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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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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长者便是前吏部侍郎,都御使甄可望甄老大人。年少者自然就是谢慎了。

    二人自打回到甄府,便在书房里一直讨论经义,一晃眼的工夫竟然已经是月深人静的深夜了。

    甄可望捻起一枚黑子沉然放下,似笑非笑道:“这盘棋老夫又赢了。”

    谢慎苦笑道:“老大人棋艺精湛,当得上大国手,学生哪里是对手。”

    他前世虽然会下围棋,但仅限于业余水准,而且古今围棋规则有很大区别,谢慎要是能够下的过活了一辈子的甄老大人那就见鬼了。

    要知道君子善棋道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唐代有棋待诏一职,明代虽然没有这官职了,但朝廷大员还没有哪个棋艺差的。这就像一个上流圈子的必备技能,缺了这个你想和别人结交都困难。

    如此看来谢慎倒是得在下棋上花些心思了。不然若是将来真的中了进士入到翰林院,跟同僚下棋取乐被发现是个臭棋篓子那可就丑大了。

    “谢贤生,你这棋艺可跟你的文才不般配啊。”

    甄可望冲棋盘点了点道:“别看一方棋盘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可你要做到纵横驰骋,大杀四方也要些时日磨砺。你现在年岁尚小,老夫说的一些话你可能尚不明白。等过上几年,你肯定会有所悟。”

    谢慎心中暗自腹诽,他什么都听的懂,不就是大明官场处世为人的那一套东西吗?甄老大人也太小看他了。

    “老大人的教诲学生一定谨记于心。”

    “老夫这个年纪已是无欲无求,唯愿家乡多出几个人才,朝廷多出几位能臣。老夫见你天资聪颖,愿否拜老夫为师?”

    甄老大人绕了一圈,终于来到正题。

    谢慎闻言大喜,他起身冲甄老大人躬身行了大礼道:“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好,好啊!”

    甄可望十分受用的受了谢慎这一拜,进而淡淡道:“既然你已经拜老夫为师,老夫就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谢慎连忙道:“恩师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甄老大人面容忽然变得严肃:“你可知本朝为官,最重要的是什么?”

    谢慎心中一沉,暗道老大人要向自己传授人生经验了,便亦肃然道:“自然是坚守本心!”

    甄老大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说的对也不对。老夫说你对,是因为为官确实会受到很多诱惑,坚守本心方能把事做长久。老夫说你不对,自然也有老夫的道理。你只看到了表象,你可知陛下最恨的是什么人?”

    谢慎微微一愣,没想到甄老大人竟然会聊到了大明天子,他是真的不把自己这个刚收的关门弟子当外人啊。

    “陛下最恨的就是那些自诩清流的直臣!这些直臣动不动就直言上谏,一副吾为苍生请命的架势。可你再细细看看他们写的奏疏,有几处可直接拿来用的条陈,都是空谈耳。”

    稍顿了顿,甄老大人继续道:“当今天子圣明能够容得下他们,他们却变本加厉,个个把自己绑在黎民苍生身上。你知道陛下最喜欢用的人又是什么吗?”

    谢慎犹豫了片刻道:“难道是宦官吗?”

    甄老大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陛下即位之初曾经打压过阉宦,连西厂都裁撤了。可近些时日陛下明显重用起宦官,你可知为何?”

    “因为他们肯做事,用心做事,能办实事!”

    甄老大人没有给谢慎思考的时间,径直说道。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清流直臣,缺的是能够为百姓做事,能够塌下心来做实事的人。阉人虽然也有奸佞,却能够一丝不苟的完成陛下的旨意,而不是像都察院的那些老匹夫只会耍嘴皮子!老夫跟你讲这些不是叫你结交阉人,而是希望你今后若有机会,要做能臣、贤臣而不做那些自诩清流的直臣!”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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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甄老大人一番长谈后,谢慎只觉得茅塞顿开。许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却是了悟。

    回到家中,在小萝莉的服侍下洗完脚,谢慎便打开窗户,盘腿坐在床上,望着漆黑色的夜空出神凝思。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清流直臣!

