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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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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是否参与了‘生死大会’?”

“是的,不过不是代表本门身份参加,代表本门的是三长老白无忌,现在白长老是本门驻‘玉牒堡’的门派代表!”

“死神的面目是否揭穿?”

“没有,尸身面目无法辨认,不过,当日我曾发现到两个意外情况!”

“什么情况?”

“我冒险匿身拼斗现场之外的石罅中,以本门潜听之术,听到‘白袍怪人’在西门嵩下杀手之际,厉呼:“头领,你真的……’以后惨哼结束这半句话。”

甘棠骇然震惊,栗声道:“莫非西门嵩是在演戏?”

“如此看来,莫非……”

“莫非什么?”

“西门嵩借‘死神’来完成他独霸武林的野心!”

“那‘白袍怪人’该是谁?”

“与西门嵩勾搭,或者是西门嵩所利用的傀儡!”

“可是‘玉牒堡’曾被‘血帖’光顾过?”

甘棠想到西门嵩残酷的手段,恶毒的居心,和那隐在侠义面具之后的狰狞的面目,不由脱口道:“也许西门嵩牺牲一些无辜手下,故布疑阵,淆乱武林同道耳目。”

南宫长老猛击一掌道:“极有可能,你曾说,西门嵩封闭你的掌法,可能是东海派的‘夺元神掌’,那是‘白袍怪人’得自‘阴司公主’的绝学,他的长子曾扮过‘死神’,他对他女儿西门素云的手段,证明他毫无人性,而‘玉牒堡’真正的高手,都不在堡中,也从未现过身,他对你的迫害……”

话锋一转之后,又道:“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而且,叠石峰与‘玉牒堡’咫尺之隔,他不可能不最早发现‘阴司公主’的箫声。‘血帖’第一次出现,是在他召开‘群雄大会’之时,杀少林五僧,留‘血帖’,附条逆我者死,从各种迹象推断……嗯,可能西门嵩本人就是那冒名‘死神’的‘白袍怪人’!”

甘棠全身一震,双目暴射奇芒,显然内心十分激动。

南宫长老又道:“我还没有说完‘生死大会’的第二个疑点,那二十名‘死亡使者’在被那些锦衣剑士屠杀之时,似乎没有还手,以‘死亡使者’的身手而论,决不可能没有还手的余地,同时,西门嵩与‘白袍怪人’约定,战败的一方,随行弟子自决以殉,‘死亡使者’在看到‘白袍怪人’被杀之后,不守诺言,首先发难,这当中可能有一个惨无人道的谜底存在。”

甘棠木立着从纷乱的思潮中寻找头绪,层层剖析,最后栗呼一声道:“是他!”

“什么是他?”

“西门嵩就是‘白袍怪人’!”

“少主又有什么发现?”

“当日,丐帮桐柏分舵所有弟子,被惨杀于‘大佛窟’中,我被骗入窟,立刻被炸,幸被东海派派人所救,无巧不巧西门嵩与陆秀贞双双现身,他所说的,全是谎言,前后事实对照,他已无所遁形。”

“少主,这问题牵扯太大了……”

“我誓要追个水落石出?”

“他目前是武林盟主,对他下手,必须有证据,否则将犯众怒!”

“证——据!”

“少主,先办完你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好!”

甘棠从车上搬下“十五妹”的棺木,然后以掌劈开了坟墓,土石翻卷之中,墓穴内忽地露出了两具棺木。

甘棠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

当初“十五妹”自己掘墓刻碑,准备自尽,这墓毫无疑问,必是一具空棺,而现在墓内竟然有棺木两具,这未免太令人无法思议了。

南宫长老也觉出了蹊跷,指着其中一具空头棺木道:“怎么回事?”

甘棠双目紧蹙,困惑地一摇头道:“令人不解,应该只是这一具空棺才对!”

“这坟墓既是这叫‘十五妹’的女子所自营,何以又有别人落葬,而且这坟外貌完整,若非是‘十五妹’早先葬入的,这内中定有别情!”

“太不可能了,这另一死者是谁呢?”

“何不启棺一看?”

“这……”

南宫长老突地手指着倒转在地的墓碑道:“看,墓碑的反面!”

甘棠循声一看,墓碑的另一面赫然刻着:“十五妹叶淑珍,五弟姚岑夫妇之合冢,四哥斐坤立”

“十五妹叶淑珍”自是死者无疑,姚岑是她的丈夫,四哥斐坤当是那日所见的那中年武士。

甘棠纷歧的思想中,突然一线曙光,脑海中不停地转着“十五妹、五弟、四哥”这三个称呼,目光无意间又扫到了遥遥相对的“大佛窟”,顿有所悟,大叫一声道:“是了,无疑了!”

“什么是了?”

