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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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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少门主,有话好说,何必开口就要杀人!”

随着话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从屏风后现身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略不稍瞬地罩定了甘棠。

甘棠一见中年美妇之面,全身如触电似的一震,几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势,双目电张,逼视着对方,他几乎脱口而出了:“继母!”但他终于忍住了。

这中年美妇,正是他的继母陆秀贞,虽然十年不见,他一眼便认得出来。

这多么不可能呀!

难道她和自己一样,劫后余生?

她怎么会寄身“玉碟堡”呢?

自己上门退婚,怎不见她出面?

中年美妇的面色也在变,由惊疑而骇然,最后,粉腮竟然浮起了杀机。

甘棠的确做梦也估不到“圣城”惨遭血洗,还有继母幸免于难,难道连她以从不出自己了?

西门嵩与亡父是至交,收容继母情在理中。但他为什么要派人狙杀自己呢?又为什么把受命办事的人灭口呢?继母如若知情,为什么不阻止?这当中究竟有何蹊跷?

心念未已,只见陆秀贞粉腮挂上了两朵笑靥,向西门嵩道:“师兄,你身体不适,到后面休息吧,一切由小妹负责了断!”

甘棠心中又是一震,她是西门嵩的师妹,难道自己认错了人,幸而没有冒昧出口,天下间竟然有这等相似之人!

西门嵩轻“嗯”了一声,正待转身退下……

甘棠一扬手道:“且慢!”

中年美妇笑容一敛道:“什么意思?”

“此事非西门堡主自己了断!”

“我一样可以作主!”

“不行!”

“哼,我问你,如何了断法?”

“先说出杀人的原因,然后……”

“然后怎样?”

“杀人偿命!”

“阁下口气委实不小,杀什么人,偿什么命?”

“堡主心内明白!”

“阁下真的是‘天绝门’少门主?”

“为什么不?”

“听说‘天绝门’三十年前,因遭奇祸而绝灭,阁下的身份可疑!”

甘棠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不是他的继母陆秀贞,突地,他想起了一件事,继母陆秀贞不谙武功,是个平常女子,进门之后,足不出户,更不见任何生人,何不试上一试,马上便可解开这疑团。

心念之中,身形向前一欺,道:“男不与女斗,尊驾最好是回避!”

中年美妇冷笑了一声道:“少卖狂,何不出手试试?”

“本门惯例,出手必伤人!”

“何妨试试看?”

甘棠冷喝一声:“接招!”

闪电般攻出了一招,奇幻厉辣,世无其匹,但暗中却没有用上真劲。

人影一晃,掌锋己切到肋下,出手之快,身法之妙,竟然不输于西门嵩,甘棠硬接了一掌,身形被震退了一步。

事实证明,她不是陆秀贞。

中年美妇一掌击实,对方若无其事,芳心也是一震。

甘棠既已试出了对方不是自己猜想的人,出手便不容情,他知道若不打发了这女的,便无法迫西门嵩出头了断。

喝话声中,第二次出手攻向对方,力道用上了八成。

“天绝门”武功,有攻无守,如遇劲敌,不是创敌,便为敌伤他这一出手,心中已存杀念。

一声娇哼传处,中年美妇樱口溢血,连退了三四步,粉腮一片煞白。

能接此一击而不丧命,证明已非寻常高手。

甘棠目光扫向了西门嵩……

“锵”然一声巨响,一道铁栅,把客厅隔为两半,正好是在甘棠与西门嵩师兄妹之间。

甘棠心头狂震,机警地游目一掠,其余三方,也同样被铁栅阻断,形同一个巨形兽栏,把他关在其中。

西门嵩哈哈一笑,道:“师妹,你看着办吧!”

说完,转身自去。

甘棠目眦欲裂,双手疾扬,“嗤!嗤!”数缕指风,挟刺耳锐啸,朝西门嵩与中年美妇射去,但,迟了半步,西门嵩身形业已消失于屏后,指风只在大理石的屏风上留了几个孔,中年美妇也及时弹了开去。

铁栅粗逾儿臂,要想破栅而去,绝非易事。

中年美妇一击掌,一股夹着异香的浓烟,从顶上冒出,刹那之间,便弥漫了全厅。

“毒烟!”

甘棠不由脱目惊呼了一声。

厅门随之关紧,顿时漆黑一片。

当下急忙掏出一粒“避毒丹”含在口中,闭上呼吸,走到铁栅边,左右手分握一根铁栅,用力外扳,铁栅竟然不动分毫,再一触没,才知这铁栅每隔一尺,便有一根横条连锁,交织成网,而且全系精钢所铸,纵使功力通玄,也休想扳得开,只好退到中央,废然默坐,虽恨到极处,却无可奈何。

约莫盏茶时光,厅门重启,毒烟逐渐消散。

甘棠偷眼一觑,铁栅笼罩如故,当下故作昏迷之状,仰靠在椅上,以待时机。

“哼!真是找死!”

