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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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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我从小最佩服我哥哥,他个子很高,头发总是梳得溜光,披向脑后,他的上
嘴唇留着八字胡,说起话来嘴有些歪,总是有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在他身边像花蝴蝶
似地飞来飞去。我对我哥哥的派头欣赏得要命,热切地盼望有朝一日也能长出两撇
八字胡,微微地歪着嘴和别人说话。我哥哥会说笑话,他给人拍照时总是轻易地就
让人笑起来。他在把我们全班的师生都逗笑的时候捏了快门,然后他把周一凡叫到
跟前说,一凡,几个月不见,你长高了。我哥哥工作以后就住在照相馆里,难得回
家,我妈对周一凡家的意见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对周一凡说,你哥哥是个好人,你
要明白,并不是所有坐牢的人都是坏人。周一凡听了这话,眼泪立刻滚滚而下,泣
不成声。我哥哥拍了拍周一凡的头说,男子汉,别哭了,来,和我们家小虎拍一张
合影吧。哥哥说的这话让我为难,但周一凡很快一拐一拐地走到我身边来,摆好了
姿势。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太阳在人头顶上照着,热得人吃不消,我不住地淌着汗。
操场的泥巴地被太阳烤得热浪袭人,远处的景象看上去都在扭曲着。周一凡的举动
让我吃惊,也让我感动,我这时突然意识到我和周一凡从来没有过仇隙,周一凡从
来没有对我有过半点的侵犯和伤害,他连我的半点不是也没说过。我对他莫名其妙
的疏远却伤害了他,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连正常的说话机会也没有了,更别说能够
放肆地说谎话了。而我,这几个月来若有所失,原因也正是多日听不到周一凡的谎
言。我身边的那些小伙伴,尽管也会说些谎话,但他们都是些品行不端的骗子,说
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谎话,这些谎话只会让人厌恶,丝毫也不会让人发笑。周一凡
的谎话类似于白日做梦,没什么目的,而他们说谎却都有些明确的目的,以此来骗
取某些东西。

    我哥哥给我和周一凡拍好照片,周一凡早已破涕为笑,他一边和我一起回家,
一边对我说他这些天来看了那些书,说他画了整整十本《水游》连环画,他现在可
以闭着眼睛画出关羽和吕布来。他说他还看了许多医书,能说出人身上所有骨头的
名称。我相信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但是他的这些实话有自我吹嘘之嫌,无非是想
表明自己个月来长了本事。相对而言,我宁肯听他的牛皮,因为他吹牛皮时显得很
虚弱。后来周一凡问我,你知道女人的胸脯为什么会那么鼓吗?我说,这也算新闻,
是为了给小把戏喂奶。周一凡说,你说对了。我没好气地说,不过,有的女人长了
一对大奶子却并没有奶,像你妈,就是这种人。周一凡不说话了。过了半天,周一
凡又开口说,你说我有病吗?我说,你当然有病,你是个瘸子。周一凡说,我不是
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有没有精神病?医书上有个病例,跟我一样,也是成天想说谎,
书上说这个人是精神分裂症。我说,你不是很长时间不说谎了吗?周一凡说,我在
家还是说,我妈老是要带我去看医生,我不想去,因为我知道我没有病,我说谎只
是想让大家高兴。其实我对自己说的那些并不当真。我说,那你不会不说吗?周一
凡说,我爸和我妈已经很长时间不说话了,我妈成天想和我爸离婚,我听我妈说,
离婚以后我跟她,可我不想跟她,她老是要打我,我一说谎她就打我。我说,那你
不会不说谎吗,又没人逼着你说谎。周一凡说,那说什么呢,人总要说话。我说,
你大概是真有病,别人不都在说话吗,人家也没有说谎。周一凡说,我看人家倒是
在说谎。他说,我最很说谎的人。

    我们刚进中学,周一凡的父母就离了婚。周一凡跟他妈一起生活。离婚以后,
周一凡的父亲住在医院的一间小平房里,他又恢复了到我家来与我父亲下棋的习惯,
每回来,他都要带一些点心、水果之类的东西,让我转给周一凡。周一凡的父亲好
喝酒,喝多了就喜欢不停地说话,在我父亲想棋的时候,他总是眼望着天窗,很响
地吹着口哨,并大言不惭地说一些谎话,然后,自己笑上一阵。我想,原来周一凡
好说谎是跟他爸学来的,他爸就是个牛皮大王。