    甄老大人的这句话不断的在谢慎的脑海中回响,直是振聋发聩。

    这句话对谢慎的冲击太大了,若没有这句话谢慎也许会摸索很多年,走很多路弯路才能悟出此道。

    大明朝要说最有名的清流直臣,那当然要属海瑞海笔架,但往往人们都忽视海瑞同时也是个极为精干的能臣。若海瑞只是个耍嘴皮子的直臣,他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名声。

    直臣,清流。这两个字乍一看似褒,但细细品来却是贬。

    一个官员任何政绩都没有才会被称为直臣,因为他也只有靠耍嘴皮子博取存在感了。而一个官员如果很有能力,如张居正,如胡宗宪,世人肯定不会以直臣相称。

    就好比说给一个人的评价是优秀,那就往往意味着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技能,若真有,肯定会点明渲染。

    在谢慎看来权臣似乎都比直臣要好听。直臣不等于忠臣,更像是博取名声的投机者。

    偏偏大明朝终其一朝,大部分的官员不是能臣却是直臣。

    许多官员故意冒犯皇帝求得廷杖,就是为了一个犯言直谏的清流名声。

    这样的直臣于朝廷有何用?于百姓有何用?

    这些直臣才是最自私的人!

    甄老大人宦海沉浮数十载总结出的经验果然老道,谢慎不得不服。

    那么不做直臣,做什么呢?

    忠臣的范围太广,权臣的风险太大,能臣虽好,但难度着实不低。细细想来,这似乎确实是一个令人纠结头疼的问题。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神静下来。

    官场之上,无外乎利益二字。

    有些时候不是你愿意做一件事,而是别人推着你做。

    如果把朝堂比作一盘棋的话,那所有人都是棋子,唯有天子是下棋的人。能走几步,能走多远也全是天子一人的意思。

    那么,成为能臣的关键就在天子身上吗?

    当今天子朱佑樘是个圣明之主也是个超级劳模,可惜寿命有些短,等到谢慎中进士再三年后馆选,估计他老人家也没几年活头了。

    接下来的皇帝不就是正德吗?

    虽然没有专门对正德朝的历史进行研究,但光凭既有印象他就能把正德朝的景象勾勒出一二。

    著名的八虎,豹房,宁王叛乱。。。。。。

    一个个碎片串在一起,构成的画面不像壮丽的山河画卷而更像是一副有些滑稽的油画。

    谢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怎么穿越的时代这么悲剧,偏偏赶上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王。

    正德即便成年后,心理年龄也不过是十几岁,给这样的天子伴驾倒是不用担心皇帝一怒之下砍脑袋,但似乎精彩度也有限啊。

    若是穿越在隆庆或者万历年间倒是大有可为。世人都说明之亡亡于万历,谢慎觉得评价的很不公允。万历皇帝至少制衡控制朝臣的本事一流,能够压的住局势,而且他老人家捞钱的本事似乎也是一绝。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的。谢慎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考中进士,趁小正德还没接班好好改造教导一番,这样兴许还有救。

    唉,前途漫漫,坎坷不平啊!

    不过好在眼下还是弘治朝,谢慎不用太担心朝廷纲纪败坏的事情。虽说未雨绸缪总归没错,但还有十二年的光景,现在谋划等到了时候情况也全变了。

    “公子,你还没有睡啊!”

    不知何时,水芸推门而入,吓了谢慎一跳。

    “唔,今日和甄老大人一番长谈颇有感悟,我想理一理思绪。”

    谢慎朝水芸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坐下。

    水芸坐在圆凳上,点了点头道:“本想着明日一早再向公子禀报,既然公子还没就寝,奴家便顺便说了吧。”

    “怎么,是茶铺的事情?”

    谢慎苦笑一声,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妙。

    “奴家按照公子之前的吩咐做了一些木制茶叶盒,并命人在上面雕了诗句,可这些日子以来售卖的茶叶并没有明显增多。奴家思忖着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特意向公子请教。”

    谢慎对水芸经商还是很看好的,若是悉心培养说不准会是谢家的一大助力。

    “卖的不多是肯定的,从明日起你每日只卖五十盒茶叶,卖完就只卖散茶,不要再卖盒装茶叶了。”

    水芸听后大惑不解。

    “这是为何?奴家看店里有不少优质钱塘龙井,这些茶原本都是要装盒售卖的,为何公子只让奴家一天卖五十盒?”

    谢慎苦笑一声,该怎么跟水芸解释饥饿营销呢?

