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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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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无情已然还击。

他身上有四处:左袖、右袖。左胁,右襟,一并发出四道光芒,两白两蓝,一齐打到习玫红身上!

这下变生时腋,习玫红一刀不着,无情已越至她身后,她手中的刀一时又拔不出来,四件暗器已同时向她打到,而四件暗器之前,又有青光一闪!

她叫了一声:

“哎!”

她的身子突如其来的一躬,然后翻身便倒。

鲜血,自她身上而淌。

棋差一着,要付出的是性命的代价。

算少一步,要面对的是胜败的转移。

习玫红没有低估无情,她也不是疏于提防,可是,她没料到的是:

吸住她的刀的是无情的轮椅。

无情向前爬行,折叠的轮椅经“神仙索”的扯动,也向前移动;而这仙索,并不是靠无情指掌纵控,而是系在无情腰胁间扯动的。

所以,习玫红似乎也听到了一点异响。

可是她显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无情是给卡在洞口,但他依然暗使轮椅向前悄悄移了过来,然后,再骤以下身撞开机括,轮椅乍然弹簧发动,将无情的身子,弹了出去,无情亦马上借力掠去,使习玫红一刀斩空!

同一时间,轮椅前的磁铁摄住了刀,而习玫红就在这刹瞬的错愕问,浑身要害便暴露在无情的暗器之下。

无情一发击倒了她。

反败为胜。

看来,习玫红经这一次是:高兴得太早,疏忽得太利害了!

4、历经失误,才能顿悟

无情望着习玫红的尸身,好一会儿,才徐徐地自地面撑起,然后用手牵引,把轮椅自洞口扯了出来。

扯到一半,大约,折叠的轮椅离无情还有七八尺之遥时,无情停了手,叹了一口气,道:

“也许,制住她就是了,不该要她的命。”

只听一个声音道:“她可要杀你。”

无情也不惊诧,好像一早已知有人在他背后:“杀了她,我们便不会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了。”

来人道:“检查她身上,多少会知道一些的。”

无情显然并不同意:“有一点肯定的是:她是位女子。”

背后的人也静了半晌,大概在体会无情话里的意思,然后才说:“大捕头不便做的事,我可是黑白两道均搭不上的外道,什么事都敢做,翻查女尸,只要能弄出个真相来,我聂青可真百无禁忌。”

原来说话的是聂青。

他已回来了。

刚才,他在无情反击之际,配合出击,骤以“青金破气剑”发动,打中习玫红要害,要她伏尸当堂。

——可是,他不是出去联系陈日月和白可儿的吗?

无情长叹了一声:“没想到,她真的会下手,幸好你早回来了。”

聂青道:“我一早已料到她会下手。”

无情道:“哦?”显然,他想听下去。

聂青道:“因为我猜想,她不会是习玫红。”

无情道:“何以见得?”

聂青道:“据我所知,习玫红跟孙绮梦出身于两个天遥地远的地方,两人又分别隶属于两个泅然不同的世家,从来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们两人是相识的。”

聂青一面说,一面移动了身子。

无情点点头,他给刀锋压过的后颈,还有很深刻的痛楚感觉---尽管刀锋已不在了,但刀意居然还是在的,这使他很不好受。

“她们非但相识,而且还是相交甚深,相知甚契。”

聂青继续前移,离开了原先在无情身后的位置,一面说:“她跟孙老板上猛鬼庙遭遇的事,我怀疑有那几件是真的。孙绮梦还说没道理搬石头来砸她自己的脚,毕竟,她开的客店,不惹事,不闹鬼,不搞出人命,对她只有好处;何况现在死的。失踪的,全是支持效命于她的人。可是习玫红却凭什么来趁这趟浑水?”

无情道:“闻说是孙绮梦飞鸽传书,邀她来的。”

聂青这时已走到无情身前,就处身于无情和仍折合着的轮椅之间:“我看,孙绮梦是引狼人室。她大概是请一个信得过的外援来,或替她隐瞒秘密,或替她对付吴铁翼那一帮人,可是,这个人却自有她的打算。”

无情点点头。他刚才在刀口下,脑袋可真的是一动也不能动,现在好像补偿似的,能动,就动个不已:“能替绔梦保守秘密的,那一定是绔梦的知己;能对付得了吴铁翼的,也一定要是吴铁翼身边信任的人——那聂兄认为她是……”

聂青半转过身子,对着无情,他的一只眼还在发绿,一只手也在泛着青光:“我看,她可能是唐化,也可以是王飞,甚至是拓跋玉凤也不出奇——但一定不会是习玫红。”

无情最担心的还是习玫红:“她若不是习玫红,那么,习玫红到哪里去了?”

