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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摆摆手,让他们暂时退下。
他停在门外,片刻之后,才推开房门。
屋里非常黑,有沉重呛鼻的灰尘味。八阿哥一个人蜷缩在墙角,满头大汗在呻吟,他的手指烧伤严重,疼得无法忍耐。
听见有人进来,八阿哥抬起头来,发现是康熙,这才慢慢跪下。
“皇阿玛”他颤声道。
康熙关上门,他冷冷看着八阿哥:“朕以为,你已经不愿再认朕这个阿玛了!”
八阿哥只是咬着牙,忍着痛,不出声。
康熙拉过椅子,坐下来。
“老八,此刻房间没有旁人,你将实话告诉朕,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八阿哥全身匍匐在地上,他因为手部的剧痛,身子不断轻微抽搐,但依然不吭声!
康熙点点头:“还是不肯说。那好,你不说,朕去问韦氏,她一定会说。”
康熙的声音很轻,八阿哥把额头抵着冰冷的砖地,他咬着牙:“此事和韦氏无关j阿玛为何要去问她!”
“朕不觉得和她无关。”康熙继续淡淡道,“关于你们的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不肯说,朕就动刑。你们几个是朕的儿子,朕没法用刑,她不过是个草民,用一用刑,肯定就招了。”
“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懂得尊重别人!”
康熙一愣,他豁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别人都是猪,是狗,是奴才是草民!只有皇阿玛你自己是人么!”八阿哥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为什么要把你自己都受不了的事,加在别人身上!”
康熙听得血脉贲张!他上前一脚,狠狠踢在八阿哥的头上!
“朕看你今日是一心想寻死!”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
八阿哥被那一脚踢得,噗通歪在墙角。他一只手捂着头部。嘶声道:“那样也好,皇阿玛索性成全儿臣,让儿臣九泉之下去和额娘团圆。”
康熙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呆住。
良久。他才哑声道:“老八,朕知你为你额娘过世,心中难过,但没想到你竟难过到了丧失神智的地步。你今天是故意激怒朕的。对么?你现在这样疯疯癫癫,难道是你额娘愿意看见的!你就不怕你额娘在九泉之下伤心落泪?!”
“额娘不会为了儿臣落泪的。”八阿哥嘶哑着嗓子说。“额娘活着的时候,已经哭够了。”
康熙盯着他,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八阿哥的侧脸。
那熟悉的温婉秀丽的轮廓。竟与刚刚死去的良妃,一模一样!
康熙只觉得,他一秒都不能再在这个房间呆下去了!
他推开房门。快步走出来!
李德全见康熙出来,慌忙赶紧跟在身后:“皇上”
康熙飞快向前走了十多步。他忽然,停住。
“找个御医,给八阿哥的伤上些药。”他哑声说,“然后,送回府去。”
李德全吃了一惊,没想到康熙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这么快就宽宏大量放了八阿哥。
但他终究是不敢多问,只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办。”
八阿哥被抬着送回阿哥府,他在剧痛和呻吟中,挣扎了整整两天。
他的手被烧伤严重,他的鼻子嘴唇都破了,他的眼睛被康熙那一脚踢中,短暂失明,只能看见一片血红。
八福晋哭得快要疯了,她说贝勒爷您最近是怎么了?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总是被人伤成这样再送回府里来?
八阿哥不知说什么,只能用手臂小心翼翼抱着她。
“您别再和他们争了,成么?”她哽咽着低声哀求道,“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啊!”
八阿哥却好像没听见她的劝告,只低声喃喃道:“珍儿,我疼得厉害,你别走开,就留在这儿陪着我,好不好?”
有的夜晚,八阿哥在剧痛中醒来,长久的辗转反侧,他命人把帐子支开,好看见窗外清冷的冬夜残月。
不能知道历史,不能看见自己的命运,是一种可悲,他想,知道了历史,看见了自己的命运,却仍旧身不由己循环其中,这也许更加可悲。
可他宁愿要后者,也不愿要前者。
多么诡异的人生。
胤禛曾讥讽他“仍旧活在紫禁城里”,现在他真的回到了紫禁城,却觉得自己终于脱身而出。
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夜深人静时过来探看他的伤处,他们只知八阿哥的手受了伤,却没想到眼睛上还被康熙给踹了一脚。
“幸好是布鞋。”八阿哥笑道,“要是皮鞋,我这只眼睛肯定保不住。”
“现在伤势怎么样?”九阿哥很紧张。
“太医说出血,水肿什么的。我想可能是玻璃体受了伤,视网膜应该没问题。”八阿哥满不在意道,“放心,不会怎样的,历史上没记载说我瞎了一只眼。”
十阿哥恨恨道:“太子真是不能留了!他明年九月才能下台,这期间,还不知得祸害我们多少次!”
