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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轻蹙颦眉,“平儿!休得无礼!”脸转得极快,冲李氏笑道,“小丫头不懂事,若是冲撞了赵夫人,本宫立马罚她。”
对了!
永宁侯府还有位郡主啊!
有这位郡主在一日,永宁侯府也不算没落!贞贤郡主与皇帝亲缘关系颇近,得唤当今圣上一句伯父,皇帝没女儿,对这个侄女也算要仁得仁。。。只是这位郡主运道不好,十五岁嫁给永宁侯府二公子,转个年那二公子就得痨病死了,贞贤郡主就成了个寡妇,皇帝倒是有意叫贞贤郡主再嫁,只是郡主没这意思,也只好惺惺作罢。
如此一来,定京反而流传出赞扬这位郡主“贤媛翰墨,贞静婉宁”的好名声。
李氏眼波一转,笑道,“哪里的话,是妾身离京久矣,当面不知人。”
贞贤郡主笑一笑没搭腔,请李氏落座,二人自又是一番寒暄,郡主亲为李氏斟了一盏茶,不怒自威含笑道,“今儿街头不赶巧,天南地北的马车都堵在一处,我不耐烦在马车里等,索性就包了间隔间喝茶。将才丫鬟跟我说,下头有辆杏花胡同赵大人家的马车,我便让丫鬟来请赵夫人您,可有唐突?”
几句话说清道明前因后果。
李氏笑着搭腔,“不唐突不唐突,在马车里待着闷得很呢!”
贞贤郡主展眉一笑。
她这番话,也就李氏这个蠢包能信。
杏花胡同那赵显,就算是风头正劲,也不过就是个四品文官,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她一个宗亲郡主怎么可能认识赵家的马车?
李氏这蠢包,跟她是相似年纪的姑娘。
当时在京城里属于闷不开腔的那一伙儿,平庸无能,与她是天壤之别。
如今能与她坐在同一个桌上,不就是因为各自的夫家吗!?
她死了丈夫,李氏丈夫却如日中天。
贞贤郡主再一弯唇,唇角眉梢就带了几分讥讽,蠢材还能过得好,真是上天不公。
只是如今,不是计较这些事儿的时候。
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赵夫人好福气。”贞贤郡主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看窗棂外仍是一片车水马龙,堵得人心浮气躁,收回眼光看向李氏,“丈夫得脸,一连破了两起棘手的案子,连侄女都得脸,昨儿我进宫还听圣上在问您侄女儿呢。”
说起赵檀生,李氏面色显而易见地垮了垮。
贞贤郡主看得分明,再一笑,“如今最好混的就是道门中人了,时势造英雄,您侄女趁了这股东风,显露出了本事,带给你们赵家的优荣那可会多了去了呢。”
李氏强撑着笑笑。
赵檀生得了势,就意味着她要失势。
他妈的。
每一个还来恭贺她。
恭贺她个屁啊!
她不仅不是赵檀生的亲妈,她还抢了赵檀生的亲爹!
李氏如坐针毡,很想告诉贞贤郡主,你要是还接着夸赵檀生,她能先下去点桌菜垫垫肚子?
贞贤郡主没给李氏说话的机会,紧跟着便开口道,“更难得的是,我听说你们家侄女还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儿?”
贞贤郡主强迫自己说这话时不咬牙切齿。
她还记得袁修跟她说起赵家大姑娘时,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惊艳之情。
“那丫头是真美。”
“骨量匀称,蜂腰长腿。”
“脸上一点瑕疵都找不着,把她往人群中一放,纵有千军万马,你一眼还是只能瞧见那丫头。”
袁修不是个专情的人,可他接连提起那位赵家姑娘许多次。
并且,是在床上提起来的。
在她的床上。
那床上还弥漫着燕好之后弥弥的气味。
她都不以为然,大不了又是一个相貌勾人的美人儿罢了。
这种人,袁修见多了。
她也见多了。
睡三两次,袁修就失了兴致。
可当袁修一脸惊惧,脸色苍白地颤颤巍巍闯进她院子后,说出那番话时,她知道这个骚货,留不得。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狼狈(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狼狈(下)
时值深秋初冬之际。
“她知道了!她…她什么都算到了!”
那日,袁修踉踉跄跄地推开门,瞳孔放大,脚步纷乱,骇得双眼发直。
她屏退左右,将袁修揽在胸前。
袁修慢慢平静下来。
她问,“怎么了?谁知道、算到什么了?”
