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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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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湖孙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科举世家。这样的家族最忌讳旁人说其家风不正,故而即便真的要整治不听话的租户也不会亲自动手。只需把他们锁了送到官府,以孙家的名望,县尊大人怎么也会给几分薄面。

    。。。。。。

    。。。。。。

第七章 县尊断案

    借刀杀人从来就是这些世家的惯用伎俩,谢慎如何不知。

    不过眼下他却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等到了县衙见到吴县令再做计较了。

    “不用你们动手,小爷我随你们去官府便是!”

    谢慎却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光脚不怕穿鞋,何况这件事他在理,便是闹到县尊那里他也有办法周旋。而且他正愁没有机会与本县县尊搭上话,这个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孙府管家显然没料想到谢慎会如此上道,冷笑一声道:“你个小贱种现在还逞强,等到了县衙让你吃顿竹笋炒肉,看你还硬气的起来!”

    谢陈氏十分担心的说道:“小郎你不能跟他们去官府啊。不如给这位爷赔句不是吧。”

    在谢陈氏看来,谢慎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谢慎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异于同龄人,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谢慎就这么跟着孙家的恶奴去了县衙,能占到什么便宜。

    这还是其次,若因此得了县尊厌恶,误了功名,那谢家的希望就真的破灭了。

    谁知谢慎却和声道:“嫂嫂请放心,慎儿不过是跟他们过一次堂,很快就会回来。等大哥回来嫂嫂也知会一声,叫大哥不必着急!”

    谢方去替吴家搬茶的事情谢慎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大嫂,在谢慎看来男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为何,见谢慎说的云淡风轻,谢陈氏稍稍心安。

    “那小郎你可得千万小心啊。”

    谢慎淡淡道:“慎儿记住了。”

    说完他便转身跟着一众孙家恶奴出了院子直向衙门而去。

    从城西到城东,总共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待一行恶奴裹挟着谢慎来到衙门前,少年心中直是苦笑。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来到县衙竟然是以这样的名义。

    余姚县衙是由三串四合院组成的。其中中轴线是由大门,大堂,二堂,三堂,内衙组成。这些院子由南向北排列,极为齐整。大堂实际上就是县令处理公务,断案审案的地方,百姓口中的衙门实际指的就是大堂。而最北侧的内衙便是县官及其亲眷的住处。

    而在这条中轴线东侧,由南向北分别是平仓宅院,县丞宅院。西侧由南向北分别是监狱,典史宅院,主簿宅院。当然还有一些胥吏居住的公宅官房散落在县衙之中,不过其规模肯定无法与这些主要宅院相比。

    再次来到影壁前,谢慎注意道其上绘有如意、灵芝等物,更有一对鹿跃然影壁之上。

    在恶奴的催促下谢慎匆匆踏过大门,沿着青砖铺成的甬道前行不久就来到仪门前。不过仪门却是关闭的,谢慎和一众恶奴从旁边的角门相继进入大堂所在的院子。

    抬头望了一眼大堂,谢慎着实有些失望。

    和他想象中的雄伟的建筑不同,这大堂确实有些寒酸了。

    余姚县衙大堂只用了双挑出檐而并没有斗拱,屋顶也不是四阿或歇山顶,就连屋面也只是覆盖着一般的青瓦。

    若不是大堂之中那两行衙役,谢慎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看什么看,快进去。”

    孙府管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慎,厉声催促道。在他看来谢慎就是在拖延时间。这样年纪的寒门子弟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之前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现在真到了县衙肯定心中生出恐惧。

    谢慎也不理他,冷哼一声率先向大堂迈步而去。

    之前早有人敲了鸣冤鼓,本县的县尊吴有甫早已端坐在大堂中央的暖阁之中。这暖阁实际上是被屏风隔出的,是半开放式,蓝天红日的图案谢慎在后世影视剧中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乌木公案上摆着县尊大印,文房四宝。一个木制签筒里插着几十支火签。这火签应该是竹子材质,只不过因为漆成了红色,故而叫做火签。

    最让谢慎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县尊吴有甫本人。

    这位余姚县的父母官头戴乌纱,身着青色补子常服,其上绣有鸂鶒。一双秀目炯炯有神,三缕短髯飘扬在下颌间,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谢慎暗暗称奇,这大明朝选官果然也是要看容貌的。长得太磕碜的直接会被排除在外,不然若是吓着了一县百姓,不仅有损官威,就连朝廷也得跟着丢面子。

