微微眯起眼,转身望向那个女子。
苏家如今的少家主,此时面色并不轻松:“我哥他。。。。。。如今身在北魏,可能局势并不乐观。此事,说来话长。”
小殿下平静说道:“你慢慢说,不要遗漏细节。”
苏鲟点了点头。
“洛阳那件事之后,唐家老爷子被钟家男人暗算,若是没有那位菩萨关键时候降临,八大家可能都要折在那个男人手里。即便这样,事后的钟家,也开始疯狂吞并周围势力,在曹之轩和玄上宇的默许之下,几乎是不足一周,就接管了大半个北方的世家势力。”
“北魏的领土上,有魏皇的授意,再加上那个男人宗师级别的实力,谁是钟家的一合之敌?”
“好在父亲早就有所准备,陈家和祝家已经将大部分家底转移到了这里,在苏家庇佑之下,搬进了齐梁。可是北唐门,这个天下几乎最大的一块世家肥肉,几乎一丝不挂放到了钟玉圣的嘴边。”
易潇默默听着苏鲟的话,心里几乎猜到了后续。
“。。。。。。这一年多来的围剿,唐家几乎已经被彻底逼入了北原,很快就要彻底暴露。”苏家大小姐面带忧色,“能撑到现在,其实就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
小殿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在圣岛修行,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北魏在围剿唐门的这一役之中,涌现出了相当多厉害的天才。”
“对,”苏鲟点头:“大世来了,有几位着实是罕见的年轻高手。若不是北唐门还有几个人撑着,早就支离破碎了。”
易潇揉了揉眉心,说道:“北唐门撑到现在,靠的是幕后谋划人的谋略。”
苏鲟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知道是谁。”易潇平静说道:“萧布衣的确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能做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圣岛的情报里说,在退出邀北关的那一役之中,北唐门损失惨重,即便有萧布衣的谋略在,也折损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马。”
“而退到北原之后,北唐门明显士气大涨,甚至打了几场反击战。”易潇悠悠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苏扶和宋大刀鞘,当时应该就在北原历练。”
苏鲟微怔,苦涩说道:“您猜对了。”
易潇又揉了揉眉心,头疼道:“有些事情我想不通,苏扶和宋大刀鞘,这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去掺和这件事情,还算可以解释,可萧布衣这么冷静的一个人,北上之后,怎么就成了唐家的谋划人了?”
苏鲟有些讷讷,旁敲侧击说道:“听说二殿下。。。。。。与唐家那位大小姐,似乎走得很近。”
小殿下未免有些怔然,过了许久,方才表情精彩道:“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
苏鲟摇了摇头,神情复杂说道:“我哥他再厉害,就算晋入九品,也不是那些妖孽的对手,同样的,二殿下再强,对上整个北魏,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小殿下大人,此事只关私人,无关家国。”苏鲟轻声说道:“苏鲟不会以苏家之恩相挟,只求小殿下能够相助。”
易潇微微收敛面容,看不出表情。
“听说圣岛的大光明山上,有一位精通空间传送之术的左使大人。”苏鲟认真说道:“若是小殿下大人能够说服她帮忙,那么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小殿下轻声笑道:“敢情在这等着我呢?”
易潇缓缓转过身子,望向浩渺北方。
铺天盖地的大雪从天际席卷而来,吞没大地。
“我会去一趟北魏。”
“带回唐家多少人,我不好说。”
“但是苏扶,宋大刀鞘,还有萧布衣这些人,我一定会带回齐梁。”
易潇轻声说道:“苏大小姐,虽然我进了魔宗,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苏鲟有些微怔。
那个黑袍男人轻轻跃起,站在栏杆之上。
“告诉萧望,把傻大个从北姑苏道调回来。”
易潇笑了笑:“等我从北魏回来,一家团聚。”
苏鲟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黑袍男人双臂张开。
偌高的空中楼阁,一跃而下。
狂风暴雪倒灌而入!
