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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永嘉冷哼,她身为大巫女在巫王宫最高层待了三十多年,她什么不知道,就连追踪仙鼎的玉牌她都得到了一块,可见巫王待她的态度。
“好,很好,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夏永嘉冷笑,一旁夏文锦皱眉不解:“既然姑姑想得到族鼎,又何必费等他们祭鼎证明之后,在此之前不是更好吗?”
让广陵王祭鼎时出现偏差,岂不是最有利的情况?
夏永嘉摇头:“广陵王在赵家祖庙祭鼎成功,看见的人不在少数,已经足以说服满朝文武,如今的祭鼎不过是个形式,是巫王宫将赵家鼎引入长安的借口。”
赵愚才是真正的广陵王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皇家愿意召见不过是买巫王宫一个面子,明日所谓的祭鼎不过是走个形式,重头戏在后面。
而巫王宫这边担心的就是赵家族鼎的真伪问题。
毕竟赵家也清楚,这祭鼎的项目是个形式,赵家若是从中投机取巧,偷偷将族鼎运了回去,巫王宫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既赔了广陵王的位置,又耽搁了收回族鼎的大事。
所以夏永嘉才自作聪明,让夏文锦提前去验看一番。
只是没想到,夏文锦会拉着连三小姐一道去,还被人发现了。
“不过迷路的借口倒也不错,你又有连三作证,而且,我们的确不想做什么,她就是想抓把柄也抓不到什么。”夏永嘉道,只等着明日祭鼎结束,她们就可以动手。
夏文锦其实并不想让赵愚成为广陵王,她的婚事还没敲定,九妹却嫁了个王爷做正妃,这叫她怎看得过去。
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
九妹这边也已经完事,她送走了一众女子,且送了每人一坛广陵名酿带走。
这是舒哥派人送来的,他一直关注着九妹的情况,一听到她在宴请众女立刻从庄子上回来,命人将这一批的广陵名酿全部送到广陵王府。
九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这便叫每个女孩带了一坛回家,剩下的则留在广陵王王府,以此完美解决了这一波的订单。
一个都不接,自然一个都不得罪,而各家都喝道了广陵名酿自然要给九妹的面子。
而且舒哥也借此机会彻底为自己证明,将赵氏酒坊更名为舒氏酒坊,彻底划清酒坊与赵愚的关系,为他继位广陵王铺路。
一套事做下来颇有章法,就连九妹都点头称赞,舒哥的确有悟性也善于学习。
而且这一次舒哥也没有急着来找九妹请安,而是先递了拜帖等候允许,并留在酒坊处理一应事宜。
“这小子可已经有了老板的模样了,还知道递拜帖。”九妹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拜帖,只道舒哥懂规矩。
她如今入住广陵王府,又大张旗鼓地摆宴会,俨然已经是广陵王妃的模样,舒哥既然已经脱离赵愚手下一个外男求见自然要递拜帖,等候见面。
“在长安学会守规矩是第一条,他学的很好。”赵愚道,天色见亮,他该动身入朝了。
九妹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演,这可是盆脏水。”
赵愚也笑:“放心,我最擅长了。”
话落,他便和广陵王同乘马车,车后是赵家族鼎,随着宫里来的车架进宫。
“不过是再次祭鼎,不必担心。”赵愚拍了拍广陵王的肩,广陵王点头,但手心还是汗津津的。
有童年的阴影,广陵王对进宫,见皇帝见巫王都有着深深的抵触情绪。
“放心,有我和秦相在,没有人能留下你的,证明了你的身份,就送你回冀州同曾祖母团聚。”赵愚道。
广陵王用力嗯了声,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并不傻。
只要他和赵愚各自归位,他就不再是风口浪尖上的广陵王,一切狂风骤雨都有赵愚替他担着,他就能回去陪着那个慈爱的老奶奶一道生活了。
马车嘎吱晃悠,停在了宫门口。
不论是什么身份,都得徒步入宫,这是规矩。
皇城门大开,数列士兵夹道相迎,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不过到底重视的是族鼎还是赵愚和广陵王,就不得而知了。
玉阶高耸,赵愚两人并肩登上,族鼎在其后由四个人抬着入殿。
这虽然是大事但众人心中都知道,这是个形式,所以也不需要动用主殿,用的便是乾宁宫的偏殿,殿上坐的也并非皇帝而是另一个身份地位足够的人。
三皇孙,悯安。
“广陵王到,安陵候到!”