    余姚县令吴有甫就是绍兴府余姚人,如今被吏部分派到余姚做县令也算荣归乡里。

    他刚刚赴任不到半年,忙着和当地乡绅豪族搞好关系以期谋个上等的政绩考评。大明官场其实也混乱的很,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为了不出现任何意外,他主政采用的是垂拱而治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苛求。可唯独有一点吴有甫不会放下,那就是读书。

    读书人对于余姚实在太重要了,如果在他的任期内余姚出的进士锐减,他升迁的梦想就会彻底破灭。

    所以吴有甫这些时日都在督促县学的廪生好好温习,秋闱在即,这一关对于这些廪生来说十分重要。如果能在乡试中取得好的成绩,来年的会试将容易许多。

    见有人来衙门告状,吴有甫很是无奈。

    他是余姚的父母官,总不能拒绝升堂。但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便一拍惊堂木斥道:“堂下何人。”

    那孙府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小的孙贵拜见老父母。老父母明鉴,这个小泼贼是我家老爷的租户。他们拖欠租金,小的前往讨要,谁曾想却被这小泼贼拳打脚踢,老父母为小的做主啊。”

    这孙贵抢先一步先将“事情经过”陈说了一遍,当真是恶人先告状。

    那吴有甫不由得皱起眉来。这么一点屁事也告到县衙来,他们以为县衙是什么,是菜市吗?

    他心中愠怒,看向谢慎时也带了几分怒意。

    “他说的可是实情?”

    谢慎不疾不徐的拱了拱手道:“学生谢慎拜见县尊,这件事情并不像他所说一般,县尊还请听学生慢慢道来。”

    。。。。。。

    。。。。。。

第八章 拿你来做垫脚石

    那吴有甫听谢慎自称学生,心道应该是个生员。可县学中的学生他都有印象,可从没有见过这个谢慎啊。

    其实也不怪吴有甫,谢慎不过是个连县试都没参加的童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半吊子书生。他之所以用学生自称是为了拉近与吴有甫的关系。

    要知道吴有甫在余姚县便是天,跟他拉近关系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大明官场的各级官吏很多都是师徒关系,当然这个师徒关系指的并不是授业解惑那种师徒,而是广义上的师徒。

    便拿县试、府试来说,考官就是县令、知府本人,凡是考中的考生都可以称呼县令、知府为老师。当然那些还没参加县试、府试的童生,就像谢慎只要脸皮够厚也是可以喊出老师二字的。

    果不其然,吴有甫听谢慎自称学生,心态稍稍好了一些。

    从谢慎的着装吴有甫也看得出来他并非是出自余姚豪族四门谢氏,而应该是个寒门子弟。

    不过余姚百姓淳朴好学,农户出身考中进士的也不在少数。既然都是余姚学生,吴有甫便尽量做到一视同仁。

    他抬了抬手道:“贤生在何处进学?”

    谢慎听及此知道自己刚刚的计谋起了作用,心中直是大喜。

    “学生在白鹿书院进学,师从刘老夫子。”

    谢慎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吴有甫称谢慎为贤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事实上,只有成为了秀才有了功名的人才能被县令称为贤生。不过这种东西没有个定式,县尊心情好要称呼一个童生为贤生,那些衙役也不能拦着不是。

    吴有甫听闻谢慎师从刘老夫子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谢慎心中暗叫晦气,看来这个刘老夫子没有什么才名,不然县尊为何表现的如此平静?

    “既然是学子,便站着回话吧。”

    “学生多谢县尊。”

    谢慎冲吴有甫拱手致谢,也不忘瞥了一眼双膝跪地的孙贵。

    “贤生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慎略作思忖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向吴县令说了一遍,当然把拳打孙贵的部分删去了。

    事情经由谢慎这么一说,便似乎变了味道,孙贵一行成了彻头彻脑的恶奴。

    吴有甫皱着眉头道:“贤生是说,他们仗势欺人,逼你们搬出宅子来?”