黑袍猎猎作响,刹那撑开一双醒目而恢弘的黑色双翼。
滑出一道令人膛目结舌的完美曲线。
消失在风雪之中。
苏鲟怔怔望向空气中燃烧的黑色元力,那里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她喃喃道:“原来他。。。。。。已经这么强了么?”
。。。。。。
。。。。。。
齐恕跟易潇走了很远。
而没有了小殿下的元力屏障,这个齐梁如今相当有话语权的年轻男人,一下子落入了相当窘迫的境地。
要走回茶馆,也要很久。
一身寒衣,漫天大雪。
回到茶馆的时候,齐恕已经冻得嘴唇发青,指节发白。
他用力拧了一把下属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粘粘在眉尖的风雪,唇角微微勾起。
好在自己走回茶馆的时间,花的足够久,久到这些事情,都已经被解决了。
那个精通空间传送的妖族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不在兰陵城了。
以空间传送之快,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北魏了。
。。。。。。
。。。。。。
“眼见不一定为实。”
“真亦假时假亦真。”
萧望已经改完了折奏,平静翻着无关政事的闲书,多是些历史上的人物传记,书页上密密麻麻都是批注。
其中就有这么两句。
一边静立的苏鲟轻声说道:“若是陛下无事,我就告退了。”
萧望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
“有一事,苏鲟真的想不明白。”
萧望抬起头。
苏鲟一字一句倔强说道:“陛下,齐梁明明有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存在,为什么不亲自出手,救出二皇子和我哥他们?”
萧望知道苏鲟的意思。
大殿内的空间隐隐约约传来波动。
一袭青衣,犹如火焰点燃,彻底浮现之后,脚尖轻轻点地。
那个人轻声说道:“那只妖怪的空间传送速度很快,他们已经离开齐梁了,大约三天,就可以抵达北原。”
苏鲟望向这个男子,面色复杂。
当一步棋,即将输棋的时候,如何挽回?
易潇踏上空中楼阁的时候,陛下的病,就应当隐瞒不住。
瞒不住的。
株莲相已经近乎看到了真相。
而唯有伪造,把真相,伪装成为假象。
这本来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而有了这个妖孽般掌握空间波动的男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把自己送到空中楼阁,去弥补这些漏洞。
这一切。。。。。。就都成为了可能。
萧望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朕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朕只能向你保证,朕没有偏袒之心,也不愿意棋出险招,朕只能跟你保证,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少然去到北魏,先救回来的,也一定是你哥。”
苏鲟沉默。
她默默后退,直到退至阁门。
她轻轻说道:“小殿下临走前说,希望陛下大人能从北姑苏道召回大殿下。”
萧望微微一怔,抬起头,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合家团聚。”
第三十一章 北原无战事
撕裂空间进行远距离赶路,无疑是一种极快的速度。
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几乎只有某些天生天赋的妖兽,才可能拥有,而撕裂空间的距离,也并不会随着妖兽的修为增加而水涨船高。
空间天赋,本就是一种极难琢磨的东西。
即便如山主大人,与青梨相处了几十年,也只能做到在圣岛里略微施展空间天赋。
青梨不断撕裂空间,不断向着北方前进。
“如果直接有‘坐标’的话,应该会快许多。”青梨轻声说道:“我可以直接打通两点之间的距离,无须像现在这么麻烦。”
易潇点了点头,问道:“怎么给你‘坐标’?”
青梨伸出一只纤白手指,点了点自己脑袋:“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现在的赶路速度,大概三天能到北原,到时候我记下北原的‘坐标’,就可以做到下次直接去到北原了。”
小殿下默默想了想,轻声道:“青梨,这一次麻烦你了。”
青梨默不作声。
“山主大人说过,中原相当大部分的强大修行者,都聚集在北原风雪那一片,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青衣小姑娘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先跟你说清楚,布置传送法阵,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法阵布置好了以后,至少以九品元力为运转能源,最多能够一次性传走五十人到一百人,不可以携带超越空间负荷的物品。”
易潇揉了揉眉心,说道:“情报上没有给出唐家还有多少人幸存,据我大概估测,现在躲入北唐门的唐门子弟,至少有一千人,法阵需要多久能够全部送走?”