是中年美妇的声音。

接着是堡主西门嵩的声音:“现在该如何处理?”

“杀!”

“如果‘天绝门’兴师问罪呢?”

“何惧之有?根据探报,这小子离开旅邸是赴什么约会,并未向手下说明来本堡,‘天绝门’又凭什么向本堡要人?”

“准备如何杀法!”

“毁尸灭迹!”

甘棠一听“毁尸灭迹”四个字,不由心明俱寒。

西门嵩又道:“好不好把他监禁,等候他老……”

“不必了,夜长梦多。”

甘棠大是惑然,可惜西门嵩话只说了半句,不知是要等候什么他老,这下半句可能是他老人家,是谁呢?堂堂天下第一大堡之主,不但对一个女子唯命是从,暗中似乎还受命于人,的确使人费解。

仍是那中年美妇的声音道:“内务管事!”

厅门之外一个苍宏的声音道:“卑职在!”

接着是脚步绕过铁栅的声音,想是那内务管事应命而入。

“把人给抓出来!”

“遵令谕!”

“小心,听说‘天绝’一门邪门得紧。”

“卑职知道!”

“格!格!”声中,铁栅靠里的一面,上升两尺。

甘棠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青衣老人,贴地一滚,从空隙中入栅,“锵”的一声,铁栅又落回地面,不由暗骂一声:“好奸诈!”

青衣老人双掌作势,慢慢地移近甘棠身前,见状无异,方才雷疾抓落,一舒腕脉,一扣喉结。

“天绝”武功,不同武学常轨,甘棠根本不在乎要穴被制,他仍闭住呼吸,一任对方摆布,只要出了铁栅,便无所惧了。

“隆!隆”声中,铁栅上升。

中年美妇的声音道:“带到刑房!”

甘棠被扣擎着而行,暗中觉得转了几道弯,一阵血腥之味扑鼻,心想,大概是进了刑房!

果然,脚步之声停息,一阵桌椅移动之声过后,中年美妇的声音道:“邱堂主留此亲自掌刑,其余刑堂弟子退出!”

数名红号衣的壮汉,退出房外,房门砰然掩上。

甘棠甚是不解,不知何以全由这中年美妇施令,西门嵩似乎成了傀儡。

中年美妇声音突地冷寒,道:“师兄,好险!”

西门嵩道:“什么好险?”

“险些被这小子瞒过!”

“瞒过什么?”

“开始我就怀疑天下哪有如此相似的人,而无巧不巧的他又为他的至友前来讨债,当日伍天才没有完成任务!”

“你说那小子没有死?”

“就是眼前的人!”

“可是他明明是‘天绝门’少主,而且武功……”

“这便是现在要弄清楚的一点。”

甘棠心头大震,想不到会被对方认出来历,但他仍隐忍不发,静待事态发展。

西门嵩干咳了一声,道:“隋管事!”

扣住甘棠的内务管事应了一声:“卑职候令!”

“先卸脱他的双臂,然后再让他苏醒!”

“遵令!”

“哇!”惨嗥栗耳,血花四溅,内务管事头碎额裂,“砰”然栽了下去。

甘棠目射煞芒,脸罩杀机,兀立当场。

西门嵩、中年美妇、姓邱的刑堂堂主,脸色剧转,一时之间,被惊愣了,谁也信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甘棠目光一扫房中各种刑具,斑剥的血渍,怵目惊心,目光移到胜邱的刑堂堂主,不回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这掌血腥之职的,竟然是中年妇人。

江湖中的女子出掌刑堂,确属罕见。

那张面孔,简直比厉鬼还要丑怪,右半边细皮白肉,左半边似被什么剧毒腐蚀,眉眼不分,皮肉翻转纠结,坑坑凹凹,像风化了的岩石,而且全呈黑紫之色,实际上,她只剩下一只右眼。

甘棠目光转了一周之后,回到西门嵩面上,切齿道:“老匹夫,你死定了!”

西门嵩“嘿”的一声冷笑道:“未必!”