    尽管谢慎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不得不说孙贵他们确实做得有些过火。加之谢慎一上来便以读书人自居,让吴县令潜意识的把谢慎划为自己人。

    一旦有了心理暗示,吴县令断起案子来自然便有了倾向。

    这其实是谢慎早就计划好的,作为自学过心理学的四好青年,谢慎对于设套收套比谁都清楚。可吴县令又没学过心理学,故而落入谢慎设下的圈套就不难理解了。

    “正是!学生家中不过租了他们的宅子,又不是他们孙府的仆人,他们凭什么对学生呼来喝去。学生倒无所谓,可是若是侮了圣人之名,可该如何是好。”

    这孙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自然是连环计,利用吴县令先入为主的观念趁机在旁边敲边鼓,再偷换概念把孙家恶奴对谢家的欺侮转移到对全体读书人乃至圣人身上。这吴县令如果细细分析肯定能反应过来,可被谢慎这么紧赶慢赶的敲边鼓却也是一时脑热大怒道:“好你个孙贵,竟然仗势欺人,来人啊,与我将孙贵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下孙贵彻底懵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要被打板子,还是二十大板。

    “大老爷,大老爷明察啊,这小子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我家少爷便是吃了他的亏啊,大老爷千万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啊!”

    “放肆!你是说本官断案不公吗?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

    “大老爷,某冤枉啊,冤枉啊!”

    孙贵兀自挣扎,衙役可不跟他废话,上前便把孙贵拖翻在地,两名吏人一前一后挥起毛竹大板就朝孙贵打去。

    “哎呦,哎呦,疼死某了。”

    孙贵哪里受过这么重的责罚,疼的哭爹喊娘,这倒也罢了,他竟然高呼道:“狗娘养的小贱种,竟然敢蛊惑老父母。”

    他这句话彻底把吴有甫惹怒了。

    小贱种,如果孙贵之前这么说倒也罢了,可吴有甫明明称呼谢慎为贤生,这孙贵还敢这么说,明显是不把他这个余姚县令放在眼里。这样的刁民如果不整治,他这个县令的官威何在?

    “再加二十板,着实打!”

    吴有甫的声音冷的刺骨,衙役们平日里很少见吴县令发这么大火,今日竟然雷霆暴怒,着实骇人。

    二十板子对于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孙贵已经是酷刑了,四十板子就是要孙贵的命了。

    不过衙役们可不敢违抗县尊的命令,不然被拖翻在地挨板子的可就不只是这孙贵了。要知道衙役虽然是官差却是贱籍,能够在百姓面前威风八面全是因为一张皮。把这张皮扒了他们就屁也不是。

    竹板呼呼生风的砸向孙贵,四十板子打完这恶人已经奄奄一息。

    吴有甫皱了皱眉,其实他本是想给这孙贵一个教训,谁曾想这厮这么不禁打,竟然差点被打死。

    这要是真打死了人,总归不是好事。

    他挥了挥手,冲候堂的其余孙府奴仆道:“带他瞧瞧伤,别染了恶疾。退堂。”

    那些孙府奴仆早都吓得噤若寒蝉。听闻老父母喊了退堂,纷纷感激的拱手领命,四个人将孙贵抬起逃命一般的出了县衙大堂。

    “县尊请留步。”

    谢慎虽然解决掉孙贵这个麻烦,不过更大的麻烦却在眼前。他可不想错过结交吴县令的机会,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机会!

    吴有甫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道:“贤生还有何事?”

    “县尊明鉴,这孙贵虽然已经被县尊责罚但他势必对学生怀恨在心。学生担心他会对学生进行报复。”

    。。。。。。

    。。。。。。

第九章 狠狠打脸

    谢慎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吴有甫起疑心。事实上,在他看来孙贵对他进行报复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一来经过这一劫,孙贵势必知道他谢慎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二来,孙贵重伤在身便是真有心报复也得养好伤。

    “你想让本官做些什么?”

    “请县尊收学生为徒。”

    谢慎冲吴有甫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这下吴有甫可彻底被搞糊涂了。

    收谢慎为徒固然可以让孙贵消除报复的心思,可是他凭什么收谢慎为徒,难道就为了那一丝莫名的好感吗?

    见吴县令面容阴晴不定,谢慎心道糟了。

    事实上他确实太心急了。作为寒门子弟,想要好好读书都是一件奢求。如果没有靠山,像今天孙贵携恶奴欺负到头上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何况最可怕事情会发生在科举中,寒门子弟没有靠山就是浮萍野草,再有才学也无法从层层考试中脱颖而出。

    不能取得功名他一切的计划就无法施展,故而他才会如此焦急的求吴县令收徒。

    但他忽略了吴县令与他不过是一面之交,即便对他有好感那也是很浅薄的好感,远没有到收徒的一步。

    就在谢慎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变通之时,吴有甫朗声笑道:“你这个贤生倒是有趣,罢了,本官便出一题,若是你能答上来本官便破例收你为徒。”