青梨平静算了算:“最少需要一个时辰。”
说完小姑娘特地补充说道:“需要一笔特别庞大数量的元力。”
易潇默默点了点头,平静道:“元力不是问题。”
青梨知道小殿下的心思,提醒道:“法阵的中枢是我,元力出自于你,你如果想一力承担元力负荷,必然是最后一个登上法阵。”
“我知道。”易潇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欲言又止的青梨微微怔住。
“利用法阵,将唐家送走,并非没有可行性。”青梨过了许久,轻叹一声,喃喃道:“北魏的那位大国师,还有钟家那位宗师,这一年来,都没有找到唐门最后的唐家堡位置,你怎么去找?”
易潇笑了笑没有答话。
青梨低下头继续赶路。
。。。。。。
。。。。。。
十二月大雪磅礴。
北魏比齐梁更要大雪磅礴数倍,雪漫洛阳。
洛阳里的玉楸秤棋盘落了厚厚一层雪。
棋盘上的残局蒙雪,一片黯淡。
玉楸秤上落满的,都是紫袍大国师玩心大起所铸的棋子。
刻了唐字的棋子被逼到了死角。
突然唐字棋子被人捻起,轻轻擦去上面的雪迹。
紫袍沾风雪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穿越回廊,来到了这里。
玄上宇轻轻摩挲着这枚棋子,眼神复杂,将唐字周围的雪迹轻轻擦拭,用力抹净。
“真没想到,仅仅是一夜风雪,棋盘就变成了这样。”
以玉楸秤推演玄术,棋子演化棋局。
紫袍大国师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喃喃道:“温水煮青蛙。”
自己挟北魏铁骑,与钟家玉圣一起,缓缓将唐家逼入死角,甚至特地为北唐门保留了大部分的人马,就是为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最多一个月。
只要等这场大雪稍停,北唐门,就可以多加一个字。
魏字。
北魏唐门。
萧家那条雏龙,在这一年来疯狂折腾,终究不是输在棋力,而是无子可用,即便有苏家太子爷和东关刀鬼传人的相助,也只不过成为了森罗道和钟家的磨刀石。
北魏这一年来,围剿唐门,本身立足于不败之地,唐门越是殊死抵抗,也是遂了自己意愿。
磨刀。
磨刀。
可只是一夜过去,棋盘居然会发生大变?
被擦去风雪痕迹的那枚唐棋,在紫袍男人手中轻轻翻转。
放到了对立面。
缓缓扣下,即将落子。
突然手指停顿,那枚一大半被按在了齐梁河山上的唐字棋子,就这么一小面悬停——
终究没有落子。
紫袍大国师喃喃自问:“这里风雪大得很,那只青蛙。。。。。。能不能跳出来?”
。。。。。。
。。。。。。
邀北关以北,是浩瀚广袤的北原。
赶上了这么恐怖的大雪天气,连那些北原蛮子,今年都不曾骑马奔出王庭,而是躲在帐篷里取暖。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修行者,也很容易在这样大雪的北原里迷路,从而化为风雪之中的一具枯骨。
而一队轻骑顶着风雪前进。
“这里发现唐门余孽留下的痕迹,半个时辰之前,距离最近的大人,应该有十五里,那些人往正北去了!”
轻骑的首领判断完毕,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身后数人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形弩箭,竖直沉入弩筒之中。
“倏!”
“倏!”
“倏!”
三道弩箭顶着风雪射出,向着正北方向,射至最高点时候猛然炸开,三道斜西北的烟雾从高空垂落。
十五里之外。
一个年轻男人骑乘在黑马之上。
他一身藏于黑袍之中,双手脱绳,任胯下那匹黑马在风雪之中信步,双手结印,上半身随马背颠簸。
闭眸修行。
眉心有一只竖瞳,此刻微微睁开,吞噬着周遭的雪气,源源不断将雪气转化为元气,滋补自己身体。
那只竖瞳有深浅不一的十字形划痕。
横划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