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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莉娅小姐?”
是艾希的声音。
她看见他,正从窗户飘进来,他的符文十分微弱,几乎是隐形的。“艾希?”她迟疑地问道。
“噢,感谢真神!”符文惊叹,快速接近过来。
“艾希!”她说,用颤抖的手擦干眼泪,因为惊讶而失去情绪,“你不应该使用真神之名!”
“如果他带我找到您,他就有了第一位言灵信徒。”艾希说,兴奋地脉动着。
她几乎没办法阻止自己伸出手来拥抱那颗光球。
“艾希,你在说话!你应该不会说话的,你应该……”
“疯了。”艾希说,“是啊,小姐,我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与之前没两样。”
“这真是奇迹。”安吉莉娅说。
“至少是个奇观。”言灵说,“也许我是应该考虑改信圣彼得教派。”
安吉莉娅笑了。“辛那兰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当然,他的反对从来没办法阻止我们,对吧?”
“一次也没办法,小姐。”
安吉莉娅靠回墙边,单纯享受他声音带来的熟悉感而感到满足。
“你想象不到能找到您,让我多么庆幸,小姐。我找了两天了。让我开始害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您身上。”
“它确实发生了,艾希。”安吉莉娅说,不过当她说这句话时露出微笑。
“我是说一些更可怕的事,小姐。”言灵说,“我看过这地方可以孕育的邪恶。”
“它变了,艾希。”安吉莉娅说。“我不是很清楚他如何办到的,不过言灵为新格兰德带来了秩序。”
“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如果他做的事能让您安全的话,我为此祝福他。”
她突然想到什么。如果艾希活着……安吉莉娅就能与外界保持连系了。她不是与凯特和其他人完全隔绝。
“你知道大家在做什么么?”她问。
“小姐,我不知道。在婚礼解散之后,我花了一小时要求主教放了您。我不觉得他对您的转变感到失望。在那之后我知道我失去您了。
我到新格兰德城门前,但似乎没来得及看到您被丢进这个城市。而且当我问守卫您到那里去了,他们拒绝告诉我任何事。他们说谈论那些变成新格兰德人的人是一种禁忌。
在我告诉他们,我是您的言灵之后,他们变得非常不安,不和我说话。我只能在没有消息的情况下进入城市。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找您。”
安吉莉娅笑了,想象她严肃的言灵——基本上是个异教产物,在与圣彼得的宗教领袖争论。“艾希,你不是来得太晚,所以没看到我被丢进城市。你来得太早了。看起来他们只在一天的某个时间把人丢进来,而婚礼从很晚开始。我一整个晚上都在礼拜堂,他们在今天下午把我带来新格兰德。”
“啊。”言灵说,因为理解而上下浮动。
“以后你大概可以在这里找到我,在城市中的这个干净区域。”
“这是个有趣的地方。”艾希说,“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它被仔细地隐藏着。这里与其他区域有什么不同?”
“你会知道的。”她说,“明天再过来。”
“再过来?小姐?”艾希愤慨地说,“我不打算离开您。”
“只是一下子,我的朋友。”安吉莉娅说,“我需要卡诺萨城那里的消息,而且你必须让其他人知道我很好。”
“是的,小姐。”
安吉莉娅停了一下。言灵花了很大的努力让外面的人不知道新新格兰德。就算她信任艾希通知的人,但她不能如此轻易就这样背叛他的秘密,“告诉他们你找到我了,不过别说出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是的,小姐。”艾希狐疑地说,“等一下,小姐。您父亲想和您说话。”言灵开始波动,他的光融化了,渐渐滴化,重组成伊凡托的大圆头。
“莉娅?”伊凡托的语调充满惊讶。
“父亲大人,我在。”
“噢,感谢真神!”他说,“安吉莉娅,你没有受伤吧?”
“我很好,父亲大人。”她向他保证,感觉全身气力都回来了。她立刻知道她可以做任何事,到任何地方——只要她听得到伊凡托的声音。
“我诅咒那个辛那兰!他根本没试过要让你自由。如果我不是那么虔诚,我会想都不想就砍下他的头。”
“我们必须公正,父亲大人,”安吉莉娅说,“如果一个农夫的女儿会被放逐到新格兰德,为何国王之女要有例外?”