“太子下台了,也会有别人。”八阿哥淡淡道,“皇阿玛一日不驾崩,我们的处境就一日在危险中。”
十阿哥被他这话,说得吓了一跳!
八阿哥看他惊恐,却笑了起来:“不用惊慌,你们这几年都没啥事,不会有危险的。”
九阿哥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劝道:“八哥,往后你在皇阿玛跟前还是多小心些的好。你自己也说过,戏是假的刀是真的。”
八阿哥点点头:“嗯,我已经清醒了,往后我和他,就只是君臣关系了。”
这话,摆明了要和康熙断绝父子恩义。
但九阿哥并不惊讶,接连两次被毁掉心爱之物,被殴打乃至差点一只眼睛失明再加上那些旧日怨恨,八阿哥变成如今这样子,又有什么错?
换了谁都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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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
康熙五十年的年底终于到来了!
这是漫长的一年,也许对别人而言,它不过是和其它的年份一样平平淡淡,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生命里最为难忘的一年。(。la 好看的棉花糖
除夕,宫中的家宴是康熙和几个有等级的嫔妃们一同吃的,期间茱莉亚也在端茶送水,忙碌得团团转。
她并不觉得烦,却觉得有趣,这样的机会多么难得!一个现代人,参与到三百年前的宫廷夜宴里,嗯,要是每个菜也让她拈一筷子,那就更好了。
拒低头小心翼翼的,但茱莉亚仍旧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因为当值的时间还不长,又是只在康熙身边伺候,所以见到嫔妃们的机会并不多,但茱莉亚也猜测到,自己的“名声”已经在这群娘娘们之间流传开了。
席间,她也见到了德妃,茱莉亚特意请交好的宫人给自己指点,谁是谁。德妃是一位中年富态的女性,端庄大方,眉眼之间确实有胤禛的影子。茱莉亚怎么都弄不懂,为什么最终她会和胤禛闹得那么僵。
除此之外,茱莉亚又想起刚刚过世的良妃,她暗自叹了口气。
宴罢,又帮忙收拾一直到深夜。李德全去劝还在伏案读书的康熙,时候不早了,还是歇着吧。
康熙放下手中书卷,他想了想:“把韦氏叫来。”
李德全也不知康熙要干什么,只得出去,把还在擦拭茶盏的茱莉亚叫进房间。
“万岁爷。”茱莉亚半蹲了一下。
康熙看看她:“明天就是新年了。”
“是。”
“有人托朕,将一些东西交给你。”康熙的神色里,似乎有老大的不愿意。又有老大的别扭。
茱莉亚一愣。
说着,康熙将桌上的一堆东西往茱莉亚跟前推了推。
是一个锦盒,还有一封书信。
茱莉亚迟疑片刻,终于上前,伸手拿过那个绣金线的深红锦盒,用力打开。
里面,是一朵玫瑰花。
翡翠雕刻而成的玫瑰花。花瓣晶莹剔透。翠意盎然,光彩流动。末端坠着细细的金链。
茱莉亚顿时吃了一惊!
“这”
“雍亲王给你的。”康熙哼了一声,“他说他不敢私自传递。所以干脆让朕交给你。”
茱莉亚哭笑不得。
经过八阿哥那件事,传递东西已经变成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亏胤禛想得出来,竟索性将东西交给康熙。让皇帝来传递私人物品。
想起昨天的事,康熙心里还有点生气。当他听见胤禛的要求时,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你是说,叫朕把礼物交给韦氏?!”
胤禛不卑不亢道:“是。儿臣不敢私下传递东西,于是只能请皇阿玛将东西交给茱莉亚。”
康熙简直被他气乐了。说这儿子傻吧,十多个成年皇子里面,还有谁精明过雍亲王的铁算盘?
说这儿子聪明吧。哪有像他这样,逼着做皇帝的父亲给一个宫女传递礼物的?
