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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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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指的是不乐帮?”
曹羽黯然点点头,脸上显现着阴森的笑。
铁臂神姜野姜都卫冷哼一声:“如依着卑职之见,那一夜我们实不该轻易撤离,小小一个江湖帮派,难道还能与朝廷作对不成?”
曹羽冷笑摇头道:“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清楚么!这个不乐帮实在是极难应付的一个组织,我们何苦招惹!”接着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只希望鄱阳王那一家人不是落在他们手里就好了,要不然那可就要大大费事了。”
“千手太岁”郭元洪道:“我就是想不通,不乐帮为什么要插手管这闲事?”
姜野冷笑道:“这个你还会想不通,还不是为了钱么,说不定那三个老怪物一时心血来潮,想借着这批人质来给我们做一批生意。”
曹羽吟哦着点点头道:“有道理,唉!我当时竟然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另一位金星卫士,“双手飞石”夏元之,却是心细如发,试询道:“观诸那一夜情形,大人对那个‘无名氏’的态度甚是礼遇,莫非大人原来就与他认识?”
曹羽不大自然地“哼”了一声,却是不曾回答。
千手太岁郭元洪立刻岔开道:“果真要是无忧公主这些人落在了不乐帮的手里,我们下一步又该如何?”
曹羽叹了一声道:“但愿不是如此,否则那将是一件头痛之事。”
顿了一下,他接下去道:“不过,这个谜底我们很快就得揭晓,如果鄱阳王家室一行真的落在了他们手里,我预料下一步他们将要派人来与我们联系。”
话声方住,即听得厅外传来一阵子乱嚣,像是门卫的喝叱声,只是正当各人凝神倾听欲待喝间时,声音却又没有了。
曹羽目光一扫身侧的双手飞石夏元之,后者立时会意,足下一个垫步,已飞快地袭向门前,伸手拉开了厅门,厅门乍开,却与外面站着的那个人成了脸对脸地照了盘儿。
夏元之一惊之下,脚下一个踉跄,禁不住后退了几步,门外人却把握着这个机会,就势迈步而入。
白脸,浓盾,一身黑衣,瘦削的个头儿,这副长相,对于在场的几个人来说,都谈不上陌生,敢情他正是那夜树梢现身,“无名氏”手下的“报财童子”。
夏元之怒叱一声:“大胆!”脚下一个上步,用“双撞掌”的掌法,突地直向对方前胸击来。
黑衣童子当然不是弱者,迎合着对方的掌势,双掌同出,四只手掌交迎之下,夏元之身子已经飘飘倒退出丈许以外。然而,另一名金星卫士铁臂神姜野却自他身后疾扑过来,出掌如刀,一掌直向黑衣童子肩上劈下来。在如此两名大内高手的夹击之下,来入黑衣童子不得不侧面闪开。千手太岁郭元洪也快速迎上去。
“且慢!”曹羽一声喝叱:“你们住手!”