    但过了没多久,周一凡的父亲不来下棋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医院的红人,并做
了医院的领导。我父母在家又开始说周一凡父亲的种种不是,我妈说他父亲是人面
兽心的家伙,我爸不同意这种说法,说,你这个人就是好走极端,说人好,就把人
说得好上了天,说人不好,就把人说得一无是处,周建明还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吧。
我妈说,瞧他那德性,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看着好了,没几天他又会结婚的。
一凡他们娘俩真可怜。

    周一凡的妈这下又成了我们家的客人,我妈陪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骂着天
下不是东西的男人,家里有了好吃的,我又得一趟趟地往周一凡家送。

    在中学里,读了很多书的周一凡依然是学校里的名人,他的出名,是因为他的
几篇作文。教我们语文的陈老师是工宣队的,原先是造船厂的工人,他教作文的方
式不同于其他老师,他不命题,而是随便我们写。周一凡第一篇作文的题目是《翻
身》,他在文章中把他说成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农民,解放前如何在地主家扛长工,
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因为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只好在两岁的小女儿
头上插上草标,在集市上卖了。后来解放军来了,如何把他们一家从水深火热中解
救了出来。陈老师一边读周一凡的文章,我们一边在下面笑,有的同学笑得滚到了
桌子底下。但陈老师一点也不笑,他说,你们不要笑,这叫虚构,你们懂不懂,这
是文学创作的一种方法。陈老师尽管是个工人,但他的水平并不低,情绪好的时候
他会卖弄一下他的知识,大段大段地背诵《滕王阁序》和列宁的著作,他的一手魏
碑书法更是独步全校无人能比。我们对他挺佩服的。因此,他的称赞让许多同学对
周一凡刮目相看了,只有我心下不服,我想,什么虚构,不就是吹牛逼嘛,吹牛遇
也能算是方法。

    周一凡的牛皮得到了“官方”的认可,他又春风得意起来,初三时他还当上了
团支部书记。

    但是好景不长,陈老师回工厂以后,我们的新语文老师江老师对周一凡的作文
很不以为然,他说,这叫什么呀?胡编乱造,把真实的事写周正就不容易了,真实
是文章的命根子。那时我们常写的文章是大字报。学校里最出风头的人是那些大字
报写得好的人。我经常看高年级同学写的大字报,也常动手写一些打油诗。江老师
对我的打油诗很是欣赏,经常把我的打油诗推荐到校黑板报上去,他说,我们这个
伟大的时代,需要的是匕首,是投枪。那两年我东按两句西学两句写了厚厚一本打
油诗。

    周一凡得意和失意没有什么区别,当团支书时他没能改掉撒谎的毛病,这样的
人,没有什么威信可言,除了那个曾经是工人又回去做工人的陈老师,也没人对他
的写作才华表示欣赏。陈老师走后,团支书的位置归了我,我能在班上做到一呼百
应。周一凡对这一点心里也是明白的,当干部对他来说并不是件舒坦的事,身居要
职却得不到应有的敬意只会让自己尴尬。罢官后的周一凡则恢复了说谎时的那种自
在,每到下课,他又传在朝南的墙上,飞快地挤着右眼,编一些让人发笑的陪话。
如果有人面红耳赤试图揭穿他的牛皮的话,周一凡是最高兴的。我们晒着太阳,听
周一凡上天入地的胡吹,确实有一种快乐。而且,周一凡对他自己的说谎,似乎也
渐渐地有点超脱了。女生首领张超男见我们聚在一难时,会朝这边大声说,周一凡,
又吹了。周一凡很洒脱地笑笑说,我做得还很不够,还要继续努力。

    除了周一凡,没有男生敢和张超男说话,张超男是我们的笑料,我们日常的话
题之一就是张超男的打扮。张超男不仅每天要更换衣服,还用炭笔画眉毛。时不时
有些高年级的学生为了张超男约场子打架。那些充分发育的小子四处扬言谁谁摸过
张超男了谁谁已经涮过张超男了。大家都把张超男看成女流氓,只有周一凡经常为
张超男的清白辩护,他说,他们说的都是谎话,我敢保证他们连女人的生理结构都
没弄清楚。周一凡吹牛归吹牛,但他读书多,没有人会在知识性的问题上与周一凡
辩论,比如当他说出人体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说出篮球场的长度和宽度时,我们
只能闭嘴,因为尽管我们都有骨头我们都比他会打篮球,但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究
竟有几块骨头谁也不知道篮球场的长度和宽度。周一凡和我是好朋友,他像是我的
一个影子,成天跟在我身后。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没人敢欺负他。不过,周一凡对
我的诗并不欣赏。他也有一本诗集,上面都是些不知从哪里抄来的诗,有惠特曼的,
马雅可大斯基的,普希金的,他给我看他们的诗,说,这才叫诗,诗应该有激情,
尤其要有梦想,而你的诗,没有梦想。我说,照你的说法,诗应该吹牛了。周一凡
说,吹牛是吹牛,梦想是梦想,吹牛不是梦想,梦想也不是吹牛,两者不能混为一
谈。