“老四。你到底怎么想的?”康熙困惑地问。
“皇阿玛,儿臣想送点东西给她,她是弘历的生母,却无法见到弘历,也难得见一次儿臣,她一个人在宫里寂寂度日,肯定很难熬”
“于是你就逼着朕给她送东西?!”
“不是逼着皇阿玛,是恳请。”胤禛仍旧一字一顿道,“儿臣很思念她,但儿臣知道规矩,儿臣也不会逾越规矩,所以恳请皇阿玛成全。”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又是成年皇子的请求,康熙明白,再拂袖而去置之不理,就太不近人情了。
“是什么东西?”他很不情愿地问。
“是一个翡翠坠饰。”胤禛说着,把锦盒打开,“还有一封书信。”
“书信?”
“是。”胤禛继续道,“书信,皇阿玛您先过目,若觉得有任何词句不妥,皇阿玛可以不给她。”
康熙觉得,自己这是被老四给一步步逼到墙角了。他盯着胤禛:“你真觉得有这个必要?宫里谁不是像她那样活?偏你就生出这些麻烦!”
“她和其余人不同。”胤禛仍旧坚持,“儿臣也不打算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想让她知道儿臣在惦记她,这就够了。”
他停了停,才又道:“皇阿玛,不被人惦记的日子,那太难熬了。”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康熙的心。
老四看来是认了真了,他暗想,若是别的皇子,自己大发雷霆然后断然拒绝也就罢了,但老四又不同,他是说话有分量的大臣。
虽说是君臣父子,可也不能闹得太僵——刚刚才发作了老八,现在再来为这点事情发作老四,恐怕不妥。
想到这儿,康熙终于不情不愿道:“下不为例。”
于是,这就是礼物和书信到了茱莉亚这儿的缘故。
东西放在眼前,茱莉亚仍旧不敢相信,她犹豫好半天:“皇上,书信您看过了?”
“看过了。”康熙没好气道,“啰嗦!尽是些家长里短!”
何止家长里短?书信从格式起就不对!竟然是从左往右倒过来写的,而且还是横着的不是竖着的。再仔细一阅读,康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胤禛写的全都是俗体字,还有好些都是只剩半边的别字,比如幣字写成币,開字写成开。
“成何体统!”康熙将书信摔在桌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四,你这书信里怎么全都是错字?”
“回皇阿玛,茱莉亚识字不多,她只认识这样的字,若写正规的字,她不认识。”
这算什么理由!
康熙勉强忍住气。又拾起书信,草草看了一遍。
全都是大白话,什么下雪了,雪有多厚,弘历情况怎么样,府里多少人在照顾他,最近自己心情如何。九阿哥十阿哥他们怎么出去打猎别说引经据典。那一句句读来,简直像村头农夫在和他那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傻媳妇说话,遣词造句毫无文采。啰啰嗦嗦不知所云。
这种书信,怎么可能是他谆谆教导多年的皇子写出来的?!
胤禛看出康熙的惊诧,他只得道:“儿臣只能把信写成这样,不然。附上太多的繁复套话,茱莉亚看不懂。”
康熙还没看完。就把书信扔下了,他长叹一声。
“就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糊涂虫一样的女人,老四,你到底看她哪里好?”
而且还和老八争夺成那样!
胤禛被他这一问。竟然笑起来。
“茱莉亚不糊涂,她只是太多事情不知道而已。”
康熙也没什么心情仔细看那封信,草草浏览到最后。他哼了一声:“新年快乐?老四,你还想让她怎么乐?乐得在宫里翻跟头么!”
胤禛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狂笑。
“真是胡闹!”康熙气哼哼道,“朕看你是越活越倒退!”
虽然是这样斥责了,但书信和礼物,仍旧转交给了茱莉亚。
“下不为例。”康熙哼了一声,“拿回屋去,翻着跟头的快乐去吧!”
拿着书信和礼物,茱莉亚回到独居的小屋,她点燃了灯,在灯下展开书信,一句句看起来——
茱莉亚:
你还好么?
提起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想说的很多,尤其又堆积了快一年,我常常觉得自己快被这些堆积的话语给压垮了,它们不是无形之物,倒像是有形的大山。但当我回头去看它的时候,却只看见一片空空茫茫。这种感受,你能体会到么?