“五弟姚岑便是与丐帮桐柏分舵弟子一同罹难的那疯汉,看正面的碑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朝朝暮暮,永对大佛之窟,君其有灵,曷来相依。’十五妹选这地方的目的,是能与亡夫隔山相望,五弟是被‘玉牒堡’高手所追杀,未死之前,人虽疯癫,剑术极高,与那批‘死亡使者’不相上下,而大佛窟是‘白袍怪人’所炸,这证明了什么?”

南宫长老栗声道:“酉门嵩毫无疑意,便是‘白袍怪人’。”

甘棠咬牙道:“老匹夫,掩尽天下人耳目,竟以这种手段,跃登盟主宝座……”

“你是说死者与那四哥,都是‘死亡使者’?”

“是的,这些称呼,无疑是身份次序的代号,这刻碑的四哥斐坤,想来是从大佛窟中,掘出五弟姚岑遗体,安葬在此,目的是成全十五妹的心愿,因为十五妹死志早决,她之所以又不就死,是怕连累其他同门受到株连,于此,可见西门嵩对这批手下魔爪控制之严。”

“现在先葬了死者,再从长计议对策吧!”

甘棠移出空棺,把“十五妹”就所殓的棺木葬入墓穴,掩好了土石,墓碑仍以正面树立,怕的是西门嵩发觉会残杀死者。

然后劈碎空棺,毁了马车,放走了两匹马。

诸事停当,甘棠与南宫长老换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坐下继续未完的话。

这可怕的谜底一旦揭穿,其震栗武林天下,可想而知。

甘棠耳边又想起当初疯汉五号反复不停地呓语:“西门嵩……我要杀你……我是人吗?……武圣……武圣……”

这意味着什么?

心念之中,激越地道:“长老,如能找到那四号斐坤……”

南宫长老一摇头道:“迟了,西门嵩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死亡使者’全死光了!”

甘棠向空中一挥拳道:“此事与‘圣城’血案有关!”

南宫长老一震道:“你认为血洗‘圣城’的凶手,可能是西门嵩的一批已死的爪牙?”

甘棠目中杀光一闪,道:“极有可能。听人言当初西门嵩曾败在先父手下,以后,他与先父成了莫逆之交,这恶魔豺狼之性,一切可能出于他恶毒的安排。先父侧室陆秀贞竟然幸免,我早有疑心,看来陆秀贞这淫妇也是与谋之人,这……这……”

激动得说不下去。

“少主,你准备如何行动?”

“直接找西门嵩追查真象。”

“此非善策,如他矢口否认,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他现在身为武林盟主,以他的奸诈狠毒,如利用武林势力,你想,将为与你有关的门派带来什么后果?”

甘棠杀气腾腾地道:“我不会留给他施展阴谋的机会。”

“少主,这是匹夫之勇,如果一切正如现在所推测的,他是武林的头号罪人,他得偿还所有的血债,在一切真相未白之时,你与他为敌,是与整座武林为敌,万一事情的结果与推断不符,你将无法对天下同道交待。”

甘棠不由栗然而震,改容道:“长老所说极是,为今之计,将如何着手?”

南宫长老沉声道:“谋而后动!”

“何以为谋?”

“漱玉别府是‘玉牒堡’一处分支,依我判断,那里才是真正‘玉牌堡’的心脏所在,分坛主黄娇娇,实际上就是西门嵩的继室夫人,我们从黄娇娇下手!”

“如何下手?”

“效法当年程院主入‘玉谋堡’的故智,制造进身的机会,徐徐图之!”

“程院主故智?”

“不错!”

“长老的意思要我设法打入玉牒堡中,相机行事?”

“对了,本门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少主再次改头换面。”

“长老计将安出?”

南宫长老以极低的声音,向甘棠耳畔低语了一阵。

甘棠面有难色的道:“这么做……”

南宫长老面色一肃,道:“为了公仇私怨,武林安危,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甘棠举目望了望天色,沉重的道:“好,照计行事吧!不过,请以半月为期!”

“为什么要半月之久?”

“我有两件事必须先做!”

“什么事?”

“第一,先看视家母,说明前次误会的经过,第二,应先到叠石峰现场观察一番,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这样也可以,但必须注意掩饰身份!”

“我会注意的。”

“如此再见了!”

“再见!”

南宫由弹身电奔而逝。

骨肉天性,甘棠此际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飞到母亲身边,痛海不久前对母亲不孝之罪,他判断母亲必已回到桐柏山中隐居之地,由这里前往,倒是十分便捷。

日落时分,他来到“桐柚派”掌门“云汉一鹗樊江”隐居的山坳茅屋,却已人去楼空,心想,“死神”已灭,各门各派都已恢复正常,于是,他取道昼夜奔赴“桐柏山”中,“桐柏派”原来的立派之地“卧云山庄”。

时当子夜,甘棠来到“卧云山庄”之前,心头思潮澎湃,它恨不得立时伏跪在母亲膝前,痛哭一场。

“什么人?”