聂青对“习玫红”的尸身,远远的看了半晌,这回才正式转过身来,向无情问:“大捕头还是怪我下重手把她杀了?”

无清叹了口气:“那不能怪你,刚才你若不配合同时出手,而且下的是‘青金破气’重手法,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了。”

聂青道:“你根本有反击她的能力。你已经暗中扯动轮椅,在你背后一撞,待她刀一落空,就马上予以反击——你只是需要我分一分她的心罢了。”

无情用手抚着后颈,道:“让她的刀架在脖子上,的确很不好受。这是我的失着,几乎也成了我的遗恨。”

聂青向习玫红的尸身指了指,道:“历经失误,才能顿悟。她如果没死,也当会后悔为何不彻底让你和你的宝贝轮椅‘燕窝’隔绝。”

无情否认:“她已很成功的隔开了‘燕窝’和我,她只不知道我可以‘一线牵’的方法,以‘神仙索’腰控轮椅。”

聂青笑道:“所以她该死。”

无情道:“那还是死得太早了一些。”

聂青忽然目光绿意大动,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死透?”

无情更为诧愕:“怎么!?她没死去!?”

聂青用手又指了一指,疾道:“你看,她正在悠悠转醒过来呢!”

无情探首看去,可是骤变就在这一霎间发生了。

聂青的脚似是不经意的,实是计算好了,故意踩在“神仙索”上。

这时候,他用手一指,吸引无情的注意力,骤然发力一撩脚,索缠住了他左足踝,用力一扯,便把无情整个人扯了起来,扑到他怀里。

剩下的,便容易多了。

也好控制多了。

聂青右臂弯箍挟住无情的颈,无情几乎已可以听到自己颈骨呻吟。即将碎裂的声响。

“给刀架在脖子上,固然不好受,”聂青笑道:“可是,给我的‘青光蓝手’箍住了头,只怕可更难受吧?”

无情只觉呼吸困难,想要说上一句话,也力有未逮。

聂青用右手挟住无情颈项,左手则举了起来,对着无情的背门,手掌光平如镜,漾着青骏骏的异光:

“历经失误是这个假冒习玫红犯的错,”他说,“她和前人的暗算失手,才让我顿悟出对付你这残废儿最好的方法。”

洞里,充满了他强大。得意的回声。

第四章浮一大白

1、月光

地动山摇。

轰陷轰噬之声,愈来愈响,仿佛整个山峰都要往这儿塌下来了,还一记一记地发出孽擎擎擎沉重的击打声响。

这时,桌面上的筷着已震散落一地,有些本来嵌在木里梁间的暗器,也给震落下来,客店的铁皮顶子给震得籁籁落下许多尘来,叶告,何梵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何梵满怀忧虑他说:“还是见鬼好。”

叶告不明所以:“怎么?”

何梵望望屋顶,看看快给满布于空间的劲道迫爆的木板客栈,道:“至少,鬼不会把房子都拆了,我们至少还有个遮庇的地方。”

叶告别有看法:“它要是拆房子还好。”

何梵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这还不算是在拆房子?”

叶告满腹忧虑他说:“我看它是在拆井。”

“拆井!?”

“对,”叶告的眼光已渗进了月色,“外面那口井。”

客栈木板间的裂缝已愈来愈大了,凄厉的月色透了进来,照出了大家目光里的惊恐。

罗白乃脸色苍白,连唇也白了:“我错了。”

叶告,何梵倒没料到这小子居然会在这时候认错,便安慰他说:“大敌当前,小月姑娘才不会计较你刚才说过什么莽撞的话。”

罗白乃不耐烦但很痛悔的说:“不是哪!我后悔的是:为什么不跟大捕头上山去。”

他以为遇险的只是在这见鬼的客栈。

山上没事。

一路平安。

只不过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人总是羡慕人家所得到的,不知珍爱自己所拥有的。

何梵忽“嘘”了一声,神色诡异的说:“你们仔细听听。”

外面呼呼作响,凄啸飓吼,却隐约可闻夹杂着一些奇声异响。

这些杂沓的声响很有点不可思议。

三人听了半晌,叶告忍不住哺哺道:“怎么会有猿啼猴啸的声音?”

罗白乃白了他一眼:“还有狗吠,以及羊叫哩。”

何梵一脸肃然:“我听到……”

罗白乃道:“重物落水的声音?”