赵愚深深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人,眉头微挑,虽然他在长安时间不短,但事实上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见到三皇孙悯安,而这幅面孔却让他心头震撼。
“赵先生,别来无恙。”悯安笑着走下玉阶。
“见过殿下。”赵愚收敛惊容,拱手施礼。
悯安也笑:“先生风度如故。”
赵愚扬了扬下巴:“殿下却是风采更胜,只是勿再做不速之客才是。”
第418章:脏水()
第419章:冤枉()
到底对什么人有利,又或者说,到底是谁想要族鼎,还不想让赵愚成为广陵王。
这个答案似乎太明显,也太让人难以开口。
不是因为羞于启齿,而是,不敢启齿。
想要赵家族鼎的,显然是巫王宫,若非如此,广陵王大可以不必走这么一趟,而赵家族鼎也不用冒险离开祖庙送往长安。
而不想赵愚成为广陵王的人,可是太多,除了明面上将有一番政斗的悯安外,还有一位一直不太引人注目的七殿下,悯宁。
不过这一次,人们都很清楚,悯宁殿下是洗刷不清嫌疑了。
因为之前在赵家闹的那一场假顾氏的案子,正有悯宁的嫌疑,因为悯宁不但在场,而且顾氏手中的证据显然是从他看管的地方流露出去的,他就算不会被牵连进去,也难辞其咎。
没看七殿下今日都没有上朝么。
明眼人都明白,这件事只怕是七殿下代表巫王宫在向赵愚发难呢。
至于那朱大人,摆明了是七殿下放在三殿下那边的耳目,今日启用,否则三殿下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还不是觉得三殿下这一手釜底抽薪施得太妙,会直接挑起安陵候对他的记恨,之后不论安陵候是否成功成为广陵王,两人的梁子都是要结下的。
平日里真是小觑了七殿下啊,众大臣心中惶惶。
他们只觉得七殿下亲近巫王宫忽略朝堂,如今巫王另立巫子,让他失去继任巫王的机会,而悯安早已先他一步把控朝局,悯宁注定会是一个失败者。
可转眼间,悯宁便与燕州莫家家主的独女定亲,一场联姻彻底颠覆了他无权无势的状况,而巫王的信任也成了他纵横官场的底牌,毕竟满朝文武是没有一个敢正面和巫王宫作对的。
就算是当年傅家的追随者如今也多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同巫王宫正面抗衡。
毕竟先帝的前车之鉴还犹然在耳,广陵王的存在也不断提醒这所有人,巫神,不容冒犯。
“陛下,此事还需彻查。”连相出列,中肯道。
他在朝中地位斐然,一开口自然应和一片,老皇帝便顺势允了,将事情交给连相彻查。
连相应是,皇帝身体欠佳,处理完这件事便没了精神,让一众退朝。
“这一路上,安陵候可曾感觉到什么异常?”连相负责此事,在路上便向赵愚闻讯。
“相爷莫怪,这一路令牌一直有所显示,族鼎一直都在。直到回了王府,族鼎被送往后堂,而我也需要多方应承便没有随身携带,不过府中并没有来过外人。”赵愚道,事情他都计划妥当,自然言之有物。
“这么说来,族鼎是在长安被掉包的了?”连相顺着赵愚的话推断,稍显凹陷的眼眶里,目光精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愚一脸坦然地应对连相的审视。
虽然连相的公子投入三皇孙麾下,但据他所知,连相本人并没有什么偏向。
老相爷一直保持着中肯妥当的行事作风,也让人觉得妥当。
所以赵愚此时便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老夫怎么听说,侯爷的未婚妻在王府中大摆宴席,还有一处名唤天宫的场所供人游玩?”连相耳聪目明,何况昨日宴饮中连三小姐也在。
连三可是秦相爷的老来幺女极受宠爱,昨日那桩桩件件,连相自然会了解清楚。
“确有此事。”赵愚一副恍然的模样,又道:“不过宴上都是各府贵女,应该不至在王府中乱走,盗窃宝物。”
他这幅模样,让连相有些哭笑不得。
这安陵候在朝堂上那副模样,连巫王宫和悯宁殿下都敢含沙射影地指责,到他这儿反倒隐晦起来,真是让人弄不懂。
“既然相爷耳聪目明,那就全托付给相爷了。”赵愚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仿佛事情失败后身败名裂的不是他一眼。
这种态度让连相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难道,他也在这小子的算计之中?