喝话声中,四个黑衣汉于同时涌现。

甘棠定了定神,道:“在下甘棠,四位敢是樊江师叔门下?”

黑衣汉子忙躬身为礼,其中之一道:“请少主稍候,容小的通禀!”

甘棠颔了颔首,四个汉子退了开去,其中之一立即转身叩门而入。

突地,一个意念电映脑海,他记起了“九邪魔母”说过的一句话,“……凤凰女不贞,早与‘武圣’断绝关系……”这意念,使他原来的热度一下子降到冰点,从头直冷透脚心。

西门嵩造谣固属居心恶毒,但“魔母”所说就不见得是假话了,她说这话,是在西门嵩之先,而且当时她不知自己真正身份,没有造谣的必要,母亲一直不肯说出与父亲分手的原因,父亲生前也不愿提及母亲半个字,要自己称陆秀贞为继母。显然动机是出于一种恨,如此看来,西门嵩的话未必全假……

可惜陆秀贞死了,“魔母”也死了,这耻辱的谜底如何探求呢?

西门嵩,不错,西门嵩必知内情。

在真象不明之前,还是暂时不见母亲的面为上。

从西门嵩在“漱玉别府”的语气,自己是“武圣”的骨肉不会假,但母亲不贞这一节,可能也事出有因。

走!

心念之中,掉头就待离开……

人影一晃,大师兄朱承武业已站立身前,左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蛇形怪剑。

当初,他错疑母亲与二位师兄是“魔母”与残留的“邪子”,父亲死后身上剑创为奇形剑所留,正巧大师兄自承使的是奇形剑,更证实了那误会,今日一见这奇形剑,并非三刃怪剑,深悔当初不曾细察。

朱承武冷厉地发话道:“师弟,我仍然如此称呼你,你此来意欲何为?”

甘棠无奈,只好道:“要见母亲!”

“师弟心目中还有母亲两个字?”

甘棠有口难言,母亲不贞的意念,仍在心中作崇,当下一横心道:“大师兄,请据实答复一个问题!”

“讲!”

“当初家母何故与先父分离?”

“这是个谜,师母十余年来,一直痛心疾首极待查证的谜!”

“谎话!”

朱承武陡地欺身上步,一抖手中蛇形剑,采声道:“师弟,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甘棠心痛如绞,激颤地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是一个谜!”

“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待怎样?”

甘棠强忍满眶泪水,道:“我会查出来的!”

朱承武咬牙道:“这柄剑是当初师父在我入门时所赐,封存已久,今晚特别开启,我知道功力不如你,但我忍不住出手,我要以这剑杀你这忤逆不孝的师弟,当然,死的会是我,可是我愿意这样做,看剑!”

“刷!”

剑刃撕风,诡厉无伦猛然划出。

甘棠弹退数步,痛苦地叫道:“我不与你动手!”

“但我要杀你!”

第二度挥剑攻上,甘棠再次弹退。

“小畜生,你好,你还敢回来!”

一道排山掌劲从后疾袭而至。

甘棠听声音知道是外祖父“三目老人”。一式“追风化影”,闪出丈外,凄声道:“外公,你可知棠儿内心的痛苦?”

“三目老人”须发俱张,怒喝道:“什么痛苦?你忤逆不孝!”

“外公,请听棠儿一言,如有不当,棠儿任由处死,决无怨言!”

朱承武气呼呼地拄剑而立。

“三目老人”颤巍巍地道:“你讲!”

人影再现,“奇门令主”与“桐柏掌门”双双现身。

甘棠瞥了姨母“奇门令主朱玉芳”和师伯“桐柏掌门樊江”一眼,对方面上的神色,使他打了一个冷颤,那表情,较之言词上的责骂还要令人难受,他明白,自己此刻在所有尊长的眼中,是忤逆不孝之子,他的目光回到“三目老人”面上,沉痛地道:“外公,有关孙儿的谎言,您有耳闻否?”

“什么谎言?”

“说孙儿不是‘武圣甘敬尧’的亲骨肉!”

“你相信?”

“孙儿不能不信!”

“为什么?”

“因为母亲没有辩解!”

“你可曾想到有人想逼你母亲现身?”

“可是母亲又为何不肯道出当年离家的原因?”

“因为她不知道!”

甘棠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道:“为什么都是这样说呢?为什么?……这话孙儿不能接受!”

“奇门令主”冰冷地接口道:“你母亲性极刚烈,你父亲在一个夜晚,自外归来,突然要你母亲离开或自决,你母亲急气之下,也不问明原因,一怒离家,事实就是这样!”