    “你卖的太多,别人以为是不值钱的东西,任你包装的再好,也没有用。但若是限制每天的售卖数量,情况就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吧。”

    水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可是这样一来,店里的茶叶要卖到何时啊。”

    茶叶虽然没有蔬菜水果那么强的时效性,但陈茶是肯定不如新茶好喝的,陈茶的价格自然也比新茶低了不少。

    这一批钱塘龙井是水芸特地从同行那里进的货,价格并不便宜。如果入秋前卖不完,可就要积压到来年了。

    “这个不怕,我们可以慢慢的放开售卖的数量,五日后每天卖一百盒,十日后你就会发现存货已经卖完了。”

    谢慎并不担心茶叶的销量,退一万步,即便水芸这一笔买卖赔了,谢慎也觉得值得。

    初入商界的菜鸟总得经历一些磨砺才能成长。江南这么多商机,大可以让水芸从贩茶学起。

    “哦,那奴家便照着公子说的试试。”

    看的出来水芸对谢慎交给她的这个任务十分重视,力求做到完美。

    “哦,我差点忘了,等你哪日闲了我教你做菜吧。”

    谢慎猛然拍了记额头,和声道。

    “做菜?”

    水芸将信将疑的望着谢慎,眼眸中满是茫然。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多的墙头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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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谢慎看人还是很准的。水芸有成为大厨的一切素质,需要的只是勤加练习罢了。

    当然,假使谢慎真的要开酒楼,水芸也不会去店里掌勺,而是作为幕后大师傅指点其他厨子做菜。

    不如,便跟我学做菜吧!

    当水芸听到谢慎这句话时,直接被震惊到了。公子竟然会做菜?

    在她的印象中,公子除了温书读书就是写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书有关,怎么可能还有工夫做菜呢?

    见水芸疑惑不解,谢慎淡淡一笑道:“这是我新研究的几道菜,具体烹制的方法步骤我已经全部写下来了。你先拿去去看看,等有空了我手把手教你。”

    “唔。”

    水芸接过菜谱,小心翼翼的收好,还没等她发问,谢慎便率先道:“对了,这个菜谱你可千万别给别人看,我还想着将来有机会开家酒楼呢。”

    酒楼的利润并不低,最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三教九流出入的场所,可以了解多方讯息。

    谢慎既然决定走科举做官,没有自己的讯息通道是绝对不行的。

    水芸点了点头,抿嘴道:“都听公子的,公子说什么奴家照做便是。”

    谢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也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便去茶铺,按照我的吩咐把多余的盒装茶叶从柜上撤下来。这几天先按照一天五十盒卖,看看反响如何。实在不行就临时从牙行雇佣几个人,去余姚各大街上张罗张罗。”

    在大明朝不打广告就想做好生意是不可能的,酒香也怕巷子深,谢慎也不得不承认。

    “那奴家可就先回去了,公子有何需要尽管喊奴家便是了。”

    水芸对小萝莉二丫可是不放心。小丫头只要一合眼便睡的昏昏沉沉,任谁也叫不醒,指望她照顾公子还是算了吧。

    “嗯,去吧。”

    水芸退出屋子后,谢慎兀自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吹灭了矮几上的烛火,倒头睡了。

    。。。。。。

    。。。。。。

    翌日一早,谢慎便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前往县学。

    刚刚经历了姚江诗会,许多县学生员碰到谢慎都会投来艳羡和敬佩的目光。

    谢慎见怪不怪,自顾自的走着。

    出名这种事情自然是有利有弊的,就谢慎目前的情况看,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眼下考虑旁的东西都没有用,还是尽快刷声望造影响来的实在。

    谢慎方一来到内堂,堂中诸生便纷纷起身,朝谢慎围拢了过来。

    少年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这么多人是想干嘛?不是那孙传恼羞成怒叫来一帮打手要修理他吧?

    虽然眼前的人也都是文弱书生,但他们人多啊,谢慎虽然不怕他们,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真要打起来肯定得吃亏。

    “谢公子,请允许我们加入海棠诗社吧!”

    “是啊,谢公子,之前我们被人蒙骗才会加入那醉翁诗社。现在我们已经幡然醒悟了!”

    “谢案首,你可千万得答应我们啊。”

    谢慎心中苦笑一声,原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没有骨气,不过是一场诗会,就让他们决定改换门庭了?