    吴有甫的反应完全出乎谢慎的意料。

    他愣了片刻,旋即拱手道:“请县尊赐题。”

    吴有甫捻着胡须想了一会,挥手道:“驾一叶扁舟,荡两只桨,支三片篷,乘四面风,未到江南先一笑。”

    谢慎点了点头,对对子看似简单,考察的却是童生最基本的底子。而且他现在不过十二岁,吴有甫考其他的东西似乎也不合适。

    不过这个对子怎么很熟悉啊,额,这个上联前一部分不是截取自黄庭坚年少时赴苏杭游学时被船家问倒的对联吗。这可是千古绝对,而后半部分则是出自黄庭坚那首著名的《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二首》。吴县令直接截搭出这个对子还真是够偷懒的。

    若是换这个年纪的普通学子肯定无法答出合适的下联。不过谢慎可是专门研究过各种千古绝对的,他沉吟片刻答道:“看阖县学子,读万卷书,行百里路,助十方人,难得漠北再相逢。”

    这个对子称不上绝对,不过确是谢慎临时能够想到的最好下联了。

    吴有甫捻了捻胡须,朗声笑道:“贤生此对倒是巧妙。想不到贤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才,你也不必在刘老夫子那里进学了,本官修书一封,送至县学,以后你便跟着孔教谕进学吧。”

    谢慎知道县学设教谕一人,训导三人。这孔教谕应该就是县学的一把手了。

    不过县学的生员都是有了秀才功名的,他现在不过是个还没有参加县试的小小童生,真的就凭吴县令一句话就可以进入县学吗。

    “孔教谕创办的三味书院在城南,本官会派人领你去进学的。”

    谢慎这才明白吴县令并不是要破格让他进入县学成为一名附生,而只是卖一个人情,允许谢慎跟着孔教谕在私人培训班……书院进行学习。

    这样吴县令非但不会担任何风险,还会赢得一个爱惜人才的美名,高,实在是太高了。

    谢慎不得不感慨吴县令是个人精,眼下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千恩万谢的应下。

    “多谢县尊。”谢慎冲吴县令拱了拱手表示了感谢,可脸上却露出了愁容。

    吴县令是何许人也,谢慎脸上细微的神态当即便被他捕捉到了。

    吴县令面容一沉,轻咳一声道:“贤生为何面露愁容?”

    谢慎拱了拱手,惨然一笑道:“只是感叹学生再是努力也比不过那些名门世家出身的学子罢了。”

    “何出此言!”吴县令面容冷峻,挑眉问道。

    “回禀县尊,此事还得从几日前刘老夫子出题小试诸学子说起。。。。。。”

    谢慎将刘老夫子如何考校诸学子学问,在得知他不是出身名门后态度如何急转而下,进而将孙若虚的文章点为头名陈说了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将孙若虚鼻孔朝天和刘老夫子的势利眼形象描绘的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谢慎又将他当时所作的文章背诵了出来予吴县令听。

    这当然是谢慎的计谋,实际上这是一个连环计。谢慎见吴县令对他颇是赞许,便想趁热打铁,彻底把孙若虚搞臭。

    谢慎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是那孙若虚态度好一些他也不想计较。偏偏那孙若虚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还为了一点小事派恶奴来家中挑事,这让谢慎如何忍得了!

    刚刚借着吴县令之手教训了孙贵,但却远远不够。打蛇不死反遭其害,如果不能先发制人捏住孙若虚的七寸,这个公子哥一定会报复的更凶猛。

    换个角度看,如今他好不容易博得了吴县令的赏识,自己受了那孙若虚那么多的鸟气,若不借着吴县令的力量狠狠打那孙若虚的脸,岂不是太憋屈了?

    这吴县令听后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本身就是寒门出身,能够中进士放县官这一路走来可谓吃尽了苦头。吴县令在谢慎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同样的出身寒门,同样的天资卓越,同样的受到名门世家子弟的冷眼鄙薄。

    最重要的是,吴县令是惜才之人,他真真感叹谢慎所作文章的精妙。

    这样的文章出自于一十二岁的少年本就是奇事,偏偏那刘老夫子竟然为了讨好烛湖孙氏将本该属于谢慎的头名点给了孙若虚。这事情要是传将出去,他这个做县令的也会面上无光,百姓们只会说他吴有甫不能识得英才,令如此明珠蒙尘。。。。。。

    而且将孙贵仗势欺人催逼谢家交租金一事与谢慎和孙若虚的小摩擦结合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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