三位出招的高手各自收招后退了一步,连同厅内另一名金星卫士,“飞天星”桑斗,四个人各峙一角采取紧迫收缩之阵,牢牢把来入黑衣童子看在当中。
黑衣童子脸上并不现丝毫惊慌,上前一步,向着正面的曹羽拱了拱手,退后一步,即由身上取出一封函件双手递上。
曹羽伸手接过,看了一眼道:“原来你是下书来的。”
黑衣童子点点头,倏地转身待去,却被眼前的四名大内卫士紧紧看住。黑衣童子才自踏出一步,又觉出眼前情势不对,倏地又后退回来,双手平伸下搭,摆了一式中原罕见的奇怪招式,一双小眼睛骨骨碌碌只是在四人身上频频打转不已。
这时曹羽已看完来书,冷冷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想不到贵帮的人居然吃到了我的头上,这一次你主人的用心看来是白费了。”
黑衣童子阴森的脸上,仍然是木讷不着表情,只伸手向外指了一下,又拍了一下前胸。
曹羽冷笑一声道:“我原本是可以让你回去的,只是令主无名氏竟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法来对付我,说不得我曹某人要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了。”面色一沉,喝道:“给我把这小子拿下来。”
话声出口,姜野足下一滑,已暮然欺身过来,右手二指骈处,直向对方哑童关元穴上点来。
黑衣童子想也知道当前这几位主子不是好相与,脸上显现慌张,嘴里哑叫了一声,己旋身右侧,双掌同出,直向当前另一武士飞天星桑斗一双肩头上力按下来。
他两手十指张开,活像是两把钢钩,十指尚还离着桑斗甚远,后者即觉出肩头上一阵疼痛难当,足见这少年童子十指上功力了得。
桑斗心里一惊,退身闪开,低叱一声,旋腿直踢黑衣童子下盘。
黑衣童子无意纠缠恶战,一心只想着离去。桑斗身子闪开,正中下怀,当下哑嘶一声,双足顿处,疾若箭矢也似地直向窗外纵出。
然而这一干大内高手都决计不容他再能脱逃。
黑衣童子身形方自纵落窗前,迎面的千手大岁郭元洪霍地一掌击出,这一掌端的力道十足,彼此距离又近,万万难以闪开,前者被击得一个倒仰,向后翻了出去。
猛可里又着了姜野一拳,黑衣童子身子尚未站定,再次地栽了出去,“碰”的一声,撞击在壁角,差一点昏了过去。
不包括曹羽在内的四名金星卫士,几乎是同时自四方进身逼上,死死地把对方看死在壁角里。
黑衣童子剧烈地喘息着,那副样子真象是急了,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已,只是一时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曹羽目睹如此,嘿嘿一笑,缓缓走过来道:“小子,你认了吧,这叫上天有路你不去,地下无门自来投,且把你先行拿下来,看你主人是要你不要?”
话声方歇,壁角的黑衣童子倏地发出一声怪叫,陡地掠身而起,背脊几乎与花厅的天花板接触,活似一只穿梁的燕子,直由千手太岁郭元洪头顶上掠过来,待向厅门穿出。
然而,曹羽却不容他如此。
本来曹羽还自持身分,不愿向对方出手,这时见状一声怒叱道:“你敢!”
双肩甫晃,出掌如电。黑衣童子的身法已具奇异,只是在这位曹老爷子眼睛里,却不能逞强,曹羽这一掌看似平常,其实却变化万千,黑衣童子虽诡异莫测,亦不能逃过。只听得“嘭”的一声,打了个正着。
黑衣童子身子就像球也似地被弹了出去,“咔嚓”一声,震碎了一扇窗户。
这一掌直把他打了个满脸发花,鲜血四溅。
然而这小子硬是有股不倒的劲儿,在连番中掌受击的重创之下,犹自不忘脱身逃走。随着他身子一个倒仰之势,陡地扬手打出了一掌五色石子般的东西。只听得一阵子劈啪声响,先是火光乍现,紧接着弥漫起满室彩烟,在场各人,虽然都当得上武林中一流身手的人物,尤其是曹羽更是自负了得的人物,奈何却被黑衣童子这一手障眼法儿所骗。
他们虽然在江湖甚而官场中都历练丰富,但是对于黑衣童子眼前所打出的这一掌奇怪物件,却是以前所不曾见过,怔得一怔,已失了先机。