“如果我收到的那些报告是真的,那么没有人应该被丢进那个深渊里。”
“这里不像您想得那么糟,父亲。”安吉莉娅说,“我无法解释,但事情变得比预期更有希望。”
“不管有没有希望,我要把你弄出来。”
“父亲大人,不要这样做!”安吉莉娅说。“如果您带士兵到坎德拉来,您会让巴比伦失去防卫,也让我们唯一的同盟远离。”
“如果我的间谍的预测是正确的,他们当我们的同盟也不会太久了。”伊凡托说。“泰瑞依公爵还在等待以便更稳定权位,不过每个人都知道他快坐上王位了。而且他对祭祀主教派拉克非常友善。
你试过了,莉娅,不过我们失去坎德拉了。我要来接你,我真的不需要太多人,然后我会撤退,准备抵抗入侵。无论恩诺兰带来多少人,他都没办法通过我们的舰队的。巴比伦有这片海洋中最好的船舰。”
“父亲大人,您可能放弃了坎德拉,但我不行。”
“安吉莉娅,”伊凡托告诫地说,“别又开始了。你跟我一样都不是坎德拉人了……”
“我是认真的,父亲大人。”安吉莉娅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坎德拉。”
“真神在上,安吉莉娅,这真是疯狂!我是你的父亲与国王。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把你带回来。”
安吉莉娅让自己平静下来。强势对伊凡托绝对没有用。
“父亲大人,”她说,让爱与尊敬充满她的声音,“您教我要勇敢。您让我变得比平常人更坚强。有时我因此诅咒您,但大部分的时候,我对此祝福。您给我掌握自己的自由。您现在要夺去我选择的权利来否定这件事么?”
她父亲的白头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地低下来。
“父亲大人,如果您不放手,您的教诲就不会完全。”,安吉莉娅安静地说,“如果您真的相信您给我的理念,您会让我做这个决定。”
他终于说话了,“你这么爱他们么?莉娅。”
“他们已经是我的人民了,父亲大人。”
“这不过才两个月。”
“爱与时间无关,父亲大人。我需要与坎德拉待在一起。如果它坠落,我必须和它一起坠落——但我不认为它会这样。一定有办法阻止泰瑞依。”
“但你被困在在城里,安吉莉娅,”她的父亲说,“你在那里能做什么?”
“艾希可以充当使者。我不能再领导他们,但我也许可以帮得上忙。就算我不能,我也必须待在这里。”
“我明白了。”她的父亲终于说道,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安吉莉娅。我一直相信这件事——就算我偶尔会忘记。”
“那是因为您爱我,父亲大人。我们保护我们所爱。”
“我是如此,”伊凡托说,“不要忘了这件事,我的女儿。”
安吉莉娅微笑,“我不会的。”
“艾希。”伊凡托下令,把言灵的意识唤入交谈。
“是的,我的国王。”艾希的声音说,它低沉的声音恭敬而顺从。
“你要看顾与保护她。如果她受到伤害,你要呼唤我。”
“一如往常,未来也将如此,我的国王。”艾希回答。
“安吉莉娅,我仍然会将舰队布置成防御阵形。让你的朋友知道,任何接近巴比伦水域的船只将不经警告径行击沉。整个世界转而对抗我们,我不能让我的人民遭受到任何风险。”
“我会警告他们的,父亲大人。”安吉莉娅承诺。
“那么,晚安,莉娅。愿真神祝福你。”
——
派拉克重新掌握了一切,仿佛一个来自于古老默比修斯史诗中的英雄,他曾经深入地狱——生理、心理与精神上——然后变成一个更强壮的人归来。奥伯伦的控制已经瓦解。派拉克现在才看出来奥伯伦用来绑住他的锁链,是用派拉克自己的嫉妒和不安所铸成。他被奥伯伦的热情所威胁,让他对自己信仰产生质疑。如今,他的意志如此坚决——如同他初抵坎德拉的时候。他将会是那些人民的救星。
奥伯伦不悦地放弃,祭师不情愿地承诺没有派拉克的公开允许,不举行任何聚会或布道讲经。为了换来正式被任命为礼拜堂的首席祭师,奥伯伦也同意解除他为数众多的仆从的誓约,并以较宽松的从者约定来取代。然而其中最大的转变不是祭师的行为,而是派拉克的信心。只要派拉克知道自己的信仰和奥伯伦一样坚定,那么祭师就不可能操控他。
然而,奥伯伦依旧无法减轻他想要毁灭新格兰德的渴望。“他们是不洁的!”祭师依旧坚持。今晚的布道非常的成功,派拉克已经说服了四分之三的坎德拉贵族成为神圣教会教徒或是赞同——神圣教会教派。
第136章()
兰斯洛特知道和平维持不了多久,即使他的父亲不愿正视事实。