天变冷了,又落了这么厚的雪,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道观。没事谁也不肯出门,我觉得自己比夏天和秋天的时候寂寞得多,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懒得出门的缘故,甚至就连家里的女人们,话也都变少了,一个个表情就好像结冰了一样,我都怀疑她们随时会跑到雪地里,。go
但偶尔,还是会和老九他们出门去打猎,上次老九捉到一只狐狸,活捉的,狐狸的后爪被兽夹给夹住了。我们都以为他会弄去做个狐皮围脖什么的,但你猜最后那只狐狸怎么样了?
它被老九给放了,说,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不忍,围在脖子上也会感到窒息。
我们都觉得意外,同时又觉得并不意外。老十说,这么心软还怎么打猎?老九说,脚掌被兽夹给夹住,困在冰天雪地的林子里不能动弹的滋味,太惨了。
我们眼下,不就像这只狐狸一样么?
老九面对优雅动人的动物,心就会变得很软。你还记得我说过,他是外貌俱乐部的吧?我只是没想到,他的外貌俱乐部可以推广到动物身上,如果卡在那儿的是头难看粗鲁的野猪,我觉得它的归宿只可能是老九家的餐桌。
因为提到餐桌,我想到弘历。
他太能吃了,食量大得惊人,我甚至开始考虑在王府里养一头奶牛。但很奇怪,他也没有比同龄的婴儿更加肥壮,不知营养都积攒到哪里去了。
而且他也不热衷于睡觉,醒着的时候,就一定要大人抱着到处走,到处看,我不得不抱着他,在每个房间转,他很厉害的,竟然记得去过的房间,如果某个地方他今天来过、呆过,而我偏偏忘记了,又抱着他进来,他就会发火,又叫又哭的,就好像在批评我的不用心——他是不是弄错了降落地点?
星星上来的男人。
不,男婴。
弘历的额娘非常爱他,这一点请你放心,我记得你的嘱托,所以尽量挑选那些真正喜欢孝的奴仆照料弘历。他的精力确实超过一般的婴孩,甚至可以说,太旺盛了。还好如今是一大群人对付他一个,我想,如果像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对付这孩子,我就只能赋闲在家当保姆了。
还有一件事。花匠给我找来了很多多肉植物,我打算开春之后,种在院子里。就像以前我在阳台上种的那些。
我希望它们在弘历能够下地走路之前,努力茁壮成长,生长出坚韧不拔的根系。不然很可能会被他一棵棵拔掉。看他现在尚在襁褓中的这股活力,我就无法不为我的肉肉们担忧。
活力四射,偏偏审美又差,这往后怎么了得?
往后,我是不是不该让弘历读太多的书?我怕他未来,真的会写出成千上万惨不忍睹、没完没了的口水诗。写诗本身没什么,但是被当成槽点,指指戳戳几百年,这就太可怜了。我不想自己的儿子就因为写诗而变成史上著名蜂窝煤。
也罢,这种担忧你是无法体会的,说不定你还会为他那些烂诗叫好呢。他当不上李白,未能遗传到卓越的文学创作能力,对你而言恐怕并不算什么憾事。反正你俩在审美趣味上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这孩子未来也只会和你一样,着迷于那些傻透了的花花绿绿。
我很想念你,茱莉亚,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正因为它如此特殊,我才久久难以忘记。我万没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延绵不断的红色墙壁围着你,把你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奇怪,你的人生怎么竟会变成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像,也做不了什么。这让我愈发觉得沮丧,懊悔,会忍不住想,当我们都自由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更多的和你在一起,更多的去寻找我们喜爱的东西?那时候我总是在为将来做打算,觉得下个月的房贷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好了,我永远都不用为房贷发愁了。
愚不可及。
以及,有一份礼物,是愚不可及的我送给你的,晚了整整两年,但我还是想把它送给你。
随信附一张老十画的弘历,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祝,新年快乐。
胤禛
茱莉亚将信里面的一张薄纸展开,确实是一张婴孩的素描,不知十阿哥是哪里找到的石墨,看起来像极了铅笔画。
茱莉亚盯着画里的孩子看了半天,然后她放下画,再度打开那个锦盒。
流光溢彩的翡翠玫瑰,她曾经见过一模一样的。
两年前,她和胤禛在一家金店见到这件翡翠饰品,茱莉亚忍不住心动,然而再一看价格,几乎是他们新房总价的一半。
那一刻,茱莉亚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