曹羽首先觉出不妙,暗忖不好!身形乍闪,飘身而出,来到了厅外。其他四人亦先后冲出。
五个人先后来至厅外,但只见明月光字,夜凉如水,却已失去了对方黑衣童子的踪影。
曹羽冷笑一声,肩头轻晃,跃上了屋顶,其他四人也先后自不同角度跃起,相互在附近察看一周,依然是不见对方丝毫踪影。
一行人转回大厅时,才发觉那一排宫纱吊滴溜溜地直打着转儿,灯下站岗的四名官兵一个个瞠目结舌,敢情早就被人给放倒了。
曹羽打量着,只气得脸色发黄,却是一言不发。
郭都卫过去察看了一下,回头道:“是被人点了穴了。”
显然是黑衣童子方才来时所为,五个人谁也没有再开白说话,心里的那股子窝囊可就不用提了。
郭元洪随即施展手法,把被点了穴的几个人给解救了过来,一行人转入花厅。
花厅里兀自弥漫着仍未消逝的彩烟,五位声势显赫、身手杰出的大内高手,竟然会在对方一个不见经传的哑巴少年手里吃瘪至此,传扬出去,势将落人笑柄。
曹羽一肚子别扭,一句话也不说,径返住处休息去了。
※※※
夜店,青灯,再加上丝丝秋雨,给人无限凄凉的感觉。
公主朱翠如今是真正的凄凉了。她伫立在窗前,怅望着轩窗外的雨丝,一行芭蕉被雨水刷洗得绿油油的,“老福林客栈”五个字,分写在五个油纸灯笼上,串成一串,在夜雨里分外显眼,不眠的蝙蝠只是来回穿梭地飞掠着,衬以长巷外老是敲个不休的梆子声,这调调儿确实太寂静了。只是呆呆地向窗外看着,脑子里像是一团乱丝,要想在这么多的纠缠里清理出那乱丝的头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即陷入到这种莫名、无奈的困境里,心情的愁苦,早已使她颊间失去了笑靥,那双惯于微微向上挑起、代表喜悦的双眉,也很久再也不曾挑动了。
整整一天,直到现在为止,她不曾吃过一点东西,“忧愁”竟使她忘记了饥饿,直到这一阵梆子声,才使她觉出了腹中的真空。
过去几天以来,她每常在夜深人静之际步出屋外,在这个专卖夜点的小馄饨摊子上来上一碗什么,一碗素面滴上点辣椒油,就着两条藕片糟小鱼,似乎很有个味道,最能合她的口味。今夜,她却有些懒得动了,只是禁不住那阵老梆子声声催人,似乎在催促她非去不可的感觉。
“去吧!一个人再闷下去,可真是要病了。”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她懒洋洋地由衣架上拿起了一领披风,拉开风门,顶着迎面的小雨,步出了屋门。
长巷口,一列梧桐树下,支着两大块油布篷子,半里半外地摆着六七张桌子,十来条板凳,这就是“老吴”的面摊子。
老吴这个山西大汉,围着个油布围裙,脸上红得发亮,正在巷子里冒着雨敲着梆子。打量着他的座头儿,已有五六个客人,别看他的生意寒酸,不论天气阴雨,就算是腊月里下雪的天,也照常有客人照顾他的生意。老吴的面摊子,这附近五十里内外,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朱翠一走进摊子,老吴的梆子也不敲了。
“大姑娘好呀!”老吴嘻着他那张生满了黑胡子的嘴笑道:“我就是等着你来哩。”
朱翠在一个冷座上坐下来,老吴拾起抹布,先使劲儿地抹了一阵桌子:“味道可好啦,我特别给你留下了两只没敢拿出来。”
朱翠点点头,递上半个微笑道:“谢谢,那敢情好,我肚子倒是有点饿了。”
老吴嘿嘿笑了两声,挺了一下肥大的肚子:“我给大姑娘下一碗雪菜肉丝面,再弄两条小鱼,来上两酒驱驱寒,怎么样?”
朱翠摇摇头说:“我不会喝酒,就改成茶吧。”
“好!”吴胖子说:“那就来一碗西湖龙井。”
说着他就转过身子张罗着去了。
朱翠脱下了身上的缎子斗篷,里面是一身湖青色的八幅风裙,脚下是同色水面天青的一双缎子弓鞋,虽说是她特意避人耳目,挑最不起眼最不花俏的穿着,奈何大家如王族出身,毕竟是透着不凡,莫怪乎七八双眼睛都直了。
吴胖子一面下面,嘴里还不闲着:“噢!我倒是忘了,大姑娘你找着你娘了没有?”