连相蹙眉,回到家中仔细一审,才知道事情有诈。
他最爱重的小女儿连三小姐竟然出现在王府储藏族鼎的后院过,难怪赵愚当时一脸的高深莫测,原来是在这里。
连三牵扯在事情中,连相在此案中持身就不一定公正,所以想继续审案就只有将连三摘出去。
“父亲,我真的没有碰那族鼎,就算我气那夏九妹炫富炫夫,也没这个本事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本事。”连相爷没好气的呵斥:“可你同行的,是不是也没这个本事啊?”
“文锦?”连三一怔。
若说起来,夏文锦之所以能跟她平起平坐,完全是因为夏文锦有一位身为大巫女的姑姑。
这一下子就同巫王宫搭上了边儿,结果还真不好说。
“不会,文锦怎么会做这种事,我们连门都没进,就是迷了路。”连三急得都快哭了。
她哪儿想到会摊上这种事。
就算她真的诅咒过广陵王祭鼎失败云云,也觉没想过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现在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大大损害了她名声啊。
“迷路,那么大的院子,你们怎么就偏偏迷路到了那最要命的后堂?你啊你,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连相怒喝。
连三也有些后知后觉,仔细想来的确是夏文锦在带路。
“难道,真的是她偷了赵家族鼎?不可能的,她一直在我身边,一步也没离开过啊。”连三认真道,不相信自己会被朋友利用。
连相怒不可遏地指着她:“对,就是你这句话,还不知道她为什么拉着你吗?”
“出了这种事,满朝文武之中除了我还有谁能够审理,她这分明是在利用你做证据。”连相何等人物,深谙官场之道,这雕虫小技自然瞒不过他。
“她,她竟敢利用我!”连三脸色一白,她本是不信的,可父亲说得如此认真合理,不容她不信。
“怎么办,爹爹,您救救女儿,女儿冤枉,女儿不想被抓去审问,女儿还没有定亲啊。”连三带着哭腔求道。
另一边,夏文静也跪倒哭求,哭得真心实意:“父亲,女儿冤枉啊!”
第420章:禁足()
“你冤枉,你还敢喊冤枉!那院子现在就你一人去过,你还敢喊冤枉!”夏永盛怒喝,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聪明沉稳,深得他宠爱的女儿竟然会干出这种蠢事。
夏文锦此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她是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就连巫王宫都没想干什么,她一个小丫头,又能想怎样啊!
“父亲,您救救女儿,女儿真的是奉姑姑的命去院门前转了一圈,真的什么都没做,女儿也做不了什么啊。”
“转一圈,偌大的园子,你为什么偏偏去那个地方转!”夏永盛全然不信。
这个女儿就是太聪明了,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我我”夏文锦也是无话可说,夏永嘉要她去检查族鼎的真伪,她敢不去吗?
“姑姑,姑姑能为我作证,我真的是奉命去的。”夏文锦哭得像个泪人儿,她心里有多委屈啊。
小殷氏也匆匆赶来为女儿作证,夏永嘉登门的事夏永盛也知道,这厢便令人去请大巫女过来。
夏文锦稍得喘息,膝行到夏永盛身前:“父亲,父亲明鉴,一定是他们自己换了鼎,一定是的。昨儿我用姑姑给的宝贝查探,那族鼎还是真的,可过了一晚它就成了假的,他们府里高手如云,除了九妹和安陵候自己,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不亏是夏家二房最聪明的人,夏文锦显然猜中了答案,但让她憋屈的也是这个答案。
“她用炫富伪装自己,让我误以为她留下我们的目的是炫耀,为了报复也为了扳回一局这才上了她的当跑去检验族鼎的真伪,父亲,这真的是夏穗的一计啊!”
“闭嘴!什么夏穗,她现在姓张,是名动中青二州的张家凤女,你到底懂不懂这里面的意义!”夏永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的女儿一向都是不为名利所动,清高卓雅,怎么如今遇上那九妹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连连做出蠢事。
重要的是不知悔改!
夏文锦如何不知自己是做了蠢事,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承认,这可不是什么打碎花瓶的小事,这是陷害广陵王,陷害安陵候的大事。
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敢担下。
就是为此被官府传唤一次,都是声明尽毁,以后谁还敢娶她!