甘棠只觉脚下一软,暗道一声:“不好!”硬生生离地拔起……

同一时间,三道排山劲气,罩身压来。

甘棠猛一咬牙,凌空侧身,如涛劲浪把他震得撞向房门,“锵”的一声,反弹回地面,显然那房门是铁铸的。

目光扫处,只见在前三尺之处,便是一道陷坑,深约三丈,坑底倒插着密密麻麻的森森利刃,如果落在其中,后果可想而知。

两次惊险,甘棠心知堡内机关密布,防不胜防,非捕捉时机下手不可。

心念之中,身形电闪弹起,飞扑西门嵩,快,快得令人无法转念。

但,他快别人也不慢。

刑房后壁,突地洞开一门,西门嵩倒射而出。

甘棠去势如电,竟然也疾射出门。

身后掌劲如雷,反而助长去势,直荡出五丈之外,才刹住身形,一看,眼前是一片亭园,西门嵩却已不知去向。

他略一踌躇之后,向亭园中扫去。

一起一落,眼前景物大变,分明是一片亭园花木,却转成了丘壑林野,无穷无尽,左冲右突,竟然连方向都不辨了。

“玉碟堡”按上古奇阵之势所建,现在已得到证明。

甘棠对这奇门之学,一窍不通,但知道一个原则,盲目冲撞,只是白费气力,马上静下来看对方如何对待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阵中无昼夜,人目一片灰暗,他已无法计算被困了多久。最初,靠着精纯的内力支持,渐渐,他感到心浮气躁,神思恍惚,一再振作,仍无法克制。

一个特级高手,支持三五天不算回事,但他已觉出精神在开始崩溃,这种异常现象,当然是奇阵的玄奥作用。

渐渐,脑海中已没有爱恨之分,呈一片空白,进入无意识状态。

终于,他倒下了。

待到意识恢复,业已置身在刑房中一架刑具之上,两臂骨被从肩背处扭脱臼,双腕牢牢平摊缚住,两腿则被两排状类犬齿的刃板含住,只要一合拢,两条腿势非肉糜骨烂不可。

那丑怪的刑堂堂主,像石像般站在刑具之旁。

西门嵩没有露面,高踞案后的是那中年美妇,此刻,她的美已被一种残狠毒辣的神情淹没,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甘棠五内俱裂,钢牙几乎咬碎。

中年美妇阴阴地道:“甘棠,你怎会成了‘天绝门’少主?说!”

甘棠大叫一声:“作梦!”

一口鲜血,狂喷出口。

中年美妇冷哼一声道:“说出实话也许可以活命!”

“办不到!”

“狼牙床上,没有完整之躯!”

“女魔,本少主如果不死,誓将血洗‘玉碟堡’,鸡犬不留!”

“可惜你永远办不到了!”

“哼!”

又是一阵急怒攻心,鲜血再告喷出。

“你不说?”

“办不到!”

“用刑!”

丑怪女人右边独自闪射异光,慢慢下压。

一寸!

两寸!

三寸!

刀尖刺入皮肉内,鲜红的血水冒了出来。

甘棠咬紧牙根不哼出声,目眦尽裂。

“停!”

刃板上移五寸,刃尖上仍滴着鲜血。

“甘棠,你说是不说?”

“办……不……到!”

“用刑!”

刃板再度下压,刃尖刺入原先的创孔,这种痛苦,迥非人所能忍受,甘棠厉哼一声,晕了过去。

中年美妇冷冷地道:“弄醒他!”

丑怪女人伸指疾点甘棠“天殷”、“腹结”二穴。

甘棠呻吟一声,苏醒过来,那穿心裂骨的疼痛,使他全身颤动不止。

“甘棠,你真的不说?”

甘棠闭目不答。

中年美妇粉腮一连数变,似乎有件事委决不下,最后一咬牙道:“甘棠,我不能纵虎归山,你认命了吧!”

说着离座走到甘棠身边,纤掌上扬……

付棠眼角的裂痕中,又惨出血水,双目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脱眶而出,那股怨毒与恨意,令人不敢逼视。

中年美妇犹豫再三,残狠地道:“甘棠,你不会不记得我吧?”

甘棠栗声道:“难道你真的是陆……”

“不错,是我!”

天呀!她竟然真的是继母陆秀贞,那不谙武功,端庄娴淑的后母,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狠手呢?为什么?为什么?

甘棠歇斯底里叫了一声:“你……究意为了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死后你会明白!”

“你……”

甘棠身躯一扭,双腿又触上刃锋,透撤肝脾的痛楚,加上内心撕裂的剧痛,使他几乎又昏死过去。

继母陆秀贞伙同西门嵩迫害自己,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难道她是因为家遭惨变而精神失常,但又不像,她一切都很正常。

她如何逃过那次死劫?

她为什么栖身“玉碟堡”与堡主师兄妹相称?

陆秀贞的手掌,终于落在甘棠的心窝。

甘棠五官齐溢鲜血,闷嗥半声,登时气绝。

陆秀贞竟然神色一黯,喃喃地道:“给你全尸,算是够情份了!”

五怪女人道:“副门主,遗尸如何处理?”

陆秀贞皱了皱眉,道:“邱堂主,劳你由秘道出堡,亲手把他埋葬了吧!”

“卑座遵命!”

“我走了!”

“送副门主!”