何梵道:“不,我还听到梵唱……”

三人面面相觑。

整座店子都在颤动,仿佛,就坐落在一处地震的山脊上。

那铁拔魁梧的身躯也在震颤着,随着震动,他身上的布帛已有多处开始撕裂,颤动得越厉害,他目中的绿芒越厉,好像眼里有一大簇绿色的海藻,正着了火。

只听他咆哮道:“什么东西!?给我进来!”

“砰”的一声,客店的大门终于开了。

两扇门扉,似给狂风骤然卷走。

一下子,大家都看到了店外的情景。

罗白乃,叶告,何梵一时几以为是:白天来了!

外面是那么光。

那么亮。

一如白昼。

——但决不是白天。

白天可能比这更光,但决不会如此苍白。

他们也一度错以为是灯光。

——能在刹那问那么耀目生辉的,不是灯光是个啥?

但也不是灯光。

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灯光,就算有,也不能照得那么广那么远那么宽大无边,而且在灿亮里还透露着诡异的柔和。

原来那什么都不是。

而是月光。

月亮很光,遍布荒山,洒到那儿,便掠起了凄寂之意。

从来没有月光会那么光,那么亮,就像一颗晚上的太阳,使大地如苍白的女体,生起污辱和践踏她的冲动。

人在月色中,就像漾在苍白的月色中。

善饮的人常说:“浮一大自。”就好像酪叮倘佯在牛奶河的月色中。

连一向自觉蛮有诗意的罗白乃,一向靠直觉、触觉去观察事物的何梵,以及一向没有诗意专扫人兴的叶告,都生起了“浮一大白”的感觉。

他们都“浸”在乳般的月色中。

不。

不止月色。

还有杀意。

侵人的杀意。

天地不仁,但杀意却往往不是来自于天,而是来自人。

外面有人。

来人形状古怪。

这人额突鼻大,右手托钵,腕载三条色彩不同的蜜腊,左手抄着竹节多棱,沉重锋锐的塔铜,井臂箍四条水晶镯子,颈上还挂了串玛瑞碎碟拣,神容英武,穿着道袍,正俯首看了过来。

他之所以俯瞰,是因为他高高在上。

使他高高在上的,是因为他的“坐骑”。

他的“坐骑”很高。

很大。

而且还极为罕见,极不普通。

这“坐骑”使这头戴深茶色奇形铁冠的汉子,更形气势,居高临下。

他骑的不是驴,也不是马,更不是骆驼,而是龙。

这头龙前脚粗短,收于胸前,胸宽胁厚,厚茧满身,长满鳞甲,咧开嘴来,比拷佬还大,后腿雄浑有力,尾肥股圆,倒着鳍角,最奇特也最古怪更最好玩的是它的脸:

它长了一张猪脸。

叶告和何梵到底还算见识过这阵仗。

罗白乃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能叹为观止,目定口呆:

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目睹一条龙。

——而且还是只“猪脸的龙”!

第五章相叙一刻

1、有光,就有希望?

出了那狭厌洞穴,黄泥壁上又点着油灯。

黄豆大的黄火,照在黄泥墙上。泥黄地上,昏黄一片,好像这儿就是直通鄂都城。阎王殿的黄泉路上一般。

无情现在的处境,就好比真的已在黄泉道上,只等牛头马脸来接引。

只不过,习玫红比他快上一步,领先而行罢了。

无论怎么说,有火总比没有火的好,有光也总比没有光的好。

有光,就有希望。

有火,便有热力。

但无情现在已经完全失去力气。

聂青的臂膀箍住了他的脖子,并已封住了他双臂的穴道。

他现在已接近完全没有希望。

望到聂青低头俯视他那双充满嘲弄的眼,那两朵鬼火般得意的绿芒,他已几近失去了希望。

无望。

聂青看着受控在他臂弯里一动也不动的无情,仿佛很不满意:“你令我实在有点失望。”

他把力气稍稍放松了一些,无情的脸才没那么红,才可以开声说话。

可是无情并没有说话。

他好像没有话要说。

聂青反而有点不自在:“你没有话说?”

无情不作声。

聂青更是若有所失:“你可知道,我们部署了多久?花了多少人力,心力。物力?我费了多少心机和机心,才逮着了这个机会?才能使你中伏?”