甘棠咬了咬牙,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母亲多少应该知道些端倪?”

“可是她确不知道!”

“她为何一点儿不分辩?”

“夫妻一向相敬如宾,彼此结婚以来,连脸都不曾红过,突然而来的恶毒言词,她受不了。”

“这合乎情理吗?”

“三目老人”暴喝一声道:“放屁,你这是为人子之道?”

甘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痛苦地道:“孙儿曾听人说母亲离家是为了她……她……”

“她怎么样?”

“不守妇道。”

“三目老人”厉声道:“你敢再说,我就劈了你!”

甘棠窒了片刻,道:“当初母亲离家来依,外公何以保持缄默,不到‘圣城’理论?”

“奇门令主”接话道:“你母亲离家至到‘圣城’血案发生,才传讯联络,在此之间,她没有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这家门之变!”

甘棠不由语塞,但心里很奇怪何以不见母亲和表姐林云现身,当下脱口问道:“我母亲呢?”

朱武承悲声怒叫道:“师母那天被你这不孝子顶撞之后,不知去向!”

甘棠全身一颤,骨肉之情岂能泯没,他后悔,自责,悲伤,但也彷徨、感慨……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母亲,在每一个做子女的心中,是代表伟大、圣洁、完美,唯其有这种求完美的观念,所以不能忍受即使是一点点瑕疵。

“奇门令主”栗声道:“甘棠,如果她有三长二短,你是杀人的凶手!”

甘棠蹬蹬蹬连退三步,颤声道:“她……也……”

“奇门令主”厉声道:“生死下落不明!”

甘棠痛苦地哼了一声,掉头电奔而去。

苦难不幸,似乎与他结了不解之缘,一起伴随着他。

天亮了,山区已尽,晨风扑面生寒,使他清醒了些,母亲与林云的影子,不停地在脑内打转,他痛苦地自问:“我该怎么办才对?”

追查事实的真相!

他作了最后的决定,如果真相不明,内心阴影不除,将痛苦一生。

母亲呢?

林云呢?

她俩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将百死莫赎。心念及此,肝肠起了一阵扭搐,然而天涯茫茫,何处去寻她们的行踪?

“奇门派”弟子遍及江湖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医卜星相以至鼠窃狗偷,无所不包,大姨身为令主,当然是不遗余力地追查,如果仍不为功,自己岂非无能为力。

与南宫长老的约定,又现心头,那是大事,不但关系自己的恩怨血仇,也关系着整座武林的命运,他必须照长老所定之计,全力去做,这意念,把他沉痛的心情冲淡了些,于是,他上道奔向“叠石峰”。

一路之上,他尽量隐秘行踪,避免和任何人朝相,他明白,西门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

耳中所闻,尽是对“玉牒堡”掌门西门嵩的歌颂之词,他为正义而挺身,毁了使武林陷于未日恐怖的祸源“死神”,较之当年独战“九邪魔母”母子九个魔头的“武圣甘敬尧”还要伟大,武林在他的盖世神功之下,得以获得重生。

这些话,使甘棠感到无比的痛苦。

他并非嫉妒妒西门嵩如日中天的成就,而是痛心于整个武林被可怕而可鄙的阴谋出卖了,所有武林正义之士的耳目也被蒙蔽了,恶魔被尊为神,崇为圣,真正的神与圣,却被践踏,遗忘,的确,这是“武道”的悲哀,亘古未有的悲剧。

这一天,旭日初升,晓雾未收,甘棠登上了“叠石峰”。

目光所及,不由肝胆皆炸。

峰顶正中,一座高耸的巨型的石标,上面刻着两尺大小的耀目金字:“武圣西门嵩诛死神处”。

下侧是各门派掌门人或代表出席“生死大会”之人的指书留名,最后是年月日。

甘棠面对这石标,双目尽赤,手掌缓缓扬起……

他激动得非常厉害,他要毁去这陷藏着血腥与罪恶的标志。

就当他蓄劲待发之际——

一种极微极微,轻微得除了他这种高手才能发觉的异声,突然传入耳鼓,他心头猛地一震,上扬的手,徐徐放落,冷冷地发话道:“什么人?”

一个苍劲震耳的声音道:“好灵敏的听力,老夫重返中原算是碰到了真正的高手!”

甘棠心头又是一颤,缓缓地转过面去,三丈之外,赫然站着一个青衣人,腰悬长剑,两鬓微霜,看年纪当在五十开外,一部长髯垂胸,业已变成灰色,貌相威严,双目澈如秋水,一望而知是个不世出的高手,业已到了神仪内蕴之境。

青衣人乍见到甘棠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村装少年,口里不禁“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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