兰斯洛特迎娶安吉莉娅的决定,也大部分来自于要和巴比伦建立正式的协约,让坎德拉起码能获得巴比伦舰队的协助。坎德拉并不习惯战争,在新格兰德人的保护之下,他们习惯于和平主义。现任的恩诺兰除非是个傻子才不会尽快攻击,他需要的只是个导火线。
一场内部斗争就可以提供这个开端。如果卫队打算背叛国王,那么一场内乱将会再次让整个坎德拉陷入动荡,而默比修斯人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兰斯洛特一定要找出城墙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兰斯洛特和布莱恩抵达了目的地。这里不是新新格兰德,而是通往圣地那栋不起眼的建筑。布莱恩对于兰斯洛特把安吉莉娅带进图书馆没有多说什么,那个杜拉人看起来似乎早就料到情况会如此发展下去。
泰瑞依会在这一周内登上王位,只要他的统治稍趋稳定,他就会宣布自己皈依——神圣教会教派。坎德拉已经在派拉克的掌握之中了,而他离恩诺兰的期限还有一整个月。
“利用新格兰德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祭师。”派拉克边走边和奥伯伦解释。今晚有些凉,但还不会冷到呼出白雾。
“为什么您阻止我反对他们,大人?”奥伯伦的声音带着苦涩——现在派拉克完全禁止他谈论任何新格兰德的议题,祭师的演讲仿佛被阉割了一样。
“反对新格兰德已经没有意义了。”派拉克说,以逻辑对应奥伯伦语气中的愤怒。
“别忘了我们的仇恨是有目的。现在我已经证实了特斯拉的无上力量是高于新格兰德,我们已经证实了我们的神才是真的,圣彼得的真神是假的。人们已经在潜意识中了解了。”
“但新格兰德人依旧是不洁的。”
“他们是可鄙的,他们是亵渎的,他们也显然是不洁的。但现在,他们同时也是无关紧要的。
我们需要专注于神圣教会宗教本身,教导人民如何让自己与特斯拉连结——透过向你或是其他祭师宣示效忠。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力量,我们的责任就是教导他们分享这些连结。”
“然后就放过那些新格兰德人?”奥伯伦质问。
“不,当然不会。”派拉克说。“等到这个国家——还有他的元首都在特斯拉的掌握中之后,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他们。”
派拉克微笑,转身离开绷着一张脸的奥伯伦。
结束了,他了解到。我终于办到了,不需要一场血腥的暴动,我就让人民皈依改信。然而,他还没有结束。坎德拉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但另一个国家依旧存在。
派拉克对巴比伦也有所计划。
这道门从里面整个堵住,但是它木制的门板却依旧是新格兰德的一部分——这座任由腐败侵蚀城市的一部分。
布莱恩说,那一片烂木头几乎轻轻一碰就整个从绞链上坍落。
黑暗中隐藏着一道盘旋而上的楼梯,十年的尘埃堆积在阶梯之上。只有一组足迹印在那堆灰尘上面,也只有像布莱恩那般的大脚才能留下那样的足迹。
“一路通到上面?”兰斯洛特问,穿过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
“。”布莱恩说。“整条阶梯就直接嵌在石壁上,偶尔有些采光用的开口。我猜只要踏错一步,你就得滚上大概跟我哈麻的故事一样,又臭又长的石阶。”
兰斯洛特点点头,开始向上爬,杜拉人紧跟在后。在大灾变之前,楼梯一定以新格兰德人的魔法为照明,如今光线只能从偶尔散布的裂口中透进来。
阶梯绕着建筑的石墙盘旋而上,从中心向下看,低层的弧度几乎模糊不可辨,而楼梯原本有着扶手,只早已腐朽脱落。
他们常常需要停下来休息,他们的新格兰德身体无法承受过于激烈或长时间的运动。然而他们终究是爬上了顶端。木门看起来比较新,也许是守卫队把原本腐烂的门给换过了。没有门把,它几乎不能算是扇门,只是个路障。
“这里就是我最远到达的地方,雷亚林。”布莱恩说。“爬了这么一大段天杀的楼梯,才发现我得需要一把斧头。”
“这就是为什么要带这个。”兰斯洛特说。拿出塔安当初要用来把梁柱砍倒,压死兰斯洛特的那把斧头。两人开始工作,轮流砍着那扇木门。
即使透过工具,砍穿一扇木门依旧是项困难的工作。兰斯洛特试着砍了几次,每次几乎只在木板上留下些许痕迹。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块比较松脱的木条,成功地开出一条大得足以让他们挤过去的破洞。