“她!”袁修惊魂未定,“就是那位极美貌的赵大姑娘!她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她知道…她知道我们…苟且…”
她心下瞬间拔凉。
袁修竟将他们的关系称之为苟且。。。
原来,袁修是这般定义他们这一段风月旖旎。。。
大约是她面色太过难看,袁修察言观色迅速平静下来,立刻正襟危坐将他与檀生那日在东岳观的言语尽数道出。
“婶娘…我们该怎么办?”袁修紧紧攥住她的手。
袁修的手冰冰凉。
这孩子被吓怕了。
她反手握住袁修的手,轻声道,“没事的。”微顿了一顿,她温声安抚道,“没事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论那位赵姑娘有通天的能力,死了就是死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如果别人不死,死的就是她,就是袁修。
寡居的婶婶与未成亲的侄儿缠绵。。。
这件事若传出去,只会让人恶心。
赵姑娘必须死。
“不行!”袁修猛地抬起头,“不行!不能杀了她!”
她蹙眉,“为何不行?”
“她知道永宁侯府许多秘密,她说只要她死了,这些秘密就会播散出去…”袁修迟疑道。
“荒唐!”她勃然大怒,这么荒谬的说辞也只有袁修会信!袁修涉世未深易受人蒙蔽,她却不会,“我立刻请父亲派金吾卫将赵姑娘杀死,这样才能斩断源头,保全你我二人啊!”
袁修神色一滞,坚持道,“不行!”
袁修在摇头,“不行!不能杀赵姑娘!不行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
“就是不行!”
袁修神情执拗。
她突然就懂了。
袁修舍不得。
大概是因为袁修还没得到那位赵姑娘,所以那位赵姑娘才会千好万好。
一旦袁修得到了那位姑娘…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那么袁修才会对她如弃草芥…
既然如此。
她不介意推袁修一把。
也不介意把赵家那位徒留一张脸的小丫头,推入深渊。
李氏抿了口茶,耳边还回荡着贞贤郡主将才的话,为什么永宁侯府的郡主会对赵檀生感兴趣,且不是问算卦,是问相貌?
李氏难得聪明一回,脑子转了起来。
难不成,永宁侯府是想与赵家结亲,求娶赵檀生那丫头?
李氏双眼微微眯起,“檀生相貌随她母亲,单看相貌倒是个好的。只是这脾性…”李氏并不想檀生嫁到永宁侯家去,虽说永宁侯府如今并无得势之人,可到底担了个侯爵勋贵的名头,这往后若是赵檀生成了侯夫人,这从品阶上就压了她们这群女人一个大头,那死丫头还不得拿鼻孔看人?
不行不行!
赵檀生只能嫁个穷书生!
这是她们赵家能掌控赵檀生的唯一手段了。
赵檀生飞得太快了。
要是还给她拴根绳子,这死丫头能飞到天上去!
那可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李氏故作可惜地笑了一笑,“只可惜这脾性实在不好,许是因她着实有本事,有点本事的人都恃才傲物,做媳妇儿倒不是个好选择。”李氏再想了一想,“檀生拜了东岳观的正觉女冠做师父,往后或是要深解道法,不理会凡尘俗世的。”
贞贤郡主再啜一口清茶,“赵夫人的意思,我都听懂了。”
贞贤郡主抬头看了李氏一眼,眼眸中有意味深长的目光,“明人不说暗话,本郡主的子侄,噢,也就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十分喜欢您的侄女,自在东岳观一见便倾心钟情,天天日日都念着,本宫身为长辈总是要先同赵家的长辈先通个气。”
这哪叫听懂了啊。。。
这分明啥也没听懂嘛!
都说脾性很不好了,怎么还是想要那死丫头啊!
李氏还欲再言。
贞贤郡主加重了语气,“主要是世子爷很喜欢赵姑娘。”
所以呢?
李氏蹙眉,云里雾里。
贞贤郡主总算明白,和李氏说话,不能有弯弯绕,必须一根肠子通到底,她才听得懂。
这样蠢的一个人竟也做得出那样恶的事。。。
贞贤郡主想了想,笑问道,“赵夫人您是赵姑娘的婶娘,自是知道赵姑娘秉性的,在您看来,赵姑娘不太适合娶作正室,做当家主母?”
李氏当即开口,“当然不合适!她自小在乡间里野长大,于规矩是半分不通的!如今又是正觉女冠的关门弟子——谁会想要一个姑子做当家主母啊!”
