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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媛心中冷笑:这算演哪出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苏女士,”秀媛不愿叫她“纪太太”,“我看你还是先跟邢太太沟通沟通好!别你们俩先闹翻了!不过,目前请你们马上离开,我舅舅已经下逐客令了,你们听不懂,我告诉你们,要是再不走,我们可要找人来了!”
眼见秀媛软硬不吃,邢太太也实在没脸呆下去了。一把拖过尚在尴尬的苏青眉,“蹬蹬蹬”大步夺门而去。
不速之客一走,秀媛的委屈全冒上来。已经几个月没见他了,她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可今天还要受这种羞辱,为什么?
陈若槐本想问几句,但看秀媛的样子,只好作罢。他叹了口气,不由想起妹妹若梅当年的情形,怎的媛媛也爱上了有妇之夫?不过,有过当年的经验,他是明白感情的事强不来。如若纪令辉肯离婚,真心待媛媛,他这个舅舅倒也乐观其成。但眼下,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别的没什么,只怕孩子吃苦头。
“媛媛,逛了一天,累得话,就回房去睡一会儿。晚饭时,舅舅来叫你。”
一听这话,秀媛打心底里感激舅舅。原想舅舅肯定会问话,而自己,则是快委屈得想哭。应了一声,赶紧奔上楼去。
秀媛窝在房里倒是没哭,只是心里十分不甘。忽然怎么想起《红楼梦》里的晴雯,也是被人冤枉,还好自己的处境比她强太多了。想着想着,加上下午和曼迪逛街的确也有点累,就上床去躺躺。这一躺,不知什么时候,蓦的被一阵电话铃惊醒。
抄起床头的电话,秀媛心里奇怪怎么楼下没人接,“喂!陈公馆。请问找哪位?”
“秀媛,是我。”居然是纪令辉的声音。
秀媛刚才还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已经数月没听过了,几乎怀疑是不是做梦。
“秀媛?怎么了?是我!”没听见秀媛的答话,纪令辉有点急。
“没,没怎么。一时不敢置信。你怎么打电话来?”
“陈先生先前打电话给我,事情我都知道了。本来我想马上过来看看你,可陈先生说还是打个电话就好,免得又落人口实。害你受委屈了,秀媛!”
“没关系,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好多了。”秀媛听到他语气里的愧疚,反过来安慰他。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保证!”
“嗯!”顿了一顿,秀媛不解道,“我只是不明白,光凭我们俩上次跳舞,和商会门口你送我的事——那也是几个月前了,你太太,她怎么就想象力这么丰富?还惊动了邢太太?”
“……,可能怪我吧。”口气里有些无奈,“我现在很少回家,回去了,也,也不碰青眉。”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秀媛“咚咚”心跳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惬意的喜悦。仿佛前面的事情突然变得好笑,她竟然有胜利的快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那,那你不回去住哪儿?难道住商会?”一方面担心,一方面,暗地里竟有想去偷看他的“坏”念头。
“不是,我在蜡芳菲路还有一套私宅,平常想一个人的时候,就住那里。家里人都不知道。”
“噢……”这时又想起晴雯,后来她好像讲过,“骂都被人骂了,还不如当初就、就……”秀媛刷得红了脸,“就”不下去了。末了,还是敌不过想“胜过苏青眉”的私心,问道,“方便告诉我地址、电话吗?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我好找你。”
“当然!”他的声音里好像也压抑着兴奋?
那晚吃晚饭的时候,秀媛完全不见愁容,似乎比原来更开心。胃口大开不说,还跟英杰、曼卿玩“填字母”、“找小人”的游戏。
陈若槐看在眼里,半喜半忧。本来想问的话,如今也不着急了。姜还是老的辣。打电话给纪令辉,本就有双重目的。既能安慰秀媛——比他这个舅舅的话管用多了,又能顺便看看秀媛的反应。接下来该如何?他这个舅舅管不了,但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总之不能让秀媛受伤害。
(中篇完)
下篇——硝烟中
(一)
世事的变化出人意料,战争说来就来。在中国政府、军力尚未准备妥当之前,“七七卢沟桥事变”引发中日全面战争。
卢沟桥事变后,政府表示了坚决抗战的态度。关键时刻国共两党大力合作,中共许诺接受南京政府领导共同抗日,使得全民上下抗日信心大增。
7月17日,中国各路新闻媒体汇聚庐山,总统在那里发表了至关重要的“最后关头”演说:“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救国家生存。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
总统的讲话表明了中国政府、人民准备进行长期持久战的战略和决心。
(二)
这天,纪令辉一踏进卢公馆的门,佣人就报:“纪先生,老爷子已在客厅候您,邢老爷没来,黄炎培先生和章太炎先生都到了。”
一看见纪令辉,卢鼎祥马上问道:“令辉,如何?蒋先生怎么讲?”