眼前的景致绝对值得方才的努力。兰斯洛特来过新格兰德的城墙上几十次,但卡诺萨城的景色从来没有看起来这么甜美过。城市显得十分安详,他所害怕的入侵还没有发生。
兰斯洛特露出微笑,享受着那种成就感,仿佛他是登上了一座高山,而非只是城墙的楼梯。新格兰德的城墙再次回到了他们建造者的手中。
“我们办到了。”兰斯洛特说,在城垛边坐下休息。
“花了够多时间了。”布莱恩站在他身边。
“只不过几个小时罢了。”兰斯洛特轻松地说,成功的喜悦冲淡了工作的辛劳。
“我不是说砍破那扇门,而是说为了让你上来整整花了三天。”
“我很忙的。”
布莱恩哼了一声,低声地咕哝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两头的飞翎绝对不愿离开自己的巢穴”。”
兰斯洛特笑了,他知道这个玫兰俗谚。飞翎是一种爱说话的鸟,常常可以在玫兰的沼泽看见它们彼此鸣叫。这句谚语则是形容一个人找到了新的嗜好,或是一段新恋情。
“噢,拜托。”兰斯洛特白了布莱恩一眼说。“我没有那么坏。”
“雷亚林,我看过去三天你们两个只有去厕所的时候,才没有黏在一起。要不是我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把你拖走,她现在大概也在这里了。”
“要知道。”兰斯洛特防卫地说。“她是我的妻子。”
“那你有打算要告诉她这件事情么?”
“也许。”兰斯洛特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想让她觉得有什么责任。”
“不,当然不。”
“布莱恩,我的朋友。”兰斯洛特说,全然不受杜拉人的评论所影响。“你的同胞会因为你这么不浪漫而名誉受损。”郁金香公国是一个以戏剧化的罗曼史与禁忌之爱的温床而恶名昭彰。
布莱恩对他的回答只哼了一声,表现出他对一般杜拉人的浪漫偏好的态度。他转身看着卡诺萨城。“好了,雷亚林,我们上来了。现在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兰斯洛特承认。“是你逼我上来的。”
“是没错。但是你先说要找到上来的楼梯。”
兰斯洛特点点头,回想他们三天前的短暂对话。真的有那么久么?他好奇地想。他几乎没有注意到。也许他真的多花了一点时间和安吉莉娅在一起,但却一点都不觉得足够。
“那里。”布莱恩说,眯起眼指着城市。
“什么?”兰斯洛特说,跟着杜拉人的手势。
“我看见一面旗子。”布莱恩说。“我们失踪的守卫。”
兰斯洛特几乎看不清楚远方的红点——那一面旗子。“你确定?”
“没错。”布莱恩说。
兰斯洛特眯着眼睛,辨认出旗子飘扬的建筑。“那是泰瑞依公爵的宅邸。新格兰德护城卫队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也许他被逮捕了。”布莱恩说。
“不。”兰斯洛特说。“卫队并不是警察。”
“那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城墙?”布莱恩问。
兰斯洛特摇摇头。“我不确定。有些事情,非常不对劲。”
——
兰斯洛特与布莱恩撤回到楼梯下,两个人都陷入沉思。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出卫队发生了什么事。安吉莉娅是唯一一个在卫队消失之后,进入城市的新格兰德人。只有她能解释现在卡诺萨城的政治情况。
然而,安吉莉娅却还是不愿讨论外头的情形。在她被放逐前的几天似乎非常令她痛苦。感受到她的受伤,兰斯洛特并不愿多加打听,也不愿冒险被她疏远。
事实是,他真的非常享受陪伴安吉莉娅的时间,她风趣的机智让他开怀大笑,她的聪敏也令他着迷,而她的个性则让他觉得备受鼓舞。
经过十年只跟那些在意自己长相和衣着的女性交往——一种被自己意志薄弱的后母所领导而造成的愚钝——兰斯洛特早就在期待着一个不会因稍有冲突就想要退缩的女性,一个让他能想起逝去母亲的女性。
然而,就是这样顽固不愿退让的个性,让他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没有任何一种微妙的劝说或直接的操控,可以从安吉莉娅的口中套出任何一点非自愿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