朱翠摇摇头,说了声:“没有!”
越不想说话,对方的话还是越多。
端了两盘卤菜来:“正格的,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可是不大好!这两天地面上可是不大安静。”
朱翠拣了一片藕,慢慢送入嘴里,一面细细地嚼着,乜过眼睛来:“有什么事吗?”
“赫!敢情可大啦!”两只眼睛左右瞟了一下,把头向前凑了凑,吴胖子压低了喉咙:
“我给你说这些,大姑娘你可别害怕,要是害怕,我可不说了。”
朱翠心里微微一动,只听见那边灶上“噗!噗!”连声,敢情是面开锅了。
吴胖子赶过去把面盛在碗里,又为一位客人打了酒,切上菜,这才又转回到朱翠座头上。
“是这么回事,”这一次他也顾不了对方怕不怕了:“听说汉阳府最近来了一伙子厉害的土匪,嘿!可厉害啦!”
朱翠用眼睛表示了她的疑问。
吴胖子压低了嗓子道:“南城的胡九爷,你听说过吧!论财势,嘿,在汉阳不数第一也数第二,你猜怎么着?唉!一只胳膊叫人给活生生剁啦。”
朱翠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呢?”
吴胖子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听说叫什么“快乐帮’的人。”
“你说错了!”接口的是另一桌子上的客人:“不是快乐帮,是‘不乐帮’呀!”
说话的是四十上下的一个中年汉子。
一身宝蓝的夹袍子,白净的面皮,捋着两只袖子,里面是白绸子的汗褂,显然又是一个体面的人物。
吴胖子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喜地道:“是常爷,你老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招呼一声?”
姓“常”的脸上含着笑,打着一口冀省的口音:“是你这里来了贵客,哪会瞧见我?”
一面说,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早已上上下下把朱翠打量了一个够,脸上愈加地现出稀罕之色。
吴胖子赶忙过去招呼着,一脸笑道:“常爷真会说笑话,这位姑娘是外来的客人,就住在对面街头上的‘老福林’客栈里,嘿!我这就给您上酒,唷!说到菜,您可是来晚了,好菜都没有了,给您凑合着切个小拼盘吧。”
姓常的一脸带笑道:“随便你呀,我只是一个人闷得慌,想来喝上两盅,先弄壶好酒来吧。”
吴胖子答应了一声,酒倒是现成,菜也现成,很快地就上来了,杯箸显然不同一般,像是专为姓常的所准备好的。
朱翠方才在与这个姓常的一照脸的当儿,就觉出对方器宇不凡,不像是个市井之流。
双方眸子再次交接之下,姓常的倒是挺有礼貌地欠下身子:“大姑娘你好。”朱翠微微点了一下头,轻应了声好。
吴胖子嘿嘿笑着走过来,向着朱翠道:“姑娘你或不认识,这位常爷就是世袭镇武将军常老爵爷的公子,人称常小爵爷,他的府第就在头里,呶,就是那个大铁门,可气派啦。”
朱翠心里微微一动,“镇武将军”常威她是认得的,一向是自己家里的常客,倒是他的儿子,眼前这个人,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据她所知,常威为官清正,他这个将军之职,亦为父亲所节制,自己母女此次落难,原计划到他这里暂避一时,后来想到距离大近,又怕株连他全家大小,才临时改了主意,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吴胖子的小面摊里碰见了他,双方如论及本是世交,只是眼前却不便明言,再者目下捉拿都阳叛王一家大小的流言,早已尽人皆知,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官场中只有利害而无道义,更不能不特别小心。朱翠心里这么思念着,情不自禁看了对方一眼。
这位常小爵爷要说是“小”可也不小了,总在三十七八、四十左右,军功世家出身,器宇自有其开朗不同凡俗之一面,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慷慨激昂”,给人以正直公义的印象。
“还没有请教姑娘贵姓?是本地人么?”小爵爷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盯向朱翠。
朱翠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吐出了一个“朱”字。本来她想随便编上一个姓的,可是不知怎么一来,还是说了实话。