原来,纪令辉刚刚去和蒋介石碰头。
坐下来,纪令辉对同乡好友黄炎培道:“你的提议蒋先生完全同意,组织‘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永联会全权负责,即刻着手进行。”
然后,转向卢鼎祥道:“卢老师,后援会的主席团成员您不可或缺,另有国民党上海党部常委兼组织部长吴开先。我则任筹募委员会主任委员。”
“如此甚好。唉,我老了,挂个名,这副重担子还是要压在你的身上啊,令辉。”卢鼎祥感叹道。
“抗日救国,义不容辞!”纪令辉想也不想回答道。
“那老朽可有略尽绵薄之力处否?请尽管相告。”纪令辉的忘年交、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问道。
“眼下便有一桩。抗敌后援会的征募救国宣言还请先生能即刻执笔。另外,8月初,我要赴电台作专题广播演讲,仍要有劳先生起草了。”
“哎,令辉你说哪里话,老朽责无旁贷!”
顿了一顿,纪令辉问卢鼎祥:“邢老师怎么没来?”
“你不用理他。年纪越老,脾气越小,等他发好小孩子脾气,自然会过来。”卢鼎祥也不想令辉这时多操一份心,事实上,邢老头还在为上次黄兆的事情怪令辉,直嚷嚷“今后再不管帮里的事了”。
“对了,”纪令辉继续说,“刚才雨浓提醒我,虽然现在仗还没打到上海,但也是迟早的事。据他的消息,日本人很可能派出间谍来活动,我们组织抗敌后援会,肯定是他们眼里的钉子,所以自今天起,大家都要当心安全!”
“这我自然心里有数。”卢鼎祥点点头,“倒是你,成天在外跑,更要当心!咦?林默那小子呢?都这种时候了,你的人怎么还不跟紧点!”
“是我派他办事去了。”淡淡的笑笑,“卢老师你放心,我向来小心。”
至于林默办的事,在纪令辉心里,那才是第一要紧的。
今天,上海各界学生上街游行示威,抗议日本人野蛮发动“卢沟桥事变”,声讨日本的法西斯侵略行径,并呼吁各行各业齐心协力、共御外侮。不管是公立学校、私立学校还是教会学校,也不管学校的规定不规定,学生们一齐出动,甚至连中学生都参与了。一时间街头队伍浩浩荡荡,人数达数万名之众。
虽说本次活动得到政府的许可配合,但纪令辉仍然不够放心,派了林默去保护人群中的秀媛,以防万一。
秀媛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因为其佳如今是大学生联合总会的主要成员之一,跟着领头的张齐平,举着喇叭高喊口号。秀媛知道林默在暗地里跟着她,心里难免甜甜的。但一方面也暗笑没必要。今天的活动符合当局的立场,一路上警察甚至为学生队伍截道让行。而且,队伍很有秩序,张齐平身为领头人也很照顾她。尽管他忙着喊口号、举标语、舞旗帜,但也时时注意身后的秀媛,提醒她跟紧他,不让她落于杂乱的人群里。
有好几次秀媛很想跟林默打招呼,顺道问问纪令辉的情况,但想来想去,众目睽睽,还是算了。殊不知一直留意她的张齐平也早发现林默的存在了,只不过他没点破而已。
游行结束,累坏了的秀媛和其佳回到陈公馆。其佳喊哑了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陈若槐比她们早回家,Cathrine带着英杰和曼卿去了Laurent处。最近,舅舅或舅妈常去Laurent那里商量事情。
徐妈赶紧端来冰糖莲子羹,给两位小姐润喉垫饥。
陈若槐看两个丫头累瘫的样子,好笑又心疼。
“你们两个……真是!活动要搞,身体也要当心!”