“免!”陆秀贞姗姗出门而去。

丑怪女人把甘棠的尸身从刑床上解了下来,往肋下一挟,按动机钮,地上登时裂开一个洞口,有意无意地向后张了一眼,迅快地隐入洞中。洞口翕然而合。

寒风刺骨。

星目在天。

甘棠悠悠醒转,目光横扫之下,发现自己躺卧在荒冢垒垒的坟场之中。

他茫然地坐了起来,想!深深地想!

他想起“玉碟堡”中的一切遭遇,他问自己:“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撩开衣脚,裤管与腿股已绞连一起,紫黑的血径直染到脚跟,只是奇怪,没有一丝疼痛之感。

口里芳香湿润,像是服过什么丹丸。

“得救了!”

他思索了许久之后,得到了这个结论,但救自己的是谁呢?

他站起身来,身前一坯新土,像是坟墓,却没有墓碑。

回转身来,一个丑恶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正是“玉雕堡”属下刑堂堂主。

甘棠钢牙一咬,举掌便劈,掌至中途,忽感不对,又收了回来,骇异地道:“难道是尊驾救了在下?”

丑怪女人冷冷地道:“我奉命埋葬你的遗体!”

“埋葬在下?”

“不错!”

“可是在下现在……”

“这坯新土便是您的坟墓,甘棠业已被埋葬了。请记住,江湖中已没有甘棠其人,不过,施天棠仍可存在,过去,算是甘棠冒您的名!”

一席话听得甘棠目瞪口张,好半晌才道:“救命之恩,容后图报!”

“不必!”

“请问那中年毒妇在堡中是什么地位?”

“玉碟堡副门主!”

“她的来历!”

“西门嵩的姘妇!”

“什么,姘妇?”

“不错,秘密夫人!”

“这……怎么会?访问,她与西门嵩的暧昧行为始于何时?”

“当在十年以上!”

“哦!”

甘棠全身起了一阵痉挛,踉跄退了两步。这会是事实吗?继母是西门嵩的姘妇,而西门嵩是父亲生前好友,难道这就是要杀自己的原因?

“奸夫!淫妇!该杀!”

甘棠恨恨地一跺脚,又道:“请示尊名?”

“江湖通称‘半面人’!”

“半面人?”

“不错,这副面孔就是极好的标志!”

“尊驾为什么要救在下?”

“目前未便奉告,请切记,你已死了一次,复生之后甘棠其人已不存在。这里有点微物致送,你会用得着,再见!”

说完,抛下一个小包,电闪而逝。

甘棠惊奇地望着“半面人”的身形消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拾起那小包,打了开来,就星月微光一看,心头禁不住狂跳起来,里面包的,赫然是五张制作极精巧的人皮面具,还附有假须假发。

“半面人”的作为,令人莫测高深。

甘棠反复地思索着对方的话:“甘棠已被埋葬,江湖中已没有甘棠其人……”

如此说来,自己是死而复生了,否则她怎会说奉命埋葬自己的话!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天绝奇书”中“武功篇”第八段“功力再生”,照篇末附注,要完成第八段,必须历三次死劫,那么这可算是第一次。

这岂非因祸得福。

他急忙取出太夫人临别所赐的“回生丹”,放一粒在口中,然后离开原地,选了一个隐僻的墓隙,跌坐行功。

“回生丹”药力奇猛,甫一运劲,热流便滚滚而生,当下即按本门心法,以真元配合药力,运行十周天之后,全力撞向那奇经八脉之外的三偏穴之一。

一遍,又一遍!

每撞击一次,便引起一阵真气反窜,痛苦不堪言。

但,犹如箭在弩上,不得不发。

汗水,湿透了重衫,身上散发的热力,在周围结成了一幢雾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体内一声雷鸣,三“偏穴”之一豁然贯通。

他想乘势再攻向另一穴,但,药效已竭,真力消疲,欲振乏力了,忙把真元导入正轨,调匀归经。

待到功圆果满,业已红日三竿了。

严霜铺地,只有他身边丈许方圆之内,露珠都没有一颗。

他乘机检视被刑的创口,竟已复原如初了。

仅只一夜功夫,他想不到“半面人”的药物竟然可与“天绝门”媲美。

他站起身来,“玉碟堡”憬然在目,无边的恨毒,又在脑中翻涌,但他自知此际要谈报仇还办不到。

最令他痛恨而伤心的是得悉自己的继母陆秀贞,竟然是个败德的贱人,西门嵩也是个伪善的人物,奸夫荡妇,不择手段地要取自己性命。

“血洗玉碟堡!”

他重申了一下誓言。

转目堡后的山峦,山峦之后便是“叠石峰”、“神机子”、白袍怪人、怪萧主人,一连串的有形无形影像,浮升脑海。

那石林奇阵之中的怪萧主人,会是血海仇人“魔王之王”吗?

看来要报此仇,势非练成“天绝奇书”“武功篇”的全部武功不可。

想到武功,记起须历三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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