果然这个姓,使得常小爵爷惊了一惊。只见他脸上立刻浮起了一片笑容。
“这是国姓呀,”常小爵爷含着笑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朱翠摇摇头。
吴胖子在一旁接口道:“这位姑娘是来打听她娘消息的。”
话才出口,却被朱翠略似责备的眼神儿给制止住了。
“怎么?”吴胖子一头雾水似地:“是这么回事吧。”
朱翠没答理他,却把眼光移向雨地。
常小爵爷笑了笑,举杯自饮了一口,却把一双眼睛移向了吴胖子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吴胖子愣了一下,想起来才道:“哦,不是爷提起,我还几乎忘了,刚才跟这位姑娘正说到那帮子叫什么快乐不快乐的土匪,爷您就来了。”
常小爵爷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最清楚,不是快乐是‘不乐”不乐帮。”
“不乐帮”三个字一经出口,立时使得那位落难公主缓缓移过头来,情不自禁地注视过去。
常小爵爷微微一笑,注向朱翠道:“姑娘可听见过?”
朱翠摇摇头:“没有!”
常小爵爷道:“这话也是,别说姑娘你,就是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过,江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帮子怪人。”
朱翠杏目瞟向吴胖子,果然后者提出了疑问。
吴胖子迫不及待地拉过一张竹凳子坐下来,道:“爷,您还是说个清楚……什么叫不乐帮,这是一帮子什么样的土匪?”
常爷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跟朱姑娘说得不错,南城的那个胡九,真的是叫人把胳膊给剁下来啦。”
吴胖子翻着眼,咽了口唾沫道:“这可真是……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不只是胡九爷一个人,还有……”
“还有东楚钱庄的侯三,大元米号的赵子方……”常小爵爷一口气说出来:“就连我们汉阳府知名的金狮大镖头左庄,也在几天前遭了毒手,横尸在美人庄,哼哼,这一下子,汉阳府可有得好忙的了。”
吴胖子听到这里,就像一尊泥菩萨也似地呆在凳子上了,半天吭不了声。
“老天爷!”过了老半天,他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常小爵爷隔座举杯,向着另座上的朱翠道:“姑娘远来寻亲,单身在外,要多多保重,我敬你一杯。”
朱翠道:“常先生请不要客气,谢谢您!”以茶代酒,她也喝了一口。
常小爵爷放下酒杯道:“朱姑娘金枝玉叶,不像是寻常人家。”
朱翠心里一惊,表面却丝毫不现惊慌,摇摇头,浅浅笑道:“常先生抬举了,事实上我惯走江湖,倒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
常小爵爷“啊”了一声,像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似的,那双充满了费解的眸子,只是在对方身上转动不已。
“常先生!”朱翠直言不讳地道:“你刚才说到的那个不乐帮,莫非是传说中来自南海那个不乐岛的一群人?”
“这个……”常小爵爷摇了一下头,道:“我倒是不清楚了!怎么姑娘也听说过?”
朱翠点点头道:“听过一点。”
常小爵爷哼了一声道:“这帮子人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居然目无官府,公然勒索,真是太不像话了。”
朱翠道:“常先生可以说得清楚一点么?”
常小爵爷道:“详细情形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两天官面上很紧,听说……”
下面的话“呼之欲出”却又临时吞在了肚子里,顿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姑娘也许不知道这些匪人作案的手法实在毒辣得很。”
吴胖子连客人都顾不得招呼,伸长了脖子专心的在听。小面店里其他的几个客人,也都听出了神。
常小爵爷似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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