    周一凡的话,他给我看的那些诗对我有很大的触动,回头再看看我自己写的那
些打油诗,简直臭不可闻。我试着换换路子写诗,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梦
想,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我的那些歪诗泄漏了我所有的秘密,吹牛大王周一凡
把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从小就是我的影子的人把我看得透透地,这让我沮丧万分。
我头一回意识到,周一凡比我聪明,甚至他的那些光怪陆离的牛皮,也有了某种超
凡脱俗的光彩,让我自惭形秽,让我不敢小瞧了。我知道周一凡总有一天会写出诗
来,我等待着这一天。

    有一天晚上,周一凡到我家来,浑身被雨淋得透湿。他把我叫到屋外,声音发
抖地对我说,我写了一首诗我写出了第一首诗。他在路灯下拿出一本笔记来,让我
看他写的诗。这首题为《你的手指如诗如梦》的诗,看得我心惊肉跳。周一凡在他
诗中分明是写一个姑娘,写他为这个姑娘的手指做梦。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就说,
“你”是谁?周一凡说,“你”就是“你”,没有谁。我说,总有个谁。周一凡说,
没有谁,就是“你”。我说,想不到你周一凡还蛮下流的。周一凡哆嗦了一下,说,
张超男……是张超男的手指,她的手指,挺美的。我说,屁,张超男是个狗屁,你
的诗也是狗屁。我感到很愤怒,心中对周一凡充满了不屑。周一凡下着这么大的雨
把我叫出来,让我看的原来就是这种下流诗。周一凡在我的雨伞下低着头,过了一
会儿,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了。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月光从天窗照下来,屋子里亮如白昼,
无数的手指像白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着,美丽非凡。我不知道它们是谁的手指,因
为我从来也没有注意过任何人的手指,我连自己的手指长得什么样都不清楚。

    从周一凡给我看诗的那个雨夜以后,我发现他不再和张超男说话了。与此同时,
周一凡的另一些鲜为人知的谎言也通过张超男的嘴传扬开来,比如,他对张超男说
过他读过《资本论》,而且是德文本版的《资本论》,说他发誓将来不结婚,因为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要张超男不要理睬那些给她写信的男学生,他说一个人说他
喜欢另一个人,十有八九是骗人的谎话,只有在革命斗争中结下的友谊才会天长地
久,只有那些经历坎坷的人才能拥有博大的情怀。张超男到处对人说,比起瘸腿的
周一凡来,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残废。她的这些话让不少男同学醋意大发,他们经常
在放学后找周一凡的麻烦,为了周一凡,我和别人打了不少架,我的上门牙如今只
剩下一颗,这就是当时为了给周一凡打抱不平,被高年级的一个男生揍的。我心里
很瞧不起周一凡,每次为他的事和别人打架,他都在场,却从来没有上来帮过忙,
而且,不管他自己挨没挨到揍,事后他都要痛哭一场。我总忍不住要挖苦他几句,
遭遇坎坷的人,我还以为你是暴风雨里的海燕呢,原来你只有写写下流诗的胆。对
张超男,我更是一肚子的火,要不是这个狐狸精,怎么会有这么多(口罗)嗦事呢。

    每个星期我都和周一凡一块去澡堂洗澡,有一回他在澡堂里对我说,我把我的
诗给陈老师看过了,他说我的诗不下流。我问,哪个陈老师?周一凡说,船厂的那
个陈老师。我说,不管下流不下流,我看你还是少写写这些诗,把心思多放点在学
习上吧。周一凡说,那点东西哪里难得住我,只要我稍微花些力气,就能上北大。
我说,行了行了,你少吹吹吧。