无情没有表示。

聂青讶然道:“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任我鱼肉?你信不信我一发力就拗断你脖子,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无情点点头,带点漠然。

——好像,脖子不是他似的,或者,他已失去了说话的气力。

可是聂青却明知不是。

他已卸了劲。

对方明明是有说话的能力——只要他肯开声便行了。

所以聂青反而激动了起来:“你信任我,我却出卖了你,你就一个字也不说?一句话也不骂我!?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气!?你为啥不斥我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

依然不说话。

也不挣扎。

聂青连脖子都涨满了青筋:“至少,你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卖你呀!?”

这一次,无情点了点头。

聂青气得笑了起来:“那么,你也得开口问一间啊!难道我还自行献身夫子自道么!你是当差的,你不审犯,难道教犯人自行但白交待罪行啊!?”

看来,他是有话要说,不说还真的是不痛不快。诡异的是,他是挟持着公人,却强迫人去审问他。

无情终于说话了。

他眼角仿佛还有点狡黠的笑意。

他的语言很含糊。

“你真的要我说话?”

聂青大喜过望,目中青光大现。

“我只怕你不说话。”

“我为什么要说话?”

无情的声音还是很吃力。模糊。

:涸为你快要死了,”聂青见对方愈不问,就愈不惬意,“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连问都不问?”

无情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倒又大出聂青意外:“你就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求我吧,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无情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求你,你就会不杀我?”

他总算是问了一句,千不情百不愿的。

聂青怔了怔,干笑了半声:“这倒不可能。说真的,我还真不愿杀你,可是,我若放了你,我们大家都完了。”

无情神色苍白,在黄灯下成了苍黄,不过却不影响他的平静:

“你既然已肯定要下手杀我了,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听来,你还有别的同移,你也作不了主,我求你又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很宁定。

他的神情也很平淡。

惟一比较含混颤哆的,只有他的语音。

聂青听了,瞪住他,好像见鬼一样。

他忍不住叱道:“我就要杀你了,你快要死了,你就连原因也不想知道!?”

无情点点头:“一个人都快要死了,知道那么多干啥?”

“好,好!”聂青干笑起来,听那笑声,仿佛是一件心血交熬。千淬百炼而成的艺术品,却不受到人欣赏、遭人蔑弃一般,“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难道你连我是谁也不想知道么!?”

他兀自气忿难平,又咋咋咋的干笑了几声,仿佛有东西塞在喉管似的,但他双目,一直盯着无情的脸,不管他笑他怒他得意时,他都双目逼视、紧盯不放,仿佛要在无情颊上消融出一个洞似的。

只听无情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

“青月林公子,你要我问——”

“问”字后面,应该是“什么”二字。

但这两个字并没有说下去,也来不及说出来。

因为他已出手。

不是聂青出手。

而是无情。

无情也没有出手。

——聂青的右臂箍住了他的脖膊,无情的手也挣动不得。

所以出不了手。

他是出口。

他出口就是出手。

——甚至比出手的杀伤力更大!

他前面几个字,即是“青月林公子,你要我”这八个字,依然说得含混不清,但到了“问”字,却突然清晰了起来。

不但清晰。

而且有力。

甚至斩钉截铁。

一个“问”字,“唆”地一声,一道寒芒,直打聂青眉心!

快!

疾!

碎不及防!

如果有光,就有希望,那么说,有出手,能出手,就有机会获胜,有机会反败为胜。

2、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嗖”的一声,寒芒直取聂青面门。

两人相距极近。

聂青本理应以为无情已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更骤不及防。

这下很要命。

——无情的命就在聂青的手里,所以他先行要聂青的命!

聂青盯住无情。

无情一张嘴,寒芒一吐。

聂青也突地一张口。

他一口咬住寒芒。

不错,无情的寒芒,给他一口咬住了。

的确,无情这一记绝招,已失了手。

那是真的,聂青破了无情的杀手铜。

他左手还迅疾而熟悉,往无情颊上一拍,“啪”的一声,从无情咀里掉下一支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竹管来。

无情看着聂青,看他的眼神,仿佛对这个人很好奇,也很赞赏。

可是他却刚刚失了手。

他连这称绝江湖,必杀绝技,也给聂青破掉了。

聂青也俯首看着他。

他的咀里原来有四只尖牙。

就像狼犬。僵尸一般的尖齿。

就这四只牙齿,衔住了无情的寒芒。

两个就这样对视着,也对峙着。

半晌,聂青一松口,“叮”的一声,寒芒落地。

“好一个‘不吐不快’,”聂青看了看地上的暗器,又补加了一句,“好一支‘独锈’!”

“不过你的杀手铜完了,”然后他说,“到底让我给破了。”

他这时的语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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