贞贤郡主点点头,沉吟道,“既然做正室不行,那做妾室倒是个好选择。”
李氏眼神一亮。
做妾室!?
让赵檀生去做小!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
与其让赵檀生明媒正娶嫁个穷书生,还不如让她去做小!
妾室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就算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妾,那也是妾!成不了能上台面的一盘菜!
照赵檀生的性子来看,叫她去做妾还不若杀了她!
李氏心花怒放,胸中似有千万朵花儿绽开。
这个主意当真好!
可她却不能这般说。
“虽说那丫头出身不高,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去做妾到底不是正道,…”李氏昧着本心装相。
她和贞贤郡主不熟。
不能放飞想法。
必须装装相。
若是传出她一个当婶婶的把寄人篱下、父母双亡的侄女送去侯府做妾,这偌大定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了!
李氏再隔了一会儿,语声中带有淡淡的遗憾道,“那丫头虽说口中唤我一句婶娘,可能做她的主的人,便只有家中的老夫人与老爷罢了——这两位是千万不会同意送赵檀生去做妾的!”
贞贤郡主朗声笑起来,好像听了个大笑话。
李氏何曾见过女人家在外人跟前笑成这个样子!
李氏瞠目结舌。
贞贤郡主几大声笑完后,方一边因笑而喘,一边拿帕子擦了擦笑出眼泪的眼角,“如今,赵夫人倒是个好婶娘了!”
李氏脸色一变,“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贞贤郡主面色慢慢肃正下来,讥讽开口,“你们李家勾结司礼监大总管更换四川进贡的阴沉木时,这一家子可都不是什么好鸟呀。”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奸(上)()
贞贤郡主此话刚一落地,李氏瞳孔猛然放大再缩小!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贞贤郡主似笑非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宫里的事儿,本郡主打探一二倒也不费劲。这么些年了,您赵夫人这个位置坐得可还稳妥?”
这么大桩事儿,想死死瞒住自是不可能。
天底下有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莫名消失的广阳府的左邻右舍、官府中存留的婚书、白家平白无故的满门抄斩…
所有事情串在一起,落在有心人眼中,当真是一则完美的故事。
许仪之能查到,颇受皇帝宠爱的贞贤郡主又岂会查不到?
往日,赵显不过一匹小小四品官,谁管他的爱恨情仇啊。
今朝不同往日了。
檀生出现在了京城诸人的视野中,这个秘密还能留存多久?
这个问题,无人可答。
这不!
贞贤郡主不就把各个线索串了起来,只等李氏就范了吗?
李氏瞬时惊惶无措,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无证无据,她打死不认,又能奈她何!?
贞贤郡主好似一眼就将李氏念头看穿,眼神斜睨,神色轻慢,“放心吧,本郡主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只是…”贞贤郡主话锋一转,“只是我家侄儿难得爱慕一位佳人,本郡主一个做长辈的岂能袖手旁观。”
“你是当婶娘的,本郡主也是当婶娘的。”
“大家都是长辈,是长辈就能做小辈的主了。”
“赵大姑娘本事再厉害,她爹也不是官宦出身,能攀得上什么好亲事?”
贞贤郡主在“她爹”二字上加重语声,说得李氏手发颤,贞贤郡主见李氏脸色渐渐变了,方舒眉展笑,风轻云淡道,“来永宁侯府做妾,一辈子都有本郡主弹压,包管叫她出不了声…还东岳观修道呢?!自个儿在府邸里修个小庙念念经得了!可她若是当了平头正妻,这往后是显赫还是扶摇直上,那可就是一场豪赌了。若是赵夫人您赌输了,您觉着赵大姑娘知道真相后会放过您吗?”
当然不可能放过!
赵檀生现如今都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了!
若是往后显赫了,她恐怕连根骨头渣渣都剩不下来!
更何况。。。
她隐隐约约觉着赵檀生知道真相了!
在船上赵檀生不是见到了她身后有这么多脏东西跟着的吗?
赵檀生多聪明个人啊!
往细里一想,怎么可能猜不到!
李氏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一年来,赵檀生把她折磨得硬生生地老了五六岁,往前她见着赵檀生还能去薅两把,如今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听到赵檀生要去东岳观祈福,她恨不得为赵檀生收拾行李包袱…
若是当时那船老大下手得逞了,就好了。
李氏又怕又气,这种感情很奇妙…
“郡主,您能弹压住她吗?”李氏一咬牙,再道,“那丫头邪性得很,谁撞上谁倒霉!”李氏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如今家里都拿她当宝贝!我若敢提叫赵檀生去做妾的话,家里做主那两位怕是…怕是…”
赵显翅膀硬了,敢扑腾了!