其佳一边吃东西,一边破嗓子咕哝了一句。若非现在说不出话,肯定又要大发议论。
“舅舅,如今仗打起来了,我想,药品供应肯定会紧张,你有准备吗?”秀媛喝汤的时候顺便问。
点点头,“前一段,我和Laurent就开始准备,但也没想到这么快打仗。今天,纪先生又告诉我,”陈若槐见秀媛马上抬头,连其佳也竖起耳朵,“他和政府联手组织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希望到需要时我能大力配合。”
“陈舅舅你怎么说?”其佳哑着喉咙问。
“这我当然配合!供药、捐款都行,只要我办得到。从今往后,大家都有的忙了。”
其佳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说:“陈舅舅,我借你电话用一下。”
陈若槐岂有不允之理?
其佳刚想起身,却被秀媛一把拽回来,“你呀你,喉咙都破成这样了,还不安分些。我知道你肯定要打电话给张齐平汇报情况,你都快成他的小密探了,用得着那么紧张么?这消息他早晚都会知道,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先把莲子羹喝完好不好?”
其佳讪笑着一张脸,嘟囔道:“哎呀,媛媛,你不知道啦!我先去打电话,保证只要一会会儿,马上回来喝莲子羹。”说罢,还是跳起来去了。
陈若槐则又道:“对了,刚才蔡曼迪打电话找你,想问你关于什么白纱花样的事。我也搞不懂。”
“噢,我差点忘了。”秀媛解释说,“那是她准备参加集体婚礼用的。我特地帮她去Madame Feillet那里找了几块巴黎最流行的头纱花样。这两天事情一多,没拿去给她看。一会儿我就送过去。也难怪她着急,下月初就要结婚了。”
“这么快!她现在还在百乐门工作?”陈若槐也见过蔡曼迪几面。
“唔。本来六月底她就辞职了。不过,她老板找不到人顶替,硬是拖着要她做完这个礼拜才放人。她都急死了。舅舅,她结婚后到你那里工作没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不过,上次你说她的未婚夫就是著名大律师顾承培?”
“是啊。”
陈若槐笑着露出“商人本色”:“我想请顾先生当法律顾问,也没问题吧?”
(三)
晚上,秀媛带上头纱的花样,开了车去百乐门找蔡曼迪。这个时段,想在百乐门附近找个泊车的位子可真不容易。绕了几圈,秀媛才找到一个空位。泊好车,走到百乐门楼下,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刺耳的震响——像是枪声?紧接着,又传出人群的喧哗声,连那里彻夜不息的舞曲都停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还来不及踏进门,忽从里面横冲直撞出几个人,跳上一辆车,急匆匆开走。他们没看到门边的秀媛,秀媛却正好看得见他们,而且,打头的那一个赫然又是上次执绋途中的黄兆!不好的感觉直升而上,秀媛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位于二楼的动感舞池。
却见形形色色一大堆人全都围拢的舞池中央,不知说些什么。
“曼迪呢?为什么没看见曼迪?”秀媛一边在心中焦急,一边拼命拨开人群往里钻。好不容易钻到中间,睁大眼,只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是蔡曼迪!我的上帝!秀媛冲过去,拂开覆盖在她脸上的一头发丝,急唤:“Meggie!Meggie!”但是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蔡曼迪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而她胸腹上的血迹早已漫染的触目惊心,淌到地上。手中的雪白头纱飘落,瞬间被鲜血浸透。满眼刺目的红。
又一次,又一次秀媛完全不知道大脑是否还在运作,一切只凭直觉行事。
“救护车呢?救护车!”
“已经打电话叫了!”旁边不知谁回答她。
再一眼,那血不断地从曼迪身体里泊泊涌出,“来不及了。帮忙抬她到我车上,直接去医院!”
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男女,也不知怎么把曼迪搁入车后座,留下一个女子随车守着她,秀媛猛踩油门,几乎不要命的往最近的圣玛丽医院开去。上帝保佑!上帝保佑!除了反复念这一句外,秀媛根本拒绝动脑子。一动脑子就会想起曼迪流了好多好多血、握着曼迪的手感觉那手慢慢冷下去,好像生命渐渐……不!上帝保佑!
急救室的灯紧急亮起。医生、护士进去了好几个。门外的秀媛和那个随来的女子忧心如焚。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两人急冲上去,秀媛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拉下口罩,外国医生露出惋惜的脸,虽然听不懂那句中文,但也猜得到家属在问什么。他用法语回答:“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我们无能为力。愿上帝保佑她!”
秀媛想也不想,也用法语说:“不!不会的!失血过多?那就输血呀!我就是O型血,你们可以抽我的血!”
“对不起!”医生摇摇头,见家属也会讲法语,就耐心解释道,“病人来院途中已经死亡。我们已尽了最大努力。”
“不是的!她活着,她刚刚还活着!”