    “这诗会本就是自愿参加,诸位若是想加入海棠诗社,大可以去问问王兄,若是他说可以自然便成了。”

    海棠诗社的社长毕竟是王章,自己若是越俎代庖,还是不妥的。

    县学诸生则是纷纷摆手道:“我们已经问过王公子了,他说叫我们来问谢案首,谢案首你可不能推脱啊。”

    谢慎心中暗骂王章滑头,把得罪人的事情全推给了自己。

    不过既然他已经得罪了孙传一次,再得罪一次也没什么。

    “诗社本就是闲谈阔论之地,诸位愿意,谢某自然没有意见。”

    可怜那孙传诗会之上被谢慎狠狠打脸,丢尽了脸面,之后还要忍受诸生改换门庭的屈辱,真是倒霉到家了。

    “谢案首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一个着青衫十五六岁的生员闻言大喜,上前一步紧紧攥住了谢慎的双手。

    “嘶!”

    谢慎被他握的手指生痛直咧嘴,心道这生员看着弱不禁风,手上的力气可是不小。

    “这位兄台,还请先松开。。。。。。”

    “啊,是某失礼了。还请谢案首原谅则个。”

    青衫儒生忙松开手,羞愧的挠了挠头。

    “谢案首如此大才,必定前途无量,相必三年之后的大比一定能金榜登科。”

    说话的人,谢慎认识,正是那岳醇,这厮反应倒是快,见孙传大势已去便果断改换门庭。

    跟这样的人是不能交心的,谢慎只淡淡笑道:“承蒙岳公子吉言了。”

    县学诸生对谢慎从敌意到敬意只用了不到十日的光景,确切来说也就是一场诗会,这速度连谢慎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少年被一众学子围在正中疲于应付,正是叫苦不迭,心道王章,王守文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便在这时听得堂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诸生一时间作鸟兽散,谢慎孑然一人立在内堂中,显得有些尴尬。

    来人正是县学教谕孔德道。

    孔教谕染病告假多日看样子是刚刚返回县学。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看的出来这场病把孔教谕折腾的不浅,就连精神头都落下了几分。

    但好在孔教谕有浩然之气压身,倒不至于精神萎靡,只是看上去身子确实消瘦了一圈。

    “拜见师尊!”

    谢慎当先冲孔教谕行了一礼,诸生见状也才反应过来,纷纷附礼。

    “嗯。”

    孔教谕径直走到堂前坐定,摆了摆手道:“都入座吧。”

    今日由教谕亲自授课,诸生纷纷打起精神头,生怕给孔教谕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知道岁试,科试虽然原则上是由提学官主持。但更多的时候提学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奔赴各地主持这种小考试,便由各县教谕代理了。所以孔教谕在县学就是绝对的权威,便是得罪县尊都不能得罪他老人家。

    谢慎心中一沉,这孔教谕都来了,王守文他们还没到,不会昨晚又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吧?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除恶扬善的县学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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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边水芸早早便去了谢家茶铺,按照谢慎的意思命伙计将多余的茶叶都搬到后院中,铺子里只留下了五十盒。

    接下来她便托牙行找来了十几名口齿伶俐的帮佣,和铺子里的伙计一起将五十盒茶叶分别送到了余姚城中出名的酒肆、茶楼、青楼中。

    用谢慎的话说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种高档茶叶的存在。

    水芸的悟性极好,不多时便明白了谢慎的用意。将盒装茶叶送到这些地方售卖就是她自己的主意。

    至于定价嘛,她颇是费了一些心思。价格若定的太低,亏钱不说主顾食客也不会去点。要是价格定的太高,酒肆茶楼又不会收。

    一般而言余姚城中出名的酒楼点一壶钱塘龙井要三十文左右,而一盒茶叶可以供酒楼冲泡上百次。

    这么算下来酒楼至少能够赚三千钱,可能还会更多。

    水芸便把盒装茶叶价格定为一贯,也算让利给酒肆茶馆了。

    不过她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茶盒必须摆放在酒楼茶馆的食案上,食客要一抬眼就能瞧见。

    要知道市面上能买到的雨前钱塘龙井价格至少得是一百文一两,这还是散茶的价格,像谢家做的这种精装茶叶,一贯一盒已经是平价了。

    不过按照谢慎的说法,这算是售卖茶叶的必经过程,要想茶叶卖的好,前期忍痛割肉是必须的。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时辰,不少帮佣和伙计带着银钱返回了谢家茶铺。

    这些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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