以前乖得像鹌鹑,如今却也敢在她跟前横了。
李氏手里揪了揪帕子,到底不敢往下应,“更何况,家里还有位年纪相似的姑娘待字闺中,两笔写不出一个赵字来,若是她姐姐去做了小,她的婚事岂不是也很艰难?”
贞贤郡主双手交叠于小腹,“赵二姑娘如今才十岁出头,荣王家的小二爷也差不多的年岁,此事若能成,本宫愿意牵线搭桥,定让赵二姑娘觅得一位佳婿。”贞贤郡主眼波一转,“再不然,本宫就腆着一张脸去求圣上赐婚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筹码。。。
太诱人了。。。
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
李氏面色波动。
贞贤郡主再添把柴火,“倒也不需要赵夫人您提什么做妾不做妾的,只要您能为我们家世子开个方便之门即可。”
李氏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赵夫人害怕拖累赵二姑娘,可若是是赵大姑娘自身品行不端,没有家教呢?待几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赵大姑娘做妾那桩子事儿呀?赵二姑娘该议亲议亲,该嫁人嫁人,那时候赵二姑娘就与她姐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贞贤郡主思维清晰,不着痕迹地奉承了李氏一把,“就想李家和白家,云泥之别,还会把这两家放在一起作对比?”
李氏的心砰砰砰直跳。
她有直觉,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她唯一能毁了赵檀生的机会。
毕竟盟友如此强大,完全能拖着她朝前走。
贞贤郡主莞尔一笑,“赵夫人以为如何?既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又能给二姑娘找个好归宿,到时候赵夫人您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李氏左右为难。
说实话,她也不相信这位贞贤郡主能克了赵檀生的邪啊!
“我…我想一想吧…”李氏轻声道。
贞贤郡主点点头,“那您抓紧点儿,咱们顶好赶在腊月十六太上老君寿诞时将此事敲定。”
李氏出门上马车。
如今的路已四通八达。
车夫刚撩起马鞭,便听里间开口,“去李府。”
车夫调转马头再赶往李家。
李氏手忙脚乱地与母亲王氏细细道来,王氏甚觉可行,“…又不要你出手,借郡主的手把赵檀生铲除了不是更好?咱们的手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呀。”
李氏迟疑道,“那。。需要同父亲说一说吗?”
王氏摇头,“不需要,这么小的一桩事,咱们母女二人能拿得定主意。”
比一个蠢货在思考更让人发笑的是什么?
是两个蠢货一起思考。。。
这两个蠢货一合计,当日夜里便给贞贤郡主去了准信。
永宁侯府,雕八仙过海橡木大床上,“嘎吱嘎吱”响得极有韵律与节奏。
女人两条腿紧紧盘在男人的腰间,仰头阖眼,面色潮红,一声如一声嘤咛,“平文…”
袁修猛地一挺身,忙俯身低吻住女人的嘴,“婶娘莫叫!”
随即颤抖后,二人直直冲上极乐。
空气中弥漫着欢好后的靡意,贞贤郡主靠在袁修胸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巧精致的玉如意。
袁修手缠着贞贤郡主的发尾,问,“这是何物?”
“如意呀!”
“如谁的意?”袁修漫不经心地哼笑。
贞贤郡主手朝下一勾,抓到了尚且生机勃发的那物什,媚眼如丝翻身而上。
“自是如你的意呀——”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为奸(中)()
那厢一派春梦了无痕自是揭过不提。
这厢的李氏陷入了忙碌的前期准备中,通常都是贞贤郡主说怎么干她就怎么干,关键是贞贤郡主的要求还蛮多,准备着准备着,李氏身心俱疲地有三点感悟,第一,原来有预谋地做场坏事这么累呀;第二,做坏事的时候,不要给别人打下手,自己想到就去做好了;第三,原来做坏事需要那么多步骤啊——她可算是明白为啥她干不过赵檀生了…她连坏事都做得欠考虑呀。。。
李氏上瞒赵显与赵老夫人,下瞒仆从亲眷,鬼鬼祟祟地很是安分。
李氏安分,赵老夫人就高兴。
赵老夫人一高兴,赵显的日子也好过些。
没了黑市利滚利的欠款,自家不安分的儿媳妇总算吃过苦头清净了下来,前院内宅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