“老爷,您就别骂文锦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可不能让他们把文锦带走啊。”小殷氏端茶递水,替女儿求情,她刚为夏文锦谋划了一门好亲事,决不能毁在这个上面。
夏永盛也头疼地按住眉心:“负责此案的是连相,我能有什么办法。”
“连相?父亲,我是和连三一道迷路的,有连三为我作证,我真的没有进去过。”夏文锦急着辩解,暗自庆幸她的先见之明。
连相就是为了他女儿的名声考虑,也不会动她的。
“若是连相倒还好办,老爷,镇安候夫人答应为文锦说的好亲事,就是连相家的世子爷啊。”小殷氏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连家如今应该也听到些口风,总不会真的对夏家出手的。
“当真?”若真是如此倒也不必着急,夏永盛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门房急匆匆来禀报,说是官府的人来了。
“放肆!当我这夏家是什么地方。”夏永盛官威颇大,他好歹也是食邑两千石的九卿之首,他的府邸岂能由人乱闯。
“夏大人,好大的威风。”进门的少年公子笑声讥诮,竟然是连世子,“奉我父之命,请夏小姐往府中走一趟。”
夏永盛脸色一变。
“世子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和连三小姐一道出去散心的,您的妹妹可要替我作证。”夏文锦乖巧镇定地行了个礼,姿态模样都是绝佳。
若连世子只是来走一趟形式,看看她的品貌,这番表现绝对是满分。
可惜,连世子并不是这么想的。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连世子冷喝:“分明是你引路带我三妹去那后堂,被发现后便与她分手,竟还声称与她同行,是存心要攀扯上我三妹么?”
“世子爷,这是连三说的吗?”夏文锦脸色一沉,连三这是要往死路里逼她啊!
连三这番话把自己洗刷干净,却把她推到了火坑里,这可不像是连三那脑子能想出来的。
“夏小姐,您若真是清白的跟我们走一趟又能如何,只要您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向小姐保证,不会影响到小姐的声誉。”连世子风姿俊秀,说出来的话却让夏文锦心头发凉。
这就是母亲要为她挑的夫婿吗?
这样无情冷酷。
小殷氏也一脸尴尬,她哪里想到凭着自己女儿在京中的名声地位,竟然还不能得到连世子的青眼。
难道他就认准了那张家的女儿不成?张韵薇现在可不再是张家长房嫡女了,她只是二房的女儿罢了。
可惜连世子并没有给他们一家解释的机会,直接公事公办,就要带人。
“连世子,你不能带我走,我姑姑很快就会到,她会替我做主的。”夏文锦强撑着最后一分矜贵抬出了夏永嘉。
她不能去衙门,绝对不能去。
她是什么身份的人物,日后是要做侯夫人的,怎么能有这个污点!
就算这连世子没有眼光,她也不能有这么丢脸的经历,她会被世家贵女圈子排挤出来的。
“老爷,”蓝衣管事惶惶闯了进来。
“怎么样,大巫女呢?”夏永盛急急道,他现在全指望这个妹妹来保全颜面了。
管事看了眼连世子,战战兢兢道:“大巫女殿下在,在藏书阁,不方便见客,小的被赶下山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敢不让夏永嘉见客。
夏永盛脸上顿时毫无血色。
能有这个本事,还有这个实力的,分明只有一个人。
巫王陛下。
连世子唇角轻蔑上扬:“夏小姐,请吧。”
姑姑这是要害死她啊!
夏文锦气得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连世子下令“请”上了马车抬去府衙。
这一下长安城可是震动了。
连相如此大的动作,连奉常嫡女都抓了,可见事情的严峻。
第421章:祭鼎()
长安城中一时风声鹤唳。
夏文锦在外行走,一贯是口不离姑姑,打着大巫夏永嘉的旗号,人人都要给她面子,就连连相的幺女连三都与她平起平坐。
这样的贵女被官府带走询问,可是长安城里的头一桩。
九妹在王府里听了会心一笑,看来赵愚这盆脏水泼的不错,抓住了夏文锦就是抓住了夏永嘉。
那巫王宫还跑的了吗。
何况赵家族鼎会如长安本身就是巫王宫一手促成,如今族鼎“失踪”,最可疑的就是巫王宫,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巫王宫这一次是堵不住了。
“我要是夏永嘉,可得憋屈死。”七把刀酣畅淋漓地大笑,九妹这一计设得实在是漂亮。
先激将夏文锦,再让夏永嘉看到检验族鼎的“机会”做出错误举动,剩下的就全凭赵愚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