    从高二开始,学习就都是为了高考而安排的了。复习迎考的生活是紧张而又枯
燥的,我每天早起晚睡,一心想考个好学校。但是成绩始终上不去。而聪明的周一
凡也始终考不出好成绩来,除了数学、外语,其他课程的成绩他总是考不好。政治
老师上课时,他会站起来和老师辩论到底是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政治
老师被周一凡弄烦了,就说,周一凡同学,不要半瓶子醋晃荡。周一凡很不服,下
了课他找我们来理论。我说,你不是读过德文版的《资本论》吗?马克思是怎么说
的?你把马克思说的话说给老师听听,他不就没话说了吗。听了这话,周一凡没话
说了。他的谎言堵住了他自己的嘴。周一凡对历史有兴趣,我们学历史无非是背背
书上的东西,周一凡却花了许多的功夫读课外书,还写了篇数千字的文章论述康有
为。历史老师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她找周一凡谈了几次话,夸奖了他的才华,要他
好好温课,将来进了大学再去好好研究历史。周一凡对老太太很感激,但他做起历
史试卷来还是会忍不住地要卖弄他的课外知识,成绩当然高不了。更为糟糕的是他
的作文,他的议论文的结论总是与一般正常的结论相反,这分明是哗众取宠的表现。
而他的记叙文总是真实不起来,他写的那些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虚构的。即便是
《记我最喜欢的人》这样的题目,他也要写出一个莫须有的怪人来。老师们对高智
商的周一凡寄予了厚望,指望他考上名牌大学,为学校争光,见他这副神神道道的
样子,真是无法可想。班主任到周一凡家去家访,把周一凡的学习情况跟他母亲谈
了。

    我不知道老师家访时周一凡的母亲是如何反应的,但许多年以后再看周一凡的
这小半生,我想老师的这次家访算得上是周一凡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正是从这一
天开始,周一凡一直饱受宠爱的生涯发生了逆转。那天晚上,周一凡的母亲到我家
来,对我妈哭诉了周一凡的表现,她说一定是周一凡的老子做了孽,才让她有了两
个没出息的儿子。我妈也陪她一同哭,他妈的声音尖一些,我妈的声音粗一些,一
个女高音,一个女中音,此起彼伏,当真是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起初我被这种二重
哭弄得屏气禁声心有戚戚焉,后来则觉得她们有些小题大作了,好像周一凡的谎言
当真是弥天大流,只要他一张嘴,天马上就会场下来似的。周一凡的母亲在哭诉的
过程中不时地会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而我妈则总是接以一个字:“打”。怎
么办呢怎么办呢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打打打,后来她们说话声
中的水音逐渐少了,而火气却渐显,听得出周一凡的母亲准备化悲痛为力量了。这
时沉默了许久的我父亲对这两个女人的方针提出了质疑,他认为打不是教育孩子的
好方法,这么大的孩子,是很要面子的,打起来太难看了,还是应当以攻心为主。
但两个怒火万丈的女人根本听不进我父亲的劝告,我母亲在造周一凡的母亲出门时
还说:“打,狠狠地打,你打不动,或下不了手,就来喊我,我去帮你打。”

    其实周一凡的母亲经常对周一凡进行体罚,只是在她和周一凡的父亲离婚后和
周一凡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不太舍得打周一凡,但周一凡说谎成性,丝毫不体谅
她望子成龙的苦心,很丢她的面子,恨铁不成钢,只好动用武力敲打周一凡。有一
天我见周一凡的半个脸肿得老高,问他怎么回事,周一凡说,晚上起来撒尿,跌了
个跟头,我说:“难怪,你腿不好,跌跟头是正常的。”他没答理我,倚在朝阳的
墙上,挤着两只大眼睛,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又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脸肿的
缘故,他挤眼睛的动作较之往常要迟缓得多,神情却有了一些受了敌人的严刑拷打
却绝不屈服的坚毅。许多同学见他这样,都离他远远的。我发觉他有时会自言自语
些什么,或者,盯着远处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孤傲而又洒脱地吹几声口哨。

    许多事情有了第一回后往往就舍有第二回第三回,很快地成为习惯,动手打人
也是如此,周一凡的母亲打周一凡就是这样的。据周一凡对我说,他母亲打他的周
期越来越短,而且越来越没有理由,经常在他并没有说谎的情况下就扇他的耳光。
刚开始时,挨打的周一凡哭,打人的周一凡母亲也哭,后来挨打的周一凡的抗击打
能力日渐增强,挨打之后不再哭了,而打人的周一凡母亲却哭得越发的伤心了。周
一凡对我分析说,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是周一凡挨打不哭周一凡的母亲打不出
效果来了,二是周一凡说谎的毛病并没有能够得到根治。

    春天的时候,我们去一家远在郊区的药材培植场劳动,路上都要经过监狱的后
门。监狱的后门外是很大的一片农田,下午我们回家经过那里时能看到不少犯人在
田里劳动。犯人们一律地剃了光头,有的犯人的手脚还挂了铁链,走起来哗啷哗啷
地响,周一凡说这些都是重刑犯人,他说周一清就是个重犯。我说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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