医生还是摇头,“对不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双目瞳孔放大,小姐,她已经死了!”
秀媛整个人呆住。脑子里轰然回响着大夫的话: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双目瞳孔放大,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双目瞳孔放大,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同来的女子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从秀媛的表情,她也猜到了。
这时,护士推着车出来。曼迪躺在上面,和刚才一样,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病人来院途中已经死亡。”
亲眼看见曼迪,秀媛才敢相信大夫的话。还记得,曼迪流了好多好多血、握着曼迪的手感觉那手慢慢冷下去,好像生命渐渐、渐渐的离去。上帝!
同来的女子已经扑到曼迪的车边痛哭流涕。
秀媛走近,伸手想将曼迪颊边的发丝抚至耳后——曼迪常做这个动作——可是,触手间竟是一片冰凉,死亡的冰凉直穿心肺!秀媛蓦的失声大哭。
不知多久,直到一边有护士过来劝她们节哀顺变,两个人才抽抽噎噎稍止哭泣。
秀媛的头脑仿佛清醒了一点点,立刻找到电话亭,翻出通讯录给顾承培打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的,只记得顾承培的话尚未讲完,她便一举挂掉电话。眼泪又流下来。
在等待顾承培的期间,秀媛和同来的女子才互相说话。她叫程丽,是曼迪的同事,平时感情也很好。她告诉了秀媛曼迪被害的原委。
前天晚上,一个自称驻上海公使馆武官、陆军少佐,叫田中隆吉的日本人来百乐门跳舞。他看上曼迪,一定要曼迪陪舞。曼迪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你想,现在日本人在跟我们打仗,谁还肯陪日本人跳舞!何况曼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哪可能给日本人好脸色看!”程丽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她抹了抹眼泪,继续道:“那个田中隆吉下不了台,临走前恶狠狠的威胁要杀掉曼迪。然后,然后,就是今天,冲进来一帮人,张口就找‘不陪日本人跳舞的滥三’,然后,然后就开了枪……”终于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秀媛的整条手绢都快湿透,也止不住眼泪。但头脑越来越清楚。是黄兆!而黄兆的上面肯定还有主使,那个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邢老师”——一个勾结日本人的汉奸!冤有头债有主!这辈子她从来没这么痛恨一个人!
及至顾承培赶来,眼见蔡曼迪的尸体,他几乎疯狂!一会儿叫、一会儿哭;一会儿要找医生救曼迪;一会儿抱着曼迪直骂自己。这两天永联会在筹建“抗敌后援会”,他这个法律顾问也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才没来百乐门陪曼迪。谁知,再相见,竟是天人永隔!
闹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秀媛让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程丽在一旁陪着。而秀媛一定要出去透透气,她不忍心看顾承培那张万念俱灰的脸——他和曼迪马上要结婚了!这是曼迪跳舞的最后一个礼拜。她知道曼迪的新娘服准备得差不多了,想来他的新郎服也该备齐了吧,却、却……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悲伤郁愤的踱步至医院大厅,偶然瞥见刚才打过的公用电话,她忽然想起什么来,飞快的过去拨了一串电话号码。
十分钟后,纪令辉从蜡芳菲路赶到圣玛丽医院。
林默还没停稳车,他就急着打开车门,一跃而下。远远的便看见秀媛站在医院门口翘首盼望的身影,她一看见他,就飞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他抱搂住她。
一霎那,一整晚的身心交瘁、精疲力竭、绝望痛苦,在纪令辉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得到释放和安抚,刚才那种看着顾承培“发疯”的不知所措、无以为继之感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源泉,有他在身边,再一次确定,她可以面对一切。
纪令辉心疼地看着秀媛痛哭后红肿的双眼,如果可以,他想吻去她眼里所有的泪痕、不安和伤心。这全天底下,多少人流血拼命、生老病死,他最见不得的,独独就是秀媛的一双泪眼。从十几年前初相遇,她的泪便是他心头唯一的伤。他可以拼却自己的性命,只求她不哭。
“邢老头,这次,你就回老家去吧。”纪令辉下了狠心。
(四)
“你终于肯动邢老头了?”
戴雨浓和纪令辉刚开完老头子的重要机密会议,照旧一起回来商量事情。
皱着眉,纪令辉说道:“这次他太过分了。眼下我们已经开战,他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帮日本人卖命,这就怪不得我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